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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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罗伊只觉得被人扑倒，随后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伴随着枪声的响起，浓烈的血腥味侵入了他的鼻息。
温热的血溅到了脸上，罗伊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个男人，竟然救了自己，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自己明明一直想要找出他的罪证，而他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可他竟然会……
不对，这个男人，肯定不会这么单纯地想要救自己，也许这只是苦肉计。
罗伊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发现对方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一副痛苦的样子，。
“夫人，他是不是死了？”
“你去看看。”
“是。”
军靴的声音有规律地朝这边过来，罗伊立刻闭上眼装晕。
帕克蹲下身，查看了下两人的情况，“夫人，还没死，气息很微弱。您看，该怎么处理他们？”
露丝整理了下衣着，神情严肃，“不管他站在哪一边，这个男人迟早要成为我们的敌人，该怎么做你看着办。”
帕克点点头，“是，夫人。”
罗伊知道露丝是要自己和里恩的命，他躺在里恩身下，摆出阵势想要和帕克决一死战。
帕克起身执着枪，面无表情地俯视着里恩，声音低沉，“里恩中校，对不起了。”
扣动扳机的一霎那，里恩金色的眼睛猛一睁开，他拽起罗伊的身体，朝着那破碎的车窗跳了出去。
“噗通！”
外面正是科罗尔河的支流，两人跳入河中，立刻被河水冲散了。
罗伊在河里游了几下，看到前面有一团冒着气泡的地方，还有丝丝血水在源源不断地散开，立刻确定里恩就在那里。
虽然里恩的身上确实有很多疑点，但是经过刚才的惊心动魄，罗伊知道自己欠了这个男人的人情，即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在现在的情况下也只能先把他救上岸再说，至少能还他这个人情。
冰冷的河水寒凉刺骨，加上此刻正是退潮的时候，罗伊只能逆流而行。
他一边朝前游，一边嘴里喃喃道，“里恩?汉斯，我还没有抓到你的罪证，你可千万别这么快就死了。”
里恩那边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少，河水的颜色几乎都被染成了血红色，情况十分不妙。
罗伊抓住了里恩的手臂，拽着他朝河对岸游去。
此时，河岸边开始有了声音，罗伊侧眸看向后方，兰森的装甲车“轰隆隆”开了过来，看样子那边的骚乱已经平息了。
援军的到来给了罗伊一丝希望，他吃力地拖拽着里恩，眼看就要到岸了，脚下却不知道被什么缠绕住，“咚”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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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凌坐在车里，漆黑色的眼眸望向远处缓缓驶来的火车，正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朝自己的方向驶来，俊美的脸上透着难以言喻的担忧和焦急。
装甲车停在了河边，冷凌从车里起身，兰斯神态恭敬，“殿下，我扶您。”
“不用，”冷凌撑住车子的边缘，跳了下来。
之前小规模镇压行动耗去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让冷凌本就虚弱的身体变得更为脆弱。
刚刚踏上土地，前方就有人快步跑来报告，“殿下，罗伊少尉和里恩先生掉到河里了！”
冷凌目光凌厉，“快把他们救上来！”
“救是救上来了，罗伊少尉没事，是里恩先生他……”
冷凌脸色骤变，他狠狠抓住对方的肩膀，大声问道，“他怎么了？”
对方被冷凌的反应吓坏了，他结结巴巴道，“里恩先生他……他死了……”
脑中轰然一声炸响，冷凌只觉得一真目眩，身体颓然往后倒。
“殿下，小心！”
兰斯一把扶住冷凌，却被对方大力推开，“别碰我！”
“殿下……”
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冷凌呆呆地望着远处里恩躺着的地方，黑色的眼眸毫无波澜。
他面色苍白，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
对方看到冷凌这样的表情，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是真的殿下，里恩先生他中枪了，又在水里时间过长，已经没有呼吸了。”
深湖般的眼眸泛着阵阵涟漪，冷凌浑身像是失去了知觉，只有那淡薄的嘴唇还在缓缓开阖，“不可能，我要去看他……我要让他活过来……”
说完，他迈开双腿奔向河边。
那名军人大惊，连忙在身后追喊，“殿下，他已经死了！您不可以过去！！”
兰斯也跟着冷凌跑上前，虽然他知道冷凌真的是悲痛欲绝，可毕竟里恩?汉斯已经死了，即便他再如何悲伤也无济于事。
呼啸的秋风，阵阵泛起的河面，冷凌拖着残破的身体跑到那棵排放着里恩身体的树下，一把伸出手抱住了他。
冰冷的身体，没有温度，男人紧闭着双眼，了无声息。
为什么，为什么会死……你说过，一定会活着回来……只是短暂的分离，为什么会变成永别……
双眼已被泪水模糊，冷凌双手捧着男人毫无生气的脸庞，心痛如刀绞。
这双金色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那带着深深爱意和眷恋的眼神，自己永远也看不到了。
还有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幽幽呼唤着自己，那熟悉的好闻的烟草味，永远也无法再闻到。
几名军人围到冷凌身边，里安凯瑟上校也过来了，他们看着冷凌抱着里恩的尸体，惊恐地呼喊道，“殿下！请您立刻放开他，他已经死了！”
“殿下！这样污秽的东西，您绝不可以碰！！”
面对旁边的人的呼喊，冷凌充耳不闻，他紧紧抱住对方冰冷的身躯，清润的声音早已哽咽，“这个男人，他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我们的国家，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污秽的？他的心灵比任何人都纯净，我绝不允许你们诋毁他，绝不可以……”
“殿下……”
所有人都愣愣地望着冷凌，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罗伊靠在一旁，黑色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一幕，那个黑色的身影抱着男人两凉透的躯体，在晚霞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凄美。
一片寂静中，怀中男人的手似乎微微动了动，而冷凌由于实在太过激动，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反而是眼尖的兰斯看到了。
只是，那个动作实在是太不明显，兰斯本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他有些忐忑地说道，“殿下，里恩先生好像还活着。”
湿润的眼眸倏地亮了起来，冷凌把手放到里恩的鼻息下面，虽然极其微弱，但确实有呼吸。
像是从地狱来到了天堂，冷凌几乎要喜极而泣，不顾一切地直接俯下身含住男人的嘴唇，进行人工呼吸。
“天呐……殿下……”
周围的人都发出唏嘘声，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殿下会如此失态，即便他是他的骑士，也绝不可能为这个男人做到这一步。
特别是兰斯，他盯着冷凌俯身给里恩做人工呼吸的动作，回忆着那两个人在自己面前种种表现，蔚蓝色的眼眸逐渐幽深。
苍白的唇瓣，冰凉的触感，满满的都是那个男人的味道。
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救活这个男人，绝不能让他离开自己。
“咳……”
里恩咳嗽了一声，英挺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随后吐出了一些水，吃力地睁开双眼。
金色的瞳孔中，映照出那张熟悉的脸庞，带着与往日不一样的欣喜和释然，里恩幽幽笑了。
“凌……我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冷凌绷紧的神经在顷刻间松开了，他伏在里恩的身上，湿润的眼睛闪着比夜空的繁星还要耀眼的光芒，“没有我的命令，你绝不可以死……里恩?汉斯，你给我记住……”
一抹错综复杂的情愫划过唇角，里恩悠悠闭眼，“遵命，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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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丝坐在豪华包厢里，褐色的眼眸望向远处夕阳下那感人的一幕，淡淡开口，“真是感人的一幕，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夫人，里恩?冯?伊修达尔确实爱着冷凌，我想他或许真的愿意为那个冷凌做任何事。”
露丝摇摇头，“没有那么简单，那个里恩，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伊修达尔家族的男人，可不是那种愿意为了情爱而放弃家族荣耀的人。”
帕克没有说话。
露丝轻牵唇角，眼神幽暗，“不管怎么说，他一定会成为我们计划的阻碍，我们必须得想办法解决掉他。”
帕克赞同道，“夫人，您说的没错。”
“只是，不能杀了他，否则一定会引起怀疑，直接告诉冷凌，对方也不会相信，来日方长，以后总会有办法，”稍稍顿了顿，露丝调转话题，“对方已经联系过了吧？”
“已经按照索罗先生的吩咐安排下去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很好，”露丝笑意盈盈，目光捕捉到朝自己走来的几名瓦伦西亚军人，她喝光了杯中最后一口酒，“帕克，我们走吧。”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