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两人各施神通,直到那无人之处。这一番争斗好不精彩。
大圣潜修千载,二郎荡魔千岁。金箍棒久疏战斗,霞光万道日月趋避;两刃枪饱饮魔血,寒芒烁烁白云退让。
棒重万钧枪难抵,彩光迸射退万里。风云汇聚枪芒到,如意掼动如铁桶。来来往往百十合,灵霄昆仑阴都震。
二郎神躬躬身,喊声:“长!”即成了一个头如泰山,高达万丈的巨人,三尖两刃枪寒光逼眼。
孙悟空见状,也使法天象地的神通,举起如意金箍棒,力劈而下。二郎神举枪相迎,天上白云全然不见,只见碧蓝天穹。
其时雷霆乍现,天昏地暗,大地震动。玉帝看动画消遣的茶壶倒了,南极观音手植的紫竹断了,瑶池金母手捧的琼浆洒了,十八层地狱的大门崩了。
人间更是混乱一片,警车奔驰,人人避难。
孙悟空于空中站定,金箍棒转起七彩华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到了二郎神身上,二郎神惊恐万状,身体逐渐缩小,重新变回原状。
“原来如此。”二郎神释然,拱手祝贺,“恭喜贤弟!”
孙悟空收了神通,扬扬金箍棒,横扛在肩:“二郎哥哥莫要声张。”
“愚兄晓得。”二郎神点点头。
然而此事却瞒不住三清玉皇西王母东王公等人,皆暗自心惊,尤其是玉皇大帝。不过随后他也放下了担忧,孙悟空虽然神通大涨,但并无争天之意,即便有意反天,终究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孙悟空翻个筋斗,径回到大圣府,二郎紧随而至。
还未进屋便听到紫霞在安抚号啕大哭的露露,孙悟空问是怎么回事。
紫霞不可置信地盯着孙悟空,踢了他一脚,道:“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和二郎真君出去切磋!切个磋而已,弄这么大声响,还天雷滚滚地动山摇,现在你长本事了啊,都吵醒露露了!”
孙悟空和二郎神好生尴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答。
孙悟空不好意思地笑笑,觍着脸凑过去道:“对不起嘛,我们不是有意的。来,让我抱抱露露,你去休息一下。”
孙悟空小心接过露露,紫霞坐到了床上。嫦娥聪慧得体地说道:“既然二郎真君回来了,孙大哥,紫霞妹妹,我们便告辞了。”
“嗯,姐姐要常来看看哦!”紫霞笑道。
嫦娥点点头,又走到露露身边,伸出手指蹭蹭露露的小手,轻声道:“露露,姨姨要走了哦,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哦……”
“好,露露跟嫦娥阿姨说再见。”孙悟空笑道。
二郎神对孙悟空点下头,孙悟空抿抿嘴算是知道了。
二郎神和嫦娥一路无言,慢慢走向南天门。霞雾之下不时飞过一两只白鹤,朝着遣云宫方向而去。
“嫦娥……难道你还不放弃吗?”二郎神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
嫦娥眼帘低垂,素白的琵琶袖垂于身前,想了很久,才道:“真君所指何事?”
二郎神轻叹一声,既然你不愿回答,那我也不强迫了。
“一眨眼便过去五百年了,露露也出生了……”二郎神仰头闭上了眼睛,“我们应该要好好祝福他们。”
“我一直都祝福他们。”嫦娥右手在左手上揉捏了几下,“紫霞是我妹妹,孙悟空是我哥哥,我当然祝福他们。”
二郎神此时甚是敏感,听出了嫦娥最后语调的震颤。
“我哪里不好吗?”
“你哪里都很好,只是我心里看不到。”
二郎神只感到胸口一阵绞痛,锤了几下,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但他不会放弃。
不觉已到南天门,仍是增长天王值守,率一众元帅上前与二郎神和嫦娥问好。
增长天王问道:“真君和仙子可是从大圣府出?”
“是,天王自那日后,没去过吗?”二郎神问道。
增长天王摆摆手,苦笑道:“这些天该我值守南天门,抽不开身——不知翊圣真君现今如何了,真君可知?”
“我没去看过,也不知道。翊圣真君不是寻常人,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吧。”二郎神道。
增长天王略感无奈地说道:“翊圣真君又是和哪吒罗睺一起回来的……陛下应该要出面管管他二人。”
“天王言重了。”嫦娥道。
“天蓬元帅不在,翊圣真君就没人管得住了,总是被哪吒他们骗出去。”增长天王满腹怨气。
“天王不用担心,翊圣真君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先不聊了,我要回灌江口了。告辞!”二郎神抱抱拳道。
嫦娥也向增长天王等人道别。临走前,二郎神又看了一眼嫦娥:“保重!得闲我会到月宫看你!”
嫦娥微微一笑:“保重。”
看着那远去的出尘身影,二郎神落寞地笑了笑,此间还是朋友,还不算太坏吧。随后不再犹豫,驾起祥云,离开了天庭。
见二郎神也离开了,增长天王喟然一叹。
显圣二郎真君和霓裳嫦娥仙子的事,虽然二郎神一直都很低调,但也只是自认为隐晦罢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苦追不得的事。
“二郎真君也是个苦命人啊!”增长天王拍拍有点儿凸起的圆肚子,语气中带着同情,“三千年多前,我就看出了二郎真君对嫦娥仙子的情愫,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未成功,犹不放弃……嫦娥仙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她已有意中人?”
“难说难说。二郎真君也真是个情种,平日里来庙宇祈愿的男女,追求一个对你只有友情的人,能连续坚持三年就被称为绝世好男人好女人了……”邓元帅道。
陶元帅摇摇头,打断了邓元帅:“现今又出现了一种被称为舔狗的人,在下以为……”
关元帅举起长刀猛然一跺,呵斥道:“休胡言乱语!真君洁身自好,性情高洁,从无卑微屈从之意,怎可以这般说他!当心被陛下与真君听到,你可知会有何后果!”
众人忙闭紧了嘴,不再讨论此事。
增长天王道:“二郎真君的私事我等少谈,说不得明年真君便大排筵席,红烛喜灯映合卺呢!哈哈哈……”
遣云宫里几只仙鹤从容飞出,在南天门徘徊几圈,辗转而往东海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