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章 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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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琦慢慢鉴赏,画作的特点被他一一发掘出来,整幅画面的整体构图和细节设计堪称一绝,体现出画师深厚的功力和艺术造诣。整图构图疏密得当,错落有致,通过对人物嘴角、眉尖、眼神的细节刻画,表现出人物怡然自得的气质。
当然,这是赵琦的观后感,柳勋看了片刻,没觉得这幅画好到哪去,反而觉得太过破败了。
“老弟啊,以后还是要多读点书。”庆成文拍了拍柳勋的肩膀。
柳勋讪讪一笑:“书画我确实不太擅长,要不你给讲讲呗。”
赵琦见庆成文看向自己,摆摆手,表示自己在书画一道不甚精通。
庆成文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这幅水月观音像,用墨设色都体现出唐代人物画的精髓,用笔纤细而又不却弹性,设色清丽艳明对质感的描绘把握非常贴切到位。多层烘然、罩染、分染相结合和以色代线的手法都体现了唐代人物画的新风。
你看观音的服饰,画师用那富于弹性和质感的铁线描展现出简练飘逸的衣纹,柔中有劲,一气呵成!这幅《水月观音》不仅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同时也具有无法比拟的艺术欣赏价值,堪称唐代人物画尤其是观音画像的杰作。”
听着庆成文的讲解,赵琦心中不无懊悔地想道:“唉,要是自己能够仔细一点,昨天无论如何也得好好争上一争!”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凭他在书画方面的造诣,也只有像今天这样仔细鉴赏,才能判断画作的水平和真伪,昨天的拍卖会根本没有那样的条件。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由于他不擅长书画,今后要在这方面多花些功夫。他现在在记忆方面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优势,书画一项的经验,完全可以以比别人少的多的时间抓起来。
“那这幅画能值多少钱?”柳勋问道。
庆成文摇了摇头:“你啊,就知道以金钱来衡量古玩的价值,我劝你最好不要把这个观念根深蒂固地种在脑子里,否则早晚吃亏。”
柳勋摊了摊手:“可如果我不用金钱来衡量,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让我以物换物吧,但这也要确定一个价值啊!”
古董无价,这里的“无价”指的是古董的价值。因为每一件古董都是先人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在这上面沉积着无数的历史、文化、社会信息,而这些信息是任何一件其他的器物所无法取代的。
从这个意思上说,任何一件古董都是独一无二的,因此也就是“无价之宝”。可是当一件古董进入了市场,要在市场上流通起来的时候,又确实要附加一个“价格”来衡量它,这里就产生了一个明显的矛盾。
这也是包括柳勋在内,许多刚入行的古玩新手的苦恼。
“这事你应该问赵先生,他比我有发言权。”
赵琦见两人都看向自己,呷了一口茶:“古玩的定价,确实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每一件古玩的价格在每个人眼里是不一样的,你觉得贵的东西,他觉得太便宜,反之亦然,因此不可能用一个统一的标准来衡量。
不过有一点,无论是纯粹的业余爱好还是投资增值,收藏都需要有经济实力做后盾,所以古玩买卖首先要正确估量自己的经济实力,在自身经济实力允许的情况下量力而行地去寻找、收藏自己喜爱而又能买得起的藏品。
一旦遇到超出自己力所能及的文物,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放弃,这样才能保持平静的心态,也就不容易吃亏上当。”
“插句话啊。”
柳勋抬了抬手:“难道就没有一个基准价吗?”
“当然有,如果是精品,一般会以历届拍卖会上的成交价为基准,但同样也会考虑到最近的行情,以及双方心理价位。”
赵琦又加了一句:“我说的拍卖会可不是那些小拍公司,而是保利、佳士得、苏富比等等大公司,只有那些公司的成交价才能被大家认可。”
全世界,各种各样的拍卖公司多如牛毛,但许多拍卖公司都是乌烟瘴气。
当有人去拍卖会的时候,可能会看到熙熙攘攘的买家,其实很多都是内部人员,剩下的有一小部分才是真正的买家!具体占比多少,没有明确的数值。
道理也很简单,所谓“门当户对”,有钱人谁会去一个没有多少保障的小拍?而作为委托人,也不可能把数百上千万价值的珍品古玩,拿到没有名气的小拍去拍卖,这也导致,小拍公司很少有好东西。
柳勋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照你这么说,完全可以通过抬高拍卖标的的成交价,达到炒作的目的?”
赵琦点头道:“你说的情况当然存在,咱们一直说,藏品的市值是藏品自身创造的,但现实是,藏品价值的确定更多地取决于各种市场因素,而不是作品的质量,价格是商人的事,不是藏品本身能左右的。因此不能否认有大资本通过拍卖会炒作古玩。
但你也要明白,炒作古玩必须也要符合它的自身价值,和社会因素,就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老百姓一个月工资就只有那么点,市场上古玩的价值必然不会高。现在物质文明上升了,炒作也就有了空间,但如果市场价值远高于内在价值,自然就变成了短期击鼓传花的游戏。”
柳勋嘿嘿笑道:“不管怎么说,开一家拍卖公司还是大有可为的,回头我让我大哥也开一家,我也好乘乘东风。”
“你小子就知道搞歪门邪道赚钱!”庆成文指着柳勋笑骂一句。
赵琦在一旁笑而不语,前世的时候,赵琦就梦想自己有一家拍卖公司,但一来没有资金,二来没有人脉,怎么可能做大做强?
当然,如果有一家知名拍卖行,好处不言而喻,别的不说,到时买家来找你,卖家也来找你,说趟着赚钱不为过。
还可以开设画廊等机构,在拍卖之余,可以卖画,可以推艺术家,可以定向炒作。光是这一条,就能想象的到行业内的地位。
当然,在前世,赵琦这样的想法无疑是白日做梦,这一世或许有可能,但离现在的他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柳勋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文哥,说了半天,你还没有说这幅画能值多少钱呢。”
庆成文道:“这事你也要问赵先生,他是专业的。”
赵琦说:“这幅画的最终价值必须要以最终的修复程度而定,但至少可以肯定能够翻番。”
得知庆成文是以160万(因为劫匪,有所优惠),柳勋咋舌不已:“怪怪,这么一幅破破烂烂的画,一夜功夫至少能赚160万,这比抢银行来钱还要快啊!”
“这是自然,否则捡漏为什么在这行有这么大的魅力?”
庆成文抑制不住心中的得意:“回头,我请师傅帮忙找个修复大师,争取让它早日恢复昔日的风采!”
…………
庆成文没让赵琦等多久,第二天快要中午的时候,他打电话给赵琦,说物主通知他,东西已经送回了,问赵琦现在方不方便。
得到肯定的答复,庆成文派车去接赵琦会合。
此行算上驾驶员,一共五人,除了昨天一起吃饭的柳勋,还有一位是庆成文请的专家,没成想还是位熟人,正是商都的鉴定天才,魏云亭。
魏云亭见到赵琦,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丝丝笑意,这让知道他性格的庆成文他们,都非常惊讶。
魏云亭到也直爽,把当初赵琦鉴定两件官窑瓷器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赵琦谦虚地笑了笑,问道:“魏兄,那事后来有没有查到结果?”
魏云亭又换了他那张扑克脸,摇了摇头:“没有,对方很狡猾,我查到一半,线索就断了,不过我差不多知道是谁搞的鬼了。”
见他没有再说下云,其他人也不好多问,便又换了话题,聊起了钧瓷。
魏云亭自从上回吃了亏,恶补了大量五大官窑的鉴赏知识,看了无数标本,再加上他本来就是鉴定天才,现在至少在钧瓷方面的眼力,已经处于顶尖水平了。
这一点,随着聊天的深入,赵琦深有体会,听着魏云亭的讲述,他心中颇为感慨。
他现在虽然记忆出众,但知识光是记忆下来如果不能理解也没用,想要尽快理解,还是要看自己的天赋。
前世,他在古玩方面的天赋只能算比普通人稍稍好一点,和魏云亭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只能仰望。
现在当然不一样了,重活一世,给了他无限可能,但还是比不上魏云亭。只是魏云亭这样的人物,可能百年就这么一位,他也不必羡慕,凭借努力,他相信自己不会比魏云亭差。
简单吃过午饭,商务车载着一行人往卖主家驶去。
去之前,庆成文告诉大家,卖家让他去农村老宅交易。
快到目的地时,赵琦发现,这里而且离上次卖他青铜花觚的黑老九家,只要十多分钟的车程。
想到黑老九,赵琦又想起黑老九卖给他青铜花觚时,提及的那个条件,他到现在都不能理解,黑老九为什么让他明年带着青铜花觚再去一次,这个疑问也只能等明年再过来找到答案了。
卖主家比较偏僻,离最近的一户人家有一段距离,路面坑坑洼洼,四周看起来有些荒凉,赵琦觉得自己住在这里,晚上肯定会害怕。
还没下车,柳勋在车上东张西望:“靠,怎么选这个地方,不会是想要谋财害命吧!”
柳勋这么一说,到让庆成文心中有些发毛,只是既然已经到了地方,无功而返不是他的性格。
这时,魏云亭开口道:“我知道这个地方,安全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看货的时候,咱们得小心一些。”
庆成文正准备向魏云亭打听更多的信息,就见有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打开门,从里面走了进来。
庆成文见此也不好多问,既然了到了地方,那也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了,而且他相信赵琦和魏云亭的眼力,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老人见车上下来四个人,愣了愣。赵琦还注意到他的目光在魏云亭身上停留了几秒,很可能是认出了魏云亭。
庆成文见老人的表现有些异样,便说道:“老张,怎么回事,看你这样子好像不欢迎我们啊!”
“庆总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不欢迎您呢?”老张笑着摆了摆手,只是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
“时间也不早了,谈正事吧。”庆成文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们跟我来吧。”
老张等大家进入院子,就把门给关上了,随即带着大家一路来到里屋。
赵琦环顾四周,屋子有些老旧,墙面斑驳,家具简单,灯光黯淡。
“老张,我就奇了怪了,你怎么会把东西带到这边来。”庆成文言语中带着不满。
“庆总,您别急,我可以保证,今天您肯定不会后悔的。”
说话间,老张面带笑容,走到一只老式木柜前,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木柜上的锁,拉开了柜门。
大家定睛一看,只见柜子里摆放着整排的瓷器,白瓷、黑瓷、青瓷,瓶、罐、壶等等,玲琅满目。
见此情形,庆成文不禁露出讶然之色,走上前打量了柜中的瓷器几眼,问道:“老张,我没看的话,这些东西应该不是正规渠道流出来的吧?”
老张咋了咋嘴:“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行僧多粥少,十几二十年前,还有可能在乡下收到一些祖传老物件,现在没有一些特殊渠道,哪来那么多好东西哦!实话跟您说,您要的那件,也是刨出来的,您如果只想要‘流传有序’,我真变不出来。”
庆成文冷笑道:“哦,那你还借给朋友展览?”
老张摸了摸脑门:“私人展览嘛,主要是拿来充门面的,而且我那朋友也算有些能耐,又压了东西在我这里,我才放心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