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要用?”覃最给他让路。
江初先摸摸他肩上的水是凉是热,然后才“啊”一声,拽拽腰带进去:“憋一肚子尿。”
覃最拽下浴巾胡乱擦擦,擦完往架子上一扔,直接回了卧室。
江初偏头盯着覃最挂水的后背消失在门外,回视线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又不是个尿,一天哪来那么多尿。
在马桶前干站了会儿,他装模做样地摁了两次冲水键,也跟着洗洗手关灯回房。
覃最没开卧室的灯,江初摸着黑进去,看见他模模糊糊的一片背。
他摞上去亲了口覃最的耳根,摸摸他的脑袋:“狗宝贝儿。”
“喊的什么东西。”覃最抱着枕头,半张脸埋在里面笑笑,“后背都给我听麻了。”
“怎么个麻法儿。”江初摞着不动弹,下巴抵在覃最脖子旁边,“喜欢还是膈应?”
“有更好听的么?”覃最也没动,低着嗓子问。
“宝贝儿?”江初又喊了声。
“又麻一下,”覃最肩胛骨动动,“感觉到了么?”
江初从鼻腔里笑了声。
安静地摞了会儿叠叠乐,覃最翻身把江初带下来,喊了声“哥”。
“嗯?”江初睁睁眼。
“说会儿话。”覃最说。
“说。”江初够够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着。
“你难受么?”覃最看着他。
覃最知道江初明白他在问什么。
这是江初,他每天把时间掰开来用都盯不腻的人,他所有细小的停顿和转换,覃最不用分析,只要看着他就都能感受到。
但是江初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对他说。
“装得人模狗样的。”他看了覃最一会儿,伸手把那个掇住攥了把,“想问的是这位。”
覃最顿了顿,缓缓地拉长呼吸,继续盯着江初。
“狗玩意儿。”江初笑着弓起指头弹他。
覃最使劲眯缝一下眼。
江初正想找个更省胳膊的位置,覃最拽出他的手腕又问:“跟我说实话,江初,你难受么?”
沉默了半天,江初才挺无力地叹了口气,说:“你想怎么着啊。”
他干脆竖竖枕头靠坐起来,冲自己那边抬抬下巴:“难受,你琢磨琢磨怎么安排?”
覃最看着他不说话。
两人较劲一样对视了会儿,江初正要拍拍他的脸说睡,被覃最托着锡钙埋投下去。
江初被扥得往前一秃噜,后脑勺“咚”一声磕了下床头。
“操。”他压着嗓子骂了句,重新拽拽枕头靠好,跟着又浅浅地抽了口气。
抬手搓搓自己的脑袋,江初盯着前面覃最的后脑勺,突然想起了几年前他去火车站接人的那个下午。
当时他是什么心情来着?
敷衍,不耐烦,觉得耽误时间又麻烦,还被大夏天的太阳晒得想吐。
他还记得准备拉倒走人时,转身看见覃最的脸,那种没法解释的“找到人了”的直觉。
是真没法解释。
站在当时与现在的画面之间,江初恍惚间如同打开了第三视角。
明明火车站前那个野狗一样的覃最,看着他时一脸的冷漠和警惕。
他俩面对面站着,谁都想不到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关系。
江初伸伸手,一下下搓着覃最短短的头发。
如果时间能折回去,他会答应去接覃最么?
如果能提前知道后续,知道这只小狗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他还会……
江初的假设没有做完。
他还在漫无目的地走着神,覃最的脑袋一动,抬起来看着他,皱了皱眉。
“嗯?”江初忙回过神。
覃最没说话,两根手指头捞起一条软皮尺,朝他晃了晃。
第93章
“你不行了?”覃最顿了会儿才说话, 一脸很微妙的复杂表情。
江初也着实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反应。
他脑子刚才似乎真的不在状态。
而且今天他也确实没想纾解,累,只是配合着哄哄覃最, 竟然弄出这么个尴尬的局面。
“哎, 都说了没难受。”江初脸皮发紧地欠身坐起来,把覃最夹着他的手扒拉开。
他也不想管底下怎么着,胡乱拽拽裤腰就塞回去。
覃最偏头过来想再亲亲他的脖子,江初是真没心情让他接着磨蹭,伸胳膊把蹬到床尾的被子扯回来。
“睡睡睡, 真没劲儿了, ”他连覃最带自己把两人一裹,“打针打得屁股酸,别闹了。”
脑袋刚一挨回枕头,江初就把眼一闭, 一副困得不行, 一句话都不想多说的模样。
覃最没再闹他, 也没再拽着他问难不难受, 只是在黑暗里盯着他看。
江初是很乏,可也没到闭眼就着的地步。
他心里本来就乱糟糟的, 涉及到男人本能的问题,他也忍不住还在脑子里琢磨。
这走神走的,他竟然连刚才的感觉都回忆不起来。
覃最真的张嘴了?
覃最的视线在这时候简直带着重量,穿透眼皮要往江初瞳仁儿里扎。
江初凝着呼吸躺了会儿,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心里又搅和起老妈那些话。
无解的局面。
他翻翻身换了个仰面朝天的睡姿, 轻轻匀出口长气。
本来以为依着覃最青春期的**性, 得拿“不行”这事儿好好闹他一阵子。
结果第二天一觉睡醒, 覃最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个字没跟江初提昨晚的事儿。
不仅第二天没提,直到月底老杜的婚礼,整整一个星期,覃最都没跟他再闹过。
“试试这身,小狗。”江初拽了件休闲衬衫扔过来,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喊覃最试衣服。
“明天穿?”覃最从电脑前起来,拽掉身上的t恤,拎着衬衫抖了抖。
“嗯,你跟杜苗苗也凑对儿小伴郎。”江初说。
“杜哥伴郎团什么辈儿啊都。”覃最笑了。
“他没那么些讲究。”江初也笑笑,打量覃最光着膀子的上身。
覃最的腰背越来越有样儿了。
二十来岁的大好青年,浑身的质感都特别漂亮,肩骨与肌肉的线条随着胳膊抬落抻抻拉拉,哪哪儿都紧绷绷的,健康又有光泽。
人有时候就特别那什么。
老妈那头自打发现有端倪过后,今天吃饭明天来公司,三不五时地朝江初耳朵边儿敲钟。
敲得江初一头乱麻,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给他敲没了。
但是平时不管他有没有,覃最都随时能保持在线状态,时不时跟他腻歪腻歪,江初也就顺带着配合。
然而这一阵儿覃最真乖起来,连着一星期连腻歪都不怎么跟他腻歪,江初这会儿看他试衣服,喉咙口就勾勾抓抓的,有点儿发痒。
“行么?”覃最大概齐地扣上几颗扣子,拉开衣柜镜扫一眼,转过来问江初。
“行,帅的。”江初过去给他整整袖子,把衣摆往裤子里塞了塞。
“这裤子还塞什么,在家穿的,又不搭。”被江初的掌心刮了下腰,覃最笑着反手攥着他的手腕拽出来。
他把衬衫脱了扔回床上,江初又搓搓他的腹肌,覃最抬起眼皮盯他。
江初抬手刮刮他的脸,正想摁着覃最的脖子亲他一口,背后桌上的电脑里传来“叮”的一声。
覃最的脖子不太明显地往旁边让了让,越过江初看了眼电脑,过去伏身撑着桌子,敲了敲鼠标。
江初一愣。
想亲人的架势都拉起来了结果没亲到,和覃最一反以前的风格直接在两人这种状态下去看电脑。
这两点他都不知道哪一点更让他奇怪和尴尬。
“学校有正事儿?”江初不太自在地摸摸鼻子。
“没。”覃最点出来的是一个聊天对话框,接了两个文档。
是康彻。
江初盯了眼聊天框上的备注。
“课题资料。”覃最又敲了两下键盘,回了康彻一个“谢”,把聊天框关上。
“你穿什么选好了么?”他倒了根烟出来咬着,问了江初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