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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主线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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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掌飞来,打得她胸口剧痛,直直向后跌落。她抹着嘴角涌出来的血,一时间竟然难以站起,喘着粗气不出声。

十几步开外站着的男子年纪看起来与她不相上下,其实却比她大了几百岁,清秀的书生脸青青白白,眸底如刀,看得人骨头发寒:“了尘,你不守着无底洞,去北方做什么?”

“弟子知错。”

年轻男子慢慢朝她走过来:“我只给你一件事,让你守着无底洞。只有这么一件事,你却也做不好。”

了尘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种从未见过的怒。这种怒与平常的不同,仿佛是一件天大的事被她弄砸了,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尘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清楚的杀意,这种杀戮没有意义,却足以让他泄恨。

别人了这时候只怕已经屁滚尿流开始跪地求饶了,她却不愿意。她重复着刚才的话:“弟子知错,师尊息怒。”

萧潇道人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许久,他说道:“去北方见到了什么人?”

了尘不语。

“你的故人,早已经死光了。你的父母,想要至你于死地。了尘,当时我为你取这道号,为的是让你忘却凡尘的一切,一心向道。可是我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了尘的呼吸沉了些。

萧潇道人又是冷冷而望,这次却不再作怒,像是看着什么一样没了用的器具:“关灵道不会再出现,你也不必再守着无底洞,回归墟神宗去吧。”

了尘从地上站起来,捂着胸口往外走。到了门口,她转过身来垂下头:“弟子有一事想请教师尊。”

萧潇道人背对她而站,没有出声。

“当年师尊从断头台下将我救出,那得罪了太子的宫女却自杀而死,师尊可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萧潇道人冷冷地笑了一声:“原来是这事。听说你最近身边有个女子,长得与之前那宫女相似?”

了尘不语。

萧潇道人又是一声冷笑:“你想问我当年的事,也要看自己能不能替我办事。” 话音一落,一道蓝光朝着她又是一推,了尘被那蓝光打得一阵剧痛,向后跌落,面前的门“砰”得一声,已然关上了。

她爬起来擦着嘴角的血,紧皱双眉,漫无目的地飞。咬牙切齿飞了不知多久,沿途也不知毁了多少树木,她在山顶的院子里落下来,狠狠将大门一推。

不远处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正在侧对着她扫地,她一看那张脸那身段便觉得心烦,恶狠狠地说:“你给我出去!”

岑木衣冷静地低头:“师姐受伤了。”

“我受不受伤与你何干?出去。”

“师姐身上有伤,不如我帮师姐沐浴,清洗伤口。”

了尘瞬间上前,狠狠拉起她的下巴:“你想爬我的床是不是?你觉得自己长得像她,便能总有一天取而代之是不是?你不过就是个村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算什么东西?”

“师姐既然是厌烦我,大可将我一掌劈死,或者将我逐出归墟神宗。师姐犹疑不定地将我留在身边,不杀不赶,师姐确定对我没有半点心思?”

了尘恨恨地咬牙,手指的力道加大,岑木衣倔强得半点声音也不发出,嘴角却有血痕流了下来。

了尘放开她的下巴,拇指一揉,将她唇边的血迹擦去,目光却不肯对上她的,转身往房间里去。

岑木衣低头半晌,不知想了些什么,静静尾随而入。

了尘躺在床上仰面而眠,脸色苍白,前胸分明受了重伤,却好像破罐子破摔似的不管不顾。岑木衣在她的床边坐下来,轻声道:“谁打伤的?”

了尘不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师尊。” 岑木衣从药柜去取出来一个红色药瓶,倒出一枚深红药丸,“不想疗伤,至少稳住元气。”

“你怎知道是师尊?”

“旁人打你,你回来便沐浴更衣,清理伤口。唯有师尊打你,你才如此颓丧,心事重重。” 岑木衣将那丹药放在她的唇边,“况且你现在的修为,除了师尊,极少有人能打得了你。”

了尘冷淡不语。

“现在世道一塌糊涂,杀气重重,其实倘若你能抛开一切,找个地方隐居,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岑木衣小心道,“师姐想没想过?”

“隐居?” 了尘嘲笑一声,“跟你一起?”

岑木衣没有出声,半晌才道:“你想隐居,我便为你打扫房间,洗衣做饭。”

了尘此番却没有再说话,更是出其不意地没再嘲笑,只是闭上眼不出声。岑木衣用一块湿布擦着她耳下干涸的血迹:“师尊下手真狠。”

了尘没有说话,岑木衣又低着头问道:“师姐……找到她了么?”

了尘坐起来冷冷道:“你说什么?”

岑木衣的脸色半红半白:“你能把师父的吩咐丢下不管,任性北上,除了因为她,还能因为什么?师姐若是找到了她,我就、今后就不会再烦扰师姐。”

了尘的目光高高望下来,半晌才终于又躺下:“她早已经死了。”

岑木衣不敢应声。

了尘的眸底露出一丝难辨的情绪来。这次去,她遇到了一个那女子的亲人,当时她杀了太子被收押在大牢,那女子终日以泪洗面,誓要与她共死。自己与她少时亲近,连如何联络师父也不曾瞒她,后来师父断头台上将自己救出,她暗中找到师父求见自己一面,师父却没有理会。后来皇家将她抓起来,逼问自己的行踪,她不肯说,最终被折磨死了。

“似乎是被人逼死的。” 了尘道。

“不是说她当时就……自杀了么?”

了尘咬牙道:“是真是假,难以分辨。”

难辨,却心中生疑。

也难怪她生疑,萧潇道人从来就不想让她有半点人性,若那女子还在,她怎么会生死不顾只知为他杀戮?

诱引了尘北上,本就是卢夜生和石敲声的安排,其中了尘所见之人,所闻之事,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卢夜生向来善安排虚虚实实,长于诱人信服上当,此番必定做了些手脚。

事情真假难分,可是你只需让人心中起疑,那便已经达到目的。

岑木衣将她扶起来:“多想无益,那女子对师姐情深意重,师姐莫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

“若她还在,可愿意看到师姐动辄杀人,沾上满手的鲜血?师尊对待师姐,如同用刀用剑,从来不曾将师姐当人看待。”

了尘冷目以对:“你是要我如何?”

“丢下师尊,跟我走。” 岑木衣压低了声音,“我们一起找个地方住下来,闲云野鹤的,岂不悠闲自在?” 说着她低下头来,胸口微微散开,双目微红:“师姐这般痛苦,我、我真的……”

了尘只觉得额上渗出细汗,嘴唇发干,望着她的细白的颈项,忽然间将她狠狠推开:“放肆!” 她转过身去恼道,“你死了这心思。”

岑木衣站不稳,摇晃着跌落在地上,不偏不倚,额头刚巧撞上桌角,“啊”了一声。了尘见状回身,拂尘一动,将她拦腰接住。

岑木衣的脸上滴血。

“师姐,像你这般如此美丽的人,我此生也没见过。” 岑木衣站定,抚着她的发丝柔声道,“你我从今往后朝朝夕夕,不再受制于人,忘却前尘往事,岂不好?”

了尘眼圈一红。

岑木衣往前一动,了尘却又后退。岑木衣不敢再做什么,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动作轻柔小心,了尘总算没有退却。岑木衣低低道:“师姐,我本以为你是个凶残暴戾之人,天性便是如此,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事情远非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了尘没有言语,这夜,枕在她腿上睡了一夜。

自此两人便多了些如胶似漆的意思。

岑木衣爱画画,画得却也上不得台面,了尘在她身边指点修改,岑木衣时常在她房里一停便是彻夜不眠。两人都是冰清玉洁的女子,了尘没有急着出手,岑木衣自然不会做什么。前方战事紧急,南北朝各大门派都在寻找关灵道的下落,但萧潇道人让她守着归墟神宗,她反倒清闲得紧,日子越发舒适自在。

这天清晨了尘起身,岑木衣也惺忪起身,看她换上一身出门的衣服,问道:“要去哪里?”

“师尊昨夜回山,今早让我出门办点事。你继续睡觉就是。”

岑木衣坐起来静了半晌:“又去杀人?”

了尘不答,也不转头看她,只是穿衣。

岑木衣又望着她右耳下的一点血迹:“那是什么?昨夜师尊又打你了?为什么?”

了尘不再回话,关上门走了。

南下肃清了一个窝藏了魂修的小门派,那掌门的妻子暗地里修习了魂术,了尘将他们一家和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一并杀了,尸体挂在门派山门口。回到归墟神宗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尘进了院子,发觉岑木衣不在,只见两个弟子迎上来:“师姐出门之后,师尊派人来将小师妹带走了。”

了尘一惊:“为何?”

两个弟子支支吾吾:“不清楚,听说是师尊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小师妹与师姐感情甚好,似乎、似乎想引着师姐归隐。”

了尘只觉得额头冷汗遍布:“人在哪里?”

“似乎是关起来了,不让人见面。”

了尘安静许久,让她们下去了。

是夜,岑木衣缩靠在阴冷牢房之中,忽听见一阵轻风而过,有人的声音传来:“在么?”

岑木衣立刻爬过去,哆嗦着抓住牢门上女子的手:“师姐。”

了尘与她十指交握,许久没有出声,说道:“是我的错。”

岑木衣的双目通红,却笑着说:“师尊之所以怪罪于我,是因为师姐不愿再替师尊杀人,师尊觉察出来了。师尊想牵制师姐,这才要将我关起来,逼迫师姐为他做事。师姐因为我不想再沾染血腥,我心中只替师姐高兴。”

了尘紧握她的手不语。许久,她道:“我救你出来。”

岑木衣泪如雨下:“师姐不必挂念于我,我不过是个无知村姑,能得师姐青睐至此,我心足矣。我如今只担心师姐。师姐资质罕见,却受制于如此一个凶残狠辣之人,我想到只是心中疼痛。师尊说师姐若不听话,便要找个男人将我、将我……与那当年的宫女一样,真要到了那地步,我必定不堪受辱,不如干脆……今天一别,将来不知还能不能见面……”

说着她轻声抽泣,伤心至极,哭得人肝肠寸断,了尘握着她的手,脸上虽不明显,心中却已经是痛不欲生。

远处有了些动静,岑木衣擦擦眼泪,有些害怕地推着她道:“师姐快走,免得让人发现。”

再依依不舍,此刻也不能再拖延,了尘将她的头拉过来,在她的额头轻轻一点:“你等我,我救你出来。”

这夜了尘一宿没睡,站在窗前凝神沉思,翌日清晨,她取出一张火阳纸,短短写下几个字一烧,在空中散成青烟。

作者有话要说: 冲冠一怒为红颜,美人计逼反满手沾满鲜血的了尘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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