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许下约定

昨日纷纷扬扬下了一整日的雪，给岚城镶上了一层银边，今夜雪还未消融，街道上洁白如许，越发衬托地月的皎洁，岚城一片安详之色，瑞雪兆丰年，自然是惹人高兴的。

虽已立春，寒风犹是料峭，林筝又站了在益和堂门口，不时往街道转角远眺。

还未出宵，街道上行人寥寥。

于霂禾走在街道上，一眼就望到了门口的林筝，嘴角上扬，放慢了脚步。

新雪初霁，满月当空，薄雪未消的石板路上平铺着皓影，月光泻下，银辉流光，风月之事，雪色与月色之间，不及这第三种绝色。

“今晚的月色很美”，林筝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于霂禾，直至他走近自己，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林筝觉着，此情此景，连他的声音都清透空灵起来。

“一起走走吗”，林筝望着他笑。

于霂禾欣然点头。

两人很契合，两人影子恍动的幅度都相差无几，相顾无言，眉眼含笑，颇有岁月静好之感。

于霂禾硬朗的面容有些许的不安，虽说这些日的相处甚欢，两人的关系自不必多说，但姻缘嫁娶，是终身大事，自己戎马半生，无安定之所也就罢了，更不定何时还会有性命之虞。

“筝儿”，声音沙哑，“待夏国安分些了，我想辞官，在岚城找处安生之地，安定下来。”

然后今后余生，平淡是你，荣华是你，目光所至，心底所及，都是你。

“为何啊”，林筝只顾欣赏月色去了，未曾细想他的话的意思。

“家中无长辈，也没媒人的，我知道我是鲁莽了，但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是我想要过一辈子的人，再这样居无定所下去，我怕你会受委屈”，声音染上阵阵局促，还有些许紧张。

林筝自是欣喜地不行，不过只是须臾片刻，往事仇恨浓郁阴影般，笼罩着她从不曾散开。

“霂禾”，林筝缓缓开口，“我知道，但是……可以再给我些时间吗？”

再给我一些时间，大仇得报，余生与你把酒话桑麻，足矣。

“好……”，于霂禾敛眸，挽起林筝的手，不料林筝的手是此的冰凉，他一双大掌紧紧地包裹住了林筝的小手，男子的体温，总是比女人的热些。

“我会记着，你也不许忘，林筝，就是你未过门的妻了”，林筝抬眸，柔柔的嗓音此刻坚定无比，似水的目光似要揉入于霂禾欣喜的双眼。

“好，好……我记着……”，于霂禾连连应着，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微微颤动。

“你说，我们会分开吗，会……是生离死别吗”，不知怎的，林筝心里冒出了如此消极的想法，她依偎在于霂禾怀里，良人就在眼前，她却好怕，怕他会消失。

“不会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不会生离死别，天涯海角，同归同去，你我之间，只有同生共死”，于霂禾紧紧地抱住林筝，一字一字坚定吐出。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然而，世人并不知的是，生死不能阻碍的，其它的可以轻而易举，沧海桑田，世事无常，人心叵测，造化弄人，想要眉眼如初，尤不能够，更何况同生共死。

林筝不语，只是在于霂禾的胸膛里连连点头，管什么血海深仇，管什么生死相隔，此刻，什么都不要想。

“思君如弦月，此盈彼消，终如是，不断绝”，满如望月，缺如晦朔，恰似我心，从不消弥。

“我就在你眼前”，于霂禾抚弄着垂下手间的青丝，何时她变的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思既相思，亦是心心念念”，林筝的声音犹如丝竹入耳，撩动着他的心。

“我知道了，眼前是你，心中也是你，眼前不是你，心中亦是你”。

林筝心满意足地又往于霂禾怀里蹭了蹭，“你知道就好。”

两人紧紧地依偎着，十指渐渐相扣，似要融在了一起，管它身后是否会袭来寒风冷雨，此刻，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