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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吼:“难道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我只是为安德鲁不平,他是我从小的伙伴,几十年的感情,你却轻而易举地毁了他!leon,我告诉你,如果你再与你父亲的那个小野种在一起,肯定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不能让你继续错下去,我马上就让人去杀了她!”
冷卿的声音彻底冷下来,不再是对待母亲才有的宽容态度,听起来异常可怕:“乔安娜,你敢动她一根头发,就想一想安德鲁的下场,你既然为他大费周章地求情,倒不如陪他一起死。当然,你比他有选择的余地,你可以选择死期,是现在,还是明天……”
乔安娜气得快要发疯,她咬牙切齿地骂:“别忘了我是你的母亲!leon,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儿子会这么诅咒自己的母亲去死!”
冷卿嘲讽一笑:“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一个母亲会诅咒自己的儿子下地狱,如果你不是我的母亲,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父亲心慈手软,那么,我的歹毒心肠全都遗传自你!”忽地声音缓下来:“乔安娜,你放心,我这样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从第一次开枪杀人起就未指望过能上天堂。也许我有必要向我的母亲汇报一下我现在的状况:挨了一枪刚做完手术,也许随时会被你口中那个不堪的小丫头当做第二选择放弃掉,母亲还特地打来跨国电话盼着我早日下地狱。我得不到爱情,又看不到任何希望,也许死期就是明天,你满意了么?”
“leon,你……”乔安娜哑口无言。
冷卿又一次完胜了自己的母亲,以恶毒的话语彼此中伤,他毫不在意地面对她的愧疚和哑然,轻轻笑了笑:“既然满意了就早点睡吧,乔安娜。”
说完就挂断。
死于爱情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当一个强大无敌的男人陷入爱情,他与一个普通人无异。本来强势到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男人,也许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陷入苦恋的儿女情长。如果能预料到十年后的如斯卑微,那么,十年前的雨夜,他是不是会后悔把一个祸害带回了家?如果没有她,他不会有今天的重伤和说不出口的狼狈。
世界上最不可能的就是穿越回过去,这个假设,不成立。现在的事实是,他为一个小女孩把心越揪越紧,紧到只想抱她在怀里恣意怜爱。明明是千真万确的爱,为什么竟成了别人眼中的罪?哪怕他的出身再不堪,难道他连爱人的权利都要被剥夺么?
他有太深的觉悟,白天,他从他的宝贝眼中看到了软弱和不舍,却也看到了那么深的害怕和恐惧。她的思想与普通同龄女孩不一样,所以,她能够在识破了他血腥的身份之后依然愿意和他在一起。但,这个愿意,是有前提的,他不知道她对秦家那些人有多深的眷念,但他知道,那些眷念与在乎就是她恐惧的来源。
站在天平的两端,哪头重,另一头就会变轻,现在他被放在了天平上,一颗心越来越空,他的这一头是不是开始变轻了?
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只一声就断了,他拿过来一看,顿时心里就痛起来,宝宝,很难过是不是?难过到不知道该对哥哥说什么了?
宝宝,哥哥从前觉得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哥哥都能够摆平,可是现在他这么无能,放下了枪,放下了身段,放下了冷家的尊严,他还是得不到你,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即便心痛,可他至少要比他的宝贝勇敢,她不敢做的事情由他来做,很快就拨了过去,女孩也立刻就接了,他和平时一样呼唤她,柔情万千:“宝宝,吃饭了么?”
女孩在那头一言不发,渐渐地,抽泣声越来越清晰,她却压低了声音问:“哥哥……你疼不疼?要不要紧?”
空荡荡的房间里,夜风撩起的窗帘和相框内女孩的照片,听电波中女孩这么轻声一问,冷卿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瞬间崩溃,他骤然闭上眼睛,哑声道:“宝宝,哥哥很想你,很想你……哥哥太没用了,是不是?怎么让宝宝一直哭呢?”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想要互相靠近,居然这么难?
十七岁的女孩第一次理解了肝肠寸断的滋味,她明明在哭,却不敢哭出声,任眼泪把整张脸铺满,却让抽噎声渐渐地淡下去。她并不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可她开始长大了,她开始心疼她的爱人,她不能再如往常一样鲁莽,她要学着分析利弊一点一点权衡轻重,命运给了一个人厚爱,就必然要让她做出艰难的选择,哪怕她从不愿选择。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听见哥哥无奈又无助的声音,她把什么都忘了,一句话都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跳下床,拉开门,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进了黑漆漆的后院,在一片幽深的树影里,她费了好大的力气翻过高高的院墙,沿着秦家大宅的围墙拼命地跑,上了主道,拦下一辆车……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带着她回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九月的山顶风大,她只穿着一身睡衣,短发被吹拂起来,凌乱不堪。冷宅前依旧重兵把守,那些黑制服见了她,像见鬼似的纷纷睁大了眼睛,却立刻开门放行。
因为未付出租车费,那司机上前来拦她,却被黑制服围住。在这个地方,能够畅行无阻的,只有这个骄纵任性的女孩,她敢在一年前轻轻巧巧地走出去,也敢在一年后完完整整地走回来,无人阻挡。
没有时间环顾别墅内的景物是不是发生了变化,冷雨忍着脚底的痛跑进了客厅,客厅里只有两个正在打扫的女佣,没有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了,气氛安静又冷清,她的拖鞋发出的噼里啪啦声让厨房里的孙妈妈探出头来,本来想张口教训佣人,却不由地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道:“小……小姐……”
冷雨喘了喘气,咬着唇望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一阵风似的跃上楼梯,波斯猫菲丽刚好从阁楼上散步下来,被她一惊吓,退到楼梯口去了,一双碧绿的猫眼看笑话似的看着她。冷雨瞥了它一眼,脚步未停,直奔主卧。房门没锁,她大力拧开,疾步冲进去,把床上惊愕的男人一把抱住,狠狠的,紧紧的,用尽全身力气的,抱住……
是因为一个女孩美丽,你才爱上她,还是因为你爱着她,才会觉得她美丽万分?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冷卿起码有十秒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宝贝半个小时前挂了她的电话,他失落得不知道该不该再拨过去,可半个小时后她就来到他的怀里,紧贴在他胸口,浑身冰凉,白净的小脸和胳膊上都有数道擦痕。
天已经黑了,她从秦家跑回来,还弄得这么狼狈,肯定是一个人偷偷出来的。她行过的路,可能遇到的危险,想到这些都让他的心揪起来,越揪越紧。他的宝贝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可就是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在他的眼里抵得过全世界,谁能比她更好?
“哥哥……”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唤出最甜蜜的称呼,最美丽的眼睛注视着他的眼睛,最温柔的手轻抚着他的脸,冷卿清湛深邃的眸子锁住女孩眼中的黑宝石,任何的话语都显得单薄无力。
不过一瞬,他一直未曾动过的双手紧紧环住女孩的纤腰将她扣在怀里,身体像是蓄势待发的兽钳住猎物,薄唇覆上她的,不是轻吻,力量之大像是在咬。怎么都不够,什么话都是多余,最强烈的爱必然诉诸于身体的需索。
受了伤,不管是腿还是手,一碰就疼,女孩多么担心他,小手轻握住他缠着绷带的左胳膊:“哥哥,别用力,你的手会更疼的……”
男人根本不听她的劝,他的固执和偏执此刻一齐爆发,他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就在白天,父亲家族的宿敌告诉他,他永远得不到他的宝贝,哪怕他把身段放得再低,也不过自取其辱。未受伤的大手解开女孩的睡衣,肌肤相亲间让她感受他的欲望,薄唇含住白玉般的耳垂,舔弄、噬咬,在女孩的轻吟声中彼此紧密结合。
男人闭着眼,因为激情,敞开的健硕胸口处浮起一层密密的汗,他一探身把自己的舌喂给女孩,勾着她的小舌共舞,满是欢爱时进退的有力节奏,加快了速度和力道,不一会儿,他忽地抱紧女孩,身体一阵颤抖,激情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抽出纸巾替女孩细细地擦手、身体,她乖乖地一动也不动,热热的小脸埋在他胸口,碎碎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皮肤,细细绵绵的呼吸吞吐着,让男人倍觉安心。夜,静谧,此刻即永恒。
忽然,女孩抬起小脸仰视着他,咬着唇道:“哥哥,我要走了,再不回去会被发现的。”
冷卿抿着薄唇,黑沉沉的双眼凝视着女孩怯怯的眼神,他的宝贝还是那么任性,要来就莽莽撞撞不顾一切地来了,现在,清醒了,她又要走。
怎么拦得住她呢?怎么能让她为难呢?哪怕彼此的短暂相见弄得像是见不得人的偷情,哪怕他再不甘心再不愿放手,他也不能阻止她离开。秦家和冷家势不两立,她是秦家的人,又是冷家养大的孩子,现在她面临着两难的选择,他稍稍一逼迫,也许她就会受了伤,也许,她就会因为厌烦因为害怕而松开了他的手。
他是一个多么有心机的男人,他想让他的宝贝时时刻刻都记得他的好,想要让她留在他身边,所以他伪装得平静,在她的眼里使自己成为一个大方又慷慨的男人,不让她看出他的占有欲强烈到足以吞没一切。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淡淡笑了,却没有松开抱着她的手,俊脸低下来,薄唇含住她的樱唇,又一阵缠绵悱恻的深吻,随后,他才松了手,叮嘱道:“让peter送你回去。”
忽然想到什么,他的手抬起她的左腿,手掌摸上她的脚心,那里的伤口结了痂,还有些血液的湿感,很明显是来的时候弄破的,他无奈叹息:“宝宝,这伤怎么还没好呢?以后要听话,不准再让自己流血,从小就怕疼,现在长大了就不怕了?”
这叮嘱像是生离死别似的,冷雨心里抽搐着疼,她怕自己的眼泪被他看到,忽地捧住男人的脸吻住他的薄唇。毫无技巧可言的吻,牙齿不小心磕在他的唇上,生涩得让人发笑。可是啊,女孩的吻再生涩,却永远都能得到男人热烈的回应,她想要柔情蜜意,还是想要惊涛骇浪,他都能给,他也愿意给。
两个人又磨蹭了好一会儿,夜渐渐深了,女孩还是坚持要回去,男人尊重她的决定送她离开。他的腿目前还下不了床,躺在宽大的床上,想着刚刚的一切是不是个幻影,他的宝贝来了,又走得匆忙,她才离开几分钟,就让他想得心口发痛。
从来没有过这么束手束脚的时刻,明知道那个人在那里,明知道自己想要她,却下不了手,争不得,夺不得,任那些从前他不屑一顾的人指着他的鼻子嚣张辱骂。这样的处境,仿佛置身悬崖边缘,那救命的绳索被烛蜡一点一点烧断,无论他挣扎与否,都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挣扎和认命两者唯一的差别是,坐以待毙也许可以多活些日子。
他有时候会想,要留给他的宝贝纯素的天堂,而不是卑微而污垢的他的爱。可偏偏,他还是让自己的爱迷惑了她,让她为难让她挣脱不得。他是该佩服自己的能耐,还是该鄙夷自己的卑劣?
冷卿从不觉得自己有自卑感,他从小受的是精英教育,自身有绝对的能耐让家族中的异类折服,他高高在上了那么多年,连在外祖父和母亲面前都没有低过头。可他现在却在这种尴尬的处境里,突然理解了劳伦斯先生的卑微
如今t市的“四大家族”是近十年重新冠名的,而在三十多年前,t市风生水起的“四大家族”依次是秦、杜、卫、冷,彼时,红门沈家未至,城西杜家未败,首席秦家未衰,而“四大家族”中的最末一位,冷家,因为以黑道出身,与其它三家格格不入。
黑道总是免不了被世代公卿所诟病,而当三十多年前冷家因黑道火并而败落时,这种诟病和不齿被无限放大。冷家的家主和妻子双双自杀,曾经的朋友无一人肯出手相救,十八岁的冷家独子冷霄见识到了什么是人心冷暖世态炎凉,抛下未婚妻独自一人流亡海外,万分落魄之时被黑手党收留,用三年的时间打拼成为黑手党教父的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