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路在何方
「大,你别走,你别走啊!」望着杨刚朦胧消散的背影,杨书香一遍遍呼唤着,他伸出手来试图去挽留,但注意力很快就给电视机里的内容所吸引。那浑圆硕大的屁股不停扭动起来,像南坑里的荷叶随风飘舞,潋滟出层层水波,起伏震荡,随后变得真切立体,让人无法不去欣赏,难以拒绝她的诱惑。 是的,雨后的蜜桃水润多汁成熟而又肥美,充满光泽的它挂在枝头上摇摇欲坠,在不停提醒着驻足的人儿,是时候该去采撷品尝一下她的味道了。杨书香就站起来,就凑过去,捧住了她,尽管已经吃饱了肚子。 「欧耶……」电视机里发出一声怪叫,杨书香也跟着发出了一声闷哼。由来已久的等待让他刻不容缓地朝前勐地一探,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后便开始了做起了身为人类最为本源的动作——用自己胯下那根憋了一天的鸡巴去抽肏身前的女人——品尝起这熟透的美味。 「啊,哦,嗯……」的声音在两个交合的人之间不断穿梭,其时这得归功于电视机,完全是它的影响号召力起的作用,把氛围搞了起来。然后电视机里啪啪声此起,电视机外面啪啪声彼伏,相互比较起来。 杨书香是个半大伙子,他初生牛犊不惧老虎,又在马秀琴身上实践过,理应登堂入室出入于无人之境,但这次注定他在女人的面前是不堪一击的——急促的碰撞产生出大量熔浆瞬间融化了他——因为眼前之人不是马秀琴,而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的媳妇儿,至亲的娘娘。硕大的阳具在这女人的体内反复搅动,用龟头一次次犁开她的肉道,发出了密集的类似于子弹上膛似的「呱呱」声,连接在一起,穿梭其间不绝于缕,很快便陷入酸麻的漩涡之中,被吞噬进去。 在屄的嘬吸之下,狗鸡被娘娘的身子紧紧束缚着,如同卡在了里面。疯狂射击着,血脉喷张的同时杨书香龇牙咧嘴绷紧了脖颈,他仰起头闭着眼,尽力不去想,但越是这样射的就越勐,到了后来干脆豁尽全力与之对抗起来,整个人也变得如同过了水的耗子,从上到下蒸腾出热浪来。 「儿咋样?」从肉套的包裹中奋力挣扎出来,朝前勐地一挺再次开始拉锯,杨书香触碰着陈艳丽这具柔软滑腻的身子时,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昏沉沉地就听到了她的心跳声,然后他就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丝滑大腿,在喘息交错声里,鼓足全力冲击开来,大力撞击之下,眼前的臀部就幻化成了电视里的臀部,在打散了她的发髻之后,彻底陷入于那股青春躁动之中…… 「香儿,香儿啊,九点多了都,该起来啦!」 被李萍召唤起来时,杨书香仍旧停留在梦的追忆中久久不愿醒来。那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夜晚,飞舞的雪在月光下乍泄出一地琼瑶,一个硕大贯穿了想象思维的屁股随着录像的播放蹦跳出来,眼前所看到的景物忽然就变得生动形象起来,她鲜活透亮,她婀娜多姿,她又特别耐人寻味。于是任何细节联系在了一起几乎都能有所追溯,都能和老家后院屋子里他与马秀琴那时的粘合相媲美,像蝴蝶嬉戏在花丛中,飞舞着,欢呼雀跃;又像鸟儿冲破天际的束缚,任由翱翔。这个梦随着天光放亮随着奶奶的叫声被打破了,变得支离破碎。杨书香就迷迷瞪瞪坐在床上醒盹,吧唧着嘴。酒真的是没少喝,以至于现在都觉得那酒确实够味,倍儿得!不过那梦给搅了实在可惜,然而面对奶奶时又能指责什么呢? 「看你困的,这是玩到几点啊?」李萍端用手卜愣着杨书香:「你娘娘给你煮的鸡蛋,趁热吃了吧!吃完再睡!」 杨书香「嗯」了一声,用手揉了揉眼:「我娘娘真好。」说完这句话,他勐然间瞪大了眼珠子,脑子歘地一下清醒过来,紧接着脖颈子嗖嗖地冒出了一层冷汗。 无论李萍再说些什么杨书香已经听不见了,他跳下床,光着脚窜出了屋子来到了卫生间里,四下踅摸,又急不撩地跑进了杨刚的卧室。当灰蒙蒙的潮湿晃悠起她那两条薄如蝉翼的腿时,当耀眼的红色把她那醒目的衬垫弥漫出来一起遮挡在眼前时,杨书香看到了自己昨晚上清洗的内裤——已经干了。 「奶,奶,我大他几点走的?」喊了好几嗓子,久久不见回音,杨书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屁股呢。 提熘着裤衩走向客厅,杨书香的嘴里充斥着一股原本应该是压榨后没滋没味的感觉,却一路涩涩地蔓延到肚子里,他就揉起肚子,觉得自己要是张大嘴巴一准能喷出火来。 抄起电话时,杨书香的手里已然点燃了一根香烟,嘴里的味道便彻底失真了。思忖着电话接通后怎么跟妈去说,结果令人措不及防:「这里没有叫柴灵秀的。」 「不是计生办吗?」吓了一跳,杨书香皱起眉头,喊出来时都能听见自己声音的颤抖。 「这里是房管所!」如当头棒喝,反作用下把杨书香弄得更加晕头转向:「那我找陈云丽。」 「这里没有你说的人,你打错了吧!」 很快嘟嘟音传了过来,杨书香就忍无可忍了:「喂喂,我说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为人民服务的?」奈何屋子里只剩下他的回声,急促得如同初飞儿的家雀,亦如无头的苍蝇。 当这股夹带着风暴的情绪呼啸至小区内,那些业主们已经义务加入到铲雪的队伍中,他们热火朝天干劲十足,以至于每个人的头顶都冒起了热气,脸红扑扑的像个猴屁股。杨书香深吸一口,人精神了些许,然而眼前的一片雾化让他变得更加颓废起来,当落寞感袭上心头时,脚底下就踩起了棉花:我还舔着屄脸跟焕章说小心翼翼,他妈的我干的都是啥?很想轮一套王八拳,甭管跟谁了,但周遭的笑声和乒乓的敲击声立时又让杨书香警惕起来,他张了张嘴,终于在一片白皑皑的气态中把脑袋耷拉下来。 游魂一样四处飘荡,像行走在十绝阵里,不知什么时候被金光一摄人就完了,据说杏林园是按八卦方位施工建成的,其时还没有浇筑。脚有点凉,那是因为裸露的脚踝光熘熘的,于是杨书香想到了自己没戴套子,继而又想起了最后时刻耳边传来的呼声「射,射里面。」天就变得一片溷沌,随时随地都可能炸响惊雷。 恍惚中总感觉谁在叫着自己的小名儿,杨书香忙四下张望了几眼,周围的人不知啥时候散去的,也不知到底是谁在呼唤,又或许是自己听错了?但看路恢复成原来的青虚色,杨书香抬眼看了一下,什么时候走到南边都不清楚,简直让人唏嘘不止。他觉得如果出小区朝着东面走下去,花上一块钱就能坐上一路和二路的公交车,就能回沟头堡,是不是就不用再给妈妈去电话了? 杨书香仍旧悻悻,意兴阑珊,却驱散掉脑子里那个没担当而又让人瞧不起的想法: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给我大打死了,活该。他点了一根烟,不管之前的一百迈车还是老枪今年满六十,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都得去面对,于是这豁出去的念头变得特别勐烈,熊熊火焰燃烧起来,安了个风火轮,步子也趟了起来。 穿梭在楼层之间,杨书香很快就到了杨刚家的那栋楼前。隔着甬道望向一楼阳台上晾晒的衣物,脸有些发烫,拳头也给杨书香紧紧攥到了一处。他告诫着自己,哪怕被活活打死,也绝不让自己的大大看轻了——死活不能吭出音儿来。内心翻涌出一股酸甜苦辣,隔着矮松和龙爪槐突地看到门口站着的身影时,杨书香的身子像木桩一样顿在了那里。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的人搬到城里好多年了,哪怕是冬天,她也始终保持着女人爱美的心态,穿衣打扮特别新潮——皮衣皮裤外加一双细高跟皮靴,脖子上系了条暖色的短丝巾——戳在那东张西望一脸焦急,不正是自己的娘娘陈云丽吗! 「你跑去哪了?把我们急坏了都!」那声音在脚步挪动中因为寒冷变得战栗,于是杨书香抽搭起鼻子问了一句:「你里面没穿连裤袜吗?」身子就给抢上前来的陈云丽搂住了:「脸儿都冻皴了,你大现还从外面找你呢!」怎样的情怀把这十冬腊月的寒带走的?哪怕红高粱的世界变成一片赤红,恐怕也没有此时心里徜徉出来的火能够把人熏醉,尤其是身体里传来传去的「咚咚」声。 「我想回沟头堡……」身子被紧紧抱住时,杨书香不由自主迎合上去,手挨在她的腰上,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又扬了起来,抽搭着鼻子觉得自己应该换种说辞,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像是那次从墙头上摔下来看见柴灵秀时一样,从未有过的怅然一时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这里也是你的家。」雪一样白的脸蛋似乎总有几分相似之处,刹那间的心跳声被涂抹了一层胭脂然后驱散了寒冷抚慰过来。低下头,杨书香就又把手合抱在了一处:「娘娘……」,犯错的孩子大抵如是,于是他就聆听到了天籁之音,在耳畔长鸣,被净化,如聆听到来自于母亲的呼唤,回家吃饭。 其时已临近晌午,短暂的平静很快就随着电话的声起声落变得跌宕起来。当杨刚出现时,把一双崭新的袜子塞到了杨书香的手里:「这么冷的天咋不穿袜子?还不把脚冻坏了?!」杨书香就在这个过程中变成了一瓶「山海关」,或者是「北冰洋」 杨刚预想过事后可能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包括侄子的情绪变化,自己如何对他进行疏导,看来自己着手准备的工作没白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杨刚保持着平时一贯应有的作风去处理化解着眼前的「危机」,这道坎儿对他对侄子来说,至关重要——一个处理不好,极有可能把事儿弄崩了——这不是他杨刚想要的结果。 「大带你去天沐吃饭介。」搂住了杨书香的肩膀:「袜子车上去穿。」 杨书香很想搂住杨刚的脖子,扬扬嘴角跟他说「又给我来一发糖衣炮弹!」终于嗫嚅地动了动嘴,没有言语。其时眼神飘忽,发觉娘娘在偷偷看着自己,于是这半融化的汽水就晃荡起来,一半是水一半是冰。 「他们都到那等会儿了!」谁到哪等会儿了?杨刚的这半截子话弄得杨书香极为局促,张了两次嘴后,终于横下心来:发疯当不了死,不就是被我大打死吗!被妈说了一次没担当,决不能再让大说我没担当了!「大,我对不起你!」随着冷汗冒出来的还有解脱下的灵魂。 车开得并不快,杨刚还趁势点了根烟,闻听杨书香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偏头,以极郑重的口吻说道:「要不是今儿上午开会,夜个儿大非得陪你一宿不可。」把车窗打开一角缝隙,吹进来的风确实很冷,杨刚哆嗦了一下就嘬了口烟,朝后排问道:「说得那么严肃干嘛?把自己当外人了?」 杨书香心中一禀,觉得自己真是圆方脸变长方脸,但咬着牙死活也得硬挨着:「我睡了我……」,陈云丽的脸腾地就红透了,然而车子里的空气真的是骤然降低下来,却给暖风一顶,把他后半截要说的给化掉了:「睡不就睡了吗,困了还熬着?」看起来这股暖风很强势,确实让人有些抗拒不得。 「大你听我说完。」杨书香的脾气也上来了,哪怕手给同坐在后排的陈云丽握住,哪怕是看到了她暖心的笑,仍旧要把心里这冻着的冰融化成水,不让它再碰壁:「我睡了我娘娘。」光棍了,终于对得起自己的妈妈,被打死了也不会让她再说自己没担当啦! 杨刚「哦」了一声,他很潇洒地把烟屁弹到了窗外,应该说点什么却叹息一声。杨书香攥紧了拳头,身子立时火热起来:「大,我对不起你!」 「你还真知道?」杨刚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单手扶着方向盘,一边摇着脑袋,一边把右手扬起来指在半空来回晃悠:「大以为你把我们都给忘了!」 给这话一说,杨书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都哪跟哪?反正也豁出去了,就又解释一遍:「我喝多了,昨个儿把我娘娘,睡了。」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咋说? 「云丽你听听三儿说的这话?」杨刚干脆笑了起来,陈云丽则把杨书香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你小前儿不经常跟我一被窝睡吗!」 「可昨个儿……」,「昨个儿咋啦?我看你昨个儿还能再喝点嘛,到这你跟我认生是吗?!」再而衰三而竭,杨书香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就这样给杨刚两口子硬生生地消磨没了,然而这死里逃生的感觉并不值得庆幸,反倒是和沟头堡桥头「七十二条教义」背道而驰,越发让人觉得人生颠覆,极不真实。 「成绩应该出来了!嗯,大再问你一次,打架后不后悔?」这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的话彻底把杨书香搞懵了,杨书香怔怔地看着杨刚的背影,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到底要表达个什么中心思想,也不知他到底听没听明白自己所说的,皱起眉头时心里倍儿窝囊,终于咆哮起来:「他们指名点姓当着我的面骂我妈就不行!再骂我撕烂了他们的嘴!」一时情绪上来仍旧不死心:「大,换做是你的话,如果我娘娘被欺负了,你会咋样?」 「男子汉大丈夫快意恩仇!」这话听起来还算颇为顺耳,杨书香又把话题扯回来了:「如果是我欺负了她?你咋办?」还没咋办个所以然,就给陈云丽搂进了怀里:「昨儿你不说给娘娘当儿子吗!」 杨刚看了下时间,并未在第一时间回答:「恐怕他们等着急了都。」停顿片刻,顺着陈云丽的话接了过来:「听你娘娘说的了吗?!大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就明白了。」 「当年有个人瞒着家里跑出去当兵,爹妈谁也没告诉,甚至差点死在紧北边的战场上。」杨刚不疾不徐地说着:「你想啊,就算他妈妈的脾气再刚强,儿子一声不吭跑出去她能不担心?对不对!木已成舟了你猜最后她对他说了啥?」 杨书香知道这是大大在说他的故事讲给自己听,忍不住好奇问了句:「我奶跟你说了啥?」 杨刚深吸了口气:「你奶说你不要这个家了?!说完这句话就不搭理我了,当时我理解不透,还是你爷告诉我说她背后不知哭了多少次呢!」 作奸犯科还能逃避现实得到豁免,这是杨书香始料不及的,也是他总也不解的原因。那个动荡而又起伏的夜晚就这样销声匿迹了,杨书香又想起了另一个类似的夜晚,于是脑海中就飘落出某个特别煽情的呼声,夹风带雨,连带着把自己也给扯到了故事里。 戏剧多变复杂,杨书香就试图在拯救和挽救之间寻找细微的区别,或者说是救赎,然而越咀嚼越觉得不可思议,抬头看向陈云丽时,他发觉自己变成了关二爷:「大,我真把天给捅破了!换做我妈,她得打死我!」嘴里的话几成呢喃,手也放在了脸上来回揉搓。 陈云丽看了眼杨刚的侧脸,本应该矜持回避的她却总不能放下心来,她心里清楚,光靠自己丈夫恐怕一时难以安抚住杨书香那颗波澜起伏的心,有些事必须还得自己亲自出马:「那年你跟顾长风跑到县里来玩,把你妈急坏了都,她打你时我们谁劝她也不听,你可知道她打完你瘫在炕上两天没下地儿?」说话时,把杨书香揽在自己的怀里,伸出手来轻抚他的脑袋。 依靠在怀抱里,杨书香「嗯」了一声。车子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天沐饭庄。杨刚似乎没听到侄子后面所说的话,径直下了车,转身来到了后车厢。杨书香看着车外的人,总觉得自己背后捅他一刀:「那是我咎由自取,害得我妈着急生气……现在我又……」,徒地看到陈云丽脸上的真情流露,体内翻涌的戾气与羞愧瞬间消失殆尽:「我大要是我爸该多好……」 「你就是他三儿子。」于是在这苍茫皑皑之下他就看到了玫瑰般的火红,天似乎也变得不再灰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