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九章 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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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俩其实比赵琦还要心急,见赵琦直奔主题,正合他们的心意,便带着赵琦来到他们的卧室。
夫妇俩住的是次卧,面积不大,进门后,前面是一张放着老电视的桌子,右手边是一排衣柜,隔着三四十厘米的距离,是一张15米的双人床。
就在离双人床十厘米左右的地方,江全宝隔出了一块区域,专门用来安放他买下的瓷片,这也使得本来就不大的卧室,更加的拥挤。
江全宝的收藏的瓷片占用了卧室内的不少空间,关键有些瓷片还会散发出一点味道,如果只有几片,可能不会有多大问题,但数量一多,累积起来,房间里就会有一丝怪味。
江全宝的老婆为了这件事情,经常跟江全宝吵架,让江全宝把瓷片放到阳台上去,江全宝死活不肯,说是担心阳光晒到,或是被孙子偷偷弄坏了。
瓷片散发出的怪味不好闻,江全宝为了不想老婆经常跟他吵架,只能买上一些檀香经常点一点。
赵琦走进房间,乍一闻,满屋子的檀香味道有些呛人,多闻了脑袋都稍稍有些缺氧的感觉,这明显是劣质檀香的味道,长年累月待在这种环境里,身体不得病算是运气好。
而且,细细分辨,檀香之中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要不是另有目的,赵琦肯定不会在这里多待。
江全宝把一张破了的床单掀开,露出里面堆的像小山似的瓷片,估摸着估计有好几千片的样子。
赵琦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瞧这架势,哪怕十分之一,也有好几百片,江全宝这家伙还真够无耻的。
江全宝把精选出来的瓷片,放在一只箱子里,打开之后,赵琦一看,果然差不多三四百片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要的瓷片在不在里面,要是从这几千片里面找,花时间不说,还得找个理由。
江全宝腆着一张老脸,笑呵呵地说:“赵老师,您随便看,有什么问题叫我。”
赵琦也懒得跟他多说,点了点头,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彭大胡子打来的:“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赵琦走到阳台上接通了电话,电话刚接通,手机里就响起了彭大胡子非常焦虑的声音:“老弟,出大事了!”
“怎么了?”赵琦正了正神色,彭大胡子这么着急,肯定是遇上大麻烦了。
“今天,新的一期《收藏月刑》发布了,上面讲了咱们上个月拍卖的那件成化青花‘竹溪六逸’雅集图罐,质疑这件拍瞧一瞧,文博网论坛上的一篇置顶文章,讲的也是这件事情,对咱们非常不利!”
“我上网看一下,一会我再打电话给你。”
花了一点时间,赵琦用手机上网,点开了那篇贴子,文章说,那件瓷器所代表的是合法的洗钱工具,炒作人故意炒高拍品的价格,就会源源不断地来钱,道理就跟股票买卖一样,并且只有不断炒高古董的价格,才能去银行骗取贷款。
赵琦知道,盛宇平时的流动资金,有一部分确实是通过退行抵押古董贷款来的,而且因为彭大胡子有关系,贷款的审核并不是很严格。
如果受了这篇文章的影响,银行不敢抵押贷款不说,还有可能提前要回之前的贷款,这样可能会让盛宇的经营出现问题。
要说,盛宇完全可以出个声明,表示此事与公司无关,但问题的关键出在鲁毅然身上,在拍卖会上,鲁毅然一直不停地抬高价格,而鲁毅然那时还在为盛宇工作,完全有理由可以说他是盛宇安排的托。
文章中也提出了这一点,这让盛宇陷入了被动之中,但还是不得不发一份申明。
“文章你看了吧,现在怎么办?”
“彭总,你先别急,关键现在要先把幕后找出来,否则就是治标不治本。”
“对,这事跟纪和光肯定不无关系,否则不会这么巧,如果被我查出来,确实和他有关,哪怕卫总的面子再大,也休怪我无情了!”鲁毅然牙齿咯咯作响。
“彭总,你尽快把事情查清楚,这件事情,我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文章中,援引了一位盛宇员工的话,说赵琦能够成为盛宇的顾问,靠的是彭大胡子,赵琦就是彭大胡子的工具,鉴定水平也就刚入行的水平。
《收藏月刑》上也对赵琦的水平表示质疑,认为盛宇安排一个这么年轻的当顾问,本身就是极不寻常的行为,同时也对顾客不负责任。
这件事情不用说,肯定有冯建德的影子在内,你冯建德争不过刘宏知,想要让刘宏知亏本那也没问题,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拉盛宇下场就有些不地道了。当然,从鲁毅然拍卖当天的表现,纪和光很可能也参与其中了。
“说一千,道一万,你们之间的竞争关我一个小小顾问什么事?这是想要让我名誉扫地吗?”
赵琦心中冷笑,真当他是软柿子好捏是吧,那就先让你们崩掉几颗牙再说!
彭大胡子听赵琦这么说,心里一动:“你有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吗?”
赵琦说:“我能解决《收藏月刑》这篇文章的作者,至于纪和光,那得由彭总你来解决!”
“你说你能解决万安恭?”彭大胡子的声音之中带着惊讶。
万安恭是业内权威级的文物专家,他出生于收藏世家,在家中长辈的帮助下,又师从业内名师,现在供职于某文物单位,并且是国内某著名拍卖公司的,在陶瓷方面,他的地位和权威性都是业内顶尖水平,轻易无法撼动,并且,他具有良好的社会关系,名声极佳。
这么一位重量级的人物,赵琦却说可以解决,也难怪会让彭大胡子这么惊讶。
彭大胡子接着说道:“赵琦,万安恭这个人社会关系特别复杂,要是出了问题,我可保不了你!”
赵琦给了对方一颗定心丸:“彭总,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没把握的事情?而且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直面万安恭,哪怕最后没成功,他也没办法拿我怎么办。”
彭大胡子权衡利弊,沉默了片刻:“纪和光这里就由我来处理,只要你能做到,无论如何,我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收起手机,赵琦琢磨了片刻,想要对付万安恭说难也不难,只要能够说动那个关键人物就行,说不得自己要付出一点代价。
正想着事情,赵琦突然听到旁边的空调管道那里,传出来对话声,好像是江全宝夫妇在说他。
赵琦觉得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好的习惯,但他又想听听江全宝是怎么说他的,就凑到空调管道那边,声音虽然不大,仔细听还是能听得清楚。
“怎么一个电话打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过来!”
“人家是专家明星,忙一点是正常的,不忙我还不请呢!至于他耽误的时间,一会我让他补回来不就行了,反正怎么着,也得把箱子里的看完才能走。”
“你当你是老几啊!”
“嘿嘿,年轻人嘛,脸皮薄,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行了。”
“哼!要是时间太晚,还要留他吃晚饭,你自己去买菜!”
“呃,如果时间还早的话,咱们就假装有急事。”
“江全宝,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这种话亏你说的出口!”
“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家省点钱好不好,那要不你去买菜!”
“滚!你如果想省钱,就不应该买这些!江全宝,我实话告诉你,我忍了你很久了,你的这些‘宝贝’再不处理掉,这日子就别过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实话跟你说吧,等赵琦帮我鉴定好了,我就准备让他把这些瓷片给买了,还能省了他的鉴定费。”
“真的?他会买这样的玩意儿?”
“只要他敢估价,我就有信心让他把这些瓷片买下来,否则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我这张嘴的厉害!”
“切!你还准备造谣生事啊……”
本来,赵琦因为自己遭受舆论攻击,心里正不痛快,听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些许冷意,在这之前,他还在为难,如果找到他要的瓷片,怎么从江全宝手里买下来,要给多少钱合适,如今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走回房间,夫妇俩前一秒还张着的嘴都闭上了。
赵琦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朋友那有个东西琢磨不定,让我帮忙给点意见,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费了我不少口舌,回头还要去他那瞧瞧,放心一些。”
“赵老师,您真是负责!”江全宝向赵琦举起了大拇指。
“做这行的,负责是应该的,否则怎么对得起客户的信任!”赵琦心里同时嘀咕道:“你这种小人不在此列!”
赵琦不想跟江全宝啰嗦,让江全宝再去拿两个箱子过来,好让他把鉴定好的瓷片归类。
无论怎么样,赵琦在鉴定的时候不能马虎,这不单单是做个样子给江全宝看,也权当给自己多些经验。
两三百片瓷片,哪怕一分钟看一片,也得四五个小时,赵琦可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况且,瓷片的鉴定不同于整器,胎釉都露出来了,经验丰富的专家,一眼就能看出真伪。
江全宝也不管赵琦的鉴定速度有多快,他已经决定把瓷片都卖给赵琦,只用管假货就行了,每一块假瓷片,他都要赵琦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他肯定不会答应。
江全宝的斤斤计较让赵琦浪费大量时间,关键有些瓷片假的地方都是类似的,赵琦说过一遍,江全宝还要让他再说一遍。
赵琦心里不耐烦,语气有些冲,脸也拉了下来,江全宝见此情形,担心赵琦撂下担子就走,多少收敛了一些,这让赵琦感慨,有些人就是这样,老虎不发威,当作是病猫。
赵琦把最后一块瓷片放到箱子里,长舒了一口气,生生让江全宝给多浪费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还要不停给江全宝说假瓷片问题在哪,说得他喝了整整一壶水,鉴定时一直弯着腰,差点要断了。
好在,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赵琦发现了他要的汝窑瓷片,而且不是一片而是两片。
这两块汝窑瓷片并不是同一种颜色,一片为天青色,一片为天蓝色,两片瓷片的釉面滋润柔和,纯净如玉,有明显酥油感觉,釉稍透亮等等,真品特征非常明显。
江全宝居然把这两片瓷片当作是仿汝窑,不得不说他学了两年瓷器鉴赏(他自己介绍的),都学到狗身上了。
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赵琦并没有对这两片瓷片多发表意见,不过江全宝到是口若悬河地说了他买到这两片瓷片的经过,这两片瓷片,他是和三十多片仿汝窑瓷片一起买的,再加上他眼力不行,也难怪会有这样的判断。
鉴定完了,江全宝请赵琦估价,赵琦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无论是他遇到的买卖,还是拍卖结果,都没有任何可参考的地方,想要给出一个准确的估价比较困难。
江全宝好说歹说,赵琦最后装作没办法了,就说,如果是他自己,可能会愿意花两三万买下这些瓷片。
江全宝等的这是这句话,装出一副苦恼的模样,说他和老婆一直为这些瓷片吵架,再这么下去,肯定得离婚了,问赵琦能否帮忙,把这些瓷片给处理了。
赵琦同样也做出为难的模样,摆出种种现状,话里话外,无不在说,他要面对的困难,最后实在被江全宝求的不行了,才答应自己会花钱买下。
接下来又是讨价还价的环节,江全宝不但想让赵琦买下箱子里的瓷片,居然还让赵琦把全部瓷片打包带走,赵琦心里都无语了,最终也只好答应,算下来一共花了三万整数。
其实,赵琦也不想跟江全宝虚与委蛇,但对付江全宝这种人就必须这样,得让他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小便宜还不行,得是大便宜,他才会没有搞幺蛾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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