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四节 公开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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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凯转过身,对其他与会者大声道:“我们赶上了一个特殊时代,但没必要怨天尤人。这一切都是神灵的旨意,从来就没有永恒不变的王室,忠诚的对象必须是英明之主。我承认,雷牛部的族长找过我,但我绝对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任何关于权力的承诺。”
有人站起来,提出质疑:“那你是为了什么做出选择,听从他的命令?”
这答案云凯已经考虑过很久:“为了牛族,为了我们的女人和孩子,为了让所有平民都能吃饱,在寒冷的冬天有衣服穿。就这么简单。”
包括国豪和飞云在内,人们听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身为统领,他们当然知道想要做到这些究竟有多难。
仍然有人质疑:“牛天浩真能可以做到你说的这些?”
云凯缓缓点头:“在雷牛部,他已经做到了。现在,他要做的是把这些福利扩展到整个牛族,所有部落,每一个人。”
停顿片刻,云凯发出具有无限威严,同时带有强烈崇拜的声音。
“所以,我选他为王!”
……
几天后,廖秋率领三万名步兵抵达了黑角城。
城内局势稳定,得益于以国豪、飞云、云凯为首的城卫军和禁军统领选择了政治站位。早在两年前,天浩就与他们分别有过接触,当时是在大国师带领下进行。虽然只是聚在一起吃了顿饭,言谈举止却可以判断出他们的基础倾向。
简单来说,就是忠于王室,忠于大国师。
基于这个层面,后期情报部与三位统领暗地里的接触就顺利得多。每逢年节,天浩都会派人送出一份礼品,东西不多,也算不上贵重,充其量不过是正常的人情往来。关键在于每次都会在礼品上附带着一封亲笔信。天浩在信中述说自己的理想,关于族群未来的构建计划,以及强大的具体步骤等等。
踏实于工作的人,都会被这些话吸引,进而产生共鸣。
有些人会因为利益改变选择,有些人因为共同的梦想走到一起。
强大的军队保证了城内局势,廖秋也同时带来了好消息————雷牛部各城寨已经完成收获,粮食产量达到惊人的历史最高点。主因是来自大陆南方的马铃薯,天浩此前不遗余力全面推广,在领地内部大面积播种,使今年收获的马铃薯堆满了各地粮仓,远远超过正常时节收获的稻米和小麦。
以强大的军队为保证,天浩决定公开对牛艳芳进行审判,同时举行大国师的葬礼。
广场上搭起了高台,每十户为一队,黑角城居民在士兵安排下离开各自的家,来到广场和附近临时拓展开的空地上集中。他们对设置在四周墙头上的铁皮喇叭很好奇,这东西对黑角城的人来说是是个新鲜玩意儿。短暂的研究过后,人们的思绪和注意力集中在远处高台上,那里才是真正的关注核心。
牛艳芳被士兵们从监狱里带出来的时候,阴冷的天空中飘着雪花。
她光着脚,走在布满坚硬碎石的步道上。这条路是昨天晚上临时铺成,按照天浩的命令,特意选择拇指大小的岩石碎渣。刚走出几十米,她的脚底被划破,鲜血直流。
她衣裳褴褛,与“尊贵”两个字毫不沾边。这段时间牛艳芳一直关在水牢,水很浅,刚好没过足踝。狱卒没有让她的双脚泡烂,准确拿捏住时间,每天总会有几个钟头让她离开那片洼地,在干燥的地方休息……这样做当然不是出于好心和善意,而是为了保证她的足底皮肤柔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承受更多痛苦。
在她身后,是长达上百名同时接受审判的囚徒。他们大多与牛艳芳有着血缘关系,姨母、叔父、侄子、堂姐、表妹……
天浩将整个王室连根拔起,无论远近亲疏,无论城主还是破落的平民,只要与牛艳芳扯得上关系的人统统被抓。至于罪名,当然是“参与谋害大国师”。
唯一的善良,给予了所有罪犯当中的未成年人。他们没有被监禁,被抓的第一时间就斩首抛尸。狼崽子长大了总要吃人,与其养着他们成年,嚷嚷着要报当年的血海深仇,不如现在一刀砍死,永绝后患。
牛振峰也在其中。他脚下拖着长长的铁链,双手被沉重的镣铐束缚,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妻子走在后面,紧接着是他的父亲。
公牛部已经不存在了。之前因为兵力不足,天浩没有对公牛部下手,只是以“正在调查”的名义将牛振峰监禁。等到廖秋率领大军抵达黑角城,天浩第一时间下令将牛振峰判为“共谋者”,禁锢在城中的数千名公牛部士兵全体解除武装,在两万名雷牛部战士的押解下前往原族,从此纳入雷牛部管辖。
并吞一个超过十万人的部落就这么简单,其过程比天浩想象中还要顺利。他很清楚,牛振峰没有参与牛艳芳的计划,但这并不重要————他在最关键的时候跳出来,叫嚷着站在对立面。这样的行为永远不可能得到宽恕,必须将其判为敌人,施以酷刑。
天浩穿着一套做工精致的黑袍,端坐在高台上,用冷漠的目光看着这些人被押上来,排成横列,依次跪倒在大国师的灵柩前。
元猛和宗域同样坐在台上,侧面是凶牛部的牛凌啸。他们现在是整个牛族最有权势的人。按照族群法律,组成临时议会。
铁皮话筒的扩音效果非常好,天浩威严的声音传遍四方:“牛艳芳,你知罪吗?”
她眼里一片混沌,被卫兵抓住发辫,将整个头部扬起,在习惯性的伤痛中高声回答:“……我……知罪。”
这一幕提前演练过,拒绝服从的下场很惨,那是牛艳芳连想都不愿意回想的可怕经历————那些狱卒太狠了,他们用针扎,然后在伤口表面撒盐;用钢钳拔掉自己的指甲;把自己吊起来,足踝位置用铁丝网卡住,从那个位置将整个人分为两部分,脚上抹着香油,就这样禁锢在单间里,从铁丝网隔开的底层放进十几只老鼠……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它们啃自己的脚,在恐惧和尖叫声中拼命挣扎。
所有折磨仅限于身体表面,监狱里的日常伙食非常好。有香浓的肉汤,炖至酥烂的肉,掺了油脂和蜜糖的面饼,甚至还能喝到新鲜的牛奶。
牛艳芳知道天浩的想法和目的。他不想让自己死得过于轻松,所以必须确保充足的营养。
她抗争过,绝食。
那样做没用,一群如狼似虎的狱卒冲进来,强行按住肩膀和身体,把一个金属漏斗塞进嘴里,把冷掉的肉汤和牛奶缓缓灌下去。这种事情很讲究技术,不能用力过猛把犯人呛死,也不能一次性灌太多引发各种后遗症。
被折磨多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牛艳芳彻底没有了抗争的勇气,没人会尊称她为“王女”。即便是监狱里最肮脏最下贱的囚犯,都会隔着囚笼,远远冲她吐出一口浓痰。
大国师……那是所有人公认的贤明长者。即便是被他亲自下令抓进监狱的人,也有很多人站在他那边。
聚集在广场上的民众听到她说出“知罪”两个字。
人群开始变得骚动起来。
宣传工作从两天前就开始进行。天浩从雷角城紧急征调了大批工作组,在黑角城连夜雕刻印版,赶制出多达上百万份传单。
不识字没关系,传单上图文并茂,以简单图画加上文字说明的方式,让人一看就能明白内容。总共八副图画,将牛艳芳杀害大国师的整个过程清清楚楚表现出来,没有丝毫遗漏。
宣传队编好了民谣,他们走街串巷,在城内每一个角落传唱。
行巫者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尊敬,这段时间在城市的各个位置总会看到一堆堆人群聚集,他们围着一个个行巫者,倾听他对传单的宣讲,知晓图画和文字的意义。
“大国师成年累月的操劳,那么多年了,他从未休息过,一直为了族群忙碌。如果没有大国师制定的各种政策,我们当中很多人早就活活饿死。”
“这个恶毒的女人根本不配称为王女。她为了一己私利杀害了大国师,她是整个牛族的罪人。”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几乎整个王室都参与进来。你以为先王是被神灵感召正常殡天的吗?其实是牛艳芳串通其他人,在先王喝的药里下毒。她紧接着杀害了两位王子,这样一来,她就成为唯一合法的王位继承人。挡在她面前的最后障碍就是大国师,她丧心病狂伙同公牛部的族长牛振峰,还有虎族人,一起杀害了大国师。”
这些话真真假假,令人无从分辨。
但这并不重要。
同样的事情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而且说话的人数量庞大,假的也就变成真的。
宣传工作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天浩一直将其当做核心力量培养。工作组和多达上千名紧急征调的政治委员确保了他在黑角城的地位。无数人为了大国师痛哭流涕,他们用最肮脏最恶毒的字句咒骂牛艳芳,甚至集体冲击监狱,要求把这个恶妇从牢里拖出来,当中打死。
为了满足群众的要求,天浩下令监狱交出数十名王室成员。这些人下场很惨,他们被愤怒的平民挖眼割鼻,用石头活活砸死。
让更多的人手染鲜血,这样才能让他们在发泄愤怒后产生荣誉感,进而成为我这个圈子里的一员。
“杀了她!”
“砍掉她的人头,祭奠大国师在天之灵。”
“把她千刀万剐,剖开她的肚子,烧掉她的肠子。”
“让她尝尝被烧红烙铁捅进去的滋味!”
山呼海啸般的狂怒如同龙卷,从广场中央迅速扩散,进而演变成笼罩在黑角城上空的强烈风暴。
牛艳芳浑身剧颤,她忍不住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后。
其他囚犯的表现跟她差不多,包括牛振峰在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根本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几十万人同时喊出“杀”这个字。
“我都干了些什么……”牛艳芳一直在喃喃自语:“我……都干了些什么。”
恐惧像病毒一样在囚犯群里迅速蔓延。
牛振峰发出痛苦后悔的哀嚎:“我什么也没有做,我真的没有杀害大国师啊!”
旁边,一个双手被反绑的女人连声抽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神情木然,神情凄苦,仰望天空:“神灵在上,救救我们吧……”
高台顶端,天浩以冰冷强硬的两个字,作为对他们痛苦祈祷的回应。
“行刑!”
整个人被吊起,手脚用坚固的铁链锁住,形成一个标准的“大”字。刽子手用力扯下牛艳芳身上的衣服,看着她赤裸的身体,眼里释放出贪婪热切的目光。不是因为欲望,而是源自地位卑下者对贵族行刑产生的快感。原本高高在上的人被踩在脚下,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而且她还是王女,是整个先王家族拥有王位继承权的最后一个人。
旁边,巨大的木架上捆着牛振峰。他一直在哀求,向神灵祈求帮助,向坐在高台上的四位族长祈求宽恕。
“牛凌啸,帮帮我,你知道我不是凶手。我从未参与过杀害大国师的阴谋啊!”
“牛元猛,帮我说句话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牛宗域,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了我吗?我是你的亲族,是真正的亲戚啊!”
“牛天浩……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不是有心要那样做。你已经得到我的族群,看在神灵的份上,放过我吧!”
刽子手将特制的软木塞进他嘴里,用锋利的钩刀拉出舌头。
两具行刑台正前方,其余的囚犯顺序跪倒,身披红色号衣的刽子手抡起钢斧,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划过寒冷的空气,溅起大片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