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葫芦谷之战四
萧爻与马风林对掌,掌力旁移,击伤了漕帮的七名汉子。那七受伤倒地,而马风林与萧爻正在比拼内力,缓不出手来。因此只有卫德镖一人守关,他首尾不能兼顾。张八最先冲上了关隘,刘方亮和陆氏兄弟跟着也冲上了关隘。
卫德镖没能守住夹道,心下烦躁。深恨漕帮的那七名汉子全不济事,萧爻与马风林的掌力只是旁敲侧击,竟然就将七人震出了内伤,可见那七人武功差劲,到了关键时刻完全指望不上。又恨张八等人奸诈狡猾,在己方人手不够之时,分头夺道。终于自己忙不过来,给张八等人留下了可趁之机,致使四人攻了上来。
千叶门的四人站在一边,卫德镖站在马风林的身旁,怒视着张八等四人。张八和刘方亮眼看冲上了关隘,正打算攻退马卫二人,两人心计较长,神色平和,面无表情地看着卫德镖。心中都想:“我们只要冲上了关隘,就可过岭去。下一步,便会去追寻漕帮的其他帮众,揪出李初来,问李初来讨回温仁厚被他抢去的药材。”
陆成英和陆详冲上了关隘,与漕帮之战,算是取得一小场胜利,心气顿时拔高了不少。陆氏兄弟见卫德镖怒目而视,都鼓着眼睛,对卫德镖怒目反视,脸上却满是嘲讽之色。卫德镖的怒是真怒,陆氏兄弟却是三分真,七分假。
萧爻与李翠微曾落在张八等人之后。那段时间,温仁厚向其他七人详细解释过。当时抢他物资的共有八个人,为头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名字叫作李初来。所以,陆氏兄弟才知道有李初来这个人。
张八又问温仁厚。为什么他会知道漕帮帮众的去向。原来温仁厚的药材被抢之后,他仍然一直守在温家老药材店里。
温仁厚租用的药材店,属鳄鱼帮名下资产。在租赁店铺时,他接触过鳄鱼帮的老大童威。药材被抢走后,他想过找鳄鱼帮帮忙。曾到过鳄鱼帮的总舵,因此而熟知路径。
漕帮前来攻打鳄鱼帮,事先走漏了消息。那个码头是通往鳄鱼帮的必经之路,漕帮既然要攻打鳄鱼帮,必须从码头上经过。而码头上所有的商铺都是鳄鱼帮的资产。鳄鱼帮得知消息之后,便将码头上所有的商人全都转移到鳄鱼帮的总舵,保护起来。所以,萧爻登岸时,码头上所有的商人已经转移,人去楼空,看不到一个人影。
萧爻与李翠微在葫芦谷谷口处遇到的十四具死尸,是鳄鱼帮派去伏击漕帮的。但漕帮中高手众多,那十四人不但没伤到漕帮中人,反而尽数被灭。
漕帮帮众来到码头上时,码头上的商人已尽数转移。二当家绍环山由此推知鳄鱼帮已有准备。因此上,他分派卫德镖和马风林守住厄道,另将漕帮中武功最差劲的七名汉子调与马卫两人。倘若遇到赶来帮助鳄鱼帮的帮手,就可趁机击杀。因有此事,温仁厚等人才会遭遇马卫二人。
卫德镖早年时候,曾拜在武当派松阳真人门下修炼武功。松阳真人共收了两名徒弟,一人是卫德镖,另一人便是当今武当派的掌门人铁琴道人。卫德镖比铁琴道人更早入门,算是铁琴道人的师兄。
十八年前,松阳真人驾鹤西游。按理说,卫德镖既是松阳真人的首徒,松阳真人谢世,卫德镖理所应当担任新一代的掌门人。但铁琴道人德才兼备,武艺绝伦。松阳真人素惜爱戴有加。在他弥留之际,却想选一位在品德、才能、武功三方面都十分拔萃的人担任武当派的领袖。
松阳真人便打破常规,出了三道题目,一题考究人品,一题考验才能,另一题较量功夫。用三道试题来考验卫德镖与铁琴道人,要从这二人当中选出优异者来执掌武当门户。
卫德镖本以为只要松阳真人一死,武当派掌门人的位置便非自己莫属,与铁琴道人没什么关系。没想到松阳真人竟出了这么一则。这样一来,他便心中怨恨。责怪松阳真人私心自用,这么做,明摆着是要扶植铁琴道人上位。
卫德因此而怀恨在心,比试之时已是怨气冲天。三场比试,在人品和才干方面,卫德镖落了下乘,武艺较量时,与铁琴打成了平手。三战二胜,卫德镖输了两阵,平了一阵,武当派掌门的位置便转归铁琴道人。
卫德镖一怒之下,与武当派反目成仇。松阳真人还没断气,他便负气离开了武当。这一走便是十八年。
卫德镖痛失武当掌门之位,为此事常怨恨在心。他漂流江湖,五年前,在镇江遇到了马风林。
张八道:“兄弟们,咱们先击退卫老头,再作打算。”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答应了。
卫德镖冷笑一声,道:“我原本要与萧爻过过招,没想到你们四个不自量力,定要抢着来送死。好!老夫就亲手送你们归西。”卫德镖以长剑斜指着四人,剑刃瑟瑟发抖,呛啷有声。还未出剑,先摆出剑势。
陆成英心想:“我们四人,难道还敌不过你这老头?”见自己这边人多,当真有恃无恐。笑道:“按年龄而论,你比我们老。嘿嘿,你不先死,我们哪敢争先?”陆成英脸上带笑,双眼却始终凝视着卫德镖手中的剑,不敢分心他顾。只要他的手一动,立刻做出回应。
陆详接道:“我们办事一向周祥彻底,先解决了你,再收拾那位六亲不认。所以,你大可放心,保证你黄泉路上不会寂寞。”
卫德镖大喝一声,使出追风剑法。一招浊水取珠应手而出,剑尖一抖,直挑陆成英的双眼,陆成英慌忙后退,让过一招。
卫德镖立即回剑,刺向陆详的左肩,陆详亦向旁边让开。
唰的一响,卫德镖横剑切出,却切向刘方亮的腰腹。刘方亮脚下一蹬,向后退了三步,方才避开这一剑。
卫德镖举手中长剑疾撩,撩向张八的下盘。在卫德镖出剑切向刘方亮的腰腹时,张八已料到,卫德镖将会挺剑刺向自己。却没想到,卫德镖的剑法竟会如此快捷。来不及还招,向左侧退避。
卫德镖使了四招,向那四人各刺出一剑。刺出四剑,四招剑法中间虽有空隙,但他出剑收剑均十分迅速,因此那空隙极短,若有若无。剑法之快,当真匪夷所思。
张八、刘方亮、陆氏兄弟虽都避过了,四人心下却都明白。若刚才卫德镖使出的四招剑法,不是分刺四人,而是专刺一人,定然逃躲不及。
四人见识到对方剑法凌厉,虽是以四敌一,却都不敢有丝毫大意。
卫德镖凭手中利剑,以一敌四,丝毫不落下乘。五人在山岭往来翻腾,斗得十分凶悍。
马风林是一位武学奇才。少年时代,投身少林寺,二十年前,练成了大力金刚掌法。
二十三年前,江洋大盗聂人王伙同一群匪盗,在山东菏泽开山立柜。无恶不作,为祸武林。
墨竹山庄庄主墨玄查探出实情之后,发出联名状,联合武当、太湖帮、游龙帮的一大群义士,并推举少林派牵头,同往菏泽剿匪。马风林为少林寺的首席代表,率领群雄,击杀聂人王。
聂人王是马风林的同乡,两人自小相识。马风林为全大义,亲手杀死了聂人王。为着这事,聂人王手下之人便称马风林六亲不认。马风林一听这话,对自己名声极为不利。又杀死了知道这绰号的三名盗贼,那三名盗贼却还不满十八岁。小林寺住持知道了这件事后,将马风林寺逐出门墙。
但六亲不认的绰号已越传越宽,知道的人也很多。马风林流落江湖,在镇江结识了卫德镖。与另外的三个人一道,合称镇江五怪。
镇江五怪均武功卓绝,久居镇江边上,极少出动。但五人的大名早已被绍环山得知。半年前,绍环山路过镇江,出重礼邀请镇江五怪,请他们同去漕帮辅佐司空贤。五人各有各的倒霉事,一则都想了却昔年旧怨,二来可趁机与漕帮交结。自己举事之时,得一大援。因此都答应了绍环山的邀请。
绍环山向来知道五人本领高超,这次奉命征剿鳄鱼帮,便携带五人同行。却留下马风林和卫德镖守住厄道。带领镇江五怪中的其他三人与那十三名漕帮汉子去了鳄鱼的总舵。
冷玉冰见张八等人已冲上了关隘。向温仁厚说道:“温大哥,我们也上去吧。”温仁厚向萧爻看了看。道:“不知萧兄弟此时是什么状况,我看不如先别上去,留在此地。万一萧兄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好立即施救。”
冷玉冰抬头朝萧爻看去,见萧爻的脸上冒着汗珠,百会穴上冒着白雾。又看了看夹道对面的马风林,见马风林的后颈中冒着黑雾。道:“温大哥,萧爻兄弟与马老头比拼内力,正到了关键时刻。”
温仁厚道:“是啊,玉冰。所以我才想留在此地,为萧兄弟守关。”
冷玉冰低声道:“温大哥,我们要为萧爻兄弟守关。马老头那边,是卫老头为他守关。咱们上去,打退卫老头。在马老头的身上点一点,你看会有什么后果?”
温仁厚吃了一惊。道:“玉冰,我听师傅说过,比试内力的时候,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到掌心里了。马老头与萧兄弟拼内力,也是这般。马老头的其他部位上是空的,没了防护。任何人点他一指,都能将他击倒,还能令他身受重伤。”温仁厚心知若按冷玉冰说的做,马风林非死即伤。但觉得这么做,不够仁道,是以心下犹豫。
冷玉冰心想:“每到关键时候,温大哥总是思前顾后,犹豫不决。须得疏通他才是。”道:“温大哥,你想想,马老头挡住了我们,令我们不能越过山岭,找李初来算账。那他就是李初来的帮凶,也就是我们的敌人。对不对?”
温仁厚沉吟道:“可以这么说。”
冷玉冰柔声道:“好了,温大哥,既然你也承认马老头是咱们的敌人了。打伤马老头,就算是趁人之危,那也是攻击敌人,怪不得我们的。”
温仁厚沉思着。道:“这也说得通。”
冷玉冰见温忍厚还没决定。又道:“再说了,马老头一倒,萧少侠这边的危险便可立即解除。为了萧少侠,我们就该打倒马老头,对不对?”
温仁厚心思宽厚,看大不看细。他一直等在当地,不肯上岭,是想为萧爻守关。万一萧爻出事时,他可立即上前搭救。因这个想法已先入为主,于是便看不到别的解救途径。
温仁厚的法子是等,等萧爻出事,再出手解救。冷玉冰的想法与张八相近,是伤敌以获自救,意在抢先。
温仁厚心想:“李初来抢走了我的药材,他与绍环山一道,已打入鳄鱼帮的总舵去了。马风林和卫德镖留在此地拦截我们,阻碍我去找李初来算账,他们就是我的敌人。从这个角度来看,杀了他们也不为过。可是真正抢劫我的人,是李初来,不是马卫二人。倘若重伤马风林,始终有亏仁义。”
温仁厚喃喃说道:“不能行此有亏仁义之事。李初来是抢劫过我的贼,我找他索要被抢之物,理所当然。但找他要回被抢之物,也就够了。他抢了我的药材,却没有杀害我。我若起杀害他的心,如此冤冤相报,岂不是连贼也不如?”
温仁厚看着冷玉冰。道:“玉冰。你的方法确实很好,但我们不能这么做。”
冷玉冰与温仁厚满含温情的目光一交接,便觉得心情舒泰,全身暖洋洋的。只要能得与温仁厚在一块,相互扶持,无论面对多大的凶险,处境如何艰危,都不在乎。道:“温大哥,你、、、、、、你就是心肠太软了。”忽然一惊,为何对温仁厚情深一往?也许正是因为温大哥心肠软,乃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君子,才会一直念念不舍。冷玉冰这话虽是抱怨,却深情已极。温仁厚既不肯上岭,冷玉冰便守在他身旁。
苗春花和朱大成因对此事不是特别热忱,一直也很少说话。两人许久没见到李翠微,却不免担心。
朱大成更是交头接耳,山岭上张八等人与卫德镖之战,谁胜谁负,他不在意。萧爻与马风林对掌,到底谁能胜出,他也没在意。心中却时刻记挂着李翠微。
朱大成心道:“李师姐与萧爻落在后面,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但萧爻都来了这么久了,李师姐为何还没到。”朱大成脸色有些焦躁,不停地朝山下看去。
朱大成说道:“师傅,李师姐许久没来了,要不我回去找找她。”
苗春花道:“翠微这孩子,她再不来,可就赶不上我们了。哎!”说着话时,也向山下看去。只见李翠微正款款行来。苗春花道:“还好,她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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