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线生机

“你今天倒是奇怪，一会儿无精打采的一会儿又比谁都精神。”苏瑾逗弄着掌中小草，将它放至一旁，重新开始打坐。

夜渐渐深了，月亮高高悬挂，苏瑾感受着那淡漠的光辉，一颗心越发宁静。月属阴，而她归属蛇族又是女子，更是性阴，师父说过，夜间修炼于她而言，总是事半功倍的。

自剔除情根后，苏瑾觉得自己这颗心是越发宁静了，她没有多少情绪起伏，藏匿于这洞穴中兀自修行，整日对着的也不过是些花花草草鸟兽虫鱼，而这些祥和之物，让她面上透着笑容。

一个每日笑容满面的蛇女，说她没了情根，谁信呢？

“小丫头进步不少，比起师父走之前，你现在心性更稳了。”

熟悉的声音遥遥传来，苏瑾蓦地睁开眼，她匆忙起身奔至散云道人身旁，“师父，你回来了？”

散云道人递给苏瑾一个乾坤袋，说，“我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能缓解你发情期痛苦的药物，里面还有些灵果和心法，对你修行有益，都拿去吧。”

“不必了师父。”

“嗯？”

“徒儿以后，不会再受发情期困扰了。”

散云道人蹙起眉，“你找了雄蛇？”

和师父谈论这些男女之事，苏瑾略有尴尬，“没有，我让巫师给我剔除情根了。”

眼见散云道人眉越蹙越紧，苏瑾只好转移话题，“师父这次过来能待多久呢？”

“原本我是想替你护法让你度过这次发情期，但既然眼下已不需如此，那我明日便继续远游。”话落，散云道人又示意苏瑾背过身，他担心那巫师在剔除情根的同时会对苏瑾身体耍些什么阴招。

灵力在苏瑾筋脉运转一个轮回后，散云道人心里发愁起来，之前是他疏忽没有查看过苏瑾的筋脉，只觉得她心性好又颇有聪智，他一个人都能修成仙，何况她一个妖呢？

不曾想，这孩子的根骨，压根无法在仙道徜徉，难道，这就是天道的禁锢吗？妖，不能成仙？

“师父，好了吗？”

背后迟迟没有应答，苏瑾只好自己转过身，见散云道人面上愁云密布，一时间心里竟也生出慌乱，“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瑾儿，你......”

散云道人于心不忍，他该说什么？说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成仙吗？这孩子是被他带入仙途的，他，他......

指尖颤了颤，散云道人抿唇，灵力在苏瑾心脉处徘徊，他看到了一丝金光，金光细若游丝，却以苏瑾心脏为起始点，十分缓慢地在苏瑾脉络处涤荡。

散云道人不知这金光是从何处而来，但不可否认这让他心口畅快，大道无情，但冥冥之中，却有一丝生机。

虽然苏瑾蛇妖之体无缘仙道，但她的根骨，却正在被淬炼，尽管速度缓慢，但想来总有那么一日，她能得偿所愿。

“孩子，你记住为师的话，切莫杀生，若可以，多行善事。”

“好。”

揉了揉苏瑾脑袋，散云道人从衣襟处取出一本被翻旧了的书，“你既已剔除情根，为师想，走无情道或会更适合你。”

“但是瑾儿，无情道，并非让你真的无情无义冷血冷心，修道之人，对己无情方能刻苦求道，对众生有情方能秉持善念。”

“师父说的，徒儿明白。”

这样乖巧的一个小徒弟，想到她未来要走的路是多么艰辛，散云道人不由叹气，罢，求仙问道，本就是在与天道做搏斗，又岂有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