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霍依依知道就算将素雅留到十八岁，那肚子里的还是出生也不过四岁，也不怎么记事。
这日后姐弟俩的感情定然没有一起长大的那么亲厚。虽说遇上什么事，娘家有亲弟弟也出头，但也不是事事出头。
只是她舍不得，她捧在手心护了十几年的女儿，她值得更好的人。
那杨嘉祥除了出身差，家里也乱，外加他心里还有人。这算在一起，怎么都不是好人选。
“那我们素雅也不是非他不可，横竖还未及笄，待日后再说。”
“明年春闱他会下场，这期间夫人且再看看他的品性如何。依为夫看来，他人是不错的。只要他护着的人，定然会护到底。”
“那到时候再说，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就他那父亲的做派，就让人不喜。我素雅日后得在京城生活，我可不想叫她日后留在那乡下之地，没得想见个人，一年都见不上一次。至于他那母亲常氏，目前看来还是个好的，但谁知她又有没有私心？我大楚好男儿那么多，不是一定非要谁不可。”
看来得拘着点素雅，在她未出嫁之前，不能再让她往外跑了。
夫妻俩因说去这事，意见不合，多少有些不快。
而事件的主角江素雅，此刻已是换到第三身衣裳了，对墨菊和芍药道：“如何，好看吗？”
“小姐，这是要去找杨公子？”
“是啊，之前我与他说过，回头我及笄时，让他给我画像，他也说好。我这不是得多在他跟前走走，让他多了解我一些吗？诗情姐那画像，他画得可真好，我也想要。今日我与他约好，巳时中去百味斋。”
江素雅说着，想起杨嘉祥那总是藏着心事的双眸，心中有股悸动。
每看一回，她就心隐隐作痛一回。
她不知道，到底要经过里什么，才会让人眼底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悲伤来。
但她知道，她不想见到他眼底的哀伤，这会让她也觉得有些难过。
芍药与墨菊对视一眼，随即默默低头不说话。
她们都看出来了，小姐现在是少女怀春，对那杨公子上心了。
可芍药更是知道，那杨公子其实心里是藏了诗情姑娘的。
她都了解过了，他和诗情姑娘是青梅竹马长大，听说那颜雪芝的事，就是因为杨公子喜欢诗情姑娘不喜欢她，所以才会那样的。
小姐和诗情姑娘关系那么好，若是将来因为杨公子和诗情姑娘翻脸可如何是好？
等到江素雅终于确定穿哪身衣裳出来时，就见她娘挺着一个大肚子来她这边。
“娘，你来我这，可是有事？”
霍依依看着她那一身装扮，眉心一蹙：“你这是要出去？”
“嗯，我约了杨哥哥巳时中在百味斋见。”
霍依依见她说这话时，眸光发亮，心直往下沉。
这才多久，这丫头不是七月中旬的时候，才见过那杨嘉祥，这中间连三个月不到，就这般上心了？
“今天就别出去了，娘有事找你。”
江素雅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娘，你不是说我应该多出去走走吗，怎么今天又不让我出门了。我如今这脸也好了，要出去走走，你又让我别出去。”
“你快及笄了，这走动也得看是什么人。不过娘也不是不让你出去，是有事找你。你诗情姐生了，是个儿子。娘想着你和她关系好，也知道她要的是什么，这不是想着让你想想法子，回头让人送些什么过去吗？”
江素雅原本要踏出的脚步，听到这话，双眼一亮，语带惊喜道：“娘，你说的是真的？诗情姐生了，母子平安吗？有没有画像，叫我看看。”
“有，有，画像就在娘的房间里，你来看看，帮娘参谋一下。”
只要能将女儿拖住，不去见那什么杨嘉祥，一切都好说。
“好！”
江素雅说着上前扶着她娘，眼看要走出院子，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芍药：“你去百味斋一趟，和杨哥哥说我今日有事就不去了，改日有空余再约。他若问起何事，你就说诗情姐生孩子了，母子均安。”
霍依依闻言，面色不是很赞同：“芍药，诗情生孩子这事就莫要说了！”
“是，夫人！”
江素雅眼底带着疑惑：“娘，为什么不说？杨哥哥也是认识诗情姐的，他们一起长大，上次他给诗情姐临摹画像时也知道。”
霍依依伸手点了点江素雅的头：“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头。你这傻丫头，难道看不出来，那杨嘉祥喜欢你诗情姐吗？”
“杨哥哥喜欢诗情姐吗？”
江素雅一愣，她真的没往这边想。诗情姐是表哥的才是，和杨哥哥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娘应该不是骗她，难道这是真的？
“对啊，你看不出来？那杨家村的人可是都知道这事。要不是你诗情姐和你表哥在一起，现在指定是嫁给杨嘉祥了。”
霍依依不着痕迹地带出这话，就是想让江素雅明白，那杨嘉祥心底是藏了人的，且还是颜诗情。
目的让她心底有底，亦或者直接退出。
“那，这不是还没有吗？杨哥哥说，他还没考中进士，不谈婚事的。”
江素雅这话是含在嘴里说的，只是这下她隐隐约约的明白，往日里看到的杨哥哥眼底的悲伤是为什么了。
以前她还以为，他是被他爹给伤了心，如今看来，却不尽然。
他这是在伤心诗情姐没选择他吗？
这一刻，江素雅的心有无限的惆怅。
她是真的觉得，他很好的。
甚至想过，以后她终究要嫁人，不如嫁给他好了。
他很随和，也孝顺，又认识诗情姐，他们之间有共同的语言。
还有他的学问很好，以后一定能考上大官的。
如此的话，她可以嫁给他，她的娘家在仕途上帮他。
她的要求很简单，希望他能像她爹爱她娘一样爱她。
只是现在他喜欢的是诗情姐，她又怎能抢，又怎能抢得过？
他，会一辈子忘不了诗情姐吗？
霍依依看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只当没看见，转而牵起她的手回房。
“素雅，你看这信是你表哥写回来的，还有这画像，是那孩子的。”
听到她娘话的江素雅回过神来，强忍着提起精神，接过那信纸和画像。
一目三行地看完心中的内容，心绪早已没之前那般激动。
待看到那孩子的画像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杨嘉祥临摹颜诗情画像的画面。
渐渐的，她鼻尖开始发酸，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难过。
“素雅？”
江素雅深呼吸一口气，略微雾气的眼眸用力眨了眨，嘴角微微一扬道：“这孩子真可爱。”
“是吧？我也这般觉得。这小模样长得可真像你表哥，当初你小表哥出生时，也长得和他一样。不过这眉眼看着却有些像诗情。”
江素雅看着那画像上的孩子，只是小小的一团，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像谁，便不接话。
这是诗情姐和表哥的孩子，肯定会长得像他们。
这要是换成诗情姐和杨哥哥的孩子的话……
才刚想到这，江素雅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得她难以呼吸。
“素雅？”
霍依依看她苍白的面容，心下有些担心。
她，是不是刺激过度了？素雅一向单纯，又与诗情关系极好。
这让她知道杨嘉祥喜欢的是诗情，她会不会胡思乱想？
“娘，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给诗情姐的东西，我先想想。”
江素雅说完这话，也没等霍依依回答，便转身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墨菊跟在她身后，见她这样，有些担忧。
江素雅在秋千上坐了下来，无意识地晃荡着。
过了半晌，才道：“墨菊，你是不是也知道杨哥哥喜欢的是诗情姐？”
“是！”
墨菊犹豫了下，还是回答了。
江素雅嘴角扬起一抹嘲讽地笑容：“呵呵，看来芍药应该也是很早之前就看出来，也许就只有我不知道。”
“小姐……”
“我没事，你别担心。也许当初看他双手受伤的时候，我就不该送他送药。”
如果不是念叨着让他给她画及笄像，她就不会给他送药，也不会不由自主的去注意他的一切。
越是了解他，她就觉得他很好，也就越上心。
想一想，到现在也没多久的功夫，她怎么突然就动心了呢？
他见到她，总是彬彬有礼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以前觉得他这是很君子，如今看来，也许他这是为了防止什么的。
因他心中有人，所以对待其他人，都会保持距离，对吗？
墨菊看她这样，心有不忍道：“小姐，你给他送药又没错。优秀的男子，有人喜欢也是正常的。就如优秀的女子，有人喜欢也是正常一样。诗情姑娘很优秀，所以六爷和杨公子都喜欢她。杨公子很优秀，所以那颜雪芝小小年纪也会喜欢他。小姐很优秀，故而苏监察御史家的嫡次子和王同知家的嫡长子也喜欢小姐。”
墨菊说到杨嘉祥时，故意没说别人，就说颜雪芝年纪小小就知道喜欢他，那是因为他太优秀了。变相的说，江素雅会喜欢他，那也不足为怪。
江素雅抬头看了看她，再次耷拉下眼眸。显然，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小姐，你也别泄气。诗情姑娘现在是和六爷在一起，那杨公子是没希望了。但是小姐对杨公子有啊，难道小姐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真的占据他的心吗？难保有一天他被小姐感动了，喜欢上了呢？”
“真的？”
江素雅闻言，快速看向她，眼底寻求认可。
“嗯，真的，所以小姐你别泄气。小姐知道夫人肯定不会愿意的，因为杨公子的出身差。不过只要等杨公子考上进士，进前三甲，到时候夫人就算有意见，想来也不会太大。这前提让杨公子好好用功，考上进士先，所以这段时间，小姐不要总是约他。”
江素雅想了想，觉得墨菊说的有道理。
反正诗情姐是不可能和杨哥哥在一起的，她已经有了表哥了，两人还有了可爱的孩子。
那么杨哥哥肯定就是一个人，他伤心也是因为诗情姐没有和他在一起，而她也不比诗情姐差，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
想通这点，江素雅的好心情又回来了。
“墨菊你说得对，我不该打扰杨哥哥的。等明年他春闱后再说，现在得让他用功读书才是。对了，他原先的家烧了，你可是知道他家重新盖宅子了吗？”
杨哥哥在阮家坑没有宅子，他娘是住在骆姨家的。
那她，是不是该找人帮他盖个宅子？
不，不行。杨哥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给他盖宅子了，肯定会生气，觉得自己看不起他。
那她，到底要怎样才能帮得了他呢？
江素雅眼眸一转，很快就有了注意。
自己不能出面帮，但是诗情姐可以啊。
诗情姐和杨哥哥的娘关系也好，她可以借着诗情姐的名义帮忙，然后说是诗情姐知道了他这边的事，很难过，所以出面帮忙的。
到时候就算被发现，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大不了等诗情姐回来以后，自己让她帮忙一下就是。
墨菊不知道自家小姐在想什么，就见她的面色变来变去，突然间又很欢喜似得，也不知道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让夫人刺激过度了？
洪武国京城
自从颜诗情和连府签了合同后，当天便让霍嬷嬷教春夏秋冬，外加桂儿和香儿按摩的技术。
除了面容外，还有头顶。皆是按照穴位来的，起到让人放松的作用。
连老夫人从颜诗情这边拿到铺子装修的图后，第一时间安排人腾出不怎么赚钱的铺子，让人去装修。
此外她自己和韦氏加上连府其他女眷，三不五时的用那些产品，目的是测试用段时间后，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眼看铺子要竣工，连府上下的女眷反应不错，皆是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这才放松下来。
“母亲，过几天铺子要开业了，前几日请的那些人，眼下府上也都安排好了，你看看可还添点什么？”
就在前两天，韦氏已经将宴请的帖子发了出去，现在就等那些夫人小姐上门宴客。
现在她拿过来给连老夫人的单子，是准备明天宴请所需用到的东西。
连老夫人扫了一眼，想了想道：“你办事我放心，没什么可添的。不过，我才想起来你好似没邀请诗情姑娘。你现在亲自过去请，让她明天务必要到。”
颜诗情现在也是连老夫人的卖点之一！
众人都知道，她现在身子好起来，乃是济世堂的女大夫所治。京城的那些人，多少也都有听到济世堂有位悬壶济世的女神医坐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