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姜氏挑衅
话分两头,青晏刚一回府,小安子就跟管家传达了穆峥的命令。
阿翁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俩人昨个回门前还好好的,中途王爷落汤鸡一样怒气冲冲的回来,换了衣服就说要去逛窑子,而王妃干脆就没回,俩人消失了一夜,现在又闹着要禁足,这都什么事啊?!
话说,王爷不是逛窑子去了么?怎么又跟王妃凑到一块了?
难道……难道是让王妃给捉奸了?!然后恼羞成怒罚了禁足?管家推理着,越想越觉得合理。如真是如此,那自家王爷这事干得真不地道,新婚燕尔流连花柳已是不对,怎么还好意思罚别人?阿翁心里嘀咕着,看着青晏的目光顿时充满同情:“王妃,这事……唉,委屈您了。”
青晏一脑袋问号:“我……委屈?”
她想了想,没错,确实委屈——同样是逛花楼凭什么只罚她一个?于是狠狠的点头,小安子在后面憋得辛苦,他一看管家那样就知道肯定是想差了,可他哪敢多言啊。这事要是传出去,穆峥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阿翁不知道小安子的腹诽,问王爷在哪?得知穆峥又是书房闭门不见,搞得他心里直犯嘀咕,想着王爷不会又……咳!他连忙刹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既然王爷有令,那从令便是。只是苦了王妃,冷院那种地方,唉!
老管家一边领路一边唉声叹气,想了想忍不住劝道:“王妃啊,不是老奴多嘴,虽是王爷不对在先,可您也别总对着干呀。”他语重心长的说:“老奴知道您嫁得不情愿,但既然木已成舟,干嘛不往好了过呢?”
青晏心中一暖,知道这老管家是为她好。
她看着被王府高墙围住的那一方天空,从前她只觉得这墙那么高,像是监牢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今再看,那不过就是一堵普通的墙罢了,以她的轻功,随随便便一纵身,也就翻过去了。
她哼笑一声:“阿翁,我从没这么好过。”
管家不明白,心说这怎么能算好呢!他摇摇头,说话间,已经到了西边冷院。
这院子是独立出来,门被一把黄铜锁锁住,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也不知多久没人进去过了。管家掏出钥匙,捅了半天愣是没捅开,他再一使劲,铜锁突然啪嗒一下掉在地上,跟着院门就自己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股裹挟着霉味的阴风呼啸吹出,炎炎夏日里生生把人激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管家心里泛起了嘀咕,又看了眼满脸无畏的青晏,心想王妃刚入府,想来是不知道冷院的传言,不然也不会如此淡定,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别告诉青晏了,不知道还能好点。
小安子却是个藏不住的,一张脸都吓白了,站得离门远远的,两个奉命过来看守的下仆也眼神躲闪。
钰儿一看他们那模样,就知道这院子必然是有不妥的地方,忧心忡忡的劝青晏:“小姐,要不咱们去跟王爷认个错吧,奴婢觉得这院子……怪瘆人的……”
青晏挑挑眉:“错?本王妃有什么错可认的?”
说着,抬脚就踏进院子,钰儿见状只好跟上。两个看门下仆守在院外并不进来,管家和小安子倒是跟了进去,虽说是禁足,但也不是真的把人丢在这就完事的,管家觉得好歹也得打扫安排一下,而小安子有命在身,得亲眼看着青晏的一举一动如实回禀,他不得不跟着。
进了院一看,到处杂草丛生,枯枝败叶堆了一地,正对面是一座假山和小池塘,因为无人打理早被荒草霸占,塘水几乎干涸,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绿藻。院子右边有两间屋子依墙而建,看上去倒还算完好,只是门窗有些破碎,里面隐约能看到些家具,不过都是些黑黢黢的影子。
再往假山后面一转,猛地就见一颗歪脖子杨树扎在院角,隐约有个人影吊在上面。
小安子啊的惨叫一声,把青晏吓得一哆嗦:“鬼叫什么!”
“有……有鬼!”这胆小奴才缩在管家身后,一手餐颤巍巍的指着杨树,众人壮着胆子定睛一看,不过是块破幔帐,也不知怎得挂在了树上,随风一吹远远看去确实像个人型。
青晏心里好笑,她知道这里根本没有鬼。前世死后她魂识盘亘在王府七日,燕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她折腾了一遍,真要有同类早让她扯出来唠嗑了,还不是屁得鬼影都没看到?都是人吓人罢了!
一圈走完,青晏很是满意,这院子比她在越府的小破屋可好太多了,又离穆峥和那些小妾都远远地,收拾一下便是个独立的小天地,不错不错。她心里美滋滋的,已经有了常驻的打算。那喜房她根本不愿意待,一看到就会想起前世那些不堪的记忆,让她厌恶甚至作呕,反倒是这里陌生也干净。
管家大概记了一下缺漏,说马上去安排库房给补,打扫的事情也会安排仆役过来。小安子说要去回禀王爷,溜得比兔子还快,搞得像有什么在追他一样。院门一关,就剩下青晏主仆二人了,凉风卷着枯叶一吹,更觉阴风阵阵,鬼影幢幢。钰儿抱着胳膊,疑神疑鬼的看着四周:“小姐,奴婢怎么觉得浑身难受呢?”
青晏瞥了她一眼,好笑道:“那你该考虑一下是不是得洗澡了。”
钰儿气得跺脚:“哎呀小姐!您让奴婢说您什么好呀!”
“那就什么也别说。”青晏把她揽过来,搂着她的肩给她指点院子:“你看这不挺好的嘛,比咱们以前好多啦。这有池塘,咱们把它灌满水,养一池子莲花,再养几条小鱼,以后坐在假山上喝酒看花喂鱼。房间也够大,就算漏雨也不至于没地方躲,特别是那个床,足够咱俩在上面打滚,也不用担心睡到半夜把你踹下床了……”
“果然是你踹我!还骗我说是我自己打滚掉下去的!”钰儿叫道,作势就去追打青晏。
青晏一时大意说漏了嘴,一边躲闪一边笑着讨饶。
两个人正闹着,忽听耳边响起一个轻佻的女声:“看来王妃过得挺好啊。”
青晏心头一跳,转身看去,就见院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两个下仆毕恭毕敬的站在边上。姜氏正一脸得意的站在院外,身旁跟着的丫鬟,竟然是几天不见人影的绿芙,口鼻被青晏砸到地方尚有些乌青。
见青晏看过来,绿芙下意识一缩,随即想到自己如今有了靠山,腰杆又挺直了,眼里全是怨毒。
青晏挑挑眉,原来这丫头投奔了姜氏,还真是臭鱼找烂虾,物以类聚啊。她心中好笑,姜氏消息倒灵通的很,自己才刚回府,这人就知道她被禁足冷院,迫不及待的过来找她茬了。
她哼了一声,不愿意搭理这两人,就扭头做看不见。
绿芙见状,大喝道:“越青晏!夫人跟你说话呢,你耳聋啦?!”
她急于讨好姜氏,硬是把侍妾称作夫人,事实上侍妾虽叫做妾,其实也就比通房丫头好一点点而已,本质上仍是个奴才。而夫人就不一样了,是正经八百抬了脸的主子,那差距可不是一下星半点。
姜氏倒受用的很,被奉承的鼻孔都要朝天了。
青晏还没怎么样,钰儿先怒了:“绿芙!王妃的名讳是你能叫的?”
“哈,王妃个屁!她也不撒泼尿当镜子照照自己,就这干巴巴的小身板,也配当王妃?”绿芙啐了一口,她如今眼见青晏被发配到冷院,只觉得扬眉吐气,言辞上更加无所顾忌。
钰儿气疯了,就要冲过去厮打绿芙,被青晏一把抱住:“哎呦,我的好钰儿,你跟一条狗计较什么!”她斜了一眼绿芙,俯身拾块石头,掂了两下:“它愿意嚷嚷就嚷嚷呗,你若嫌吵,小姐我打碎它的狗牙便是。”
绿芙条件反射般一捂嘴,丫之前被青晏拿酒杯打掉了两颗大牙,现在说话嘴里还漏风呢!
钰儿见状就乐了,吓唬道:“这样的狗奴才就该把满嘴的牙都敲掉!”
绿芙气得鼻子冒烟,她急吼吼的想表现,却反让青晏踩了一脚,丢了面子。
姜氏瞪了她一眼,啐道:“没用。”还得她亲自出马!这么想着,便轻傲的斜了青晏主仆一眼。在她看来,这就是两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虽然之前被摆了一道,那也不过是她大意轻敌,两个小屁孩还能翻了天去?这不立刻就被踩到泥里去了!男人嘛,还是喜欢她这样成熟饱满的。
这么一想,姜氏越发自信了,把那对牛乳狠狠一挺:“既然王妃安好,臣妾就放心了,王爷那边自有妾身侍奉,您就在这冷院好好过吧。”
青晏无语,心说姑奶奶我昨天在花楼看得到的随便一个都比你胸器澎湃,你这点算什么呀!遂轻笑一声:“那就有劳姜侍妾了,不过本王妃也好心提醒你一句……”
她面带笑容,慢声细语道:“下次记得关好门,保不住又钻进什么了。”
姜氏一张脸顿时气成了猪肝色:“牙尖嘴利……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呵。”青晏轻声一笑,想到姜侍妾早死的下场,低低道:“你反正是看不到了。”
姜氏亲自上场也没讨到好处,真是气得七窍生烟,她瞪着院中青晏主仆,心中忽有了计量,就见她挑了挑嘴,压低声音道:“看来你们还不知道这院子的事。”
青晏抠了抠耳朵,心说我早知道了。
钰儿却是个没心眼的,一下就上钩了:“什么事?”
姜氏瞪大眼睛,故意弄出一副夸张的样子,阴森森道:“这院子里,闹鬼呀!”
像是在配合她一样,话音刚落,右边房门上一扇摇摇欲坠的窗子忽然咔嚓一声掉了下来。于是三个人的尖叫冲破了云霄,姜氏和绿芙给吓得蹲在地上眼睛都不敢睁,两个下仆早屁滚尿流的跑了。青晏耳朵都要被振聋了,她一把捂住钰儿的嘴,把乱蹦的丫头按在怀里,小声安抚道:“嘘嘘,别叫啦,是我拿石头子打下来!”
钰儿吓蒙了:“啊?啊?”
青晏苦笑:“我吓唬她们两个的,你跟着叫什么呀!”她一边安抚着绿芙,一边奇怪的看了眼那处窗子——
是错觉么?窗子掉下来时她怎么好像还听到一声“吱”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