第309章 人心渐失
“这简直就是疯了！”柳翼气得大声骂道。
幸好此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否则肯定会把其他人吓得蹦起来。
柳翼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数十趟，拼命地想将心里的怒火压下去，然后无论他怎样努力，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不吐出来实在是憋得难受。
“这样的合约怎么签，这不是自毁长城吗？”柳翼气呼呼地自言自语道。
柳翼激动地打开随身电脑里的通讯录，想马上跟李星岐进行联系，劝他千万不要执行这份合约，但这样做就必将把通风报信的人暴露出来。
犹豫了许久，柳翼还是忍住了，决定想别的办法来提醒李星岐，他绝不能眼看着李星岐走上这样的不归之途。
想来想去，柳翼决定跟贺妍谈一谈，贺妍是李星岐最信任的人，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若是她肯出面劝一劝李星岐，说不定能让李星岐回心转意。
“贺妍，你好。”柳翼对视频中的贺妍说道。
“柳总督？”贺妍显然有些吃惊，她实在柳翼竟然会跟她进行联系，虽然两人也认识好几年了，但柳翼是从来不会私下联系她的。
柳翼摆摆手道：“别这么叫，这显得多生分，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贺妍点头道：“好吧。你找我有事吗？”
柳翼答道：“我确实有些事想跟你谈谈，不过我希望你先答应我，今天我对你说得话，你绝不能告诉第二个人。”
听到柳翼这样说，贺妍顿时犹豫起来，她和柳翼的关系基本只限于公务上的来往，私下几乎没有任何交际，然而今天柳翼却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贺妍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柳翼。
柳翼见贺妍犹豫不决的样子，急忙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什么坏事的，只是我要说的话，涉及到一些人的安全，所以你请一定要先答应我！”
本来贺妍已经打算拒绝柳翼了，但听到柳翼的解释让她忍不住起了好奇心，打算听一听柳翼到底要说什么。
“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但前提是不能让我做出有损我自己和海狼军的事情。”贺妍说道。
“放心吧，我要说的事情恰恰是为了海狼军好。”
“那好吧，你有什么话就请说吧。”贺妍道。
“你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人吧？环境是否安全保密？”柳翼问道。
“没有问题，这里就我一个人。”
柳翼这下总算放心了，于是说道：“我听说李星岐和那些银行家签订了一份秘密合约，这件事是真的吗？”
贺妍一听柳翼的话脸色顿时大变，本来还挺放松的表情，刹那间就变得极为阴沉，一双眼睛直盯着柳翼，仿佛要把柳翼看穿一样。
柳翼早料到贺妍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这件事属于李星岐那边的高度机密，根本就没几个人清楚，贺妍算是少数几个人之一。
贺妍的脸色变了几次，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语气冰冷地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对不起，我不能回答你。”
柳翼知道她一定起了疑心，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再想收回来已经不可能了，索性就把话说到底好了。
“你回不回答无所谓，你只要听我把话说话，至于要怎么办，你可以自己决定。”柳翼豁出去了，直截了当地说道：“李星岐跟银行签的这份合约简直就是把自己往绝路逼，一旦照这份合约执行，他就只能走上不断发动战争的道路，迟早有一天会害死自己，也会害死许多人，请你一定要劝劝他……”
柳翼越说情绪越激动，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因为语速太快把一张脸憋了通红，仿佛喝了酒一般。
贺妍听完柳翼的话，好半天没有说话，两眼盯着柳翼看了许久，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最后柳翼又补充了一句：“我说这些都是为了李星岐和你们好，希望你一定要想办法劝阻他，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做，财政的问题一定可以想别的办法来解决，千万不能做这种杀鸡取卵的蠢事！”
贺妍叹口气说道：“你说的这些，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柳翼摇头道：“我不能说，否则我就成了出卖朋友的小人了。”
“可你还是说了，你以为我们查不到吗？”贺妍说道。
柳翼怒道：“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合约！你难道想看着李星岐走上绝路吗？”
其实贺妍何尝不知道这份合约是饮鸩止渴，然而现在的李星岐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他现在关心的只有如何让战争的车轮继续滚到下去。
“我可以去劝一劝他，但我无法保证他一定能听我的。”贺妍犹豫了许久才说道：“今天你对我说的话，我只当没有发生过，你以后也不要再跟我说这些。”
“我明白。”柳翼点头说道：“另外，请你不要跟李星岐说，这些都是我告诉你的。”
“好吧，就这一回，下不为例。”贺妍答应了柳翼的要求。
最后，柳翼语重心长地说道：“请务必要让他回头，拜托你了！”
结束了通话，柳翼感觉浑身无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耗尽了一样，整个人只觉得疲惫不堪。
几周之后，由十几家银行联合发行的新债券大规模上市，由于规模巨大，导致整个债券市场都受到很大冲击，就连亚丘发行的债券也跟着跌了不少。
柳翼得知消息后，心里大感失望，既然李星岐的债券如约上市，说明贺妍还是没能劝得动他，最后他还是执行了那份合约。
深感痛苦的柳翼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整天都没有会见其他人，不少来拜见柳翼的人都被秘书挡了驾。
李星岐的做法意味着他彻底走上了和柳翼相反的道路，现在的李星岐已经成了被战争绑架的人，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和柳翼肝胆相照的人了。
最让柳翼感到难受的不是李星岐背叛了理想，而是自己要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毁灭，却没有任何阻止的办法。
柳翼的反常表现让周围的人很是担心，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柳翼出了什么事，忽然就不肯见人了。
一夜过后，柳翼终于走出了办公室，只见叶娜、自己的秘书，以及一些相关的工作人员全都守候在外面，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着疲惫的神色。
柳翼抱歉地笑了笑，说道：“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昨天有些累，所以才拒绝了各种会面，今后不会再这样了。”
其他人不敢说什么，只有叶娜敢跟柳翼直言不讳，就听叶娜说道：“总督大人，你这样是很不负责的，以后要是有事请一定要告诉我们，否则会让大家都很困扰。”
“好了，我知道了。”柳翼并没有生气，很平静地说道：“这次是我不对，以后有类似的情况，我会跟大家说明，现在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好的，总督大人也请好好休息。”众人说道。
这时候柳翼叫住了自己的秘书，让她通知银行的段经理和财政部长马上到金矿酒店跟自己会合。说完，柳翼便拉上叶娜一起往酒店而去。
叶娜好奇地问柳翼：“你叫银行的段经理和财政部长有什么事？”
柳翼答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先陪我吃个早餐。”
酒店距离总督官邸并不远，走路也只需要十分钟左右，到了酒店，大堂经理马上迎了上来，将二人请到餐厅最豪华的雅间里。
柳翼随便点了些餐点，和叶娜边吃边等，不多时银行的段经理和财政部长先后赶到。
“总督大人，把我们叫来有什么吩咐？”二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柳翼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指着椅子对二人说道：“请坐，我把你们叫来，是因为债券的事。”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明白债券有什么事，心里不禁猜测柳翼是不是又打算发行债券。
“听说这两天债券市场跌得很厉害？”柳翼问道。
银行的段经理赶紧答道：“是跌了不少，主要是因为有一大批债券集中发行，对市场的冲击不小。”
“我们亚丘的债券也跌了不少吧？”柳翼又问。
“还好，还好，不算很严重。”段经理颇为紧张地答道。
“到底跌了多少？”
段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地说道：“大概30%，算是比较坚挺的，别的债券跌得更厉害……”
段经理说完这些，心里已是七上八下地担心起来，他以为柳翼是因为债券价格大幅下挫才把自己找来责问。
哪知柳翼话锋一转，忽然说道：“才跌了这么一点？能不能让它再多跌一些？”
“总督大人的意思是……希望债券继续下跌吗？”段经理和财政部长同时诧异地问道。
“跌了不是挺好吗？”柳翼微笑道：“我们正好可以回购一些，以后还债的时候就可以少还一些了。”
二人听完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原来是为了这个，真是够能算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