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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15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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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实真是如此吗当时整个学里空荡荡的,又没有外人,有话直说不好吗至于说的那么隐晦吗左思右想,都没这个必要。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张居正有意为之。故意采用模糊的语言这样让自己当时没法领悟,事后却能恍然大悟,只怪自己笨,不会跟他算账。

想明白这里面的道道。沈默都开始佩服张居正了,他猛然发现,这位徐阁老的得意门生。裕王府的次席讲官,同时还是严府的座上贵客,张居正和严嵩严世蕃那边的关系也不错,虽然没有深交,却也经常走动。

这不是两面派是什么可j诈到极点的严家父子,却都认为张居正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是个无私的人,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就是不认为他是徐阶的人。

这家伙万呛公搞的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看着,就是看不穿坡默终有琊,到,张居正是个比自己更善于交际的家伙,在他身上有一种令人望尘莫及的政治天赋。让所有人都看不穿自然可以稳如泰山,左右逢源了。

想明白这一点,沈默心头升起一阵凉意,比吃了冰镇西瓜还解暑,暗暗道:“怪不得他能笑到最后,原来真是毫不侥幸”便更坚定了“亦步亦趋。的策略”紧跟在张居正的后面,不担心路线错误,可以专心搞自己的小动作,还方便敲他闷棍。伺机超越,实举两得,省心省力啊。

如此一来。沈默的心情重新好起来,又啃了三片西瓜,才丢下五文钱,擦擦嘴起身吩咐道:“下午咱们去司经局。”

三尺应下来,沈默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昨天去李势那,把东西松下了么。

三尺点点头道:“送下了,也给老夫人请安了。”说着又笑道:“李大人虽然境况不佳,出手却极其大方,给我三个,一人封了二两银子的赏号对于他们这些沈默的身边人,六两银子实在看不到眼里,但对穷的叮当乱响的李势来说,却是一笔巨款了。所以三尺道:“我不肯收。说他赏得太多了。李大人却非叫我收不可若是不收,他便不要我们的东西,那人太犟,没办法。我们只好收下。”

“他哪来的银子”沈默奇怪道:“不是都揭不开锅了吗”

“我也觉着奇怪,心说他不会是装可怜骗大人吧。”三尺职业病发作道:“便在离开后悄悄折回,翻墙进去他家,结果听到了他和他夫人的对话。”

“说淀默道。

“他夫人正在埋怨他死要面子,为了打赏外人,竟将她陪嫁的玉镯子都当掉了三尺道:“后来我听明白了,原来李大人早一步回家,便将夫人的镯子拿了。去隔壁住的个当铺朝奉家,抵了十两银子,给我们六两,剩下四两准备后日请大人和陆大人吃饭。”

“这家伙沈默嘿然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说已经欠了大人和陆大人的情,要是再欠东西,欠酒席,非得难受出毛病来。所以得快点把欠两位的得还了。好“还本来的一身清净三尺补充道:“最后一句是他的原话。”

“合着我们俩是给他添麻烦了”沈默哭笑不得道:“看把他委屈的。”

三尺笑道:“是啊,这个。李大人确实不一般。”

“所以说。我最讨厌北京城了。”沈默走在北京城的大街上,大发感慨道:“大到严嵩、徐阶、陆炳,中到严世蕃、袁弗、高拱,小到张居正、陆光祖,哪个一般了哪个都门子官司,满肚子的主意,实在是太变态了。你说这么多变态,全集中到一块干什么”原先他觉着苏州城那帮诸伸、商人就挺难对付了,现在跟北京城的这帮子变态比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带来。

现在这帮家伙,哪个都不比他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有他比不了的优点。在这种见鬼的破环境中,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啊

不过让三尺意外的是,在发这些牢马蚤时,沈默面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似乎很享受这种悲惨似的。他不由暗暗了悟道:“高手不怕高手,高手只怕寂寞

事实上。盲目崇敬害死人啊,三尺的推论大错特错了。沈默恨不得所有的对手都是弱智,这样才方便自己实现理想。哪会嫌对手不够劲儿呢

他之所以笑,是因为他意识到,京城里之所以变态云集,高手如云,都耍拜一位变态高手所赐,那就是忠孝帝君嘉靖先生。

正如这位皇帝的偶像老子所言,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这位皇帝太狡猾,太变态,对手下人用了太多的手段,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招架。所以便将老实人、平庸人都扫出了朝堂,优胜劣汰下来的。便都是些天赋异禀的怪物。

沈默笑的是,嘉靖帝在时,固然出不了大事儿,可总有蹬腿升仙的那一天。到时候他儿子可怎么办

沈默已经预见到,下一代皇朝的舞台,皇帝很可能要靠边站,旁观这些妖孽们表演了。

想到这。他就很有快感,虽然那还是没影的事儿。

春困。就是睡不醒,醒了还困,我是不是被瞌睡虫附体了

第五一八章 招师

第五一八章招师。

辱二州下午沈默去了趟司经局。

这次王启明在,一看见沈默,那张老脸便笑成了虾爬子,点头哈腰的凑过来。

道:“大人,您有事儿派人捎个话,小得就给您办了,何苦再跑一趟呢。”

沈默笑道:“下次就知道了”说着压低声音问道:“你对局里的人,熟不熟”“瞧您这话问的。

全局就这么几十号人,我连他们祖宗八代是干什么的都知道。”

王启明谄媚笑道。

“我不问祖宗八代,就问他们中,有几个在外面当垫师的”沈默问道。

“呃”王启明眨着小眼道:“大人不会是想,收拾他们吧”“我就是问问。”

沉默白他一眼道:“要收拾也先收拾你这个卖油的。”

说着迈步往里走去。

王启明忙陪着笑跟上来小声道:“有那么个吧,咱们詹事府的人。

别的不说,学问都是极好的。”

沈默笑着看他一眼道:“那你怎么去卖油,不去教书啊。”

“这一行竞争太激烈了。”

王启明有些脸红的小声道:小的肚里那点墨水,实在完全不够拜”转而道:“帮我去问问,有没有愿意到国子监兼职的。

甭管他现在挣多少,我都给双份的酬劳当然这是个双向选择,得我相中了才行。”

“中。”

王启明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事实证明,他虽然学问不怎么样,但办事儿还是很利索的,第二天上午便到国子监,给沈默回复道:“大家都愿意来,这种好事儿,谁也不想落在后头。”

到国子监任教,相当于去中央国立大学当老师。

当然比在私基当民办教师风光多了,就算不给双倍工钱,也一样挤破头。

沈默让他通知那些愿意来的,次日去国子监面试,便打发他回去,谁知王启明磨磨蹭蹭不肯走,一副长虫吃鸡蛋吞吞吐吐的样子。

“有什么事儿,说”沈默问道。

“大人。

俺能不能也跟着去国子监。”

王启明终于说出心里话道。

“当然可以了。”

沈默笑道:“你也是司经局的人,自然有资格来了。”

“俺不是相当先生”王启明小声道:“俺也当不了那个,俺就是想找份活。

不卖油了。”

“你明天也来吧。”

沈默点点头道:“我给你看看有什么缺。”

王启明这才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那边王启明前脚网走,这边李赞来了,他怀揣着吏部的任命书,今天是来报道的。

但这家伙不去先找高拱报道。

却先跑到沈默这儿来了。

沈默好心提醒他道:“你应该先去祭酒大人那里的。”

李势却翻翻白眼道:“去见了他也还要来找你,还不如索性来找你。”

沈默无奈于他强大的理论,只好苦笑一声道:“好吧,祭酒大人那里我帮你去说,说说吧。

对岗位上、待遇上,都有什么要求”“没什么要求。”

李势端起桌上的凉茶,咕嘟咕嘟便饮下去”其实那是沈默斟给王启明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喊停李势就牛饮起来。

沉默只好把提醒的话憋回肚里,心中默念道:“不干不净,喝了没喝完水。

李势擦擦嘴道:“你让我啥时候来,我就啥时候来,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那你外边的课呢”沈默问道。

“时间总能挤出来的。”

李势道:“总不能晚上还让我上班吧。”

感情他准备白天上班,晚上开夜校来着。

又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沈默摇头道:“你的工行,得先跟祭酒大人商量过,才能最终确定。”

“那行。

我先回去了。”

李势拍拍起身道:“明天再来应卯。”

沈默着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又一次好心提醒道:“宏甫兄,跟上司、同僚搞好关系还是应该的,你还是去一下祭酒大人那里,然后去看看同僚再回去吧。”

“哦。”

李势口不对心的应平,然后便出了沈默的公房。

沈默的目光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就见他径直出了大门,压根没有看高拱的房间一眼。

也没有去看看同僚的意思。

“这家伙”沈默暗骂一声道:“真不知他怎么想的不过骂归骂。

还是要帮他补救一二的,于是他拿着李势的任命书,敲响了高拱的房门。

“哦。

江南啊,请进。”

高拱从文书上抬起眼,用目光示意道:“坐吧。

喝茶自己倒,茶点随便吃。”

“谢大人。”

沈默笑笑。

把那封信双手递到高拱桌前道:“李赞来了,他说不敢打扰大人,就把这个交到高拱瞥一眼那信封。

看到上面“吏部,的字样,便知道那是什么,不由哼一声道:“李宏甫长本事了,还以为他一直讨不到缺呢。”

说着看看沈默道:“是你帮的忙吧”他的目光虽不凌厉。

却极富压迫力,让沈默感到有些不爽,面上却仍然微笑道:“那天去吏部交文书,并不知道他是国子监的,遇上就帮了一把。”

“我说嘛。”

高拱似乎对李势有些不爽道:“不知者不罪,下次不要自作主张了。”

沈默点头应下。

可能是觉着语调太生硬,高拱又解释道:“这个李势,简直是不可理喻。

性格怪癖、目无尊长、特立独行、不可理喻”罗列出一长串指控后,又道:“这些。

我都能忍了。”

说着重重叹口气道:“可我实在不能容忍,他在国子监内,肆意诋毁圣贤,散播异端邪说他说自己“不信道,不信仙释。

故见人则恶,见僧则恶,见道学先生则尤恶”还认为孔夫子并非圣人,“亦庸众人类也”若一定要将其奉为偶像,言行举动都学孔子,那就是“丑妇之贱态。

1可见他非圣无法到何种地步这种人来国子监教学生,那是要坏了我大明根基的。”

“坏了就好了。

沈默心中腹诽道,但面上吃惊道:“想不到他竟然是这么个人”实在是太,太太了”太了半天,也没把那个“好,字说出来。

当然在高拱听来,他是想说说“太可恨。

或“太可怕,之类,便点头道:“所以这个人,是绝对不能留在国子监的”谁惹出来的麻烦谁解决,你想办法把他撵走蝴”沈默没想到,人家李老师刚刚恢复原职,这边高校长就要再撵他走,心说怪不得国子监明明人手不足,李赞的缺还偏偏被人顶了,原来是这老家伙捣的鬼。

沈默却不能让李势就这么走了,不然谁替他给下一代的思想里种毒草啊顿了顿,便道:“祭酒大人,有道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个李势虽然毒舌,但据说教学水平还是很高的。”

“不过是些旁门左道,侥幸得中也不算什么本事。”

高拱撇撇嘴道。

“大人说的是正理”沈默点头附和道:“若是平时教书,用他那一套肯定会学不扎实,误人子弟的。

高拱网要点头,却听他话锋一转道:“可眼下离大比满打满算还有俩月了,现在让学生们再埋头苦,效果已经不甚明显了。”

“那怎么办”高拱着他一眼,淡淡问道。

“大人这是笑话我”沈默笑道:“您定然知道,我是要保李势的。

因为现在这时候。

学生们正需要他的那些应试技巧,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说着小声道:“再说了,考前猜题,又不是偷又不是抢,能猜中了,让学生考出好成绩,就是本事。

其实这事儿,每个先生都会干的,只是谁也没有他猜得那么准,叫得那么响罢了。”

高拱闻言寻思片刻。

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他必须管住那张。

“这个我会跟他说的。”

沈默高兴笑道,但听了他下一句话,便笑不起来了。

只听高拱道:“但秋闱之后必须离开,你有两个月的时间,给他找新的差事,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没法交代了,就这么办吧。”

“这不是,,小”沈默叹口气道:“卸磨杀驴吗”“那就不用他这头驴”高拱把那信封往沈默面前一堆道:“你这就去给他找下家吧。”

见高拱如此决然,沈默真有些生气了,被报道的衙门拒之门外,对一个官员的名声,绝对是毁灭性打击,李势不过是言辞过激些”这在大明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重罪,能说敢说的人多了去了,李势不过是最突出的一个。

罢了,小,却远远罪不至此,高拱这样毫不留情,根本不顾及别人的命运,实在是太过分了。

无奈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他只好将那信推回去道:“会试结束之后吧。”

“他自己还没考过进士呢,凭什么辅导会试就算让他讲,那些新老举子们也不会听他的。”

高拱摇头道:“最晚年底吧,但你得保证,他不会再胡说八道了。”

“好吧。”

沈默觉着有这段时间作缓冲,李势就不会太难堪了,便答应下来。

搁下李卑的事儿,高拱也放的文书,起身走到沈默边上,坐在他上前,挤出一丝自认亲热的笑容道:“怪不得跟你共事过的,都说你是“及时雨,呢,对一个萍水相逢的怪人,尚能如此热心相助。

对那些真正志同道合的。

肯定会两肋插刀了。”

“我恨不得插你两刀沈默心中愤愤,面上淡淡笑道:“大人过誉了,我还很不成熟,若有做得欠妥的地方,还望您多多包涵。”

“哪里哪王,挂不知道你沈江南少年老成。

高拱捋着胡子笑道:“倒是老夫,脾气太臭,说话太冲,还要江南你多多包涵呦。”

“大人折杀下官了。”

沈默一脸惶恐道。

谈笑风生间,较量开始了”只听高拱道:“江南,还有几日,陛下就要出关了,然后马上就会举行廷议,最近甚嚣尘上的几件大事,便会一一了结。

想必到时候,少不了一番龙争虎斗。

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本官这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也被牵扯在里头,你说到时候我该如何自处呢”按照本朝规矩,最高级官员应该经大臣们推荐,然后皇帝批准任用的,称为“廷推”其中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以及总督、巡抚,要由“大小九卿”以及六部侍郎共通推举;其余的高级官员,则由吏部尚书会同三品以上官员部推。

当然,皇帝除了一票否决权之外,还可以用中旨任命高级官员,,所谓中旨,就是不经过六部九卿的讨论推举,直接下令任免官员或是颁布法令,实在是省时省拜但皇帝一般不会动用这项权力,到不是大明朝的皇帝觉悟有多高,怕破坏政治结构之类的。

而是因为他们不想自讨没趣,但凡没有过得了廷推那一关,却又被皇帝任命的官员,全都会坚辞不受。

那可不是完虚的,而是“你让我干我就去死,那种,除了厚颜无耻的徐有贞外,似乎再也没有官员敢于接受这份浩荡的皇恩了。

为什么不要难道觉着得来太易,所以非挑战高难度吗当然不是。

而是因为本朝的风气使然本朝的官员,是有一把士大夫风骨的,对于来自皇帝的直接任命,向来视为嗟来之食,打死不肯接受。

而且他们不吃,也不让别人吃,对与那些敢吃、想吃小愿意吃的,他们是极其鄙视的,而那些被任命的官员,往往也因为承受不起被百官唾弃的压力,而主动请辞。

当然也有天顺年间的徐有贞,那种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家伙,胆敢冒这个大不韪。

对于这种破坏规矩的危险分子,官员们甚至不惜动用传说中的“封驳权”也要阻止其得逞。

所谓封驳权,乃是一项可以克制皇帝的权力。

如果认为皇帝诏书因不合时宜而不便下达时,内阁可将诏书封还加以驳正,这也是内阁的两大权柄之一;除内阁外,六科也有封驳权,当内廷拟旨交六科时,六科认为不合理者,六科给事中可加以驳正缴回,称为科参。

很显然,一旦动用这“封驳权”那就相当于扇皇帝的耳光,摸老虎,没有一定胆量。

是不敢干这事儿的。

往回追溯嘉靖这四十年,一共有两位牛人干过。

且都是首辅,前一个叫杨廷和小后一个叫夏言,然后他俩便一个黯然罢官,一个身首异处了。

所以这二十年的官员都有共识了,封驳权虽然厉害,但这柄双刃剑1在伤害皇帝的同时,也会加倍的刺伤自己,所以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可一旦有人胆敢接受中旨任命,官员们便会毫不犹豫动用这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其捍卫廷推的决心尽显无疑。

奈何,只能酸溜溜说一句:“廷推非道,臣必君择”之类的气话,然而重臣出自廷推如故。

他也改变不了。

不过嘉靖不会是嘉靖。

几十年的滛威之下,还是让百官做出了些让步廷推时必须有他老人家在场,否则就是程序非法,拒绝任命。

所以虽然大家争了许多天,关于礼部吏部二尚书命运的猜测,也是沸沸扬扬,却一直没有个定论,就是等他老人家修炼完了,好“合法。

的举行一次廷推,把最近的几件大事儿给决了。

而作为小九卿之一的国子监祭酒,高拱有资格参加这次的廷议,虽然他人微言轻,跟太常寺、太仆寺、鸿驴寺的那几位卿一样,都是陪太子书的角色,却不妨碍他有庄重而神圣的一票,也许到时候,就是这一票,就决定一位尚书的命运了呢。

“不过,”漆默心说:“这关我什么事儿,不禁暗暗嘀咕道:“他为何问我这个呢。

不知道这貌似粗豪,实则精明的高祭酒,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月底的事情有点多,这两天光忙去了,让大家久等了。

好消息是,已经忙完了又可以两更了。

第五一九章廷推

900267378第五一九章廷推

每身一

参照昨日张居正所言,心念电转间,沈默已经猜到了高拱的意思”这老匹夫是在借机试探,看看自己跟上面人”比如嘉靖、严嵩、徐阶的关系如何。着看自己对他的间接拉拢,会给予何种程度的回。

想明白了这点小沈默便笑道:“相信您早已经智珠在握了,问我不过是考较我罢了,对么。

“老夫是真心求教的。”高拱摇头道。

“那我就难门弄斧了”沈默轻声道:“大人最安全的选择,便是随大流。”

“随大流”高拱皱眉道:“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话糙理不糙。”沈默淡淡一笑道:“您是裕王爷的老师,保守一点没有错,以免被人胡乱联系,给裕王爷添麻烦。”

这道理高拱何尝不知。这些年又何尝不是这样做的。但他仍然感到不爽,因为沈默说的汤水不漏,没有从中听出一点端倪来。只好再问道:“那你预料,哪一方会胜出呢”

沈默高深莫测的笑笑道:“先赢的后输,先输的后赢。”

“着么个意思。高拱瞪起眼来道:“把话说清楚点,不要打锋

“这话说不明白了。”沈默两手一摊道:“非得等到时候,才能见分晓。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高拱也没法再追问下去,只好道:“你先回去吧,等朝会过了再说。”

沈默起身小拱手施礼,便离开了高拱的值房。第二天朝会,沈默和张居正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两人便在国子监坐班,因为祭酒大人不在。自然可以随便一点。张居正便跑到沈默的公房里,在那里坐卧不宁,还长吁短叹,晃得沈默直眼晕,想好好办公都没法子。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只好搁下书,望着张居正道:“我说太岳兄,你像个陀螺似的转了半个时辰,难道不晕吗”

“才半个时辰”张居正吃惊道:“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你是关心则乱。”沈默笑笑道:“坐下喝点水。放松点,别这么紧张。”

“不该你事儿。你当然不紧张。”张居正一坐在沈默面前道:“你根本不知道,赵部堂在老师那边的地位,说顶梁柱都不夸

“顶梁柱是徐阁老自己,赵部堂还担不起。”沈默淡淡道。

张居正没法否认。只好讪讪道:“反正是顶重要的。要是他真的被拿下了,以后谁来抗衡严党又要回复一家独大的局面了。”

“你有脑子,别人也有脑子。”沈默意味深长道:“所以对我们来说。考虑这些问题。好比是杞人忧天,还不如讨论讨论,如何把国子监的教学质量抓上去呢。”

张居正闻言一愣,顿顿道:“江南,你的意思是”

“叫我拙言,要不干脆直呼其名沈默皱皱眉道。

“呵呵,看来你对这个号不太满意啊。”张居正笑道:“其实我觉着挺好的,文雅大气。”

“号是好号,但我不喜欢被人强加。”沈默淡淡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并不代表我乐于接受

“你话里有话。”张居正闻言正色道。

“你误会我了。”沈默笑笑道:“太岳兄,你我志同道合,共谋大计,贵在齐心协力。推心置腹,而不是皮里阳秋,含沙射影,所以你一定是误会我了。”

听完沈默的话。张居正的脸登时尖辣辣一片,有道是响鼓不用重锤,他焉能听不出沈默的“含沙射影”分明是在委婉的指责自己,前天对他耍了手腕。

没想到沈默能明察秋毫之末,张居正心说,以后可不能再跟他要心眼了,也更加不愿失去这个战友,便讪讪道:“拙言,我跟你坦白,那天的有些话,确实是高肃卿让我问你的。”

“哦,是吗。沈默装傻道。

张居正知道他装傻。是为了不让自己过于尴尬,便越发过意不去,道:“因为我是他的双重下级。所以不得不遵命行事,但我只是转述了他的问题,说服你的话却一句也没说,因为我不想被你当成说客。小。说着定定望着他道:“我最看重的,还是咱俩的关系,你忘了我几次三番的提醒你了吗”

沈默也不能把他逼的太紧,不然会适得其反的,便点头道:“我是相信太岳兄的小现在相信,以后也相信。”就是没说“过去相信”

张居正也重重点头,动情道:“拙言,我定不负你。”

两人的感情,看上去更胜往昔了”只是谁也不相信,对方说的全是真心话,也不可能把真心交给对方。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只能边猜边凑活着过下去。

把心里的刺挑开。沈默便“语重心长,的对张居正丝“与其操心那此有的没的,不如咱们今计合计,怎么把诲叩而的事情搞好。让监生们有所收获。”

“还有两个月就乡试了,现在才弄,岂不是晚了点。”张居正摇头道:“而且高肃卿也不会让你动他的心肝宝贝的。”

“国子监里又不是只有那些个选贡生。”沈默笑笑道:“还有那些恩贡、例贡,这些人可不是高大人的宝贝吧。”

何止不是宝贝,简直是高拱眼里的垃圾。张居正道:“朽木不可雕也啊。拙言。”在主流观点看来,只有那些有远大前程的进士才值得投资,这些监生虽然也有做官的资格,却不过只能当个撮尔小官儿,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精力。

沈默笑笑道:“就当练练手吧,一上来拿好苗子开刀,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担待不起。”

张居正想想也是,便不再反对。了,只见他一脸的喜色,便知道发生了好事情。

也许是感觉这样不太庄重,高拱尽力将表情严肃起来,面对着二位迎出来的下属道:“江南,你来一下。”

“是。”沈默不理会张居正促狭的目光,跟着高拱进了他的公房。

高拱将官帽搁在桌上,一面动手解开官袍,一面道:“衣冠楚楚了一上午,可把我热坏了,失礼了,失礼了。”说着便将官服除下。往椅子上一扔。仅穿着白纱中单,拿起毛巾,在脸盆里浸了浸,大把大把的擦起了脸。

舒服够了。他才把毛巾搁下,看看沈默道:“快坐啊,我们北方人不像你们南方人那么多讲究,怎么舒服怎么来。”

沈默笑笑道:“热起来可不分南方北方,公子王孙也难免光着膀。

“哈哈”就是这个道理,那些个南方人还总笑话我粗鲁,我看他们是不食人间烟火才是。”高拱坐在沈默身边,拿起大蒲扇。一边呼嗒嗒的扇着风,一边打量着沈默道:“江南,你不凡啊。

“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沈默失笑道:“下官小鼻子小眼小模样,哪里看着不凡了。”

“今天的朝会上,真让你给说着了。”高拱道:“果然是先赢的后输,先输的后赢”

“哦”沈默问道:“那是谁先赢的呢”

“听我给你慢慢道来”高拱的思绪,回到了今日早晨的朝堂

玉熙宫的大殿上,严嵩徐阶分列左右,引领着六部九卿,几十位四品以上官员。向着北边的龙椅跪了下来,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叩九拜之后,一身大红蟒衣、满头苍苍白发的司礼大挡李芳,高声道:“平身。”

官员们便起身归位,只有严嵩与方钝两人。有绣墩可坐,其余人只能各自站好。就连徐阁老也不例外。

待众人站定之后,李芳将目光投向了大殿右侧靠的黄色纱幔,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偷偷望向那纱幔。

过了一会儿,纱幔后传来一声悠扬的玉磐声,李芳便高声道;“陛下有旨,有事早奏,无事散朝”

大家好容易才逮着嘉靖一会,哪能这就让他跑了,吏部尚书吴鹏忙不迭出列道:“启奏陛下,臣有事。”

“锁”一声磐响,李芳便道:“讲。”

“遵旨。”吴鹏道:“微臣查阅百官花名册,察刑部尚书何鳌,已连续病休一年有余,致使一部尚书等于空悬。按灿巨。应当以“病老不堪用,罢其官,另选贤能任用。”

李芳问道道:”严阁老以为如何”这其实是代替嘉靖问的,每次都是重复一样的话,嘉靖都懒得说了。

“回陛下。”严嵩扶着绣墩缓缓起身道:“何鳌确实是能吏,可惜这些年来缠绵病榻,一年中倒有十个月在养病,就像吴吏部说的,一部尚书近似空悬,长久以往确实不是个办法,臣也建议,让行部堂荣休致仕。至于刑部尚书一职,还是另外选贤吧。”

听完严嵩的话,李芳又问徐阶道:“徐阁老,你怎么看”

徐阶赶紧拱手道:“回陛下,臣以为,吴部堂说的对,严阁老说的更对,这刑部尚书一职,确实应该重新考虑人选了。”何鳌退休,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就连他本人,也递了好几次退休折子,只不过皇帝一直挽留罢了。

见三位重臣异口同声,李芳又扫视其余的官员,问道:“诸位大人以为如何”众人都不表态,李芳便不再看他们。把目光投向了纱幔。

过了一会儿,便听“锁。地一声磐响,李芳立刻拖长音道:“准奏”

至于继任的人选,惯例由首辅推荐,严嵩果然“举贤不避亲。的,,刚部二把手。左侍郎再宾继“徐阁老,你可有人选”李芳轻声问道。

徐阶有样学样道:“回禀陛下,臣推荐太常寺卿严讷。此人公正严明。谙熟立法,足以胜任。”

“还有别的人选吗”李芳问众人道,百官全都哑巴了,他们知道,自己推荐了也是白搭,待会廷推时,还是严党徐党说了算。

然后便是红豆绿豆大比拼。张四维和徐渭取来了红豆和绿豆,给每位大人各发一粒”当然徐阁老和产阁老各有两粒。吏部尚书吴鹏道:“红豆代表何宾,绿豆代表严讷,开始小。徐渭便端着个陶罐。在大人们面前走过每位大人都伸手进罐子里放下一粒豆,谁也不看红还是绿。

转了一圈回来。徐渭将陶罐交给吴鹏,吴鹏拿到严阁老,徐阁老,还有李芳面前,四人一同点数。

共三十六粒豆,数来数去,最后是何宾以二十比十六胜出。

结果一出,严党众人一下得意洋洋,徐阶这一派的脸色顿时难了看。严阁老虽然不芶言笑,却也看似不经意的瞥一眼徐阶,像,小样儿,跟我斗,还嫩了点。

徐阶低下头,退回朝班站好,仿佛波澜不惊的样子”中却打起了鼓”刑部尚书之争,对双方实力来讲,其实无关痛痒,但却是双方较量的预演三十六粒豆,除了他跟严嵩的双份之外,共三十二颗,代表着大殿之上的三十二位高级官员,其中他这一派的有十一人,严嵩那一派的有十五人败,就得争取到至少五不可能,因为徐阶相信,那六自己的。

事实上,这几日他降尊行贵,亲自走访过这六位官员,并得到了他们的亲口保证,所以才有信心站在这里,跟严竟拼一拼的。

但结果出来了。自己只得到十四人的支持。来的实力对比,这样自己本来在劣势,结果还是在劣势。没有任何改是

“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徐阶心头涌起一阵挫败感,对后面的局势也悲观起来。

不管他愿不愿意。朝会还要继续下去,把这骨碌过去后,李芳又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启奏陛下。臣有本兵部尚书许纶颤巍巍出列道,他已经六十有五,身体又不好,只是没得绣墩坐,早累得两眼昏花了,站在那里晃悠悠的,仿佛随时都要到下一般。

帷幔后的嘉靖皇帝终于开口道:“给许兵部搬个凳子。”

李芳边上立着的陈洪,赶紧将个绣墩搬到许纶身后,道:“许兵部请坐。”

许纶诚惶诚恐的长篇道谢,而后搁了小半边在凳子上,仿佛生怕将其坐瘫了。见众大人都望向自己,他有些迷糊道:“你们看我干啥”顿时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许纶更迷糊了,问身边的方钝道:“方部堂,这到底怎么了小。

方钝忍住笑。道:“许部堂,你不是有本吗”心说我都七十好几了,还没健忘呢。你倒是先失忆了。

“哦,对对对。”许纶赶紧扶着绣墩起身道:“陛下,如今南方战局稍安,朝廷应该将目光稍稍转回北方了。”说着面色沉痛道:“因为这些年南攻北守的战略,蒙古人愈发嚣张起来,几乎每年都能越过长城,逼近京城,如果再不给予教,俺答怕是真要不把我大明放在眼里

众位大臣闻言纷纷点头,但帷幔后的嘉靖却没有一丝动静,过了许久,李芳终于道:“严阁老以为如何”他体会皇帝的心意,知道这个道君最怕麻烦。哪怕明知是这么回事儿,也不愿意折腾,所以得让严阁老给皇帝背个黑锅。

严嵩眯着眼。缓缓道:“仰赖皇上的圣明领导和大家实心用事,最艰难的日子总算过去了他不紧不慢的给事情定了个调子小然后继续道:“这几年日子确实是苦啊,亘古未见的大地震。北方连年的旱灾,还有铺天盖的的偻寇,教子,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小。

众人不知道。他提这茬干什么,只能静静地听下去。

第一章,继续写去,,

第五二零章君心难测

977378第五二零章君心难测

玉熙宫大殿中,只听严阁老缓缓道:“现在兵部说,要振作北方,这个老臣举双手赞成,可是钱呢兵呢据老臣所知,目前维持这个局面,已经是宣大蓟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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