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最为辉煌的时候到了
这个事情,当然是交代给刘越的,临战之时,就突然从流贼身后来一刀,效果绝对好。也因此,崇祯皇帝就没对陈奇瑜那边特别担心过。
底下众将听了,不由得都很是高兴,他们没想到,在流贼中竟然有内应,一旦战起,岂不是事半功倍?皇上,厉害啊!
而贺人龙作为米脂人,自然知道刘国能就是闯塌天,就更是惊讶了:皇帝竟然这么相信刘国能,而刘国能也能当卧底,暗中配合官军。他不得不感慨,看来,皇上的英明神武,都已经影响到流贼那边了。
于是,这些总兵又七嘴八舌地完善作战计划,最后崇祯皇帝拍板,定于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大军就吃完早餐开拔了。大概八千多骑马步军,让出了战马,配备给最为精锐的骑军将士。崇祯皇帝并没有留在步军中,因为前方战场的战况,他必须实时接收,并有可能会修正作战计划。要说安全性,他又不上去砍,身边还有将近两万的骑军,足够安全了。
就只是这白天的赶路,速度上有要求了。但崇祯皇帝自从出京之外,一直在骑马,过去了三个月左右,光是骑马的话,倒也算是练出来了。
与此同时,在天一亮的时候,大群大群的流贼也开往卧龙岗。左良玉亲自领军,留在南阳城外的则是他儿子左梦庚。当然了,那些流贼头目,他不放心,就带在身边看着。
看着各路流贼的队伍都乖乖听命,左良玉心中还是非常得意的,话也多了一点,笑着对身边这些流贼头目说道:“真是世事难料啊,有朝一日,本帅竟然也会学你们,领着人马去伏击朝廷官军!”
那些流贼头目都不理他,使得场面有点冷场。
他麾下大将张勇一见,便装出愤怒之色回复道:“这还不是朝廷昏君奸臣所逼,要不是他们要对大帅下手,大帅也不至于如此!”
左良玉微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张献忠问道:“怎么样,你对于伏击不是很有经验么?说说看,这一次我们能击溃总督大人的人马么?”
或者是习惯了,对于朝廷这边,他不像流贼那样,一口一个狗官,更多的只是称呼官职。
张献忠微微冷笑一声,却还是不理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
左良玉的心情似乎也没有受影响,又转头看向罗汝才道:“我就打算按照你们之前伏击本帅的做法,让张勇诈败,引他们入卧龙岗,这样可以吧?”
罗汝才同样一声冷笑,转了个头,把后脑勺转向他。
左良玉见了,又转头去看李自成,同样没人理他。这时,他终于收了笑容,冷冷地说道:“传令下去,要是发现各路有谁出工不出力的,本帅就把这里诸位的耳朵鼻子胳膊什么的,送去给他们提个醒。本帅倒要看看,有谁是想谋逆,藏了心思,想要夺权造他们头领的反!”
他的亲卫一听,立刻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这些流贼头目听了,都转头对左良玉怒目而视,不过却又无可奈何。
左良玉吩咐完了之后,转头看向刘国能,又露出微笑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继续好好地为本帅效命,他日功成之日,本帅定能给你一份荣华富贵!”
刘国能一听,不由得大喜,连忙回应道:“多谢大帅提携,小的定不负大帅之望,大帅让小的往东,小的不敢往西,大帅让小的往西,小的绝不敢走东!”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惠登相忽然大怒喝道:“闯塌天,你他娘的败类,吃里扒外的东西!”
“没想到你竟然死心塌地地为左贼卖命,将来你肯定不得好死!”张献忠也厉声喝道。
能看出来,他们对于刘国能的愤怒,明显要更多一些,都忍不住出声怒斥他了。
刘国能听了,只是冷冷一笑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见识了大帅的本事,自然是要跟着大帅的。难道还和你们一样,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你们才不会有好下场!”
听到这话,左良玉感觉心情非常地好,当即哈哈大笑一声,对刘国能说道:“以后,你不要小的小的了,流贼中的那一套,不要也罢,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军队,你要自称末将,明白么?”
“末将明白了,大帅教训得是,末将一定改!”刘国能一听,立刻装出受教的样子,赶紧就回答道,让边上的那些流贼头目都感到非常地恶心。
要不是相信了刘国能,他们也不至于就把左良玉当作了他们一伙的。虽然事实上,左良玉确实也是造反了,可他明显和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
他们最终栽在左良玉的手中,说起来,就有刘国能的一份功劳在。因此,此时的他们,对刘国能也是恨极了。
作为流贼头目,他们不相信,左良玉会放了他们。
要是等到那一天,他真得完全吞并了他们的手下,估计那个时候也是左良玉杀他们的时候了。对于这一点,他们也是心知肚明。
刘国能没脸没皮地,骂他似乎没用,罗汝才突然又对李自成骂开了:“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多年的兄弟,竟然打着吞并我们的主意。要不是你干出这种事情,我们也不会落到左贼手中!”
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上,他就是被李自成给火拼杀掉,手下被吞并的。
听到他的这话,张献忠和惠登相等人也转过头,盯着李自成骂开了。
左良玉见了,也不制止,反而乐呵呵地听着。因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这个渔翁,自然是得意的。
李自成一开始默不作声,可过了一会后,就忍不住,开始反驳道:“看看你们,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你们手下的人跟着你们,有什么出路,白白浪费了。”
“什么?”罗汝才一听,当即不服气的骂道,“瞧不起我们?是谁被朝廷官军打得只剩下十八骑逃进商洛山的?”
李自成听了,不在意地回道:“那又怎么样?当我一出山的时候,立刻席卷这个陕南,到了河南,也是所向披靡,百姓纷纷来投。你们知道是为什么么?因为我就已经悟出了,继续像以前那样,是不可能有用的。必须要得民心,方能得天下……”
说到这里时,他立刻就想起了宋献策的话,不由得有点纳闷,自己就闭嘴不说了:不是说自己天命所归,十八子,主神器的么,可为什么自己如今却是落到了左良玉手中?
他不说话,罗汝才却在继续嘲讽他道:“民心?民心有用?拳头硬才是……”
听到这里,左良玉难得插句话道:“这话在理,只有手握军权,这才是正理。民心嘛,只要你有兵,让他们往东就绝不敢往西。等将来,本帅拿了天下,民心,自然也就由本帅说了算!”
很显然,这些平日里就知道祸害百姓的,压根就没把百姓当回事。不管是罗汝才等流贼,还是左良玉这些原本的官军,都是这种想法。
听到左良玉的这话,其他流贼头目不由得都很是懊悔。他们也想啊,可是,最终他们却都落到了左良玉的手中。不要说盟主之位了,就是自己的性命,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一时之间,他们不由得沉默了。
左良玉的兴致却是不错,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他自个在说道:“你们原本就是一盘散沙,互相之间还搞些小心思,就是如此,二十万人马,竟然连个南阳都久攻不下。我要不出手整合这二十万大军,就真要错失良机了!”
说到这里,他有点自得地说道:“难得有大明皇帝出京,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看来,倒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上天给了本帅这个良机。待本帅击溃了总督大人这一路,余者也就洛阳方向过来的勇卫营了。回头本帅挟天子以令诸侯,哈哈,相信这天下,也该到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听着他这得意,其他流贼头领心中就不由得更是懊悔。反正就是左良玉有多得意,他们就有多懊悔。
左良玉看到他们的表情,作为最后的胜利者,他就更是得意了:“本帅好歹是官军出身,对于总督大人所领兵马的强弱,心中有数,打法也是有数。这一次的伏击,就算你们一个个闭口不言,对于本帅来说,要想打赢这一仗,也不是难事!”
其他流贼头领还是扭着头,不管得意的左良玉,可就算他们再不想听,那声音还是会传到他们耳朵里。
“最主要的是,不要让总督军队有从容进军的机会,不给他派出夜不收探知周围军情。”左良玉显然心情很好,在继续讲道,“而要做到这点,其实也简单。”
说到这里,他就转头看向张勇吩咐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你的军中了,带回去一个好消息,就说南阳城墙已经被大炮轰塌了一段,只要再有一天的时间,肯定能攻进城去了。你告诉你的手下,都要用心阻击,不要让总督军队增援到南阳城下,便是大功一件,回头本帅重重有赏!”
张勇手下军队在昨夜就已经出发了,就只是他还留在左良玉身边,此时一听,稍微一愣,随后便心领神会,连忙回道:“末将遵命!”
左良玉说这话时,李自成转头看了他一眼,这让他心中得意,就继续显摆道:“等总督大人所领之军攻势甚急之时,你就撤军假装败退,从卧龙岗这里走。如此一来,总督大人擒得败卒,打探到南阳城的消息,必定心急如焚,绝不会再寻求稳扎稳打,一个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尾随追击败军,驱赶败军冲击南阳城下的敌军,如此,就很可能一鼓作气解南阳之围。”
说到这里,他看着其他流贼头领,很有把握地笑着说道:“如此一来,必定落入本帅埋伏,这一战的胜负,自然就已经成为定局了!”
张献忠等人听了,知道他说得没错,那陈奇瑜狗官十之八九要中了左贼的奸计,让他得逞。这么想着,他们非常地不甘心。
同时他们也想着,要是自己来统领的话,也能打败陈奇瑜那狗官,毕竟有狗皇帝当诱饵,这仗太容易打了!这么一想,他们就更不甘心了!
可是,他们落在左良玉的手中,就只能看着左良玉在洋洋得意,却没有一点办法。或者也只有在心中咒骂,诅咒左良玉不能如愿了!
在场的人中,其实就只有刘国能不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之前已经暗暗派出了王柳辉,持着他和刘越的凭证,赶去总督大人那边报信了。
眼看着到卧龙岗了,左良玉在高兴显摆之后,也确实是打惯了仗的老手,立刻开始派人核查各路流贼的埋伏情况。甚至还亲自瞭望检查,都做到他满意了才算完事。
时间很快就到了午后,埋伏搞定之后,左良玉才松了口气,躲在树荫底下,笑着对各路流贼头领说道:“其实啊,就算总督大人没进埋伏圈也没事,他手下也就一万多勇卫营是强军。到时候,本帅传令让你们的精锐手下迎战,就用车轮战和勇卫营打,本帅就不信了,勇卫营赶了那么远的路,还能有多少体力来消耗?十万大军,怎么都能耗死勇卫营了!余者,皆不足虑!”
这一次出来,他是把流贼军中精锐的那部分都抽掉了出来,打得主意,就是要一举击溃陈奇瑜所部。
左良玉说到这里,忽然提高了声音道:“当然了,真要出现这样的情况,本帅肯定会让那些不服本帅的先出战。”
不用说,他想要吞并其他各路流贼军队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可是,一步错,就落得了这样的下场,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这样,他们就在卧龙岗等着,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听到有动静传来了,马蹄声,喊杀声,越来越近,往卧龙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