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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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的魔药水平确实非常不错，也很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她既没有追问卢修斯到底从哪儿得来这许多在普林斯家早几百年就认定绝迹了的魔药材料，也没有好奇这样简直连一头巨龙——
不是如今被养殖在养龙场里头的什么挪威喷火龙，而是真正的巨龙，普利斯家最后一样关于巨龙的魔药材料在五百年前使用完毕，但五百年也还够普林斯家依然记得那种早已在上万年前就销声匿迹的强大魔法生物的风采。
艾琳可以肯定，根据卢修斯提供的魔药配方炼制出来的魔力恢复药剂，那是强大到巨龙不小心多喝一些剂量，都可能会被撑爆的程度。
艾琳也闪过那么一两个念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居然需要这样的药剂？
但她完全没有追究的愿望。
对她来说，赶紧完成和这个马尔福的交易，获得她想要的报酬，才是最要紧的。
她连洗漱吃睡都泡在魔药间。
事实上她每天用在魔药之外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六个小时。
这种做法也真是非常的斯内普，但卢修斯也许会在斯内普实在过分废寝忘食的时候，设法将他拉出魔药制作间，却不会干涉艾琳。
他只是又去了一趟对角巷，给艾琳买了许多精力恢复药剂和营养补充药剂等等。
比不上魔药大师出品，也都是极佳品质。
艾琳这样熬了一整个月，气色倒是比她原先要好多了。
她还长胖了一点。
小斯内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更加用功学习一切可能从卢修斯这里学到的，并且和他们一起去了一趟对角巷，他尽可能买到一切可以自学的书籍。
第三十七天，萨拉查舒展开身体，从迷你阿尼玛格斯状态变回巫师形态。
他没有避开艾琳和小斯内普，事实上，他在第一瓶魔力补充药剂喝下去之后，就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
月余时间，足够他对艾琳和小斯内普有一些了解。
——这个世界的阿布拉克萨斯依然活着，这个世界的伏地魔也已经切片，这个世界的斯内普不见得是那个能用灵魂契约抚慰伏地魔灵魂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斯内普”也“曾经”是某几个流淌着斯莱特林血脉的孩子的另一个亲长（其实那些孩子都没有出生，包括莉莉斯内普，可对于萨拉查来说，必定会发生就足够了）。
萨拉查对小斯内普还是愿意多宽容几分的，即使明知道他已经拒绝过一次卢修斯对他的维护，萨拉查还是愿意和艾琳再来一次交谈。
“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麻瓜，当然，完全没有问题。可小斯内普先生呢，你准备让他怎么办？”
萨拉查语气平静，小斯内普先生的目光也格外幽深。
艾琳窒了一窒。
小巫师的魔力暴动是很难完全避免的，虽然有魔力安抚药剂，但事实上，小巫师适当程度的魔力暴动其实有利于他们的魔力发育，只有过度的暴动才会引发不好的后果。
别说艾琳能否支付让小斯内普经常服用魔力安抚药剂的花销，即便花得起，或者她足够无耻的，征用小斯内普从卢修斯那里借用的资金，用于这一笔使费——
她真的能够冷酷自私到，以损害小斯内普的魔力发育为代价，只为了圆满自己那种粉饰太平的幸福？
魔药大师一般不用和人拼魔力，但总有那么一些珍稀强大的魔药，需要同样足够强大的魔力支持，才能真正熬制完美。
艾琳沉默了好一会儿：
“……您既然有能够让一个巫师变成麻瓜的办法，那么是否可以，让西弗不再魔力暴动，却又不至于受到伤害？”
小斯内普垂下眼睑。
萨拉查语气依旧平静：
“你认为需要被如何对待，才是受到伤害呢？被压抑了魔力发育吗？那么不能随心所欲地练习魔法，学习魔药，就无所谓了？
明明他有那么好的魔药天赋，明明他那么幸运地学到了，如今最古老的纯血贵族都没能传承下来的、让小巫师尽早开发魔力、学习魔法的方法，结果却不得不像一般小巫师那样忍耐着，不能光明正大的练习、强大……
你觉得那样就不算伤害？或者说，你愿意帮忙瞒骗你的丈夫，来给小斯内普先生一个合适的成长环境？”
艾琳抿了抿唇。
斯内普家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固然有托比亚的原因，但不得不说，艾琳关于绝对不再欺骗托比亚斯内普的坚持，也是一个关键。
她为了不再欺骗地挽回幸福，连魔力都要永远舍弃了，又怎么肯再瞒骗托比亚？
无论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为了儿子……
艾琳紧张地抿了抿唇：
“您看，如果我愿意再等等，再等等，您愿不愿意在这之前，先雇佣我为您多熬制一些魔药？就原本的那些，或者别的什么，我依然愿意签订绝对保密的魔法契约，只要在成功之后，您除了支付我这一次约定的报酬之外，再帮帮忙，给西弗联系一个不错的寄宿学校，并且对学校中必要的人员施加适当的魔法，让西弗勒斯在正常上学的同时，也能保留一定的私密空间，去修习他的巫师课程？”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帮西弗准备一两幅魔法画像，一位魔药大师的，最好能再有一位魔咒大师的，我想他们就足够帮西弗解答他在进入霍格沃兹之前，可能接触到的问题……”
她为小斯内普想得不可谓不周到，她甚至愿意为他再忍耐一段时间，不那么急切地奔向自己的幸福——
然而，依然掩藏不了，她要为了托比亚，将西弗勒斯送走的事实。
小斯内普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坚定幽深：
“如果您已经不是那么迫切地需要艾琳的魔药，那么也可以等我学成之后，再行支付——
我保证不仅仅是那个看不出对您有何益处的誓言，我保证我回报的，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先期付出。”
没有哪个孩子，会愿意自己是被母亲放弃的那一个。
但西弗勒斯斯内普，不管年长或者年幼，他都一样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只做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他不需要谁来回报他什么，他原本也是那种会为了最最重要的存在，依然舍弃一切稍微次要那些的家伙。
现在的他，生命中还没有出现比艾琳更加珍贵的存在，可这并不妨碍他做出非常斯内普的决定。
如果你的幸福需要我的守护，那么我自然守护到底。
如果你的幸福规划里没有我的存在，那么我也不会摇尾乞怜，也不需要你因此烦恼。
我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离开。
这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艾琳眸中闪过一丝怅然，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放手舍弃了一份怎样珍贵的情谊，可左手右手，掌心手背，如果一定要有所抉择，她也绝对不会后悔，绝对不会犹豫。
斯莱特林为自己负责。
萨拉查没有拒绝小斯内普的提议，他站起身，看了一眼艾琳：
“斯莱特林也为幼崽负责，斯莱特林也为家族负责……
当然，那已经没有关系了，这是你选择的路，但愿你永远不会后悔，但愿你从此始终安乐。
现在，我们还是说一说你这一次的报酬，两种方法，一种是让你本人变成哑炮，你知道哑炮是什么；
另外一种，我会将魔力从你的灵魂之中彻底剥夺，这保证不只是你自己不再是个巫师，连哑炮都不是，只会是个完完全全的麻瓜，你以后生育的孩子，也绝对不会从你这一方继承到任何一丁点巫师血脉——
”
艾琳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的目光非常明亮：
“西弗是个好孩子，我并不后悔生下作为巫师的他，我也尊重他想要作为一个巫师的决定。可我同样希望，我以后的孩子们，只要和托比亚一样就好了。”
萨拉查满足了她的愿望，这对于萨拉查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在艾琳本人心甘情愿的情况下，萨拉查甚至不需要为此背负上任何剥夺一个巫师魔力的债务，他将从艾琳那里得来的魔力，封存到小斯内普先生体内：
“我不是介意纯血与混血的界限，但有时候，纯血确实能够更多的获得血脉中的馈赠，不是单纯的魔力强弱，而是一些真正触摸到血脉力量的人才能体会到的好处——
这些力量不会将你改造成完完全全的纯血巫师，却能够保证你日后的孩子，尽量多的继承巫师血脉的力量。
我想，你会愿意你的孩子，至少不会输在起跑线上？”
小斯内普不会想要特意剔除那个男人留在他体内的血脉，却同样无所谓那个男人的血脉能传承多少到他的子嗣之中，小斯内普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有孩子这种事……
但萨拉查的某句话还是打动了他。
小斯内普先生向萨拉查道谢，倔强之中，居然不掩诚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