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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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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跑开出几百米之外,十字路口的红灯恰巧亮起,傅靳延停下来等,想起姜鹿也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就忍不住乐,活了二十四余年,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一个小鬼,被人追杀,徒步了半个月来到这里,怎么可能,当代大作家都没她会编故事,光想想就觉得好笑。

而且要是那小鬼真是傅礼洋送过来的,他还傻不拉叽地让她住在家里,这不就中了老头子的圈套。

谁爱叫她小祖宗谁叫去,他可不趟这趟浑水。

道路两旁的树木在疾风中摇摇晃晃,突然间就下起雨了,风夹杂着绿豆般大的雨点兜面迎来,砸在挡风玻璃上,没一会儿的功夫,整面玻璃便布满了雨珠,顺着玻璃斜面滑下去。

红灯熄灭,换了个绿色的灯亮起。

雨越下越大,傅靳延打开雨刮器,待看清前方道路后,他踩着油门继续往前行驶,只前进了大概一百米,超跑忽然停了下来,直接原地拐弯,往来时的路咆哮大吼着转了回去。

那四个依旧很鬼火风的小混混把姜鹿也团团围住,下雨了也不跑,就想再抢一票,为首的锅盖头凶神恶煞地呲着牙,烟已经被雨水淋湿,要断不断地挂在嘴边:“你没钱?骗我是不是?穿你这样的跟我说没钱?”

小胖子捞起衣袖,指着姜鹿也的鞋子说:“老大,lv,国际大牌子,她肯定有钱,你别听她忽悠!”

另外两个小弟也附合道:“对,lv!我见那些逛商场的人都穿的这个,没钱谁会去逛商场!”

“我没有你们说的钱,鞋子是张叔买给我穿的。”姜鹿也背靠着树干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树皮硬邦邦的咯得她很不舒服,虽然在树底下躲雨,但雨水依然能从树叶缝里落下来,她的衬衣湿了大半,头发贴了几缕在脸上,不是很舒适。

“张叔是谁?”锅盖头看向小胖子。

“不知道啊,”小胖子又看向另外俩小弟,“咱东燕区有张叔这号人在混吗?”

“没有。”俩小弟异口同声地摇头。

“没有你说屁呢,”锅盖头显然不是很有耐心,他随地吐掉烟头,摆摆手示意小弟拿砖头,小弟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准备好了砖头,塞进他手里,他捏住就扬起来吓唬姜鹿也,“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快点儿把你身上所有的钱交出来,否则这块砖头即将出现在你脑袋上!”

“砸出一个大窟窿,今晚就被殡仪馆抬走!”小胖子兴奋地说。

不知道是被吓到的,还是反应慢半拍,姜鹿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锅盖头,嘴唇微微张开一道小缝,却没吭声。

半晌过去,锅盖头拿砖头的手都累了,身边还有小弟在等着,姜鹿也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是在挑战他老大的权威和地位吗!

“嘴硬是吧,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锅盖头扭扭脖子,挥动手臂正想再下点狠料,一阵兽鸣般的咆哮声掺着雨水和风声呼啸而来,高速旋转的车轮激起地上堆积的雨水,水飞溅起来,形成一帘子水幕,直往四人身上喷过去。

“啊!”

“呀!”

“靠!”

“我操!”

四个人站得紧,雨水全溅到了他们身上,躲在里面的姜鹿也只是鞋子湿了些,锅盖头立马回头,“哪个不长眼的开你妈的车啊!”

一个漂亮完美的急刹车,超跑在路边稳稳当当停住。

傅靳延勾了件黑色外套在左肩上,推开车门便顶着满天的雨珠走下来,神色极其抑郁漠然,有了雨天的加持,他整个人的气场愈发冰冷迫人,就像那什么□□老大,朝路边走过去的时候,把那四个小混混给好生唬了一激灵。

“天王老子来了,还不接驾么?”

傅靳延踩上马路牙子,单手抄在裤兜里,恹恹地扫了眼面前的小混混,他比他们高出许多,垂着眸子,一眼就捕捉到了躲在树底下的姜鹿也。

锅盖头手里的砖头差点儿掉地上去,瞅着面前这位说是□□大哥吧但他脸上贴个草莓ok绷算怎么回事的天王老子,这不侮辱敌人么,锅盖头不怕地结巴道:“你你你是那谁......她说的什么张叔吗?”

傅靳延冷冷勾起唇角,十分懊恼道:“在外面混账久了,连老子这个爸爸都不认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两百米外正好有个公安局,要不爸爸教你们做个人,送你们少管所免费一年自驾游?”

一听,小胖子和另外俩小弟脸色瞬间煞白,明显是怕事的,赶忙往锅盖头身后躲。

锅盖头:“......”

“或者现在就滚,在爸爸我还不想发火之前。”

“嘭”地一声,砖头立马被锅盖头丢到地上,几人抱作一团,迅速呈鸟兽散。

雨淅淅沥沥地打进树叶缝里,大颗大颗落在姜鹿也头顶上,有的水珠顺着树干往下流,她的后背也变得湿漉漉的,白衬遇水即透,幸好没有完全被淋湿,但衬衣湿润的地方紧紧贴着姜鹿也的身体,将她原本的肤色和线条都勾印了出来。

傅靳延感觉喉咙一时有些燥。

“傅靳延......”姜鹿也向前走两步。

傅靳延眼疾手快把外套丢过来,盖在她头上,“遇到危险不会喊两声?旁边就是公安局,你一喊,警察马上就会来。”

姜鹿也歪头朝向公安局的方向,抱住外套扒拉下来,露出脸道:“大哥哥不是出去巡逻了么?”

“大哥哥?”傅靳延想了半天才知道姜鹿也喊的哥哥是谁,他冷嘲一声便无语道,“唐琰的孩子都跟你一样会跑会跳了,别看他长得年轻,按他那年龄,你得叫他叔,上不上车,不上我真走了。”

“上。”姜鹿也说。

*

回到山脚下的别墅,雨仍旧在下着,似乎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张志为没在,二楼房间的地上摆满了还没整理的纸袋,傅靳延领姜鹿也到门口时,见毫无落脚的地方,他自觉不是什么世纪难遇的好恩公,怎么可能真的照顾一个小鬼,索性把姜鹿也丢在房间里,就回了隔壁主卧。

袋子里全是成套的衣服裤子和礼裙,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姜鹿也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就蹲在地上翻衣服穿,听到外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摔下来的声音,她随便拿了件t恤套在身上就跑去开门。

但门外什么都没有,姜鹿也歪头看向主卧那边,傅靳延一手拿着杯牛奶,另只手在玩手机,正往自己卧室里面走。

“还不睡觉要干什么,等着哥哥伺候你?”傅靳延听见门响,便停下脚步扭头瞥姜鹿也,表情冷冷淡淡的。

原先脸上的草莓创可贴被他摘掉了,那三道抓痕的颜色已消了大半。

姜鹿也没出声,赶紧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等他。

傅靳延漠然回首,继续玩手机踏进主卧里,关门的动作似乎有些疾快。

把纸袋里的东西全部整理好后,姜鹿也才爬床休息,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此时已是凌晨两点,窗外月色朦胧,静谧无声。

折腾了一整天,她应该睡得安稳一些的,却做了个噩梦,梦里她还在那片黑漆漆的森林里不停奔跑着,同伴们都跑散了,不知道被抓到没有,鸟雀在林间四处惊飞,搜寻犬的喘息声萦绕于她耳际,摔倒了,她忍着疼爬起来继续跑,跑不动了她就找地方藏身,漆黑冰冷的夜里,她看见那些穿黑色制服的男人掐着刚捕获的一个同伴的脖子,拧断了,男人狰狞的脸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再不出来的话,他们都会因你变成这样哦......”

后半夜,姜鹿也惊醒过一次,浑身是冷汗,手脚在发抖,嗓子里干得发涩,她想喊两声缓缓,却发现自己喊不出来。

尝试了几次,她索性就不喊了。

幸好窗外是亮的。

姜鹿也挪到光线照进来的位置,抱着膝盖坐起来,盯着床对面的墙壁看了许久,她才又缩回被窝里睡觉。

等再次醒来,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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