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论道
对于这个问题，众人全部沉默，现在不管是不是秦木的敌人，他们都想知道秦木对修行的见解，只因他身上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奇迹，这是他修行的结果，那他对修行的理解，或许能为自己拨开迷雾。
魅心玥突然开口道：“道法万千皆为道？”
闻言，秦木的目光不由的看了一眼魅心玥，那暗淡的眼神中没有什么情绪流露，没有曾经的杀机，没有冷漠，只有那如无尽之海般的深邃。
“你说的不错，道法万千皆为道，那你是否认为境界的提升，就能让自己更容易感悟大道？”
魅心玥眼神一动，但还是点头道：“难道不是吗？一个人的境界高低，决定着他们对大道的感悟程度，就拿炼神返虚和炼虚合道相比，后者可以让天地之力与自身相溶，从而达到虚空消失的地步，而前者则不行，这就是境界的差别！”
秦木沉默一下，随之就摇头一笑，道：“你所说的的确是境界所带来的差距，这一点也是除了境界之外，其他东西所不能做到的，但有些东西却不是境界所能决定的，而且这样的东西要比那境界所带来的东西还要重要，正如我为何能在炼神返虚的时候，就能战胜炼虚合道，甚至是战胜炼虚合道巅峰修士，而单纯的融入虚空却让我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境界所带来的东西，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
“哦……那我倒是想听听你所谓那比境界提升还要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就是对大道的感悟！”
魅心玥微微一笑：“刚才你还说境界的提升能让一个人更容易感悟大道，那为何不先提升境界，从而让自己更好的感悟大道，这样不是事半功倍吗？”
“那是不错，但我问你，先提升境界再感悟和感悟的同时顺其自然提升境界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
“在我看来，这两者都可以做到同时进行，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在我看来却有很大的不同！”
闻言，魅心玥眼神一凝，俏脸上也浮现出疑惑之色，提升境界的时候可以感悟大道，感悟大道的时候可以提升境界，两者并没有什么冲突，何来不同？
“我不甚明白！”
别说魅心玥有些不解，周围的所有人都很不解，这本来就是同时进行的事情，那里会有不同。
这一刻，这个战场中的所有人都恍如忘却彼此之间的恩恩怨怨，只在讨论对道的理解。
“不同之处就在于心！”
“提升境界顺带感悟，是将境界的提升放在首位，那就会在心中埋下提升境界高于感悟大道的种子，哪怕不是故意，而是自然而然，而感悟大道的同时顺其自然提升境界，则是将感悟大道放在首位，那在修行之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去感悟大道，而不是第一个想到该怎么提升境界，这就是我所认为两者的不同，心的不同！”
“就算如你所说，两者的差别，在于心的不同，但这只是细微的差别，并不能决定什么！”
“或许在你们看来这并没有什么，那我想问一句，你们所认为的感悟，是感悟什么？”
“感悟道，与天地的契合，与天地之力的契合，从而让自己随意掌控更多天地间的各种力量！”
秦木深深看着魅心玥，那鲜血染红的脸庞上，逐渐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是那样的耐人寻味。
足足十几个呼吸过去，依旧不见秦木说话，魅心玥也被那中怪异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怒声道：“看什么看？赶快回答我的问题！”
秦木摇头一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道？”
这样的反问，那样的笑容，让魅心玥明显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嘲讽在内，这让她恨得暗暗咬牙，表面却不露声色的说道：“难道错了吗？”
“没有错……”
“没错，你那是什么表情？”
秦木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悠悠说道：“曾经有人问过我，在我眼里天道是有情还是无情，而从你的话中，我能猜出你们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定是天道无情了！”
“废话，都知道的事！”
“一个穷困潦倒的乞丐，生活中处处悲惨，这样的人一定会说天道无情，而一个普通的人，有一个相亲相爱的妻子，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尽管没有财富，但平凡而又美满，这样的人一定会说天待我不薄，给了我一个幸福的家庭……”
魅心玥秀眉紧皱，没好气的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我要说的就是，天还是一样的天，为何这两人会有不同的感受看法？”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心情不同了！”魅心玥先是不屑一顾的说道，但随之她就轻咦一声，眼神也是一动，就像是明白一点什么。
秦木微微一笑：“你们所认为的无情天道，是因为你们所追寻的是天地间无情的力量，在你们眼中只有天地之中的种种力量，五行，空间，阴阳，或许还有人的七情六欲，所有的种种，都是你们所追寻得到的，即便你们借用人身上的阴阳七情来修炼，在你们心中始终摆脱不了天道无情的本质！”
“天道无情也罢，天道有情也罢，全在你一念之间，你若有情，天地万物皆有情，你若无情，天地万物皆无情！”
秦木说完，就缓缓伸出右手，不见他身上有任何气息波动，但他的右掌上却缓缓亮起淡淡红光，犹如一层淡淡的红色雾气包裹着他的手掌，而随着这淡淡红光的出现，其周围的虚空也变成了红色，紧接着，那红色的虚空中就出现了一团火焰，犹如鬼火一般虚幻的火焰。
“火焰真的无情吗？”
“真的只是拥有毁灭的力量吗？”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它能毁灭一切，能燃烧一切所能燃烧的东西，但它同样能孕育生命！”
话音落，那虚幻的火焰之中就突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凤鸣，一只虚幻的火焰之鸟骤然而生，那是一只拥有着优美身姿的火凤，在秦木周围那红色的空间中翱翔。
“那火焰是有情还是无情？”这样的问题，让众人无言。
转眼间，秦木手掌上的红光消失，周围的红色虚空消失，火凤也消失不见，转而他的手掌就亮起了淡淡蓝光，周围的虚空也变成了蓝色，并荡起层层涟漪，恍如这就是一个水的空间。
“水能孕育各种生命，被视作为生命的源泉！”伴随着他的话音，那水波之中就诞生出各种生命，各种水藻和各种鱼儿在不断变化，仿佛是在为众人上演着一场时光快速的流逝。
“但水同样能毁灭一切！”话音落，那种种水中生命消失，层层水波也变成了惊涛骇浪。
“那水是有情还是无情？”
“只在你一念之间！”
秦木散去手掌外的蓝光，周围的虚空也变回正常，囔囔道：“有情无情的不是天道，不是天地间的种种力量，而在人心！”
秦木所展现出那看起平凡，却有些不可思议的力量，让魅心玥的美眸都不由的微微一亮，但随之她的嘴角就是一翘，道：“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甚明白你的意思？天道有情无情重要吗？大道万千，每个人的路都不相同，但结果都是一样，那就像有很多条路都能走到终点，未必非要走同一条路！”
秦木微微一笑：“终点只有一个，路却有千万条，路不同距离也就不同，有的一马平川，却距离稍远，有的充满荆棘却距离稍近，一马平川的路走得安然，荆棘的路充满了未知！”
“你们的路在那里我不知道，我的路却是充满了未知，充满了危机，但种种危机却让我看到路上不同的风景，付出的多，得到的也多！”
“我的道危机四伏，却风景无限，我的道有情，只因在我眼中万物皆有灵！”
魅心玥沉吟一下再次说道：“这依旧不能解释为何你在此种境界却能发挥出远非这个境界所能得到的力量？”
“得到？”
秦木微微一笑：“我不是得到，而是看到，我能看到大海的广阔，所以能讲述他的壮美，你们看不到所以你们无法体会！”
“想要得到就要先要看到，当你只想追寻天边的太阳，你永远不会闻到路边花草的芬芳，当你只想登上万仞山巅，你就无法体会每一块山石屹立万载不变的坚强！”
“山之高，也是有无数沙石组成，海之阔，也是有每一滴水汇集，世人追寻道，那谁能告诉我，道是什么？”
说了那么多，这一个问题再次回到了起点，什么修行，什么境界，什么有情无情，什么路有不同，都只是虚妄，最本真的询问，依旧是什么是道，道又是什么？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起来，秦木和魅心玥相互问了不少，但他们始终是云里雾里，而现在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一出，他们忽然发现，自己一直所追寻的道，自己竟然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魅心玥沉吟一下，最后却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道法万千皆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