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敲定信号塔
第二天上午，李中山到李国民家一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李国民有一间老土坯瓦房，平时没有住人，但李中山上次去统计时房屋的情况还算好，谁知刚过去短短的两天时间，李国民就把那屋顶掀了一半，还把一面墙也推倒了。
李中山马上就猜到应该是李国民早就打算盖新房了，又正好碰上危房统计这事，就想着趁机骗补贴。明白原委之后，李中山当然不能答应，他无视李国民的种种利诱，只推说不符合政策，而且危房统计表和照片早就通过网络上报了，无法更改。
李国民碰了一鼻子灰，就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就差当场怒骂李中山了。但李中山自认为问心无愧，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过李中山也在走之前拍下了现场，好留作证据，毕竟人为破坏的痕迹还是新的。
回去之后的李中山除了有些闷闷不乐之外，也对老村长的总结有了切身的感受，他隐约预感大石桥村的扶贫之路不会一帆风顺。
但不久之后李中山的坏心情就被一个好消息冲淡的无影无踪。下午，铁塔公司县办事处打电话到村部，称铁塔公司上面的领导回复指示，为了支持贫困村的脱贫工作，要不吝啬成本，克服一切困难，早日把大石桥村的信号塔建起来；又说准备次日派人与移动一起到村里查看建塔新址，只要具备施工条件就尽快确定下来，然后走报批程序。大喜之下的李中山当然一口答应，并将此事告知了周刘李三人以及张小强，为即将到来的现场查勘做准备。
第三天上午，铁塔公司工程部赵经理和移动公司乡主任游主任如约到达大石桥村，李中山与周刘黄三人一起在村部迎接，几人互相介绍一番之后，就直接朝着张小强家旁的喇叭底山背面的新场地走去。不过那地方也不是完全不通路，张小强家门前的小路就可以直接通过去，只是那条小路只能走斗车和架子车而已。
赵经理看过现场之后表示可以施工。也幸亏那处坡顶比较平缓，可以留足施工空间，而且附近离电线接口不远，否则施工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游主任也表示移动县公司已与铁塔公司县办事处沟通好了，只要铁塔公司说没问题，移动公司就不会阻挠。
李中山等几人个个都兴奋地笑容满面，刘主任更是当场就让张小强到村部与铁塔公司办理土地租赁手续。办妥之后，周支书一定要请大家去他家吃饭，任凭赵经理和游主任如何推辞都推辞不掉。张小强本来也不愿去，但架不住其他几人的拉扯，最后也一同去了周支书家。
正午，周支书的妻子张罗了十来个农家菜，一众人便开怀畅饮起来。李中山还是第二次吃当地的菜，第一次是村里为他接风洗尘的时候，当时是就近安排在刘主任家的。
周支书很是高兴，他先敬了赵经理和游主任，不过游主任因为要开车，就以只以茶带酒意思了一番。
喝完一杯，周支书又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小强，咱们以前因为这个信号塔的事情吵了多少次，但李书记一来就把这个事情解决了；现在一想这事确实怪我，我的做事方式有问题，今天我就趁个酒劲给你道个歉，希望你看在我没有私心的份上不要跟我计较，以后继续支持村里还有李书记的工作，你看中不中？”
张小强早就站了起来，听完周支书的道歉之后，他情绪也有些激动，就忙说道：“周老师，我不怪你，你也是为了公家，这事都过去了，咱们就不提了！”
因为周支书以前在村里当了二十多年的民办教师，还教过张小强的儿子，所以很多村民还习惯叫他“周老师”。
“好！那我们就干了这一杯！”周支书大声说道，说完就将一小酒杯白酒一口喝下去。
张小强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周支书又对李中山说道：“李书记，我还要敬你一杯，要不是你，这个麻烦事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
不过还没等李中山回答，周支书的妻子就有些嗔怪道：“你喝慢一点！吃点菜再喝！”
一旁的刘主任也附和道：“是的！你都连喝两杯了，快吃点东西！跟李书记喝酒急啥？以后多的是机会！”
李中山也笑道：“是啊！周支书，你先吃点菜吧！咱们不忙。”
周支书才肯夹起菜吃起来，不过他边吃边说道：“李书记，你一来就解决了我心头的一件麻烦事，我是真高兴呐！说实话你一调过来，我们都觉得这么年轻的一个人能办啥事？没想到你刚来就办成了一件大事！”
黄会计也忙附和说道：“是啊，李书记是年轻有为！”
“不错！不错！”其他人也纷纷说道。
李中山马上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他自认为不能全算他的功劳，就打断了众人的称赞：“哎！哎！你们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事能解决可不是我的功劳，要我说还是铁塔公司和移动公司肯照顾才是，我只是跑个腿而已，所以要多感谢赵经理和游主任！”
赵经理马上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也是个跑腿办事的，上级让我下来看我就来看了，我一看行就是行，别的什么也没做。”
游主任也说道：“是的，解决问题都是你们领导拍的板，我们可不敢居功。”
李中山又说道：“那这么说吧，功劳是你们公司的，你们俩个是代表，行不行？”
“哈哈！”赵经理笑了一声又说道：“你要这么说我没意见，公司上面的领导确实下了指示让多支持你们。所以让我说啊，有些事情就得国企干，毕竟国企不光要考虑利润，还得要考虑责任。你说要是光考虑利润的话，在这山里做什么能赚钱？从最早的电网改造到拉电话线，再到现在的信号塔，哪个能赚多少钱？但你说不搞这些工程行吗？肯定不行！全国其他地方都在发展，贫困地区能不发展吗？你越不发展它就越贫困，到最后就容易引发社会问题，你们说是不是？”
“哎呀！没想到赵经理还能看到这一层，真是难得！”周支书赞道。
“是啊！赵经理这话跟我们扶贫的目的不谋而合。”李中山也了一句。
“哎呦！你们又开始表扬了！我可承受不起！”赵经理笑着摆了摆手。
李中山忽然想到了什么，就说道：“好！那就不说互相恭维的话，咱们说点要紧的吧！我想问一下这信号塔什么时候能动工，工期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游主任一听就停下手中的筷子说道：“这个如果不考虑发改委立项的话，按以往项目的经验，从报批到拿到开工许可证估计得四个月左右，所以要开工最快也要等到年底了。至于施工工期，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是吧，赵经理？”
赵经理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过如果考虑到年底有霜冻的话估计要影响施工，而且场地又离大路比较远，所以工期应该会长一些，估计得一个半月。”
李中山一听就感觉有点慢，但他也明白人家都是按照正常流程预计的时间。
“那好！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上次承诺过的，因为信号塔换到新场地会增加不少成本，所以我们村愿意承担一部分人工，到时候工人就从村里出，你们估计大概得多少人呢？”李中山又问道。
“哎！李书记，你太客气了！建信号塔是我们铁塔公司的事，不用你们再出人，如果我们临时需要人的话，也会雇佣村里的劳力，到时候会给他们发工资的！”赵经理摆手说道。
李中山忙说道：“那可不行！这个当初我是答应过你们领导的。”
赵经理又说道：“我知道！后来我们领导又说你们本来就很不容易了，就决定不再打扰你们，我们的工作就让我们自己来完成吧。”
李中山又说道：“那真是多谢你们了！”
刘主任也说道：“是得好好感谢一下！我也要敬你们一杯！”
赵经理一听吓得忙回答道：“那可不行！你要敬一杯的话，我还得喝两杯！不行！不行！”因为当地有女人敬酒，男人得喝翻倍的规矩。
这时周支书的妻子也说道：“你们别光喝酒！多吃菜，多尝一下我们的农家菜！”
周支书也说道：“是啊！来！你们自己夹菜，这是腊肉，我们自己腌的；还有土鸡蛋，都是我们自家养的鸡下的！”
“好！好！真是麻烦你们了！”
“这说的哪里话？”周支书的妻子说道。
……
众人又是一阵谦让和客气，但丝毫不让人觉得做作。
李中山也夹起一块腊肉吃起来，顿觉口齿生香；不一会儿，他又夹起一块炒鸡蛋尝了尝，感觉又别有一番滋味；接下来，他就放开了拘束，开始大吃起来。
……
周支书家的饭桌上始终欢声笑语，这顿便饭也到下午一点才算结束，客人们都酒足饭饱之后，才纷纷向主人道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