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决定
雷诺回到酒馆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批顾客，王浪作为一个还没入职的酒侍，非常自然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见到老板回来王浪非常关切地走上去询问：“雷诺先生，你还好吗？”
雷诺当然不好。
他满身是伤，原本干净得体的衣服已经被血污染得不能再看。脸上几道伤口还在流着血，将他那茂密的大胡子全部粘成一团。他步伐飘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扶我到后面去。”雷诺说道。
即使在这种时候他的语气依然平稳而镇定。
王浪扶着雷诺朝后台走去。走到后台，避开所有客人的视线后，雷诺突然暴起发难扭住了王浪的肘关节。
“嗯？”王浪还没有什么反应，雷诺却自己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糟了，暴露了！这是王浪被制住时的第一反应。
哪个法术能帮我逃走？开门肯定不行，加速也没有什么用。皮卡电用完了正在充电呢。该死，我之前怎么忘了问施法的事情。这下子糟糕了。
皮卡在被使用过后，化作一道光团径直冲进了王浪的胸口。然后就待在那里不动了。
王浪能够隐隐感觉到小家伙与自己的联系，也知道自己随时能将它拎出来，所以就让它安稳地呆在胸口处了。
等等，充电？对啊，我可以试试十万伏特！
皮~~卡~~丘~~~~~！
显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王浪自己对这个也不抱任何希望。他真正想要尝试的是雷击术火球术冰箭术这种自然元素系的法术。
但还没等他开始行动，雷诺就松开了他。
“你居然是真的f级？”雷诺说道。
王浪心中满是问号。
f级怎么了？f级就活该被你扭住一顿暴揍吗？
“你难道是……有意思。”
喂喂，话说一半什么意思啊。素质极差好吗？还有，你这个好奇宝宝一样的眼神是什么鬼，温文尔雅的冷酷大叔风范完全被破坏了呀！
“听着小卡尔，我大概知道你的身份了。如果是平时，我还挺有兴趣跟你一起生活一段时间的。只不过我现在得先跑了，给你20个银币先用着吧，作为你给我赐福的感谢。多亏那个战争之神的祝福我才能够干掉查尔斯。”说完雷诺掏出一个小钱袋递给王浪。
什么鬼呀！我就随便进了一个酒馆。随便问了一个老板。就是这么强悍、这么有故事的人吗？
新历1551年1月1日，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王浪知道，他人生中最后的平淡已经一去不复返。
“以后有缘再见。”
雷诺走进换衣间，换了一套衣服，冲洗掉血迹，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走到大厅向每一个客人问好，然后径直走出了酒馆。
王浪知道雷诺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但是今天才与他认识就被收为酒侍的自己一定会受到严厉的盘查。
他太清楚这一套了。作为人渣的查尔斯死1000遍也不足为惜，但是作为某大贵族家的狗的查尔斯，他的死亡一定会给这个镇子带来巨大的地震。更何况他还参与了某项看起来很重要的行动。
怎么办？我要不要先逃？但我逃了的话也太明显了吧。还是假装逃跑。让他们清楚我知道些什么，然后再误导他们？
也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安安心心在这里干活？
但是我自己的来历不好描述，他们的例行问话我都很难解决。
王浪现在很难受。
为什么？明明我只想做一条咸鱼，命运却要强行把我推到风口浪尖。这难道就是红颜薄命，天妒英才吗？
要不现在跑路去王城，抱抱克洛尔的大腿？
等等！王浪又发现一件关键的事情。那块玉，那块克洛尔的信物，它没了！它变成克莉丝飞走了！
思索再三，王浪最终还是选择了逃跑。
毕竟他只是今天才来到滨西镇，也许都没人记得他的相貌。
就在王浪下定决心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壮汉大声喊着：“喂，小家伙。给我拿两杯酒过来。”
“来了。”王浪倒了两杯酒朝着那位客人走了过去。
“给，您的酒。”王浪把酒递给客人。
没想到那个人一把抓住王浪的手腕。“喂，小家伙。你知道我是谁吗？”
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喜欢抓别人手腕？王浪很苦恼。但更苦恼的是这个人现在还在找他麻烦。
“你是谁？”王浪问道。
“狂牛佣兵团。听说过吗？我可是狂牛佣兵团第三大队第二小队小队长。”
“嗯，然后呢？”虽然王浪并不知道狂牛傻马之类的有什么区别，但他还是装作很懂的样子。
“然后？”那男人嘿嘿一笑。“然后我想问你要点钱花花。刚才雷诺给你塞钱的动作我可是全看见了。”
“呃……狂牛佣兵团很厉害吗？”
“哼，别装傻。乖乖把钱交出来还能饶你一条狗命。我就告诉你。这个镇子上。还没有我们狂牛佣兵团惹不起的人。”
“哦？是这样吗？你们就敢随便乱杀无辜？”
“滥杀无辜算什么。那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我们做的更残忍的事说出来怕吓死你。”壮汉恶狠狠地说道。
“是吗？原来如此。那就再见啦。”王浪微笑着说道。
他拍了拍壮汉的肩膀。站起身，走出了酒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想到了更好的处理办法。
我可是浪王啊，见面就怂可不是我的风格。
是的，眼看麻烦就要来找他，王浪准备主动掀起更大的麻烦。
只是可惜，我还挺喜欢卡尔·斯普林特这个名字的。
没办法，可能这就是做大事所必要的牺牲吧。
王浪步伐轻快的朝着城外走去。
家家户户都在庆祝新年的到来，邻居们各自带着小礼物互相串门，送着祝福。
雷诺的酒馆中仍时不时有客人来到，他们互相送着祝福，偶尔会嘲笑一下那个大清早就醉倒在酒桌上的壮汉。
尽管没有看见雷诺让他们有点诧异，但这些客人都轻车熟路地走到后台自己拿了食物与麦酒开始狂欢。
毕竟大家都是常客，很熟悉雷诺在这一天的规矩。
这种狂欢一直持续到两个小时以后，另一个醉汉出现为止。
醉汉与醉汉总是会相互吸引的。这个家伙看着有人躺倒在桌上，就想要上前去嘲笑一番。
但是当他怎么摇都摇不醒那个壮汉时，恼羞成怒的他愤怒地将壮汉的脑袋拧向他这一边。
然后，他就看到了壮汉圆睁着的眼睛以及乌紫的嘴唇。
“死……死人啦！”醉汉惊恐而高昂的声音震彻整个酒馆。
酒馆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接着就爆发出更强的混乱。
普通民众纷纷逃跑，冒险者们倒是不害怕这种情况，但是当他们看到死者时，额上却有冷汗流下。
“是杰弗里。”
“是的，是他。”
“真是大快人心。”
“确实大快人心，但是狂牛要发飙了。”
“我们快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两个全身重甲的骑士出现在酒馆门口。他们的胸前纹着六角徽章，手里提着亮闪闪的附魔剑。盔甲将他们的身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下眼睛露在外面。
“雷诺·斯坦森在吗？”这是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带着不可抵抗的威严感。
“是威廉姆斯家族。”
“他们不是王国之剑吗？怎么会来找雷诺？”
“不知道。但看他们的样子雷诺是惹上大麻烦了。”
“哼，你们还不知道吧。夜里查尔斯把雷诺喊出去过，之后雷诺回来过一趟就又离开了。”
“什么？野狼查尔斯？他又要回来祸害滨西镇了吗？”
“雷诺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你们觉得查尔斯的下场还能怎么样？”
“雷诺居然杀掉了查尔斯？他有这么强？”
“这我就不知道了。”
“雷诺斯坦森涉嫌杀人，你们如果有任何线索记得及时汇报。”仍是那个声音。
无人响应。
那个人也不是很在意，从他的态度来看，能不能找到雷诺并不是什么重要事情。
例行公事一般把这句话说完，两人就离开了酒馆。
“阿尔弗雷德叔叔，我们就这样离开合适吗？”
进入酒馆后一直没说话的那名骑士朝他的同伴问道。
“理查德，我应该说过在外面要叫我骑士长，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你根本不适合加入皇家骑士团。”
“我本来也不想加入啊，原以为皇家骑士团是很威风的，但是没想到里面都是这么古板的人。”
“看来我对你还是不够严格。你的父母把你交给我管教。可不是想看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别提他们了。平时对我不管不顾。一次都没有认真听过我想对他们说的话。等到我现在这个年纪了，就突然想让我变成他们理想中的孩子。怎么可能嘛？”
“你未必需要完全听他们的话，但你也应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好啦好啦，你知道我最讨厌说教的。阿尔弗雷德叔叔可不要变成古板的大人呀。”
“真遗憾，我早就是古板的大人了。”虽然整个面部都藏在盔甲之中，但透过那露出来的眼睛，仍能看到阿尔弗雷德的笑意。
“唉，有时候我也想不通。像阿尔弗雷德叔叔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没有妻子呢？我觉得你应该能培养出来很优秀的孩子。”
“唔，”理查德沉吟片刻，补充道，“至少要比我强多了。”
“这种话就别再说了，快点回去交差我请你去喝酒。”
“好啊。今天我要喝冰风峡谷的冰雪果酒。”
“好啊。你付钱咱们就去喝。”阿尔弗雷德用一模一样的语气说着。
“真小气。”理查德不满地嘟囔着。
“那是当然，我可是古板的大人呀。”
话音刚落，大地突然开始剧烈震颤。本来还算晴朗的天空聚集起了大片的乌云。很快，太阳的光芒便告别了世间。
在滨西镇的西边，道道散发着邪异气息的紫气开始聚集。
“那个方向。”阿尔弗雷德瞳孔微缩，“要出大事了。”
异变的出现让滨西镇原本的欢乐氛围瞬间一扫而空。一阵混乱过后，很快大街上就变得空无一人。
对于这一切，始作俑者王浪仍一无所知。
他此时正坐在魔宫最深处的房间之中。惬意地吃着他刚买的类似于葡萄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