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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他独自坐在露台的椅子上,看着这一群人的嬉怒笑骂。烟雾把他与周围都隔绝起来,形成孤寂的世界。
灯光、镜头、反光板……一切准备就绪。
宁肇安掐灭烟头,站了起来,一把拉过乔樾站好位置。
“开始”之后,他便抱住她。
她被他带得身体倾斜,索性靠在他身上,手臂依旧钩住他的颈项。
镜头里的湖面水汽氤氲,打着灯光的别墅透着明亮的暖意。近处朦胧一双人影相互依偎,默默无语。
谭导满意地摸摸下巴。
就在这时,乔樾觉得他的手臂紧了一点,似乎在逼她抬头。
他脸上有种奇怪的神情,眸光灼灼,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里,瞬也不瞬,像这世上再没有其他人,其他物,只剩他和她。
不容她多想,他已经低头下来,吻住她的唇。
谭导跳起来,在后面大喊:“johnan,excellent!小乔,配合一下!”
她被突然的变故惊呆,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箍得一动不能动,连挣扎都看不出痕迹。他深深地拥住她,一只手牢牢扶住她的头颈。男人充满力量的温暖胸膛,雪松木的熟悉气息,热烫的呼吸……那样的霸道,仿佛早已熟稔,不由分说地撬开她,贪婪地吮尝着她唇齿间的软香馨甜,不留一丝挣扎的余地。
他吻得很蛮横,像沙漠中跋涉已久的旅人,突然遇到一眼清甜的泉,饥渴地想要得到抚慰。他的力道越来越重,辗转反侧,纠缠不休。身体每一处细胞都在躁动:要她!要她!
她的唇不涂口红,带着天然的清新,这样温润,这样美妙……像儿时吃过的某种蜜糖,甜入心肺。
想念得快要发疯!
明知道她不属于自己,明知道是饮鸩止渴,还是不可遏止……
停不下,忘不掉,得不到……
但是走投无路。
这个吻如此深切。乔樾只能勉强抓住呼吸。害怕或是震惊,她站立不稳,倚在他胸前。他的气息热烈缠绵,冲垮她的意识。甚至无法判断自己的神智是不是清醒。耳内“咚咚“直响,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头不自觉地微微仰起,仿佛是下意识的回应。
她的反应刺激了他,莫名的喜悦冲击着他的胸口,他不顾一切地加深这个吻,带着她陷入神智的迷乱。
周围的人全都呆住,屏住了呼吸,连谭导都忘了喊“cut”……
乔樾不能思考,却在本能地比较。
两个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林霏白不是这个样子。他的拥抱是植物的,清雅无害,处处温柔呵护,令人心旷神怡,思之幽远。他是阳光下的草地,树梢掠过的清风,是一切大自然美好事物的代名词。他的拥抱和吻,可以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平静安宁,能让她浑然忘我,像迷途的羔羊终于回归羊舍。
宁肇安的拥抱却是动物的,仿佛是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一头猛兽,气焰嚣张,充满了攻击性,浑身散发着危险的分子。那种气息和热力都令人战栗,让她感到灭顶的恐惧。
他最后在她唇上反复流连,重重地吮啄了数下,终于缓缓撤退。黑邃的瞳仁,幽幽地看进她心里。一线的亮光,仿佛是迷惘和沉醉,又像是绝处逢生的一丝希望。
画面极美。摄制组集体矗立鼓掌,欢呼。
乔樾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看看宁肇安,又看看谭导。
“surprise!收工收工!”谭导激动得手舞足蹈,扭起腰,跳着草裙舞,“johnan小乔你们都是大功臣!我请你们去宵夜!去哪里随便说!”
乔樾的声音发飘:“谭导,你安排的?”
“冇啊!即兴表演更精彩啊!”谭导喜形于色,拍拍她的肩膀,“拍广告又要赶时间,就自我牺牲一下啦!just a kiss!take it easy!”
她一言不发,换上衣服独自离开。
乔樾一个人走在路上,路灯把她的身影照得无比的愤怒与迷惘。长久以来,她对宁肇安的反感和敌意,本来已经消失殆尽,几乎已经当他是朋友。今晚这样的仗势欺人,将她好不容易生出的一丝好感完全颠覆。
16年前,从那个夏日开始,林霏白走进她的生命,带来的温暖的阳光。身为女子,她的意识渐渐地觉醒,开花。从那时起,从懂得爱情开始,作为一个爱人可以奉献的一切,她都自动自发地归在了林霏白的名下。
哪怕他不在身边,哪怕他不知情,也是他的。毋庸置疑!
以至于当年连周旭江也只是牵过她的手而已。
幸好,在她韶华正好的时候,林霏白回来了。她夙愿已偿,初吻是他的,而内心却更加固执,等着他给她这样的深情的吻。
怎么能料得到,想要完整保留给爱人的东西,竟是在这样荒诞的场合,被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这样轻易夺走?连反抗都没有机会。连林霏白都还没有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宁肇安!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然而她也恨自己。可以努力清醒,但忘记清醒。可以死命抵抗,却没有抵抗。
她是林霏白的女友,却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强烈的羞愧心和耻辱感,令她不但恨自己的软弱,连带着也重新恨上了宁肇安。
尤其每次一接近他,她总会强烈地感觉到,他是一个强大的男人,而她是一个女人。他身上蕴藏的那种不动声色的力量,总是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衬托出她的渺小。
这种感觉陌生又奇怪,让她本能地抗拒和排斥。
就是他,总是他,挑起她从未有过的躁动和窘态。
黑色的volve无声地跟在她身后,一步之遥,亦步亦趋。
她不予理睬,走了一段,忍不住停下来,转回头恶狠狠地怒斥:“你跟着我干什么?你很无聊吗?”
宁肇安也不看她,停下车,仰头优哉游哉地吐个烟圈,手闲闲搭在车窗口:“是秀无聊,特地来看看你什么时候碰上劫匪。”
她怔了怔。每年这个时候开始,直到春节前夕,南海的报纸上总会整版整版地报道治安问题。即使这样,嘴上还是硬气:“不要你管。还能遇上谁?你就是最大的劫匪!流氓!流氓!”光骂流氓,显得气势不够,她想了想,又狠狠加了两句,“土匪!骗子!”
他今晚脾气出奇的好:“好好好,我是流氓,是土匪。假如这个流氓希望能够送你回家,是不是能得到你哪怕一点点的好感呢?”看他那样子,对她这种骂法毫不在意,仿佛还觉得有趣,真正皮糙肉厚。
“不用了!你刚才……你刚才那样,现在又这样,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路灯照在她脸上,微微红肿的唇,是他得逞的证据。
“刚才?”他看着她,忍不住笑起来,眸光柔波荡漾,低声问,“我刚才哪样了?”居然很好脾气。
“你!”明目张胆的调戏。她脸红筋涨,索性豁出去了,“刚才为什么亲我?”
“我为什么就不能亲你?”他挑起眉,仿佛理直气壮,“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亲女人天经地义。而且”他斜眼瞥她,下唇微微斜抿,“你不喜欢 吗?林霏白一定没有这样亲过你。”
提起林霏白,她愈加愤怒:“你应该向我道歉!”
他再吐个烟圈,似乎不以为然:“理由?”
他还要理由?
“你……你!”乔樾简直抓狂,“你问都没问过我!宁肇安,你应该先征求我的意见!”
“亲就亲,为什么还要先征求意见?”他似笑非笑,摊开手,仿佛匪夷所思,“你也从来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问我要不要亲你啊!”
强盗逻辑!天底下怎么会有宁肇安这种人?厚颜无耻到了极点!乔樾只觉得嗓子眼直冒烟,一股热血涌上脑门:“宁肇安,你就是个流氓!我宁愿让全天下的男人碰,也不愿意让你碰!”
宁肇安徒然变了脸色。
乔樾自知失言,不再开口。
宁肇安启动车子,声音很冷:“最后一次,走不走?”
依他的个性,说得出,就做得出的。
她打个寒噤,渐渐冷静下来。方圆几里都没有人烟,深夜里四周一片黑寂,风呜呜地吹着杂草丛生的荒地,隔好远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根本没有出租车经过。
她站在路边,看看车又看看路,踌躇又踌躇。
宁肇安倒没有催她,脸别一边,看不到表情,只看见他在抽烟,一只手用力握着方向盘,关节泛白。
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
她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没有骨气地钻进车里。
他拉下手闸,车身像离弦的箭,向前一路呼啸而去。
两个人在车上谁也不理谁。
宁肇安整张脸都是阴森可怖的,眉峰冷峭,把车开得像要飞起来。
乔樾紧紧抓着把手,咬着牙,拼死也不尖叫出声。
进了市区她才发现不对:“这是去哪里?”
他根本不搭理她,一直开到商业区的酒吧街才停下来,走到她那一侧拉开车门:“下来。”
她坐着不动,被他一把拽下来,擒进去按在吧台的座椅上。
她愤怒地挣脱他的手臂:“我要回家!”
他环顾一圈周围,两个指头夹住她的下巴用力一捏,一字一句说:“看好了!”
起身走向全场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女孩。
天气已经凉爽下来了,那女孩却穿着低胸的亮片背心超短裙,耀眼的漂亮,长发披肩,气质优雅。身旁还围着三四个男人,个个都是青年才俊的样子,却无一例外都是悻悻的表情。
宁肇安一进场,就引来了全场的瞩目。那女孩也是如此,不进投过来撩动的眼神。
乔樾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宁肇安走过去,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将那女孩拉到自己怀里,狠狠地吻下去。
他的动作狂放激烈,像是发泄怒火,像是宣泄痛恨,直吻得那女孩的腰向后弯下去,手臂搂住他的头。dj把一束圆形的追光打到了两人身上。全场跳舞的人们都停下来,看着他俩。原本那女孩身边的几个男人,全都呆若木鸡。
只有电吉他在狂热空荡地回旋,还有口哨声,嘘声,鼓掌声,更多的是在场众多女子的惊叹尖叫,眼里都是艳羡。
果然是摧花辣手。而且不论时间地点,是个女的就无法拒绝。
追光很亮,乔樾别过头去。
拍摄时候的那个意外,忽然变得苍白又无聊。其实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吻。很便宜,要多少有多少,而且个个质量高超。就像他说的,就亲一下怎么了?just a kiss。
又不少块肉。
如此纠缠,显得她不但狭隘,偏激,而且毫无器量。
真的就只是逢场作戏。
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宁肇安已经抬起了头,追光打在他脸上,眼里似乎是一抹受伤的痛楚。他捧着那女孩的脸,说了句什么,才轻轻放开了她。
那女孩是一脸梦游的表情,直到宁肇安落座,还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
乔樾心里既佩服又反感,见他走回来坐下,讪讪地收回目光,握着饮料没话找话:“泡妞功夫一流嘛。”
他的目光尖锐地在她脸上逡巡好几圈,终于说:“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转过头去饮一口酒,显得有些阴郁。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宁肇安只顾喝酒,一杯接一杯,仿佛根本记不起送她回家的事。
周围谢过来的目光过于密集,全是探询与敌意,她终于抵挡不住,试探地开口:“呃,我想回去了。”
他自斟自酌,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这里是闹市区,外面出租车很多。”
她一时被噎住。
趁着酒气,他恶作剧地转过头来欣赏她的表情,一脸的满不在乎,目光却深不可测:“要不然,让我再亲一下?”
她立即拿起包起身。再不走,只怕会忍不住搧他一耳光。
就在此时,刚刚那位穿着亮片短裙的女孩径直走向宁肇安,眼睛发亮。
擦肩之际,乔樾听到那女孩说:“hey man!我不叫月,我叫candy,在我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