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留恋的敬意
十几天的时间,如果是在做枯燥的工作,这段时间足以让人感到漫长。但是对於反抗军来说,却是紧的不能再紧了。
奥索维和文职工作的雇员们没日没夜的忙碌着,一座又一座作物培育篷车被建造了起来,这是在【神都】的难民到来之时所需要的基本设施。想要保障最基本的生存,食物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战斗部队的事情不是很多,但最让人担心的却是这个部分。相对於必然会到来的难民潮而言,反抗军的战斗力量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现在,初邪一边运用自己独特的领导魅力和女性魅力和高层的佣兵阶层建立良好的关系,一边巩固着反抗军内部的团队建设。
当变革降临的时候,谁都无法保证反抗军内部是不是会爆发动乱。毕竟反抗军绝大多数成员仍然是雇佣的性质,面对这种重大事件的纪律性还没有得到过验证。
不过对这点我们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因为在我的经验来看,反抗军的成员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即使是面对庞大的里奥雷特战兽军团,溃逃事件也从来也没有发生过。
最让人意外的是,当【末日】情报放出去的以後,长时间和反抗军作对的政府军竟然对我们这边抛出了橄榄枝。
我没有忘记,政府军最具有代表性的战斗力是dreams公会。
有相熟的反抗军同伴从【神都】回来以後告诉我,我那五千万的赏金竟然被dreams取消了。知道这个的时候我才开始真正审视来自他们的沟通意愿。
当我用心去搜集情报以後,更多的信息涌了出来。比如燃墟在所罗门指示下和破霜的会面,比如twp公会的的人占领了海蓝大陆的全部港口和传送门,比如政府军像疯了一样在暗面开始收集什麽奇怪的东西……
这都是【末日】情报售卖以来所带来的副作用。
这将是一场灾难,但也是一次重生。这些获得了情报的集团,没有一个展现出了退缩的意图。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能够渡过这场浩劫,就可以获得人类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力量。
政府军已经和反抗军达成了和解,这是燃墟和破霜会面之後传达过来的消息。当那一日来临之时,坐落在结晶大陆思灭者城堡之中的【湖】和黄铜大陆杜加德城中的【魔龙之门】将一起成为向反抗军据点输送难民的大门。
令我失望的是,除了站在【神都】顶峰的那些人以外,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在普通的玩家中传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人会把价值十五亿的情报胡乱传播。可是,我仍然抱着一丝幻想,幻想那些单纯在【神都】中享受着平静生活的人不会受到这件事情的波及。
这种想法有些伪君子,因为我完全可以回去【神都】来散布这个消息。我没有这麽做的原因只有一个:我不能轻易辜负信任我的人。
这个情报是食影者和幽鬼的所有物。他们能够将这麽贵重的情报交到我手上,是对我充分信任的表现,也同样是对我们之间羁绊的肯定。如果我为了自己心里面的一丝怜悯之情而将这份情报散播出去,会对鲁恩希安他们的利益造成极大的损失。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没办法两全其美,因为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除了矛盾之外别的东西都太微不足道了。
剑刃从我鼻子尖前面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划了过去,吓了我一身冷汗。
「你在想什麽呢?」阿纱嘉拿着剑,不满的看着我。
「抱歉,有点走神了。」我不好意思的说。
因为我不便参加反抗军的内部事宜,所罗门财团那边也不可能放心的让我再次在作战部队执权,所以这段时间我能做的事情变得非常有限。
和阿纱嘉、初邪在床上满足的逞欲了两天之後,初邪不得不去做正事。而我则从装备库给阿纱嘉弄了一把剑,开始教她如何使用。
身为里奥雷特,阿纱嘉从来就没有使用过除了增殖肢体之外的武器。里奥雷特很少借助外物的力量,无论是在战斗中还是生活中。我认为,这种使用武器的体验应该对她有一定帮助。况且,如果她真的可以和我一起回到人类世界的话,学会用人类的方式保护自己也是重要的掩饰身份的方法。
女孩不笨,但是想要在几天之内就学会怎麽用剑还是难了一些。当然,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刚才我说不定会被砍中。
我晃了晃脑袋,重新举起神宫,然後示意阿纱嘉攻过来。
或许是因为种族本身能够存活很久的缘故,里奥雷特的耐心和人类相比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阿纱嘉可以将一个挥剑的动作重复无数次而不感到厌烦,这往往是修习了很久剑道的人类才做得到的事情。
阿纱嘉全神贯注的对我猛攻,但是在没有使用能量的情况下,她的攻击对我来说相当稚嫩,以至於我打着打着就容易走神。
自从和镜厌的一战之後,我对神宫和刀意的把握实实在在的上了一个台阶。虽然我自己试了很多次都没能够重现那一战的挥刀状态,但现在我挥剑的速度也不是之前的自己能够相比拟的了。
「又在练剑?真是悠闲啊。」一个支援部队的队长走了过来。她的名字是毕露兹,算是反抗军相当资深的部队领袖了。在镜厌率深渊瞳魔进攻我们前进据点的时候,她曾经和我一样率领着麾下的战士成功阻击了一头巨兽。这个女人领导力和个人魅力都很高,算是反抗军里除了初邪之外最受爱戴的女性之一了。
「嗯?你不需要去做部队的纪律训诫麽?」我示意阿纱嘉休息一下,然後收起了神宫。
作战部队的纪律训诫是最近最重要的事情,是为了避免大事件发生之後部队陷入混乱的必须程序。反抗军的重要部队领袖都已经知悉了真相,而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选择继续留在反抗军之中。在整个【神都】的高级战士之中,这种选择出奇的一致,没有任何人试图在【末日】来临那一天登陆出游戏之外。
这就像上瘾了一样,当品味过力量的滋味之後,哪怕需要把自己放在如此危险的境地里,也没有人会选择放弃它。从这点上来说,人类全都一样。
「手底下的家夥说有人找你,报到我这里来了,所以特地来和你说一声。」
「谁?」
「不知道,说是在外围的c- 2酒馆里。」
很明显,这个要找我的家夥并不是反抗军内部的人,否则就会直接来找我了。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黑城基地的核心部分,也就是城堡建筑群的内部,这里不是外来的冒险者或者普通後勤人员可以涉足的区域。
谢过了毕露兹,我唤上阿纱嘉一起决定去看看是什麽人找过来了。
作为最重要的基地,黑城这边建设的非常仔细,规模也很大,足以驻紮整个反抗军百分之八十的兵力。虽然要走到外围酒馆要花很多时间,但是为了不引起警备的注意,我和阿纱嘉都没有用能量飞行。
走在街道上,欣赏着两边的建筑物,心里多出了很多感慨。这里建筑物完全和美观两个字没有关系,是为实用性而建造的东西。像豆腐块一样切成方形的灰白色双层小屋整齐的排列在道路的两旁,除了门口的编号之外,看上去完全一样。
我知道,这些房子里面都只有最基础的家具,而且内部的空间也相对狭窄。它们本来是用作给休假的支援部队战士们所准备的临时住所,现在大规模扩建则是为了收纳难民。
【神都】的游戏玩家超过一亿,【末日】到来之时应该是淩晨时分。普通的玩家有很大一部分已经习惯於在【神都】中享用睡眠,我那个时候就是如此。所以那时候保持登录的人起码要有一半,而这五千万人在骚乱之中能够活下来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现在准备的这些居住区应该没办法满足难民的需求。
好在他们并不需要长时间的住在这里,想要去往光面就要不断前进,这多少能让我们的压力减少一些。
很幸运,我们通过【神都】内置的系统复现了现实生活中的技术。只要有足够专业的技术人员和详尽的图纸,在【神都】大型城市中就可以借助系统的力量生成所需要的设备。现在凭借人类的科技,在不苛求口味情况下想要保证足够的食物摄入量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没有人知道里奥雷特们会不会坐视这麽多人类进入自己的领域,也没有人知道里林是不是真的会接受我们进入光面。反抗军的计划就是处於这样一个微妙的边缘,决定成败的因素并没有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这麽大的基地,一个酒馆是不够的。c- 2是将整个基地网格化之後某个酒馆所在的坐标。我和阿纱嘉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并不多。二十几个桌子,绝大多数都是轮到空值的守备战士和後勤,只有两边角落里零落的坐了三组外来的客人。
我扫了他们一眼,一桌是三个佣兵打扮的家夥,一桌是一群冒险者,还有一桌只坐了一个女人。我不认识里面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一时之间只能站在门口打量着他们。
那个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独行的外来者在暗面是非常非常少见的。而且她身上的铠甲很明显是高级的魔力套装,腰间的武器等级也不低。她留着贴耳的短发,但是脑後的头发却留的很长,紮成了一束垂在後背上。
我站了大概三十秒,没有什麽线索,所以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後给我们两个要了一点吃的东西。
刚刚点了单,一个熟悉的人就从侧门的卫生间走了出来。我心头一颤,立刻站了起来。
「喂!!」我叫道,引的整个酒馆的人都看向我。
那个男人回过身,对我点了一下头。
我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哈……没有死,也没有缺胳膊少腿,运气不错。」我强忍着笑意对他说。
梅尔菲斯没有笑,他只是看了看正向这边走过来的阿纱嘉,「你把她带回来了。」
「是啊,虽然费了不少劲……」
「那就好。」
我看着梅尔菲斯的表情,感到了一丝担心。我知道他不是那种喜欢矫情於老友重逢之类桥段的家夥,但也不至於会是这样一个样子。
随即,我猛的意识到了什麽。
「发生了什麽事?」
「龙雀……被抓走了……」
听着梅尔菲斯沉声说出这个事实,原本兴高采烈地心情立刻就来了个巨大的翻转。
「什麽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谁干的!?」
「雅魅安。」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找到她了……可是还是没赢下来……」
「能赢,但是被人抓到了龙雀,战斗被终止了。」
梅尔菲斯的样子很冷静,这不仅没有让我感到安心,反而更担忧了。按照我的印象,如果是龙雀被人抓走这麽严重的事情,梅尔菲斯绝对会发疯失控。可是他没有,他就好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战士,流露着自己的沉重,却非常淡定。
「走,好好讲一下发生的事情。」我的语气中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浓重的焦急。
梅尔菲斯没有拒绝,他回头向那个独自坐在桌边的女人挥了一下手。那个女人站了起来,张扬的打了个哈欠,身上的装备随着她的动作哗啦啦的响。
我疑惑的看着梅尔菲斯,然後又看向那个女人。
「是同伴。」梅尔菲斯介绍道。
他竟然会在暗面的探险中交到新的同伴,这让我有些吃惊。不过他身上让我吃惊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所以这次也不是特别令人意外。
「我是贪狼。」既然是梅尔菲斯的同伴,我就坦率的进行了自我介绍。
「知道。」那女人散漫的说道。
虽然她的面容姣好而富有诱惑力,但那不代表我能够轻松接受她的态度。
「看来你的名字不太喜欢让人知道。」我用带刺的话来回应她。
她没说话,而是仰着脸用不怀好意的表情瞪了我好几秒。
「卡门。」梅尔菲斯替自己的女伴介绍道。
「你是七个‘战魂’之一的那个卡门?」我皱起了眉头。
卡门微微一笑,算是默认。我也明白了她为什麽会对我这个态度:看着自己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所追逐的猎物就站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再动手的理由,任何一个战士都会不爽。
「是戈兰多尼告诉你我在这边的吧?」我一边带着他们向基地深处走去一边向卡门发问。
卡门没有理我,而是梅尔菲斯回答了我的问题「之前听说你死了,但前几天卡门收到了戈兰多尼的传话说看到了你,所以就过来了。」
那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我自己甚至都忘了曾经阵亡过一次的事实。
「死的不是我,而是一些原本不该死的人」我轻声说。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到了该得到的。」梅尔菲斯看着阿纱嘉说。
阿纱嘉也看着他,对他笑了笑。这两个人在穹顶之役的时候相处并不算融洽,不过那时候一起经历过的困难仍然让彼此之间留下了珍贵的情谊。
「那麽,初邪呢?我一直觉得你的死和她有关系,不过现在看来我是猜错了。你还活着,而且仍然留在反抗军里……」梅尔菲斯又问。
听着他低沉平静的声音,我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梅尔菲斯好像发生了一些改变,沉重的压力和心理上的折磨似乎剃去了他的尖刺。那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说不清楚。
「说来话长,不过我们还在一起。按照约定,你要和我们一起喝一杯。」
梅尔菲斯嘴角终於翘了一下,「当然。」
*** *** *** ***
我们一起走进了黑城内部。考虑了一下,觉得要谈事情还是找个放心熟悉的地方比较好,於是我把他们领到了自己的房间。
「哒哒……!」
穿着一套粉色性感内衣的初邪在我进门的时候摆出了一个俏皮的动作,还很淘气的给自己的亮相加上了配音。
我尴尬的顿在了门口,努力挡下其他跟在我後面要进来的人。
我忘了,我的房间自然也是初邪的房间。我完全没有料到她这麽快就处理完了公事,还跑回来和我玩起了情调。
拦得住人,却拦不住人的视线。初邪和我对视了足足五秒锺,一张小脸慢慢涨红成了熟透的桃子。我知道自己大概要倒霉了,这家夥过一会儿绝对要和我算账。
阿纱嘉低着头从我的胳膊下面钻进了房间,我回过身,僵硬的关上了房门,然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那是葬敌初邪?」难得的,卡门主动说了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是啊,怎麽样?」我不自觉的让话语尖锐了一点。
「还是个小姑娘麽。」卡门评价道。
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初邪的真实年龄。我曾经问过她两次,但是都只是收到了胡搅蛮缠的回答。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女孩的担当、谈吐乃至心计都给了我一种她相当成熟的感觉。没想到,在外人看来她竟然是那样一种形象。
和恋人私底下撒娇的样子被人看到,我想这家夥在屋里一定快要疯掉了。
「你是没被她骗过才会说这种话。」梅尔菲斯冷冷的说。
我以前的猜测可能真的是对的,梅尔菲斯肯定是被初邪骗过……我心里这样想着,身後的门被重新打开了。
阿纱嘉探出头来,我用询问的眼神向她望去,她点了点头。
再次走进屋,初邪已经重新妆扮完毕,以副军团长的气势坐在沙发上等着我们了。但是她的威严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她看到梅尔菲斯的时候「哇」的一声跳了起来。
梅尔菲斯用带着杀气的眼神看着她,让我的神经一紧。
「好啦好啦!!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我不说就是了!!」初邪一边憋着笑一边高声叫着。
「说什麽?」我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家夥。
初邪捂住自己的嘴,一个劲儿的摇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已经笑弯了。
「我不是冲你来的。」梅尔菲斯的杀气渐弱,向初邪丢下了一句话。
「你刚才还看了我呢!算补偿啦~ 谁都不欠谁的了哦!」初邪又说。
梅尔菲斯没有再理会她,反而是卡门开口了。
「他可不是靠那种小孩身材就能满足的男人呐。」
从我这个东方人的角度来看,初邪的身材已经是相当有料了。然而卡门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摆了个祸国殃民的姿势来显示自己女性的优势,这里面的意味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得承认,卡门在某个地方是完胜初邪的,甚至连那身铠甲的样式都是特别定制过的。
初邪听闻卡门带刺的话,愣了一下。我本来以为她会尖刻的进行反击,没想到女孩却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
「梅尔菲斯,你一个排在通缉榜前五的大通缉犯,竟然和s级的佣兵搞在一起,是不是有点不要命的嫌疑啊?」
梅尔菲斯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我不想让初邪再刺激他,所以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多嘴。初邪看到我的眼神以後也意识到了什麽,便撅着嘴给我挪了个位置不再说话。
「看来大家都是熟人,那相互介绍就不必了。梅尔菲斯,龙雀到底怎麽回事?」我坐到初邪身旁,回头看了一眼阿纱嘉,却看到那家夥跑进了卧室,不知道做什麽去了。
「我们在旅行途中恰好遭遇了雅魅安一行人。我没有想和他们交战,但是他们先动了手。我重伤了那个曾经杀掉天蛾的男人,但是雅魅安却趁机抓住了龙雀。」
「雅魅安一直追踪着你们麽?」
「不,我们是偶然遇上的,她并没有事先做什麽准备。但是当他们看到我们的时候似乎立刻拟定了什麽计划,然後很有章法的挟持了龙雀。」
「龙雀还活着麽?」
「没错。」
「怪了。雅魅安他们到底是要干什麽?不杀你,也不杀龙雀,他们就没向你提出什麽要求?」我苦思冥想,都觉得事情非常不合理。
「雅魅安说,想要龙雀活着,【末日】到来之後我不准参加【神都】组织的任何活动。」
「就这麽简单?你怎麽决定?她说的活动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但那种女人的话完全不值得相信,我必须靠自己救出龙雀。」
「你要是反击的话她会杀了龙雀,不是麽?」
「我不会把她的命运放在别人的手里。」
我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梅尔菲斯的行为方式。与其放手认命,他更会选择主动的方式来决定他和龙雀的命运。
雅魅安提出的要求非常古怪,让人完全抓住不住脉络。我对这个女人的事情了解的太少,我想梅尔菲斯也并不比我知道的要多多少。
「你应该发现了吧?」初邪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话,「那个叫雅魅安的家夥很清楚【末日】的事情,甚至比我们知道的好像还多。所以说她一定是属於顶级势力中的其中一个,你好好想想,有可能是谁。」
梅尔菲斯皱起了眉头,「【末日】的情报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我终於也有了一丝优越感,能够获得在梅尔菲斯面前炫耀一下的资本实在是难得的很。
「我一直和她在暗面寻找雅魅安她们的行踪,别的事情都没关注。」
我看了看卡门,「她可以信任麽?」
还没等梅尔菲斯说话,卡门就站起身向外面走去,干净利落。很明显,她不想让梅尔菲斯尴尬也不想占他的便宜。这个举动让我对卡门多了不少好感,看来她并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家夥。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这样,大概她也不会成为s级佣兵。
「她救了我一次。」梅尔菲斯看着卡门离开房间以後说了这麽一句。
「你不像是这麽会感恩的人。」我说道。
梅尔菲斯黑漆漆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光芒,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麽,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可是我仍然感觉到了他说不出口的东西。或许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梅尔菲斯的人了,他并不是不想说,而是有些事情他还不想承认。
我不是很喜欢卡门那种尖锐的性格,嘴上不饶人,行事也有些大大咧咧的样子,仿佛优雅两个字和她从来就没有什麽关系。但是,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气质和感觉,使得我也会为之侧目。
她身上有一丝挽歌的影子。一点点淡然、一点点无所谓,还有属於超级战士才会有的自信和气场。我想,梅尔菲斯应该就是被她这种特质所吸引了吧。
和他之前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虽然卡门对梅尔菲斯很感兴趣也很有占有欲,但是却并没有一门心思的依附在他身上。如果要我说的话,就算梅尔菲斯要和她分道扬镳,卡门最多也只会冷哼一声,然後扭头就走。
这是一种平等的感觉。和星见无可奈何的顺从或者龙雀懵懂无知的依赖相比,卡门是在自信的正视着梅尔菲斯,若即若离的享受着两个人的交集。
大概,梅尔菲斯的改变和这个女人是脱不开关系的吧,我衷心希望这会是好的改变。
我感慨了一会儿,然後给梅尔菲斯讲述了【末日】的事情。
「告不告诉她是你的选择,但是在那一天之前,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否则还不知道会变成什麽样子。」我把自己和食影者、幽鬼那边的事情也做了描述,希望梅尔菲斯能理解我的意思。
梅尔菲斯应该明白,这个价值十多亿的情报代表着其他人对我的尊重和信任。我把它交给梅尔菲斯,意味着同样的价值。
如果梅尔菲斯认为卡门在心目中的重量足够,那麽他将这件事情告诉卡门我并不反对。我也知道,卡门如果得到这个情报的话,同样会告知她很多有着过命交情的朋友,情报就会被这样散布出去。这很矛盾,但我终究是不可能瞒着梅尔菲斯的。
「现在有哪些势力能够为这个情报付十五亿?」梅尔菲斯带着征求的语气问我们。
「太多了。光是商业联盟里面的组织能够为这个情报拿出钱买单的就有两位数。」我说。
「可是听上去,那个叫雅魅安的应该不会是非战斗集团的成员吧?」初邪说。
「佣兵们都是穷鬼,有点钱就会拿去买装备;冒险者更是攒不下什麽钱。除了三大公会,能拿得出十五亿闲钱的组织不超过五个。」梅尔菲斯说。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我叹气道,「如果是佣兵公会里面的人,没可能隐藏的这麽深……难道是食影者或者幽鬼里的人!?」
「不可能。」梅尔菲斯立刻否定道。
「怎麽不可能了?」
「爱丝弥蕾和鲁恩希安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找我的麻烦。」
我没有反驳他,但是也没有认同。我对那两个大怪物并不够了解,他们如果真的有什麽阴谋,也不是我和梅尔菲斯能够识透的。
「那麽……如果到了【末日】那天还是没有找到雅魅安的话,你打算怎麽办?」
「现在知道了真相,我就更不能离开了。这边的世界变成混乱状态是一定的,我不相信雅魅安会真正保证龙雀的安全。」
「如果要找雅魅安的话,我能做点什麽?」我问。
「我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她们那夥人行踪太诡秘了,又是在暗面深处……反抗军是最了解暗面的组织,我希望能在你们的据点中找到一点可能的线索。」
我扭头看了眼初邪,初邪很干脆的替我做出了回答:「我会让所有据点都注意他们的特征,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我赞同了初邪的意见:「你也听到了,现在急也没有用,与其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找,不如在这里等等消息看。」
梅尔菲斯看了看初邪,然後转向了我,「到了这种时候,我已经不着急了。我觉得,只要到了【末日】,答案很快就会出现……」
我们的交谈停止了,大家都沉默的坐在沙发上思考着什麽。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几分锺以後重新发话,「总觉得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梅尔菲斯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将手肘支在膝盖上低着头。
「有些累,这里有地方住麽?」他说。
我知道当梅尔菲斯不想说话的时候,没人能再抠出什麽信息。於是我放弃了追问,带他去了走廊斜对面的空房间安顿了下来。
卡门就等在门外,很不客气的和梅尔菲斯住到了同一间屋子。我没有多嘴,因为不想招人厌烦。
*** *** *** ***
将他们送离了房间,初邪哢哒一声锁上了房门。
「你怎麽也不提醒一声就带人进房间啊!!都被人看光了!!」她回过身,狠狠的锤了我一拳。
「抱歉。」我敷衍了一句,因为现在没有什麽心情和她打闹。这次和梅尔菲斯的重逢不是巧合,而是他主动循着我的消息过来找我的。梅尔菲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事情真的严重到了某个地步,他是不会寻求别人帮助的。
「你心情不好?」初邪察觉了我的情绪,很乖巧的问了一句。
「那倒不至於。只是他遇到了麻烦,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梅尔菲斯很倔强也很固执,我怕自己帮不了他。」
「大家一起帮忙啦,一定有办法。」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初邪笑了笑。
「诶?阿纱嘉呢?」我突然想起了一个莫名其妙消失掉的家夥。
初邪眼睛一亮,快步向卧室走去。几秒锺之後,卧室里爆发了激烈的争斗。
「是我刚买的!!还给我!!」
我连忙跑进去,然後看到了满眼的香艳场面。
阿纱嘉从来没有穿过人类女性的内衣,也许是好奇,也许是爱美的本能,她趁我们在外间说话的时候偷偷把初邪的那套东西穿在了身上。
「你为什麽要穿这个?」阿纱嘉一边整理着内衣的边角,一边问初邪。
初邪瞠目结舌:「你什麽都不懂还抢我衣服穿!?」
「因为看你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里奥雷特的衣物配置和人类完全不同,我说不清他们在衣物上面是不是有着可以称之为「文化」的东西,但我知道的是阿纱嘉完全不理解人类对「情趣」的定义。
初邪瞪了她一会儿,然後跑到自己的衣柜里面翻出了另外一件。
「喏,这件适合你的尺寸,你喜欢就穿。」
「不要了,不舒服。」阿纱嘉倒是很干脆的摇头拒绝了初邪的好意,然後笨手笨脚的试着解开带子。
初邪瞟了我一眼,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甚至都忘了说话。她嘴角一翘,眼睛看着我,一只手却扣在了阿纱嘉背後面的带扣,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在阿纱嘉的侧腹一滑。
「啊!」阿纱嘉全身一颤,发出了一声不自觉的魅音。她连忙抓住初邪的手腕,不让她乱动。这是初邪在不久前发现的阿纱嘉的小弱点,身为女孩子,她似乎更容易找到同性之间的细微敏感之处。
我走了过去,「我刚想起来,似乎你刚才穿着这身衣服想要挑逗我来着。」
「装什麽装,难道不想吃?」初邪魅惑的笑着,「啪」的一声解开了阿纱嘉的带扣,然後拥着她往我这边推挤了一步。
上半身光溜溜的阿纱嘉钻到了我的怀里,两团柔软压在我的胸口,让我立刻放弃了思考。
初邪比阿纱嘉微微高那麽一丁点,她越过阿纱嘉的肩头和我吻在一起。我两只手扶住阿纱嘉的纤腰,隔着她和初邪唇舌相交了一阵,然後和她一起舔着阿纱嘉的耳朵。
阿纱嘉在最初的时候很不理解三个人的亲热方式,不过现在也已经习惯了节奏。她在我们一起欺淩她的时候强忍着喉咙里的「哼」声,用长长的舌头开始舔我的脖子。
初邪夺过我的嘴唇,用舌尖探进来舔舐着,两只手干净利落的褪掉了阿纱嘉的最後一件内衣。阿纱嘉很顺从的配合,那件初邪青睐的内衣落在了地上,完全被遗忘了。
因为初邪的坏心眼,所以她在这几天期间特别喜欢欺负阿纱嘉,经常用熟练老道的手法弄的阿纱嘉苦不堪言,一直到认输为止。不过阿纱嘉的理解力非常好,所以今天王女似乎已经订好了反击的策略。
我一边和初邪热吻一边揉弄着初邪的胸部,初邪乐得享受,由着我玩弄。阿纱嘉趁机做出驯服的样子,轻轻在初邪的小腹舔了起来。
得到了高级优待,初邪眯着眼睛发出了轻轻的呻吟,显然舒服的很。可是接下来情况就有点失控了,尤其是阿纱嘉将她猛的一推倒在床上的时候。
阿纱嘉趁初邪愣神的时候迅速把她的裙子解了下来,然後用舌头毫不留情的直接攻进了本垒,而我却成了看戏的角色。
初邪一声哀叫,连忙去推阿纱嘉的脑袋。那张狡猾的小脸露出了难以承受的表情,病态般的红晕立刻就窜了上来。
「你你……啊啊……干……干什麽……啊啊……」
有一件事情我是早已知晓的,身为噬族里奥雷特,阿纱嘉的小舌相当长。虽然没有到令人恐惧的程度,但不是任何一个人类能够相提并论的。
所以当她决定利用这个优势来进攻的时候,初邪对她的这个特点还没有得到切身的体会。
不过现在她体会到了。
阿纱嘉敲开了湿滑柔软的门隙,将舌头一直冲进了初邪的身体深处。舌头的灵活度和局部运动能力完胜男性的武器,所以对穴道里嫩肉的刺激完全是两个层级。
「到了……顶到了!别舔那里!!啊啊!都要进……进到里面去了……啊啊……」初邪的脚背都绷了起来,那是她在受到极大刺激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情形。看来阿纱嘉已经舔到了她的子宫口,甚至还在往里面探索着。
从来没有品嚐过这种滋味的初邪大张着嘴,弓着腰,两只手抓住阿纱嘉的肩膀一个劲儿的推着,全身扭动的像快要在水底窒息一样。
「救……救命……呜呜……」初邪的嘴角都流出了一丝涎液,她可怜兮兮的向我伸着手。
当观众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事情,不过想要获得愉快的感觉就要自己上阵。当有人拿着叉子插住一口美食在你的唇边不断晃着的时候,没有人会忍住贪嘴的欲望。
现在就是这样,阿纱嘉伏在初邪的腿间,自己则毫不自觉的将弱点暴露在我的面前。继续忍着看戏是不行了,我走过去开始拯救初邪。
阿纱嘉虽然进攻的很得意,但是股间也早已盈满了水意。当我扶着她的腰把肉棒往里塞去的时候,王女大人全身僵硬了起来。
後背的姿势插得非常深,坚挺的肉棒一下子将盈满小穴的淫液完全挤了出来,在腿部沾湿了一大片。阿纱嘉闷哼一声,支撑着身体的双腿立刻就软了。
我往前猛的一撞,将阿纱嘉压倒在床上,然後肆意的抽动着。
从後面看着阿纱嘉的银发总会感觉身下的这个女孩异常的性感,不过在我的数次推进之後,性感就变成了柔媚。
阿纱嘉无暇再欺负初邪,她闭上了眼睛伏在床上,随着我的节奏呻吟着,任由我在她的体内肆虐起来。
初邪在不经意之中就已经被阿纱嘉弄高潮了两次。她喘息了一会才重新爬起来,然後抓着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胸部上面,往阿纱嘉背上一跨,继续和我热吻着。
这个时候的阿纱嘉就好像供人发泄的肉器一样趴在那里,用下体吞食着我的欲望,而初邪所处的反而是夺取爱意的位置。我觉得这是初邪特意想要创造的境况,阿纱嘉不懂这些,可是她懂。能多少以隐蔽别扭的方式抢一点东西会给初邪多一些安全感。
所以我没有在意这些,初邪的小心思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什麽害处,反而有一种在玷污阿纱嘉的快感。大家都清楚,这种快感仅仅存在於我们的卧室之中,是生活的调味料。
阿纱嘉里面很暖很暖,溅射出的水声也让人听得面红耳赤不可自已。我抱着她的屁股努力冲刺,次次捅在她的宫口,阿纱嘉却努力忍住不发出太过激烈的声音。
我和初邪做的时候初邪往往喜欢说些情话,可是和阿纱嘉做的时候她却能忍则忍。也就是因为发现了这点,所以我才会在她身上格外卖力,以期听到更加悦耳的求饶声……这点初邪也发现了。
相对於初邪的敏感体质,阿纱嘉要迟钝一些。这是缺乏开发的原因,这几天我和阿纱嘉做爱的次数已经比得上之前的总和了。她不会诉说怎麽样会爽,或者是不是力气大的有些痛,只是非常被动的供我来蹂躏。
我非常喜欢观赏她的表情,那种带着享受、安心和欲望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进一步挑起她的性致。
所以我更加用力,撞得几乎要弄断她的腰,拼命的把龟头往她最深处磨挤着,阿纱嘉终於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凄鸣。
我随着她悠长的嗓音一泄如注,灌满了她的身体。
*** *** *** ***
一声很响的敲门声把我从睡眠中惊醒,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
两具白花花汗啧啧的美丽身体纠缠在我的身上,之前尽兴的愉悦感仍然萦绕在大脑之中。我爬起来,努力的挣脱了初邪的胳膊和阿纱嘉的腿。初邪咕哝了一声,然後抱住阿纱嘉继续呼呼大睡。
我披上衣服打开了房门,毫无意外,站在门口的是梅尔菲斯。
「懒得出去找酒馆了,城里什麽地方可以吃饭?」他上下扫了我两眼,很不客气的问。
我揉了揉头发,笑了。如果他真的是想单纯的吃些东西,完全不需要来问我,只要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就可以找到内城的餐馆。况且,我也没有看到卡门的身影,所以毫无疑问他是来找我一起打发时间的。
只不过这家夥绝对不可能坦率的说出来罢了,这点他倒是没变。
「等我洗个澡就带你去。」
梅尔菲斯什麽都没说,算是默认了。我没有放他进屋等待,毕竟初邪和阿纱嘉还在里面。
迅速弄干净了身体,胃部顿时感觉到了一点点饥饿。我和梅尔菲斯向内城的酒馆走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最近各个部门都忙的要死,所以很少有军官会到这种休闲的地方来了。宽敞的酒馆里空下了很多舒适的位置,我挑了僻静而不易察觉的角落座位,这是佣兵时期养成的习惯。
「非要找这种发霉的地方坐麽?」梅尔菲斯皱着鼻子不满的说。
「哪儿那麽多废话啊,懂不懂什麽叫客随主便。」我完全没有打算顺着他的意思换座位。
梅尔菲斯摇了摇头,然後坐了下来。是半环型的雅座,略感疲惫的我将整个身体都窝在了沙发上。
看到我的样子,梅尔菲斯冷笑了一声。
「既然吃不消就不要搞那麽多女人。」
我没理他,叫来了甜美的服务生小姐,点了一大堆富含热量与蛋白质的油腻食物,又要了一瓶酒。梅尔菲斯没发表意见,随着我瞎点。
等待食物上桌的这段时间总是会显得很无聊,不过我对梅尔菲斯早已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
「其实我一直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苍白之巢会是最後一次见你。」
梅尔菲斯面无表情:「我也曾经这麽认为。」
「我一直在想你在分别那时候说的那句' 我的时间不多了'.当时没有细想,後来一直在琢磨你在抢什麽时间。」我说。
梅尔菲斯打量着我,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的人发毛,他在考虑是不是要回答我的问题。最终他好像下定了什麽决心,开了口。
「人都会死。」
「当然。」
「我只不过是比你们早一些而已。」
我皱起了眉头:「你什麽意思?」
「还记得我告诉你的吧?我到底是什麽东西,你应该很清楚。」
「的确很清楚,是个混蛋。」我笑道。
梅尔菲斯也微笑了一下,那抹笑容是那麽幽深。
「上次出去找研究所资料的时候,我发现了龙雀的存在,也找到了一些关於自己的事情。」
我没有忘记,梅尔菲斯和龙雀都是以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通过基因工程培育出来的「完美人类」。可是他会找到什麽资料,我是无论如何都猜不到的。
「你发现了什麽?」
「研究所为了保证安全,在所有试验体上都埋藏了一颗' 定时炸弹'.我们的基因是完美的,只是我们的基因也同样将我们的寿命锁在了三十岁左右。」
「什麽?!」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
「别那麽吵。」梅尔菲斯厌烦的对我挥了一下手,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努力恢复平静让自己重新坐下:「你现在的年龄……」
「不清楚。那段泡在罐子里的白色记忆实在是太久了,没办法分辨时间。我自己按照研究所覆灭之时的身体状况来推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或许还能活一年,或许明天就会挂掉。」
一瞬间,我觉得嗓子被噎住了。可面前这个男人平静的像冬天的冰面,他看着我,情绪一点也没有波动。我知道,他大概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憋了好长时间才再次开了口。
「甘心麽?」
「不然呢?」他哼了一声。
是啊,如果他自己都没有办法的话,我又能替他做些什麽?我只是觉得,身为他这种战士,死於基因疾病实在是一种令人无法接受的结局。
「快死的人都没愁眉苦脸,你出什麽鬼样子。」他看着我的表情骂道。
我长叹一口气,「不觉得很无聊麽?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以後,命运都会变得了然无味。」
「可以试着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我捂住了脑袋:「别吓唬我,这绝对不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梅尔菲斯哈哈大笑,「看来我的演技比不上你那个女人。」
「和演技没有关系,只是觉得那种心态完全不是你的风格。」
梅尔菲斯露出了他森白的牙齿,他仍然在笑。
「没错。我早就想好了,如果快要死了就去找鲁恩希安单挑,这样死也死的爽一些。」
我挑了挑眉毛,「为什麽是鲁恩希安?」
「因为他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强的。」
我知道鲁恩希安很厉害,但是完全没想到见多识广的梅尔菲斯会对他作出这麽高的评价。况且在我的印象里,似乎爱丝弥蕾还是要更强一些。毕竟她曾经在我面前很大程度的展现了力量,而鲁恩希安并没有。
「你认为自己打不过他?」
「以後或许可以,但现在不行。」
「你的自信心跑到哪儿去了?」我再次埋怨道。
「你和他们一起混过,应该知道,鲁恩希安既没有魔兵器也没有契约在身。」梅尔菲斯说。
「所以他怎麽可能是最强的?」
「这就是一个最大的误区。魔兵器和契约就代表强大麽?那只是系於我们对迅速提升力量的贪欲而产生的错误印象。的确,魔兵器和契约能够迅速让我们获得强大的力量,但那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当我们凭借它们的力量来进行战斗的时候,我们自身能力的成长就会受到同等比例的制约。」
「你是说……不管我们用不用魔兵器或契约,最终所能达到的力量层次是一样的?」
「借助机器来举哑铃,永远不会锻炼出肌肉,就是这个意思。」
「这只是你的猜测。」
「不是猜测,鲁恩希安本身就是证明,只不过他走的路没有其他人同行而已,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抵抗瞬间提升力量的诱惑力。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我无法回话,只能沉思着。
回想起当初梅尔菲斯给我戒指的时候,我还是一个简单的纯战士。幻兽森林里我开始使用戒指的力量,一直到和azza决斗为止,我的力量锁定在了6级。难道说,如果我不用戒指的话,等级会长的更快?
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没了答案,谁也没办法再活一次。而且那个时候我确实急需力量的提升,每一场战斗都超出了我本身所应处的实力范畴之内,没有戒指的帮助我也没办法赢得生存的机会。
「想要达到鲁恩希安的程度,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战斗。」我最後总结道。
「当然,你也不想想他是什麽身份的家夥。」
我明白梅尔菲斯的意思。作为他们那种组织的领袖,战斗强度和频率都不是普通的佣兵可以想象的。
「其实从这点上来说,你也差不多。」我用手指朝他点了一下。
梅尔菲斯沉默了一会儿,因为这个时候服务员已经把我们点好的东西端了上来。我感到了很明显的饥饿,所以毫不客气的开始进食;而梅尔菲斯则抓了那瓶酒独占起来。我看到他有兴喝酒,便向服务员另外多点了一瓶。
「说真的,当知道自己会死的时候,我完全无法接受。」他将冰凉的酒瓶驻在膝盖上,用空洞的语气说道。
能接受得了才怪。他是梅尔菲斯,以一个人的力量打赢了无数不可能的战斗,可以凭借自己的剑站在世界顶峰的男人。只要时间肯给予他眷顾,他必然会是一段无法磨灭的传奇。我能够想象,当我们带着人类找到了真实之後,人类世界将崛起新的秩序——以力量为基础的秩序。到那个时候,总有一天他的名字将会传遍整个星球。
可是命运关闭了他面前的所有大门,时间推着他向着唯一一条通往的悬崖而去,连回头看的机会都变得珍贵起来。
「我想象不出来……想象不出来你死在床上的情景。一夜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这种情景不适合你。」我往嘴里塞着各种各样毫无滋味的食物,低着头说。
「那段时间我完全是凭着对龙雀的渴望才撑过去的。所以你也看到了,我那个时候对她的感情很不正常。我是想在剩下的时间中让自己活在一场梦里,在死前都不会醒的梦。」
我的手僵了一下,然後继续插起了什麽东西往嘴里送着。他承认了,承认了自己曾经迷失的自我。本来那是一件好事,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麽意义了,因为……
「梦终究还是醒了。」
「不醒的话就没办法继续往前走。」
「都快要死了,才意识到想往前走,会不会太晚了?」
「是的,太晚了,不过总比临死之前都做个傻子的好。」
我努力了两次,才把嘴里如同沙土一样的食物咽下了肚子。伸手继续去叉食物,闪着金属光芒的叉子陷入了一块肉还是什麽东西里面,我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它再抬起来。
一股冲天的愤懑终於无法控制从腹中爆发了出来,我一脚将整张桌子掀了个粉碎,餐盘和食物哗啦一声砸了一地。能量不受控制的从我身上溢了出来,整个酒馆的人都在看我们这边,不少警惕意识比较高的军官甚至拔出了武器。
梅尔菲斯看着一地的狼藉,坐在那里根本没有动。
在听到他要死掉的事情之後,我很努力地让自己保持了冷静,手忙脚乱的用其他话题和玩笑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以为自己做到了,至少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接受了自己朋友即将逝去的事实。
可是当我感受到他心里压抑着的希冀和对未来遥不可及的渴望之时,情绪就控制不住了。
我帮不了他。这个陪着我一直走到现在的男人,我只能看着他紧握着这些对所有人来说都不算奢侈的渴望走到坟墓里去。
我按着自己的手,努力将溢出来的能量压制了回去。
「别做这麽难看的事,真是丢脸。」梅尔菲斯对我说,我听到他的语气中充盈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意。
「一定有办法。」我咬着牙说。
「办法倒不是没有……」
我全身一震:「什麽办法?」
「低温休眠,或许一百年之後的科技能将基因上的这道锁解掉。」
「那为什麽不这麽做!?」他说的这件事情完全可行,不少有钱的人在得了绝症之後都做了这种低温休眠的处理以图未来的科技可以治愈自己的疾病。
「因为如果我做了这个选择,我就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对他吼了起来。
「对你来说那个答案比活下来还重要!?你不是说想要往前走麽!?」
梅尔菲斯厌恶的甩开了我的手,「吵死了。如果我有个老爸的话,那个烦人劲儿应该和你现在一样。」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咬牙切齿了半天,终於还是长叹一口气,坐到了沙发上。
「对你来说我怎麽想一点都不重要。你应该还记得我说的话……」
「你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我的事情也只能靠我自己,我们都有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将他曾经告诉我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一直在用这句话提醒自己。
「这就对了。我们两个……已经有过了很不错的回忆,将来你可以给你儿子讲讲你是怎麽跟在我屁股後面打胜仗的。」
我被他的措辞气的翻白眼。不过听着他轻佻的语气,心里的压抑感似乎减轻了不少。
「你也好意思说。不是我的话,你起码得多死上好几次。」我反击道。
梅尔菲斯嗬嗬笑着,喝酒。酒馆的服务员把我弄的一地狼藉收拾了个干净,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反抗军的,赔偿的钱会从我的账上扣,所以没有不识趣的人因为这个而凑过来找麻烦。
「还记得天使之尘麽?」梅尔菲斯一边品味着喉咙里的酒汁一边说。
我终於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这是一定会记住的事情。」
「那是我这辈子和别人一起赢过的最畅快的一战。」
这是梅尔菲斯对我的承认,我心头觉得一热。
「毕竟我们干掉的是天使之尘啊。」我感慨道。
「这是值得给儿子讲的好故事。」
「的确。」
我们继续喝酒,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两瓶酒见了底,我才重新发话,对他做了一个我已经盘算了很久的邀请。
「梅尔菲斯,和我一起回【神都】吧。」
「你要做什麽?」
「我想亲眼看着【末日】的到来。」
*** *** *** ***
本来只是我在脑子里面瞎琢磨的一个浅显念头,而现在一说出来却得到了赞同,这是我没想到的事情。
不仅仅是梅尔菲斯,初邪在得知了我的想法之後也吵嚷着要一起回去。她平时日子里忙的要死,有了这个计划以後更是连续通宵了好几天,提前安排好了【末日】之前的一切事宜,准备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回去【神都】。
虽然谁都没说,但【神都】对我们所有人都有着超越其本身的意义,所以我的提议才会这麽轻易的得到赞同。其他人是什麽样的心境我不清楚,就我而言,对【神都】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娱乐和享受的工具,後来则变成了逃避用的庇护所。那是我生活过的地方,对於无数普通玩家而言,那个世界曾经是我的全部。虽然我在那个世界里并不受欢迎,也没有什麽朋友,但活着的感觉却是那麽的强烈。
在这个世界里,我将生命和尊严放在了刀锋上,体味着随时会失去的危机感,使得这些东西是那麽珍贵。是【神都】给了我再活一次的机会,也是【神都】造就了现在的我。
她是个天堂,所有期望着什麽的人都可以获得追寻自己目标的机会;她是个地狱,人们内心最黑暗的东西有了不受束缚的挥发空间……
而现在,她即将迎来属於她最重要的日子。她所存在的意义将在那一刻完整的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而这就是我想知道的事情。
【神都】,到底是为了什麽而被制造出来的……
我原以为【神都】是为了使人类获得真实的工具,但雅魅安对梅尔菲斯所提出的古怪要求让我原本已经深信不疑的猜测产生了动摇。事实证明,我们还有太多不了解的事情。
在【末日】之时回到【神都】里并不见得会得到答案,但至少我想要亲眼见证毁灭与新生的转折点。另外,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驱使着我做出了这个邀请。
初邪、阿纱嘉、梅尔菲斯、卡门……我们一行五人在【末日】到来之前穿过【湖】,重新回到了久别的【神都】。
初邪很大方的给梅尔菲斯和卡门喝下了光血,让他们获得了穿梭【湖】的能力。不过後来我才知道,一滴光血在这个时候早就不是什麽珍贵的东西了。反抗军为了迎接不知道数量几何的难民,早已经将光血的储备提升到了我没法猜测的量级。
反抗军在【湖】的暗面这一侧建立了一个卫星据点。在之前湖边是完全的原生态,这应该都是为了接纳难民而做的准备。
暗面浑浊干燥的空气在我们从湖里走出来的时候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沁人心脾的植物芬芳和雨後的清凉微风。
我习惯性的去抖自己的衣服,却意识到这片湖里的水根本就不会沾到身上。我看到除了初邪以外的其他人也做了和我一样的傻事,毕竟都是第一次穿越湖过来这边。
扫了一眼,陡然发现思灭者城堡的这块地方已经被重新修建了一遍。本来城堡倚着湖的这边是一个空旷的庭院,现在却建设了很多我说不上用处的东西。
阿纱嘉眯起了眼睛,抬起头,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看她的样子似乎很享受,对於一个里奥雷特来说,这边的环境着实要比她的家乡要舒适。
「原来思灭者的城堡里还有这种秘密。」卡门评论道。作为s级佣兵,她以前一定来过这边。但毫无疑问的,这种机密就算是她也不可能了解。
梅尔菲斯一如既往的沉默,他仰望天空,用手去遮挡了一下耀眼的阳光,我仿佛看到他眼中所流露出的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这应该是我的错觉吧,他早就知道了自己要死的事情,而在那段时间里我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现在那种感觉也应该是我的臆想。
梅尔菲斯不是会留恋太多东西的人,只是当他有所留恋之後,往往会为了追寻那件东西而将自己整个燃尽。
「我们去哪?」初邪,这座城堡的半个东道主抓着我的手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想随便看看而已。」
「既然没有主意,那麽我们去露营吧!」初邪露出了像小孩一样期待的表情。
「露营?怎麽会有这种念头?」我带着不情愿的表情说。
「你不是想在【末日】之前看看这个世界麽?那我们就做最後一次自由自在的旅行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也不算太远。」初邪越说越兴奋,看来不答应她是不太可能了。
我回头看了梅尔菲斯他们一眼。卡门耸着肩膀,手一摊,指向了旁边的梅尔菲斯,那意思很明确:本来就是跟着你们过来的,你们自己拿主意。
「带路吧。」我把手一挥,由着军团长大人任意而为。
思灭者的公会城堡是依着铁辉城附近建立的城堡,以城堡为中心衍生出了一个新的小卫星城。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铁辉城才成了这个大陆最大的城市。
我们先跟着初邪跑到了铁辉城。这座城市建设的非常漂亮,相对於我熟悉的黄铜大陆来说,这里的居民对建筑物的品味似乎多少有些优势。
初邪的性子是那种一旦决定要做什麽事情就一定要做好的完美主义者。她拉着我们在铁辉城进行了一大番采购,所有的露营用品都买了个齐全。
我发现当女人开始购物的时候,不管之前有什麽误会都会变得不值一提。卡门和初邪在一起打得火热,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购物清单的问题。
便携帐篷、饮用水、保温箱、食物、睡袋……当她们开始挑选烤肉架的时候,我和梅尔菲斯已经在店里的长椅上抄着手打起了瞌睡。
在离开店子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分配到了一个臃肿的旅行背包。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出去玩,这点功夫还是要费的。
我们五个人背着行李出城,然後用低速的能量飞行代替了双脚开始赶路。
「我们到底是要去哪?」我问着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我知道一个很好的地方,一直想去的。不要问啦,乖乖的跟我来就是了。」
梅尔菲斯看上去并不关心我们的目的地,阿纱嘉也只是跟着我到处飞而已。不过卡门看上去已经从初邪那里得到了对我们即将要去的方向的情报,所以也没有表现出急躁的情绪。
我们飞了足足半天的时间,来到了铁辉城郊外的山岭之中。葱郁的树林和茂密的灌木丛挡住了前行的道路,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大概就会在这里驻足了。我们将浮空的高度提升了上去,继续向深处行进着。
地势渐渐升高,树林的高度也一样。不过我们的等级都很高,所以继续提升飞行高度对我们来说一点都不是负担,直到一座峭壁出现在了正前方。
「怎麽走?」我问。
「去那顶上。」初邪抬手向上指,我顺着峭壁往上看,那个高度已经超出了对「丘陵」的定义。峭壁的顶端已经被山雾包裹了起来,从我们所站的地方看不清最上面的地方。
「好像很远啊,要绕多久?」
「不用绕,飞上去就可以了。」梅尔菲斯走了一路终於说了这麽句话。
「我们来比赛吧!」初邪突然笑眯眯的提议道。
「什麽比赛?」我捉着眉头问。
「看谁先飞到顶上去!」
「别像小孩子似得啦。」我连连摆手。
「都出来玩了,开心一下嘛!最後一名要答应第一名一件事情,怎麽样?你要是怕了就弃权吧~ 」初邪激将法玩的相当熟练。
我看了看梅尔菲斯和卡门,他们并没有什麽意见,卡门甚至已经开始活动身体了。
「真拿你们没办法……」我无奈的说道。
我们五个人微微分散,然後做好了比赛的准备。我原来只是抱着随便比比的想法,没想到其他人都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好胜心就不受控制的升了起来。
「这块石头落地就开始哦!」初邪将一块石头用力向空中抛了出去。
那块石头在空中微微画了个弧线,然後在它与地面接触的时候,梅尔菲斯和卡门猛地爆出了能量向上窜了出去。
我没料到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节约能量的打算,以至於被梅尔菲斯的能量震得差点失去平衡。
阿纱嘉紧随其後,而初邪一边向上飞着一面召唤了葬敌法球,她做了个什麽手印,然後葬敌法球就像炮弹一样带着她向空中射了出去。
我哀叹了一声,然後做了一个大幅度的零移。
当我突然出现在他们前面的时候,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什麽表情。不过既然认真了起来,我还是打算赢下这场小孩子似的比试。
我们五个人在空中划出了五道能量光柱,这是能量大幅度溢出的结果。山风迎面扑了过来,我凝聚起薄薄的护罩来保护自己的面部和眼睛,其他人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本来以为我能够接着零移带来的优势一直保持在第一的位置,可是很快他们就一点一点的追了上来,尤其是卡门和初邪。卡门身上的能量罩闪耀着两个非常明显的魔符,不知道是装备上的魔力效果还是她施了什麽咒术。而初邪借着葬敌法球的优势,已经紧紧的追在了我的屁股後面。
偏能量的战士在这种竞速上看来真的没有什麽优势,初邪和卡门在用了带有附加魔力的技能之後速度已经明显超过了其他人。
我倒不是没有进一步加速的能力,可是那些能力的所要付出代价完全不值得我用在这种事情里面。
梅尔菲斯等级上的优势很快也显现了出来,他凭借着强大的能量一点一点超过我的时候,卡门和初邪已经领先了我将近一个身位的距离。
现在在我後面的只剩下了阿纱嘉一个。大家几乎都用上了全力,名次也基本稳定了下来。初邪的魔力虽然强大,但是能量却是她的短板,而且高强度的加速力也不是她的身体能够吃得消的。因此她和梅尔菲斯处在了几乎同一水平,而卡门则成了第一位。
就在我以为胜负就要见分晓的时候,身後突然传来了让人心悸的声音。
我强忍住回头看的欲望,因为在这种极高的速度下是很难保持平衡的。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声音的来源是怎麽一回事,在看到阿纱嘉身影猛地窜上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极端无奈的呻吟。
阿纱嘉的身上已经催生了一大片增殖肢体,就规模而言我认为她大概是用了【渊体唤醒】……
从背後伸展出来的坚硬镰肢猛地凿在了岩壁上,以惊人的力量将阿纱嘉的身体抛了上去。结合她本来就不弱的能量加速,这种压倒性的肉体力量比初邪她们的魔力对速度的提升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溅射出来的岩石碎块像子弹一样打在我的防护罩上,我本能的用手去挡脸。在穹顶之役的时候,阿纱嘉还只能借助镜厌的力量来释放渊体唤醒,而现在镜厌已经死了,这只能说明她本身的力量已经足以驾驭这种形态了。
初邪被突然窜上来的阿纱嘉吓了一跳,因为我看到她飞行的轨迹猛地晃动了一下,差点栽在岩壁上。
悬崖的顶端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中,卡门感受到了阿纱嘉强烈的威胁之後把保存的能量一鼓作气的释放了出来,速度又得到了一点点的提升。这麽看来,她终究还是在能量等级上更强大一些。
从远处看,阿纱嘉就好像一只疯狂咆哮的巨兽一般。她上窜的路径上,大片大片的石块被刨了下来,在整个岩壁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惨不忍睹的痕迹。
比赛的最後已经变成了这两个家夥在比斗。卡门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战胜阿纱嘉那非人的肉体力量,当阿纱嘉超过她身位的时候,卡门泄气一般的没有再继续爆发身上的能量。
第二名和倒数第二名没有任何区别,其他人也是这麽觉着的,所以大家都没有再拼命加速。我作为最後一名,也没有厚着脸皮来摆脱这个不光彩的名次。
阿纱嘉第一个跃上了悬崖,而我们则悻悻的慢慢跟了过去。
还没等爬上来,我们就感受到了几股不算弱小的能量波动。这完全在我们的意料之外,因为谁也没有猜到这个悬崖上还会有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