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做个交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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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尽管没有说出来,但是也能感知到比如此刻乔初夏就担忧地偷偷瞄了一眼身边急行的骆苍止,知道他生气了
他们的车子等在外面,两个人沉默着穿过走廊,一言不发地走出这栋戒备森严的楼,乔初夏不习惯在穿着拖鞋的时候还走得这么快,右脚一滑,她“啊”一声,鞋子落在了台阶上,身子往前栽
“没那个本事,就老实点,别藏心思!”
走在旁边的骆苍止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将她抓到自己怀里,看着她那只白嫩嫩的小脚儿,语含深意地冷声警告着
乔初夏一皱眉头,这话听起来实在太不叫人爱听,她不过是没穿惯鞋子,却被无缘无故地扣上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也不知道是今天的遭遇太离奇,还是她骨子里就有着深重的叛逆因子,她只知道,这一秒,她不想隐忍了
“放开我”
她声音不大,甚至听起来还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一样,语气平稳,然而话语里却是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听到这三个字,骆苍止一瞬间展现出来的表情是透着古怪的:他没有想到,他的女孩儿忍不住了呢
他早就知道,乔初夏不是善男信女一样的存在,自从离开北京,他就一直在揣测,她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场合下,露出本性来而就在他有些气馁,对自己的猜测不抱什么信心的时候,她却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见骆苍止没出声,乔初夏却垂下了头,也避开了视线的胶着,其实她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为什么不继续忍耐,装作一只温和无害的小宠物呢
悔意令她紧紧地用牙齿咬住了下嘴唇,越来越用力,以至于很快,口腔里便充满了血腥味道来
“别咬”
从头顶传来他的声音,男人修长的手指按住她的唇,不许她再蹂躏自己,牙印在大门处的灯光照射下,清晰的一排,正在渗着血珠儿
就在乔初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缓缓驶来的车子解了围,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为她拉开了车门,她点点头致谢,然后上了车骆苍止在她后面也上了车,就坐在她的旁边,车里的空间明明足够,他却故意就那么贴着她不可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却不想在司机面前戳穿他,只是沉默着,将头扭到窗边,看着那飞驰而过的风景
“你对那个王冰,很感兴趣啊!”
然而,骆苍止却主动来触碰这个危险的话题,他说话的时候,明明是脸上带笑的,但是那笑容叫人看了,却觉得他还是不要笑更好
乔初夏努力不叫自己的心从嗓子里跳出来,她觉得自己脆弱的神经束都在狠狠地一哆嗦,再来几次冲击就会断掉似的,可当她转过脸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是带着点意外,又有些吃惊的“正常”反映了
“怎么这么说?”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不解,隐隐又透着不悦,一丝一毫,都是她细心琢磨的,如果对方不是骆苍止这样的男人,她怕是也懒得这么用心的
他没有立即接她的话,而是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在她脸上逡巡着,半晌,才动了动嘴唇道:“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不是么?”
她失语,摇头苦笑道:“有魅力的男人多了,难道我还要见一个爱一个不成?”
她这副玩笑的语气,几乎将骆苍止的怒气在一瞬间就勾弄出来了!他原本平放在大腿上的手忽然抬起来,一把攫住乔初夏的下巴,惊得她伪装得很好的表情面具一下子出现了裂缝!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与其看你温顺乖巧的伪装,我更喜欢看你愤怒却又无奈的样子呢!”
她被迫仰起头,喉咙绷得紧紧的,呼吸都有些吃力了,而令她真正震惊的是他的话,这句话表明,她一直是在他的谋算之下可笑的表演着,甚至在上一秒自己还有些沾沾自喜,真是可悲!
他的手,不带感**彩地覆上她的脚踝,沿着纤细而脆弱的脚骨缓缓地向上攀爬,来到小腿处,他掌心的纹路和温度几乎都印在了她敏感的肌肤上,但是此时,并没有任何销魂的快感,而是叫人从心底猛地涌现出一股悲凉和恐惧来
乔初夏知道,一旦骆苍止认定她有问题,那么无论她如何解释都是不可抽身的了,还不如保持缄默可惜,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方式永远不一致,他见她沉默,只当她是心虚,手上更加用力,她白皙柔嫩的脸部肌肤已经显出几道红痕来
前排的司机,目不斜视,稳稳地开着车,好像聋了一样,对后面两个人的对话置若罔闻
“是么?可是这回你的确冤枉我了我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他,只是偶遇”
淡漠地说服自己,努力无视骆苍止杀人的眼神,乔初夏反而平静下来,他现在的表现,是吃醋还是愤怒,也许,他自己还都分不清呢,她不能自乱阵脚
果然,话音刚落,他的手劲儿就撤走了一部分,但还是牢牢地抓住她的脸,叫她无法低下头去
“最好是你说的那样!”
他眼神有些许缓和,忽然就听见司机手边的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后面车的司机在大声问道:“骆老板,骆老板!吴楚先生的车在后面,要求我们停一下车!”
趁着骆苍止掐得不那么狠了,乔初夏赶紧将身子扭过去,不知道吴楚这时候追过来做什么,她莫名地有点儿担忧
“靠边停下来”
他将手从她脸上放下来,警告十足的眼神在她脸上流转了片刻,稳声吩咐着
车停下来,骆苍止开门下车,回头见乔初夏还坐着,一皱眉道:“跟我下去!”
她一愣,指指自己,疑惑道:“我下去干什么?”
吴楚追上来,她一个“干儿子未婚妻”下去掺和什么?不料,微怔了几秒,骆苍止还是开口道:“你在我视线里,你不能出事儿,我也安心”
乔初夏明白过来,车里只有一个司机,要是真有人有心用自己来威胁骆苍止,那还真是挺容易的
她弯着身子,也赶紧下车,把手放在他掌心里
后面的车子早就停下来了,车灯闪了两下,有人下了车,走近了才看清,来人不是吴楚,却是徐霈喆
“王先生?”
双眼如炬,看向来人,骆苍止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在看清来人是王冰的时候,下意识地将身边的乔初夏紧紧地抱在怀里,姿态亲昵
此刻徐霈喆的脸上已经不似刚才那么红了,看样子,风一吹,酒也醒了大半,冲着骆苍止笑道:“骆先生,你们走得太匆忙了,这翡翠都落下了,吴楚先生喝过酒不大舒服,叫我来跑一趟,给乔小姐送过来”
说完,他转身,从车里将那木匣子取出来,双手捧着,走过来就要递给乔初夏
乔初夏不禁有些气恼自己的忘性,光顾着应对徐霈喆和骆苍止了,这么个宝贝都忘记带出来了,脸上羞赧,伸手就要去接
“多谢王先生了!还烦劳您亲自跑一趟,干爹身子怎么样了?”
骆苍止客套地笑笑,从半空中伸手,把那匣子轻轻松松接了过来,没给乔初夏和徐霈喆任何肢体接触的机会
“没什么大事儿,可能是血压有点高了,我出来时已经睡下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王某这就告辞了”
徐霈喆对于骆苍止的突然出手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事实上,他并没有多看乔初夏一眼,说完后就上了车,吩咐司机掉头回去
望着他有些寂寥的背影,乔初夏忽而不知怎么就释然了,之前一只高悬的心也放下来了
是啊,她都已经亲身陷在龙潭虎穴里了,那么最坏的可能不过就是一死到时候,过哪条河,就脱哪只鞋好了庸人自扰的事情,其实谁都会做,可是总归不能上瘾
想到这里,她长出一口气,就要抬脚回到车里,这一天实在太惊心动魄,如果可能,她想早点回去洗澡睡觉
“怎么,看见他就激动成了这个样子?”
两个人再次回到车里,司机再次发动车子,不知道为何,骆苍止忽然吩咐司机,换了另一条回家的路线,车子拐向另一条小路,而这条路,明显要比之前的幽暗,也逼仄,甚至更为颠簸不畅
“你明知道我没有,为什么还要说这种叫我不好受,也叫自己不好受的话呢?”
无力地向后靠着,乔初夏闭上眼,唇边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男人呵,总是这样,有的时候,无知得叫人哭笑不得
听出她话语中的鄙夷,骆苍止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再开口,随手将手里的匣子扔在一边
他还记得之前,他的手摸在她小腿上的清凉细嫩的触感,这种清凉凉如同被泉水拂过的感受,叫他烦躁的心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火烧起来,他转过头,愤恨地盯着她平静的容颜,心下一狠,大手一把握住了她的细腰!
轻纱一样的裙,飘飘落下,几乎没有发出寻常布料被撕扯发出的声音,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乔初夏的肌肤被凉气吹着,立即敏感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嗯”一声,身子一扭,试图逃开他的怀抱,也努力合并起双腿,不许他胡来
后背抵着车窗,她已经被欺负到车的一角边了,可是他还是不断压过来,她的身体因为诡异的姿势而不断往下滑,几乎坐不稳了,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跌到地上的时候,他的手掌快了一步,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和臀,不停用热辣辣的掌心蹭着那一截腰肉,感受着比丝绸还要丝滑的触感,他淡淡地吟了一声
“骆苍止,你发什么疯……你不喜欢王冰,凭什么在这里欺负我……”
乔初夏瞪大了眼睛,死瞪着骆苍止的双眼,他的眼睛好像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在狭小的空间里,那抹幽蓝好可怕,而他那有着异国血统的轮廓,此刻看上去也带着些欲望的狰狞,她只看了几秒钟,就有一种全身都要被吸附进去的错觉
太可怕了,她不想继续了!
可是,他已经在她的片刻失神时,吻住了她,这个吻在无声地告诉她,他是充满了掠夺性的男人,而他要的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吻
等到徐霈喆重新回到吴楚的豪宅中时,他已经起来了,就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一只手捂着左胸口,眉头皱紧,面色死灰一般
“我已经给乔小姐送去了您怎么起来了?”
徐霈喆站在房门口,他知道,卧室是太私人的空间了,所以不敢轻易踏进去,只是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询问着
“睡不着,老了”
吴楚叹息了一声,转过头来,徐霈喆看得一惊,不过几个小时,他居然憔悴至此,叫人不忍逼视
“王冰啊,我真的累了,你也知道,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底子实不相瞒,我当年也是靠些不光彩的手段才拼得了今天,现在,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过着我剩余的几年啊……”
徐霈喆向前踱了一步,安抚道:“您想得太多了,其实,放手并没有您想的那么难我们玩玉的人,总把‘玉洁冰清’挂在嘴边,就是因为爱玉石的纯粹,若是想得太多,反而看不到那种干净”
吴楚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展露出一丝笑容来,一拍他的肩膀道:“你年纪虽小,却是我难得的知己!王冰,我决定了,这段时间你不要走了,反正你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留下来,一方面咱们爷儿俩好好研究下过些日子的安排,另一方面,我有些别的事情要请你帮我!”
徐霈喆立即露出有些受宠若惊的表情来,犹豫了几秒,继而重重点头
吴楚立即唤来佣人,吩咐道:“来人啊,给王冰收拾一间客房来,以后王先生的要求都要听,懂了?”
佣人赶紧点头,徐霈喆立在旁边,点头致谢,看向吴楚,感激道:“您太客气了!”
转身随着佣人前往客房,徐霈喆一边走,一边不停留意着这栋宅子里的每一处角落,眉头微微蹙起
一切都按照计划,甚至比计划设想得还要完美,他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