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明悟
时间飞逝，就在唐飞冥思苦想时，天坑上方的明月和繁星已经悄然隐退，取而代之的是湛蓝的天幕和云卷云舒。
篝火上的野豕更是早早便因为支架被焚而坠入了火中，此时与篝火的余烬混成一团，已经分不出是炭是骨。偶尔有未燃尽的炭灰还会发出几声噼啪的轻响，绽起几朵短暂燃烧又飞快熄灭的火花。
不远处的血池中，满池鲜红的兽血已经渐成黑褐，甚至凝结在了一起，不但看起来恶心，还透出一种怪异的腥臭味道。
但唐飞对这些变化一无所觉，仍然紧蹙着眉头站在原地冥思苦想着功法的问题。
他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准确的说，是一种未曾验证也很难验证的猜想。
破而后立！
拆开来讲，其实是分为破和立两个阶段。
可站在唐飞的角度来看，从破到立，这其中可不仅仅是一句话那么简单。
破是摧毁！
立是创造！
但是二者中间呢？
将一个旧屋推倒重建，旧屋留下的残骸如何处理？是清理拖走，还是放任不管，再或者是废物利用？
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经脉究竟是什么？
经脉是什么？或许随便打来一个武者就能回答。可就是这么个简单甚至白痴的问题，却很少有人能将其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尽管有无数前贤先辈都曾细致的描述过经脉，甚至连唐飞自己都读过不下数百篇论述经脉的文章和笔记。
当今普世的观点，认为经脉是气血运行的通道，除此之外还有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的效用和功能。
作用有了，效果有了，甚至形态都说得很清楚，可是最关键的问题，经脉到底是什么？它由什么构成？是物质？是能量？
可以肯定的是，经脉绝非血肉骨骼经脉等等有形之物，因为早有前人曾尝试过剖开活人，死人，玄兽……
但是根本找不到它，就好像经脉此物，只是人们臆想出的一种东西，并不存在于真实的世界。
可矛盾的是，所有武者却都清楚知道、感受到它的真实存在。
问题又多了一个，经脉既然存在，它在哪里？
有前辈武者曾提出过一种猜想，认为经脉存在于另一个与人体关系紧密，却又不存在于现世的空间里，而这个空间便是独属于人族的天赋。
这种猜想听起来好像很荒谬，但却意外的得到了许多武者的认同。
比起世间万族万类，无论是实力还是智慧，创造或毁灭，人类都不逊色任何种族。
唯有在天赋神通这一点上，人类却有些抬不起头。
无数年来的历史证明，这世间任何种族只要血脉足够精纯或是满足各种条件后，都会激发出一种或多种的奇异能力，这种能力，便是天赋神通。
但是，为何偏偏人族没有？
人族的所有能力几乎都是靠着修炼或是学习而得来的，罕见的例外也是因为宝物或奇遇等很难复制，至少不可能普及到整个人族的意外情况所诞生。
当然，生而便有神通的人也的确存在。
生而能言，过目不忘，天生能控水火，目视阴阳等等。
但是，这些都只是个例，细究的话多多少少能找到一些异常，挖掘到其根脚。
比如一个人生而便能如鱼儿般在水下呼吸，甚至长年在水下生活，那么只要仔细追究，就会发现这个人的祖先很可能与水中种族有过联姻通婚，也就是说，他的体内有其它种族的血脉。
也正因此，才会在无数年后的血脉返祖中继承外族的血脉能力。
再比如母亲孕胎时曾接触过什么异常之物，或是服用了什么异物珍宝，因此影响到了胎儿，导致胎儿血脉突变。
再比如……
大道至公无情，万族万类都有自己的神通，凭什么就人族没有？
不知多少年前，当这个问题第一次被提出来后，便有无数武者前仆后继的想要探知真相，寻求答案。
渐渐的，人们开始发现，这世间万族似乎只有人类和少数几个种族的体内才有经脉存在，其他种族似乎都没有这个东西。
直到这时才有人提出了“经脉即神通”的观点。
这个观点的核心，便是认为所谓的经脉是依附人体存在的另一层空间。
当然，这个空间很薄弱，很容易破坏，但是比起其它种族的神通，经脉的可塑性和成性也更强。
唐飞沉吟良久，心中渐有所得。
“若是依此观点，摧毁经脉，是否便是摧毁了一个空间？”
“那么，经脉被摧毁后的残留，莫非……便是空间碎片？重塑经脉的过程，是否就是将打碎的空间重新组合？也就是说，将所谓的空间碎片重新融合为一？”
正所谓一念通达，百念顺畅！
一时间，唐飞灵感不断，脑中念头一个接一个的涌现。
“经脉是空间，那窍穴又是什么？”
“不对，我想错了，或许反过来想，经脉只是连接空间的通道，而窍穴才是真正的空间？”
“那么所谓的筑基，是否便是凭空建立一条丁字通道，以此连接任督二脉和丹田？毕竟从这个理论来看，丹田气海便是人体内最大的空间。”
“如果按这个方向去想，那么……”
唐飞突然想到，万兽淬体决凝练储存的生机，岂非也是一种不可见的存在？
人们总是说生机勃勃，生机盎然，可是细想的话，却能发现这些都是模糊的描述和形容。
生机是什么？
是圆是方？
是红是黑？
大小如何？
轻重几许？
能感觉到，却又无法描述，似乎对方不存于世……
这，这与经脉何其相似？
想到这里，唐飞豁然开朗：“我懂了，我懂了……”
无论是经脉，还是生机，以唐飞的底蕴自然弄不明白二者的本质。
但是不明本质，却并不妨碍他去理解二者之间的关系，尤其是有万兽淬体决这部功法在其中穿插指引，就好像有了路牌，让他的思路有了明确的方向。
唐飞喃喃道：“也就是说，所谓的生机很可能便是铸造经脉的力量。不，不仅仅是力量，同时也是铸造经脉，搭建空间的材质？”
“它也是空间吗？不不不，生机不是空间，而是一种可以转换成空间的能量！”
“对，肯定是这样，由生机搭建经脉，搭建通道，搭建空间……只有这种能够赋予生命的力量才会如此伟大。”
“血池三十六炼！其实说白了，就是在积累，也是在熔炼生机……”
唐飞的眼睛越来越亮：“既然需要积累和熔炼，就说明铸造经脉需要更强更够凝实的生机。”
“那么，是否只要有足够的生机，就能搭建出更加强大的经脉？甚至将窍穴空间也进一步拓展壮大？进而可以无限制的提升一个人的修行资质和体质，甚至是……”
“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