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敲诈老爹
花厅里,年过半百的宁国侯正等得坐立不安。
得知那不孝逆子竟然假扮花娘跑去燕王府要什么见鬼的嫖资,他差点没两眼一黑的晕过去——那混账是真给自己长脸啊!最关键的是,燕王爷刚刚奉旨大婚,传出这等桃色丑闻,皇家脸面何在?万一再以为是他故意指使,两家结下梁子不说,燕王一怒之下伤到自己那独苗苗,才真是没处哭啊!
吓得他连忙过来找穆峥要人,可燕王爷却一口咬定并无此人,他只得讪讪而去,又满京城的找了半天,这人偏就蒸发了一般,真把他急得团团转。其实吧,他心中隐隐觉得人八成是让穆峥给扣了,目的嘛,他隐隐约约也猜得到,可穆峥不承认,他也没招。只得拜托义兄之子趁着穆峥入宫之际,潜入王府一探究竟,不管怎么说至少得先确定人在哪吧!结果等来的回禀,才真把他弄糊涂了,人确实是被燕王穆峥扣了没错,可燕王妃却似乎有意帮他,这两口子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的搞什么名堂?他心中不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按照燕王妃暗示的意思登门叩府,先把人捞出来再说。
看到青晏出来,宁国侯立刻迎了上来,行了个大礼:“老臣见过燕王妃!”
青晏赶忙扶住他,这宁国侯虽然只是个没什么权势的侯爷,但论资排辈儿,却是实打实的长辈,家族里也与皇室沾亲带故,算起来青晏还得称他一声世伯,他的大礼自然受不得,便道:“世伯折煞青晏了,快快请坐。”
宁国侯见卿卿没有跟出来,略觉奇怪,按照探听来的说法,这个燕王妃是有意放人,怎么现在却不见人影?但他是生意人,自有城府在,稳了稳心神,依言落座。青晏注意到他身侧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两人视线相对,男子微微点头,青晏便知道他就适才劫狱的黑衣人,看来他所言不假,卿卿还真是着宁侯爷的儿子,也不知这其中有什么隐秘,以至于宁国侯会对外声称无子。
两人对彼此的目的心知肚明,青晏磕了口茶道:“世伯来的正巧,我刚要命人去请您过府呢。”
宁国侯坐直身子:“哦?不知王妃有何事传召老臣?”
“适才我府上抓到一名擅闯王府的男子,此人衣着古怪,行踪诡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宁国侯世子,却做花娘打扮,到处败坏我王府声誉。王爷以为他是哪儿来的疯子,又或是他国细作,正要审问一二,不巧宫里来了旨意,他临行前吩咐下人将其送官发落,可青晏左思右想,觉得此这事关乎侯爷名节,贸然送官或有不妥,不得不麻烦您过府一趟,看看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误会。”
这话说的非常讨巧,刚才过来花厅的路上,阿翁已经提醒过她,说是卿卿被抓后没多久,宁国侯就登门来要人,被王爷以查无此人给怼了回去。所以,她只说适才,算是帮穆峥圆了一下,怎么理解就随便宁国侯了。
宁国侯自然非常上道,痛心疾首的叹口气:“不瞒王妃,老臣正是为此而来啊!老夫有一逆子,生性顽劣,今日,老夫得知他竟办做女子混入燕王府,老夫唯恐他闯下了祸事,是以特地赶来登门赔罪。”
“哦?”青晏故作惊讶道:“竟真有此事?阿翁,去把人带过来给侯爷瞧瞧。”
管家得令而去,青晏又笑道:“原来是误会一场,幸好幸好。”她喝了口茶,状似不经意道:“可青晏怎么听说,您府上只有十位千金,并没有世子呢?”
宁国侯见青晏如此好说话,对她印象大好,精神一放松话匣子就打开了:“这事……唉,也不瞒王妃,老夫被众人戏称为衣万金,乃是因为老夫有十女而无一子,其实并非如此,老夫膝下实则是九女一子,闯祸的这个逆子正是最小的老么。老夫求子多年,却无一所处,好不容易才得这一个,也是从小体弱多病,后来得高人指点,说老夫注定命中无子,若想保住这个儿子,需得将其当做女孩来养活,因此便对外称是十女。”
“哦。”青晏称奇,“竟还有这样的缘由。”
“正是。”宁国侯懊悔道,“都怪老夫,太过娇宠,以至于他顽劣难驯,是老夫教子无方啊!”
“人之常情罢了。”青晏意味深长的笑笑:“吃一堑长一智,侯爷今后可要好好教导才是。”
“自然自然。”宁国侯叠声道,“今后老夫一定严加管教!”
这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宁国侯便渐渐觉出奇怪,燕王府虽大,但带个人过来却也不需很久吧,怎么这管家还一去不回了呢?他看了眼悠闲喝茶的燕王妃,试探道:“贵府管家莫非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
“侯爷莫急,这人该带来的时候自然就带来了。”青晏磕了口茶,忽道:“今年寿元水患连绵,祁州却大丰满仓,又恰逢西南战事吃紧,真是天公偏颇,世事维艰啊,不过对侯爷的商行来说,却是好日子吧。”
宁国侯眉心一跳,不知道她怎么忽然扯到生意上了,立刻警觉起来,面上仍笑呵呵:“哪里哪里,老夫虽为商贾,生性逐利,但也绝不会昧着良心发国难财,何况百姓受苦乃是国家之殇,老夫身受皇恩,岂有不为国尽忠之利,已经命各地商行分号运了粮草药材送抵寿元。西南那边,年初之时,老夫已从乾州马场精选了三百余战马,万旦粮草,运抵前线,以支援我大胤将士痛击蛮夷!”
“如此说来,侯爷真乃仁商,是我大胤商贾之典范呢。”青晏奉承道,“青晏自问做不到如此。”
宁国侯心里警铃大作,他是多少年商道上的老狐狸,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边摆手说着:“不敢当不敢当,老夫不过有些气节罢了。”一边脑袋里飞快盘算,下人出去了许久却仍不见回来,而这边燕王妃的话题却意有所指的拐到了生意上,这是何意?
何意?很快青晏就给出了答案,她笑着放下茶杯,忽道:“不瞒您说,青晏对经商也颇有兴趣,只是盐粮马匹斥资巨大,我燕王府比不得侯爷富甲一方,也就勉强能开个花楼酒肆什么的,我听说您在秦淮巷有家云雀阁?看着就挺不错的。”
宁国侯立刻就明白了,越青晏这是在跟他谈赎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