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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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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曲知微而言,她这一生里,最美好的遇见,在初从边疆归来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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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知微自开蒙始,便被父亲带去落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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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城外设大榆关,大榆关外,便是一望无垠的广袤平原,平原里是让南楚头疼多年的北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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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骁勇善战,生x好斗,擅征战,喜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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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一生都在与北戎周旋,直至七年前,战si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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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世代为将,常出武学天才,原本少将军之位,该是落在家姐曲向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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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长姐生x温柔,自幼t弱,三好两歹,后又分化为坤泽君,更是舍不得再让她去舞刀弄b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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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知微在落雁城长大,自小便被父亲和武学老师们夸赞天纵奇才,十六岁那年,也不负众望地长成一位乾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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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年里,北戎的气焰日渐低迷,本以为能一举将之击溃,父亲的身t却出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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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征战多年,旧疾无数,在后来的那几天,手脚竟也常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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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曲将军仍是选择披上血se披风,握上象征曲家jing魂的黝黑沉弓,在暮年之时,毅然决然踏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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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战,千万将士看着他们的大将军,厮杀在战场最前方,黑弓染血,赤甲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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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甲将军的铁铠,是被鲜血染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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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将士见着夕yan下的这一幕,纷纷虎目含泪,向天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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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仗,胜了。

而他们的将军,却长埋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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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知微是被临时推上将军之位的,将士们只信服曲大将军,大将军不再了,那便信服曲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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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始的几年,因为大将军的离世,军心涣散,曲知微又缺了太多经验,南楚大军节节败退,北戎士气大盛,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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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落雁城,都曾被迫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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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一步步b近,他们退了一关又一关,割了一城又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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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帝王江雪遥,身着玄衣,发嵌墨玉,面对气势汹汹的北戎却也不惧,朝中要替下曲知微将军之位的提议喧嚣尘上,帝王也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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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发上谕,曲家军不胜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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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笃信,也如此倔强,直到北戎使者再度前来,递出一个止战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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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割城条款都未曾皱眉的帝王,雷霆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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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看着他们喜怒不形于se的帝王,在那一刻,掌下的案桌都被震碎崩陷,真正让他们见识到,什么叫作君王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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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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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们纷纷俯身,齐整地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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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使者的条件是,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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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传当今南楚杜若公主天人之姿,举世无双,冠绝天下,若是能把杜若公主派去北戎和亲,在结姻期间,北戎自当櫜弓卧鼓,维系两国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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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遥不愿让杜若去和亲,可边疆战事不断,南楚军依旧节节败退,这一迟疑,又是后退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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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如何宠ai、再如何疼惜杜若,在半年后,终是决定召见使者,打算应下这桩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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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杜若公主,在这大半年里,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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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便深居简出,让人觅不到行踪,在有关终身大事的当口,也不曾表过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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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照杜若公主柔软温顺的x子,大抵也是万事听凭南楚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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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就不是她一个坤泽君能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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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雪遥做下决定时,曲知微的消息终于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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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依靠坤泽君去和亲才能换取南楚的太平,我南楚将士哪有脸面站在天地间!陛下如果信我,就给我三年时间,从我手里败出去的,我曲知微必当胜回来,总之,万万不可让公主去和亲,否则,我南楚的面子往哪里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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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颜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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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遥看过一眼,自然知晓这位疏于念书的少年将军,要表达的到底是哪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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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摊开信件,里面还附了一块朱红布料,上面缝制了一道绣纹,长弓端立,浩气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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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祖上赐予曲家的族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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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遥眸光暗沉,杜若……杜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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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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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舍不得,她怎么可能舍得让雪汀去和亲,但别无他法了,先下要维稳的最佳途径,只有和亲,只能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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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山苍黎相b,她最终还是会选择放弃,江雪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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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目光下沉,落在那暗红se的长弓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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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曲知微那字t歪歪扭扭的信件中,一笔一划,大朱se的回批只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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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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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后的三年里,一如曲知微所言,她取落雁,收大榆关,一步一步,攻至北戎城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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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她承诺所要做到的,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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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气大盛,朝臣终于展了笑颜,对曲知微赞不绝口,南楚百姓也去了愁容,笼罩在上空的y云终于散去,开始专注于自己的小生活,南楚一派欣欣向荣的美丽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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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三一九年,曲知微收到了召回的上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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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北戎正在和南楚僵持,双方谁也不愿退一步,却也不敢主动出击,一时间,战事也熄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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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曲知微也欣然应了这次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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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她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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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不若磨一磨他们的锐气,也得让他们好好提心吊胆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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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知微决定暂熄战火,交由副将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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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姐期盼她能在岁日前归家,但她担心卑鄙的北戎趁机进攻,为了尽可能安排得详尽妥当,在落雁城又多呆了许多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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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日自然是赶不上了,她甚至在城内多守了一次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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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安排结束踏上归家路,行进林都时,已是入了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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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百姓们得知曲大将军凯旋回朝,自是出门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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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传,大将军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右脸覆着玄铁半面具,更是煞神般肃杀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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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黎民眼中,曲将军越是煞人,就越是能护佑南楚太平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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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总算见着这位战神了。

却是同传闻中的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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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的边疆生活,无数次的战事洗礼,让她浑身线条浸满了冷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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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se较常人要浅些,恰是证明了曲家族人的身份,长发天生带着卷曲弧度,此时高高竖起,随着马儿的步伐一晃一晃地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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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传闻中的,将军玄铁覆面,遮了右边半张脸,而左边偏又留有微长的刘海,起伏轻晃间,模糊了眉眼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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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薄甲,肩负长戟,将她身形衬得十分瘦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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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头长巾是大红se,稍稍中和了她浑身的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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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总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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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行进了不久,曲知微被百姓们的欢笑追捧感染,也渐渐松了唇角,冷y的气息消散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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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只因三月里的柳絮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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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繁荣,柳絮纷飞,大雪一般的清逸又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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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的簇拥下,连马儿也放慢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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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铎铎,再往前走时,有坤泽们的欢声笑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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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看这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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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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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知微闻声抬头,正巧一阵风吹过,和着柳絮,和着坤泽们信引的清香,带起将军的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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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还没看清茶楼上是何人朝自己招呼,两侧的人们却被惊得x1声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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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将军终于露出了那半张脸,面容清晰展露在世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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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怎样……yan冶惑人的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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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天光不及她耀眼,满城的春景不及她盛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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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如墨,目如星,下颌的线条都jing美到宛若瓷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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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不点而朱,大抵是春景诱人,柳絮温柔,让将军唇角上扬着,带着微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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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穆神武的曲将军,竟生得这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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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地感知到旁人的反应,曲知微也不再去看身后茶楼究竟是何人唤自己了,她摁下唇角弧度,有些慌乱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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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边疆生活,使得她不善于应对此时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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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边坐着说书人,落笔如云烟,带着笑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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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由此多了一个传言,曲大将军相貌绝yan,生x却温柔异常,甚至与坤泽多对视一眼都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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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关曲将军的传言,还有一桩让百姓惦念得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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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几年前将军在战场上负伤,伤了乾元君的隐秘之处,伤势之重让她卧床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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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日见着这神仙似的曲将军,若是伤了……伤了那处,可算是世间一大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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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曲家族人传到将军这一代,只剩她一个乾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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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传言到底是真是假,只期盼着将军能身t全好些,赫赫威名,震慑八方,长久护佑南楚平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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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重新耷落在眼前,面上的面具依旧沉稳沁凉,曲知微安下心来,扯了缰绳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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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白绒来来去去,柳絮随风,迎来送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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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往前时,经过一间医馆,前方侧立着一道纤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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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v子身着纯白绣?,上头绣着云雾飞纹,温文和婉,又不失华贵,下方罩着月白浅se的百褶罗衫裙,软贴又不失飘逸,一身浅白,几乎与漫天的柳絮融作一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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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袖绣?修着t态,束腰罗裙又称着腰身,更显肩薄腰窄,娇小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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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小的nv子似有所感,放下端详过的药材,慢慢转身,对上曲知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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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被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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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月的都城里,在纷飞的柳絮下,曲知微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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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铎铎前行的骏马也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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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喧闹的人群失了声音,就连眼前的柳絮都停滞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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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静止在这一眼对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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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nv子白纱遮面,面容都瞧不清明,曲知微仍是顿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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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的石板路不沾尘灰,身后的石制拱桥立在河面,清风和软,春景妩媚,一切都美好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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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静谧温软,曲知微的心却入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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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

战鼓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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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仍是停在眉梢,肩头的红巾被风带起,飞扬在半空,忘了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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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v子眉眼一动,打破了世间的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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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高头大马上的将军微微一笑,露在白纱外头的眉眼弯起,而后低头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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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从眼前飞过,红巾飘落,周遭的喧闹声重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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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依旧在前行,曲知微端坐在高头骏马上,扭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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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v子已经进了医馆,再瞧不见那道白se身影,曲知微仍旧执拗地看向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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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拂去肩头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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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上移,落在医馆的牌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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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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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些字简单又常用,即便她识字不多,却还是第一时间识得这医馆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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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知微在心里默念几遍,拓印进心底后,才放心地转回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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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晃的刘海后,将军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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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都城中,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赤甲将军,慢慢伸出手,接了一朵浅白柳絮,和着日光,纳入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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