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海湾决战
“快去禀报指挥使,就说冈州水师已经起航开拔,刘?亲自坐镇。”十三司的快船在冈州海湾外面触礁沉船,被附近巡逻的第二船队舰船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九死一生,匆匆说了一句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直接吓了所有人一跳,匆匆将消息送到了上兰岛附近。
“找最好的军医,一定要把暗卫救过来。”看着在海上泡的时间过长,连皮肤都泛白起泡的暗卫,何胜直接让人将其抬到岛上安置,随后第二船队开始迅速吹响号角,大队船只开始集结,蜂拥而起,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暗卫送来的消息让何胜瞬间下定了决心,打算一战彻底解决冈州水师,打掉岭南最后一支成规模的海上作战力量,不再等十三司那边的消息了。自从刘谦病逝,十三司就在陈武的指挥下开始秘密接触刘隐,打算劝说其投诚,但是没想到的是换来的却是刘?率领海军出击的消息,这让他不由得怒火中烧,若不是身边没有步军力量,他肯定要直接派船掩护直接在附近登陆了。
第二船队如今手上有着最为庞大的福船作战大队,在全速起航之后从上兰岛抵达冈州海湾入口的距离实际上比起从冈州出发南下还要短不少,而且海上风浪大,对于福船的速度来说也拉升到了极致,所以在连续行军一天一夜,沿途不间断有巡逻船只加入汇报之后,他已经牢牢锁定了这片海域。
“指挥使,根据快船探查,刘?的船队距离海湾入口不足五十里了。”最新的消息报到何胜身边之后,他几乎是毫不迟疑,直接命令各部在海湾入口张开了一张大网,以福船大队打头,身后足足七个大队的楼船纵队一字排开,密密麻麻的将整个冈州海湾彻底变成了一个口袋阵。
“命令各船,以福船大队为箭头,就地组建分仲船队,告诉所有人,这一次一定要将其一网打尽。”作战部署是早就研究了无数遍的,所以在命令通过号角声和号旗不断传递之后,整个清晨的大海上,雾气迷蒙,但是所有舰船却个个都是有条不紊,自动就地编组,,两百多艘大小船只在海上形成了史无前例的庞大编队,静静等待刘?的到来。
五十里的路程对于海上行船来说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也就足够了,第二船队以逸待劳,几乎是提前将所有的布置都做好了,个分仲船队甚至于还有时间对于各编队内部进行了精确调整,确保各船能够在第一时间进入攻击位置。
“来了!”何胜的中军收到消息的时候,实际上前方各船已经开始了冲击,因为是堵住了海湾入口,所以一字排开的福船大队中间两个编队就承担起了突击任务,在见到刘?的冈州水师之后,就一头扎了上去,旁边的两列纵队则是相互交叉而过,如此一来,整个冈州海湾入口处,第二船队的阵型瞬间开始进行转移,一横一竖的海上作战编队也开始快速形成。
前方负责突击的两个福船大队,几乎是瞬间突破两军交战的中间线,然后无数的弩炮和火油弹在船队行进当中不断被抛射升空。边行进边进行打击的作战方式平南军的水师也没有掌握好,但是此时不断发射的密集投射力量还是打了刘?一个措手不及,相对于火油弹基本上都没有击中落水不同,弩箭在呼啸而出之后却很快就传来了战果,不论是集中船只,打的冈州水师战船上木屑横飞,还是横扫对方的甲板,让那些站在船头上的水兵血肉横飞,都极大的震慑住了冈州水师的行进步伐。
第二次和平南军水师在海上对决,不论是刘?还是他手下的官兵,实际上最害怕的并不是这种远距离打击的弩炮,而是那种就算是落到海面上依旧可以燃烧不止的火油弹。这种在陈晔不断的研制改进之下近乎于算是平南军独家秘密武器的火油弹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威慑力,那不断腾起的火焰在海水之中不断燃烧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是心惊胆战。
“冲!冲散他们的编队。”领头的两支福船大队在进入射程之后,福船开始不断释放身后的楼船大队,让其犹如海上的突骑兵一般快速冲入刘?的大阵之中,而各福船此时也开始迅速寻找角度,开始进行了新一轮的打击。在距离靠近之后,投石车的命中率开始提升,从开始连续数轮无一命中之后,到最后不断有火油弹在对方的大阵中间炸开,火焰四射。
“这批火油弹看起来又被兵仗局加了什么东西啊。”何胜在后方看到火油弹凌空炸开,火焰跟着在空中不断开花的样子忍不住点头。但是此时身在前方的平南军水师将士却根本没有这个想法,一枚枚火油弹升空之后,除了炸开的之外,在随后的几轮齐射之后,只有两枚命中了对方的桅杆,在弩炮的帮助下,点燃船帆之后被一箭击落,随后引发大火,总算是带来了最初的战绩。
“继续打!”何胜此时是不需要发出任何指令了,在楼船大队钻进对方的大阵中间的时候,岂是刘?已经没有办法在对编队进行统一约束,整个冈州水师原本整齐前冲的大阵开始趋于解散状态。这也是海上作战的常例,旗舰根本无法在混战之中队船队进行任何精细操作,一切都需要靠各大队甚至于各船自己进行紧急处置,就如同此时冲入敌阵之中的楼船大队,何胜也是毫无办法,除了最简单的进攻和撤退之外,剩下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
不过此时,这些楼船进入之后,双方的战斗开始逐渐趋向于更加激烈,冈州水师的反击也变得异常犀利,距离变近了之后,对方的那种老式的床弩也开始迅速发威,就算是所有的平南军楼船全部扯起了竖板,依旧不断有人落水。
不过有来有往的是,这些楼船带来的伤害却比福船远距离射击更厉害,一艘楼船只有一架投石车和一架弩炮,但是却在顷刻之间依靠着数量和距离优势,让整个冈州水师的前军迅速变成了一片火海,几乎只是片刻之间,整整十几艘战船先后起火,大火蔓延至下,无数的烟柱滚滚而上,差点将福船大队的射击视线全都挡住了。
“命令其他各船队也进来吧,刘?是出不去了。”何胜在旁边看了半晌之后,直接让其余各船也从海湾入口处冲了进来,一下子让这片海域之中平南军水师的作战力量翻了一倍,这一下冈州水师彻底被对方绝对的数量优势分割包围。
“这帮臭小子,怎么福船大队也冲上去了?这万一要是折损了,我非得让他给我当一辈子海鸟去。”后续的两支福船大队带着身后无数的楼船冲进去之后,几乎是横冲直撞,根本不顾及已经逐渐普及规范的平南军水师作战条例,福船作战必须尽可能依靠远程打击为主,避免近距离和敌人接触的规则,一马当先直接硬冲冈州水师的大阵。这种做法让何胜哭笑不得,但是随后却也放弃了制止对方的想法,任由这多大四十多艘福船带着身后无数的楼船冲进了对方的火力圈,展开近距离交锋。
而此时,伴随着平南军水师大规模增加了作战船只的数量,前锋的冈州水师算是彻底崩溃了,大量船只在不断被击中着火,甚至于还有几艘被连续的破甲箭击中水线部位之后开始迅速下沉,无数的水兵落水之后在风浪之中挣扎求生,整个天空之中更是浓烟滚滚,根本看不清对面的船只到底是敌是友。
这种情况下,入阵的平南军水师战船不约而同的将战旗升到了最高处,而且以同一的号角声来快速辨别敌我。如此一来数量庞大的楼船大队就能够最大程度的避免误伤,在搅乱了对方的前锋大阵之后,随后赶过来的两支楼船大队甚至于直接带队朝着对方的后方而去,打算将冈州水师彻底包围在此处,而负责突击作战的第一波打击力量此时也已经集中了火力对于尚在顽抗的冈州水师的作战船只进行了分割包围,然后逐个清缴。
这两种不同的作战方式在同一个战场之上却同时被执行,而且相互之间根本不需要沟通,直接就能够彼此默契的进行配合,也代表着平南军水师在连续数场大战之后逐渐走向成熟,所部官兵的海战素养正在不断提升。
“指挥使,冈州水师前锋已经崩溃了,我们旗舰是不是也跟着前移了?”何胜没有参战的意思,那就代表着身在旗舰上的官兵将士就没有了参战的权力,但是身在战场之外,看着同僚一个个冲锋陷阵,甚至于在自己的眼前将对方的战船一艘接一艘击沉,还是让旗舰之上的所有人都有些意犹未尽。
“前移吧,不过身为旗舰,应该坐镇中央,不要老是想着冲到最前沿,海战不同于陆战,一旦别包围,你就算是想求救都不见得有人能够顾得上你。”何胜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告诫对方道:“所以你们都要有这个盘算,一场海战的胜负,不仅仅需要将士的勇猛和战船的冲锋,更重要的还要有耐得住寂寞,懂吗?”
何胜的旗舰冲到了前方和第一波福船大队汇合的时候,这个冈州水师大阵中间到处都是战火弥漫,越打越顺的平南军水师根本不在乎刘?的拼命反击,甚至于有不少楼船因为冲的太快直接扑入对方的大阵中央被包围之后,直接放弃了突围,然后对着四面八方不断开火,以一己之力对抗周边的无数冈州水师战船,连续出手点燃了数艘敌方战船之后,直接硬生生的将对方彻底杀散,然后带着满身伤痕又一头冲了出来。
这种打法在随后鼓舞了所有的平南军水师楼船大队,他们比起福船船体太小,在平南军内部新的战船不断走上船台的时候,他们注定已经没有了多少参战的机会,所以这几乎算是楼船集体参加的最后一次海战了,所以所有的楼船上的将士都更加珍惜这样的机会,有了第一艘很快就有了第二艘第三艘,整个海面之上,很快无数的平南军水师的楼船都犹如发了疯一般前冲,直接不顾一切的冲入对方的大阵中央,然后就地转入厮杀,无数的火油弹和弩箭开始朝着四面八方不断冲击而去。
自然,不可能所有的船只都有第一艘那样的幸运,连伤对方数艘战船自己却能够冲出包围圈,这种打法不可避免的带来了楼船大队的损失,但是却代表了平南军的血性正在形成。这些楼船冲进去的时候不仅仅搅乱了对方的阵型,让对方的战船频频着火沉没受伤,更重要的是,将平南军水师的血性彻底打了出来,在随后,这样的战绩,这样的举动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甚至于第二波福船大队也开始效仿,无数的楼船开始伴随着福船大队冲击刘?的中军和后阵,将对方最后反抗的希望彻底葬送。无数的火焰腾空而起的同时,也让这滚滚的烟柱开始从前军蔓延到了中军,到最后更是让后阵也开始频频出现火光。
“吹号,命令各部尽快解决当面之敌,然后汇总各船,随我擒拿刘?。”何胜对于刚刚那一番疯狂的突击没有做任何评价,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代表着他此刻的心情。虽然如此一来平南军的战损会增加很多,但是对于海上作战的水师来说,血性有时候更重要,尤其是在大海之上,这种血性有时比起战绩还要能让一支水师走向成熟。平南军水师自从组建开始,虽然一路走来屡战屡胜,但是对于水师将领来说,总是比起步军差了点什么,如今在楼船的这种举动当中,何胜看到了这点差距正在飞速被补齐,这才是他最感到欣慰的地方,这比胜仗本身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