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从此恩断义绝 上

待林筝情绪终于好转些，于霂禾才试探地开口：“杀害阿芫的人，是你师父吧。”

林筝面如死灰，“是，下毒的人，杀害阿芫的人，我都知道了，于霂禾，她是我师父。”

“她现在人在哪？”

“我不知道，是不是很可笑，她对我什么都知道，我却对她一无所知”，林筝绝望般地笑着。

“你振作一点！”于霂禾看到林筝这个样子，他很难受，“找到凶手，他们才不会枉死！”

“西山崖底，有一座带庭院的小屋，那里就是她的藏身之所，我们埋伏在那，她总会出现的。”

“她现在对产生怀疑了吗？”

产生怀疑……像她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会有所察觉了吧。

“我不知道，但是，我要试一试，今天晚上，你带人埋伏在周围，我想先进去。”

“她会伤害你吗？”

她会伤害自己吗，谁能给她答案，她真的不知道。师父，你还是我师父吗，你究竟是怎样的人？

林筝眼里倏忽渗出森森冷意，“不管她伤不伤害我，我都要去，我这条命反正都是她救的，于霂禾，有些事情，我想当面问清楚，恩情也好，命债也罢，我要当面了结。”

于霂禾看了林筝许久，终是开口：“你要小心。”

是夜，林筝独自一人来到扶梓的木屋旁，四周的夜色里，早已围上了士兵。

“师父……”，林筝推开门，叫出这再难叫出口的称呼。

扶梓看了林筝一眼，眼里并无惊讶，道：“把门关了吧。”

林筝关上门，突然开口：“为什么？”

扶梓深深地望了林筝一眼，淡淡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来，坐下来，喝一口茶，我慢慢和你说。”

她承认了，这么云淡风轻地，仿佛就像捏死一只蝼蚁般不值一提。

“不，为什么？你快回答我！”

林筝冷冷对扶梓吼道，她很冷静地在克制着自己，克制到，浑身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扶梓依旧漫不经心，拿起茶杯，端详着茶杯上的花纹，“何不坐下边喝边聊，故事很长呢。”

“我还能叫你师父吗？”林筝倔强地不肯坐下。

扶梓瞬间脸色变得凛冽起来，重重放下茶杯，冷冷道：“筝儿，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死是他们自找的，你是我徒儿，怎么不能？你说我永远是你的师父。”

“不是！”

为什么她杀了这么多人，还是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救我，收留我，教我，让我开益和堂救济病人，我一直以为你是我最好的师父，可是你杀了阿芫，害了那么多百姓，这么草菅人命……”

“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弱者是活不下去的，我不杀他们，他们迟早会落入别的虎狼之口，筝儿，你不要怪师父，要怪就怪这个吃人的世道。”

“强词夺理，你到底是谁？”林筝愤恨质问道，他们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杀人就是杀人。

“我到底是谁？我是你的师父，我刚救你的时候，你小小的，感激涕零地说，要拜我为师，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说，永远敬我爱我”，扶梓冷笑，“怎么，外面那么多士兵，你当真要不顾为师养育之恩，串通外人，要弑师吗？”

啊，林筝感觉自己头疼欲裂。

“我敬我爱的师父，是以前那个善良，仁心的师父，现在，你不是”，林筝终是一字一字绝情吐出。

林筝转身欲走出门去，接下来的，就交由官府处置，杀人，偿命。

“站住！”扶梓突然发狠道，从后面狠狠抓住林筝，用力将林筝转过身来，掐住林筝的脖子，“你敢嫌弃我？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善人吗，我告诉你，从你决定报仇的那一刻起，你的双手注定要沾满鲜血，你现在又自诩什么清高！”

“唔……从我决定走进来起，我就没想着要活着出去，你给我的命，你拿去好了”，林筝的脖子被狠狠地掐着，一字一顿吃力道。

“哈哈哈……”扶梓突然大笑，笑声凄厉，面容扭曲，“我从没想过要害你们，我为你们付出了那么多，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我自己都厌恶的人，你们一个个，却反而来指责我，鄙弃我，你也是，扶临也是！”

扶梓手上的力道又增大了些，林筝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