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深渊
门内。
“丽莎，怎么样？”戴维依靠在座位上，面色严肃，沉声问道。
丽莎摇了摇头，语气略显沉重：“在萨洛曼身上没发现关于‘长蛇雕像’和‘夜市’的记忆，恶灵也没有留下污染。萨洛曼没说谎，他这部分的记忆确实消失了。”
“但是，”丽莎顿了顿，目光中露出疑惑：“我在萨洛曼身上，发现了一个标记。”
“标记？什么标记？”
“圣者之血！”
戴维一愣，眉头皱紧，手中的钢笔无意识的转动，过了会，面色转阴，嘴角弯起危险的弧度，冷声骂道：
“那群杂碎已经很久没出现了，难道又有什么动作？我看他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冷哼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钢笔，看了看丽莎，沉吟片刻后说道：
“标记先不要清除，也许能通过他引出幕后的‘圣血’和‘匕首’，这可是我们的老对手了。”
丽莎点点头，说道：“我没有动标记，只是从‘圣者之血’的标记来看，萨洛曼身上也许还有其他秘密。”
“你的意思是，他本身有问题？”
“不，萨洛曼没什么问题，只是个单纯的年轻人而已，但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过多了，这不是什么正常情况。”
“嗯......”戴维沉思。
他与这些乱七八糟的组织对抗多年，明白丽莎所说的“目光”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存在。
“也许该向教会申请增加西泽市的防备力量，最近非常规案件出现的有些频繁了。”揉了揉太阳穴，戴维低叹道。
二人相对沉默，过了会，丽莎看了看戴维严肃的面庞，声音变得有些古怪：“教授，他已经知道‘灵者’的事情了。”
戴维一愣，随即没好气地骂道：
“凯特琳...她很久没挨揍了！”
“哈哈......”丽莎捂着嘴笑了起来，她知道戴维没有真的生气，关于戴维和凯特琳父亲的往事，她是知情者之一。
“戴维，你不打算让凯特琳成为‘灵者’了吗？”过了会，丽莎犹豫着试探问道。
“摩里斯的遗嘱我不能忘记。”戴维声音平静，面庞生硬。
“但是成为‘灵者’至少能多一份保护自己的力量！”
“丽莎，你忘了大主教怎么说的了吗？”戴维猛然抬头，目光严厉，“‘灵者时刻准备坠入深渊’！让她成为‘灵者’只会害了她！”
丽莎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她知道戴维在这件事上的固执，摩里斯的逝世是他至今都无法走出的阴霾。
“萨洛曼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丽莎用手指拢了一下稍显散乱的金发，柔声问道。
戴维沉思片刻，右手食指不断敲打着桌子，最终他沉声开口：
“丽莎，还要麻烦你一次。萨洛曼的哥哥和姐姐目前都有可能处于危险中，今天你和萨洛曼一起回家，装作他朋友，去确认一下。”
丽莎也看过“日记”，知道情况，微微点了点头。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在西泽市，有足够的时间。
“叫萨洛曼进来吧。”
......
“萨洛曼，教授叫你进去。”
闭目养神中，丽莎甜美的声音传来，萨洛曼睁开了眼睛。
“好的。”
丽莎的目光带着笑意，萨洛曼站起身来，微微鞠躬，和她交换了位置，丽莎坐下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丽莎和戴维说了些什么，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机。
他来到戴维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教授。”
“进来！”
戴维抬起头，从刀刻般生硬的面庞上硬挤出了一丝笑容，粗声道：
“已经正式证明了，你和埃里克的死没有关系。”
萨洛曼闻言，既有种不出所料，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他迟疑了几秒，还是忍不住挑眉问道：
“怎么证明的？”
“呵呵......”戴维带着一副“你小子在挑事”的笑意，指了指门外，“丽莎证明的，她说的不会有错。”
“呃......”萨洛曼嘴角抽动了几下，也只能附和着笑了笑，然后坐在了戴维的对面。
“听说凯特琳告诉了你关于‘灵者’的事情？”
“只是简单的说了说......教授，你应该也是‘灵者’吧？”萨洛曼心中暗暗对凯特琳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灵者’的事情，属于保密等级，不能对普通人说。”戴维语气生硬，低咳了两声，接着道：“除非加入光明圣裁所。”
萨洛曼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
“教授，我愿意加入！”
“哦？”戴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审视意味浓郁，“先别这么快答应，鉴于你是本次非常规案件的当事人，我可以在不违反保密条例的前提下和你大概说说关于“灵者”和圣裁所的事情。”
见萨洛曼满脸兴奋，戴维站起身来，面色变得非常严肃，语气也突然低沉。
“听完后，再决定吧。”
......
“你先说说，在你的理解中，‘灵者’是什么？”戴维身体后倚，双手交叉放在腹部。
萨洛曼想了想，沉吟道：“听凯特琳介绍，‘灵者’应该就是掌控了非凡能力的人。”
“没错，”戴维点点头，“看来凯特琳和你说了不少，那就从非凡能力开始说起吧，你知道那些非凡能力的本质是什么吗？”
萨洛曼摇了摇头，他只亲身经历了“风语者”丽莎的非凡能力，还是个“被实施者”......
“简单来说，非凡能力，是众神下放的权柄。”戴维语气低沉。
萨洛曼愣住，努力地消化着这句话中几个词语的含义，戴维的声音没有停止。
“在无尽岁月前的远古时代，五大正神从世界的本源力量中孕育而出，执掌了最强大的力量和秩序，那个时代，被称为混沌纪元。”
“五大正神的孕育，让世界的本源力量变得虚弱，藏身于虚无的邪神伺机破开了现实与虚无的界限，无数凶残的恶灵降临，眨眼间就把世界变成了炼狱。恶灵们在世间寻找寄主，被寄居者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与折磨，这是黑暗纪元的起始。”
“五大正神与邪神混战，以重伤为代价消灭了一部分邪神，但仍有一部分逃脱，祂们藏身于现实与虚无的隐秘角落舔舐伤口。邪神虽然败退，但是虚无与现实的漏洞却无法弥补，整个世界满目疮痍。”
“五大正神不忍看到世间惨状，于是祂们行走世间，建立教派，用信仰感化世人，抚平痛苦。除了播撒光辉消灭恶灵之外，五神还下放了掌控世间万物的权利，教诲愚昧的人们，让人们能够以孱弱之躯对抗可怕的恶灵。”
“经历了几十万年的战争与黑暗，五神下放的权利逐渐成为了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恶灵几乎被完全消灭，但五神也陷入了沉眠。”
“五神下放的权利经历了黑暗纪元与苍白纪元，在世间固定了下来，一共分为十八条权柄，每条权柄分为九大秩序，到达秩序之顶，便可成为神在人间的代言人。”
戴维的声音平稳而深沉，带着对正神的崇拜与尊敬，也带着对邪神的痛恨与厌恶。
“十八条权柄？分别都是什么？”萨洛曼从戴维的声音中清醒过来，急忙问道。
“没人全部知道。”戴维摇了摇头，叹息道：“邪神趁着五神沉眠之际，在暗中积蓄着力量，权柄的传承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击溃一次，时至今日，五大正神教派各自只剩下了一条完整的权柄。”
“剩下的十三条呢？完全消失了吗？”萨洛曼追问道。
戴维沉思了片刻，再次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身体，长嘘道：
“没有完全消失，据我所知，在每个正神教派内部，都有几个不完整的权柄秩序。除此之外，某些从苍白纪元就传承下来的家族，大概也掌握了不为人知的权柄，这是没办法统计的。”
“不完整的权柄秩序......”萨洛曼低声重复，沉吟片刻，问道：“教授，权柄秩序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
“呵呵......接下来我们就要说到这一点，你先不要急。”戴维呵呵笑着，暗中轻叹，想起了自己当年加入圣裁所时，似乎也是如此，好奇、迷惑、话很多。
“历史上的神战，是‘灵者’诞生的根基，有兴趣的话，以后你可以详细地研究，但大概的过程我已经说的差不多了。非凡能力的本质也许你还有些迷茫，但是不要紧，众神的权柄不是那么容易执掌和理解的。”
“那么接下来，就说说怎么样才能成为一名‘灵者’。”
他想起了曾经大主教在和他解释‘灵者’之时，说的第一句话，顿了顿，用十分严肃的口气给萨洛曼转述了出来：
“灵者时刻准备坠入深渊！”
“......”萨洛曼愣住，什么意思？成为“灵者”是很危险的事情吗？
“当我刚刚加入圣裁所的时候，一位大主教曾对我说过这句话。”戴维思索着低语，“他说，‘世人只知道灵者执掌了神的权柄，但从未想过神的权柄是多么沉重；世人只知道灵者拥有非凡能力，但从未想过觊觎非凡能力的都是哪些目光。’”
“萨洛曼，也许你认为成为‘灵者’是很厉害的事情，但我有义务告诉你，这条路并不容易，需要时刻与危险、恐怖、未知相伴，你还想接着了解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