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义气重 剑气冲天血含泪
陈家洛正在内房与霍青桐聊天。红叶兴冲冲跑进来,叫道:「公子爷,我家夫人回来了。」
陈家洛和霍青桐赶到客厅,见张娟娟正在和周绮坐在椅子上聊天,看到陈家洛脸现笑容,好生欢喜,但当着许多人不能太过亲热,所以只是打声招呼。
当陈家洛替她介绍霍青桐时,她的目光落到霍青桐,顿时呆住了,虽然早前也有人在她耳边说霍青桐如何如何美丽。但她没有见过本人,只是心想霍青桐既为陈家洛正妻,有几分姿色是真,但说到美若天仙,只怕是说话的人顾着陈家洛面子,此刻一打照面,眼中玉人不施粉黛,娥眉轻扫,但已是绝色佳丽。婀娜多姿的身材有江南女子的妩媚,风娇水媚之中兼有塞外女子的英姿飒爽,实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尤物!
而霍青桐也不禁为张娟娟身上那股娴静典雅的气质所折服,心想到底是大家闺秀,终究和我们江湖女子不同,看到张娟娟欲言又止,想是对自己不知如何称呼,嫣然笑道:「娟娟姐,小妹这厢有礼了。」
张娟娟见霍青桐如此随和,悬着的心放下来,回礼道:「青桐妹妹多礼了。久闻青桐妹妹才智,美貌冠于江湖。今日得见,才知所传不虚。」
霍青桐听她夸奖,心花怒放,过去牵住她的手道:「咱们妹妹之间也用不着这样互相吹捧。我瞧着姐姐就好生亲切,便似相识几年似的。心里也有好多话,不过眼下还有比我更急的。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好在来日方长,咱们姐妹总有机会。」
说完,跟周绮,红叶使个眼色,三人退出,只留陈家洛和张娟娟在房中,陈家洛上前将张娟娟搂在怀中,道:「一切都好吧?」
张娟娟螓首紧贴在陈家洛胸前,道:「嗯。因为回去的时候,我……儿子病重,所以留到现在才回来。你不生气吧?」
陈家洛笑道:「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你怎么没带他过来?」
张娟娟道:「他在王家住得惯了。再说我们以后免不了东奔西走,带个孩子也不方便。」
陈家洛在她脸上吻了吻道:「没关系。咱们日后也可以生一个。」
张娟娟面红耳赤地伏在陈家洛怀中,心头却是美美的。
两个人还在享受难得的温馨,旁边传来「咳咳」声,陈家洛回头看是徐天宏,就轻声道:「你先去找青桐聊天。我忙完就来。」张娟娟柔顺的走开了。
徐天宏上前急切地问道:「总舵主,听说你已经探知十四弟位置?」
陈家洛笑道:「只是听一个线人说的。还没有完全证实。」
徐天宏问道:「不知道这人在福王府中地位如何?是否可靠?」
陈家洛笑道:「地位甚高。可靠与否我也难判断,不过想来她没有骗我的理由。」
徐天宏道:「方才我已和霍姑娘谈过。觉得事不宜迟,否则经总舵主这么一闹,福康安把十四弟转往它处也说不定。」
陈家洛道:「七哥拿主意便可。」
徐天宏道:「行。我待会跟霍姑娘商量下。」
无尘在旁不耐烦地说道:「现在就去吧。她不是在外面么?」
徐天宏道:「如此你们先谈着。我去找她。」
徐天宏来到院里,看到张娟娟,红叶,霍青桐,周绮四女围作一团,相谈正欢,走上前问道:「霍姑娘,有事叨扰你一下。」
霍青桐对其它三女道:「三位姐妹,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两个人走出丈外,霍青桐问道:「七哥,有何事?」
徐天宏不知道怎么搞的,看着眼前美人,心呯呯直跳。只觉得她一颦一笑便似褒姒在世,有一股魔力牵动他的心弦,黄色轻衫下掩不住的隐隐可见凝脂般的肌肤,丰胸翘臀无不透着初为人妇的风情,而她身上传来淡淡的清香更让徐天宏心摇神驰,好不容易控制心中绮念,徐天宏道:「我想今晚就去福王府。想和你商谈下具体行动方案。」
霍青桐笑道:「此事你决定就是。行军打仗我还可提供些许建议,说到这些个入宅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可一窍不通。」
徐天宏道:「所谓智者万事通。我现在有个计划,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霍青桐让他说出来。待徐天宏把计划说完,霍青桐思考半晌后道:「就我看来,切不可这个计划应该是很周细了。只是要让兄弟们记住,此行所去,救得出十四弟是再好不过。救不出也不打紧,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及时撤退才是,切莫意气用事,反受其害。」
徐天宏道:「这么说,霍姑娘是同意我这个方案了?」
霍青桐展颜笑道:「七哥外号武诸葛,我敢不同意吗?」
徐天宏既得她夸奖,又见她笑靥如花,一时意乱情迷,道:「霍姑娘之前胸怀若谷,指挥千军万马的本事才让我钦佩呢。咱们这些宵小伎俩倒让你笑话了。」
霍青桐道:「行啦。咱们再互相吹捧,让旁人听到要笑话了。」徐天宏这才打住话。
霍青桐说道:「你还有别的事吗?」徐天宏摇摇头。
霍青桐告辞而去,徐天宏目睹霍青桐柔美飘逸的身影,心中先是迷茫继而回过神道:「我是怎么了?为何总是没来由地想起她,徐天宏啊徐天,你堂堂一介男子汉,脑子怎么如此肮脏。」
心念至此,脑海里又浮现出霍青桐清幽淡雅的仪容,心思一时翻滚,久久不得太平,甚至于他好奇地想到这样一个才貌冠绝江湖的女子如果脱光衣物,一丝不挂的躺倒在胯下是何等的风光旖旎,徐天宏边走边想,不觉肉棒越来越硬,快步走回房,从枕头下拿出一条红肚兜,放到脸上深深呼吸片刻后,脱去裤子,就着红肚兜就摩擦起来,脑子全是霍青桐的音容笑貌,不一刻,只听他一个闷哼,精关松开,乳白精液从马眼喷射出来。
余鱼同圆睁大眼,看着对面床上李沅芷侧身躺在床上,左手勾住左腿,福康安双手捏揉她的椒乳,肉棒在她阴洞里挤进挤出,不时有淫液被挤压出来,余鱼同也数不清他们这是第几次交欢了,反正福康安兴之所至,肉棒就往李沅芷体内捅,变换不同各种姿势,让余鱼同大开眼界,心中的愤怒仿佛已经消失,留在身上的是刺激,每当看到李沅芷一张一合的大阴唇吞吐福康安的肉棒,雪白高耸的乳房被揉得千变万化,他只存在一个念头:「插死她。插死这个小淫妇。」
李沅芷道:「福大哥,你的小弟弟还没够啊。我的洞洞都要被你插烂了。」
福康安道:「还早得很呢。我要天天插你,插到你洞烂。」
李沅芷道:「你这个坏蛋。一点也不怜惜人家。哎哟,这下又插到花心了。」
福康安得意地笑道:「插得不深,你怎么会跟我。」
李沅芷嗔道:「无赖。谁贪你这个啦?」
福康安道:「你不贪,怎么一个劲地叫我快点插,用力插。」
李沅芷骂道:「要死啦!」
他们边干边说,突然外面人声喧哗,锣声四起,外边的门被敲得嘭嘭直响,福康安颇不情愿地将依然胀硬的肉棒退出阴洞,穿上衣服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啊?」
来人神色紧张地说道:「大人,府中东宫和西府不知为何起火,下人正在抢救。」
福康安一怔,府中几十年来不曾失过火,今晚一起就是两处,未免也太巧,忽然他脑中一个灵光,道:「快,快。把白统领给我叫来。」
那人才刚转身,白振已经赶到,见到福康安安然无恙,放下心道:「东宫出现红花会反贼。」
福康安又惊又喜,「什么?他们竟敢上门来,你没有看错?」
白振道:「没错。他们都没有做任何行装,所以小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福康安道:「真是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现在带着你的人赶去,务必将他们拿下。」
白振道:「反贼素来狡猾,这指不定又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小的们走了。这里怎么办?」
福康安念头如电闪:「红花会如此兴师动众想必是来救余鱼同的,但他们定然不知道余鱼同已经被我转到这边来了。所以急切到他们定然不会找到这里。」于是道:「我跟你们一起去。这儿也不用留人,料想红花会也找不上这儿来。」
白振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再坚持。带上手下,往东府而去。
李沅芷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但她身子软绵绵的,也不想出去,心底正庆喜有个时间休息,忽然想到这莫非是红花会来了,一般的人纵有十个胆也不敢到这里来撒野。
这么想着,再也呆不住,飞快穿好衣服,冲出门去,耳听得东宫喊杀声不断,这边静悄悄的。走出院门,方始看到一个侍卫,忙问他发生什么事,侍卫说道是红花会杀进来了,李沅芷证实想法,心中似打翻一个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心想果真是红花会,那么师哥也应该来了。正要跑过去,忽然又想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纵使见了,那又如何?还不是徒增烦恼。罢了,还是眼不见为净。」
这么想着,举步回走,快到房间时,看到侍女兰花从隔壁房间走出,提着一个篮子,走上前才看清是些碗碗筷筷,不由心生好奇:「我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时日,也没见过这房中有人啊?」于是问道:「兰花,你做什么啊?」
兰花吓一跳,转头看是李沅芷,忙道:「奴婢来收碗呢。」
李沅芷问道:「里面住着人?」
兰花犹豫地点点头,「你知道是谁吗?」李沅芷追问。
兰花摇摇头道:「奴婢只管送饭,其它的都不知道。」
李沅芷示意她走后,看着锁头紧锁的房门,好奇心大起,用劲震开锁头,推开门一看,只见屋中点着微黄油灯,依稀可见屋里坐着一个人,李沅芷悄悄前行,走到那人面前,不想到入眼处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
余鱼同的目光已经瞧见李沅芷,心中不住愁肠万千,说不出是恨还是喜,偏偏嘴不能言,头不能转,李沅芷瞧他欲言又止,稍一思忖便明白其中关键,运功点开他的「哑穴」 ,「伏兔」穴,余鱼同这才将头转过来,惨然一笑道:「师妹!」
在余鱼同转头过来的时间,李沅芷猛然发现墙壁被凿开两个孔,孔中还透着自己房间的灯光,李沅芷只觉整个身子坠入冰窖,从头凉到脚,有身外凉到心里,一瞬间她明白了为何从昨晚起福康安那样兴奋,言行举止间那么怪异。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羞辱余鱼同,想到自己和福康安的拼死交欢,其中各种不足为外人知的私密都已经让他看光了。不由俏脸刹时变得通红,对着这个名义上还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李沅芷不知如何是好,一句师哥接下来的就再也说不出来,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余鱼同长叹一声,道:「师妹,以前我总相信人定胜天,现在我终究明白什么叫天意弄人。我以前亏待你太多,所以你也不需要过份自责。我只希望咱们孩子生下来后,你好好养着,我余鱼同也足以快慰平生了。」
李沅芷低头哽咽道:「师哥,从头到尾你都对我很好。却是我太任性,辜负了你。」
余鱼同苦笑道:「过去的事莫要再提了。」
李沅芷擦去眼泪道:「师哥,事不宜迟。我送你出去吧。」
余鱼同点点头,才刚站起,前些天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让他全身剧痛,忍不住痛苦的闷哼一声,因为他外面穿的整齐干净的衣服,李沅芷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伤,问道:「怎么了?」
余鱼同咬咬牙道:「没事。可能坐太久,气血不畅。走走就没事了。」
说罢,强迈步子,不想这一拉动伤口,让他再忍不住身子一晃,幸好李沅芷眼急手快,扶住他嗔道:「瞧你这牛脾气,都这个时候了。还逞强。快,我来扶你走,也不知道福康安什么时候回来。」
余鱼同实在走不动了,也只由她扶着向外走去,才走不到几米,迎面看到福康安铁青脸领几个人走来,原来兰花被李沅芷追问后,心知不妙,忙飞奔去告诉福康安,福康安一听,顾不上那边激战正酣,带着白振等人赶加,不想在这撞见。
福康安强压心中怒火,冷冷盯视余鱼同和李沅芷,余鱼同心想:「此番是在劫难逃了,只盼若要因此连累师妹。」
于是手臂才要挣脱,却发现李沅芷手臂紧紧抓住她,便是半点也不见放松。再一抬头,见她神情凝重,目光坚定,这是他以前所不见的。
福康安说话了:「松开他!」
李沅芷道:「福大哥,以前你瞒我的,我也不怪你了。现在你放了他,好不好?」
福康安道:「非是我不愿,实是放他不得。你想他是朝庭要犯,皇上点名要的人。我能放吗?」
李沅芷道:「福大哥,皇上向来视你如己出,他不会为这点小事难为你的。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就当是我求你,放过我师哥,好么?」
福康安道:「芷妹,你以前总说爱我。现在看到他,又要为他跟我作对吗?」
李沅芷道:「我不是要跟你作对。只是我和他终究夫妻一场,不忍心看到他受苦而于。」
福康安道:「这好办。你离开他,还要瞧他就是。来,过来我这边。」
李沅芷犹豫一下,看看余鱼同,又瞧瞧福康安,终于松开余鱼同的手臂,向福康安走去,福康安得意地笑道:「余兄,连芷妹都弃你而去,我看还有谁帮你?」
余鱼同看着李沅芷的背影,心里反而宽慰,勉力站住身子道:「你要杀便杀。小爷我难道还怕吗?」
福康安对白振一使眼色,示意他上去,不料这时李沅芷身形骤闪,夺过旁边侍卫钢刀,架在福康安脖子,喝道:「谁敢动,我杀了他!」
在场之人莫不被这变故惊呆,福康安回过神来,道:「芷妹,你疯了吗?」
李沅芷道:「我是疯了。我真恨自己瞎了眼,当初救你这个白眼狼。」
福康安见她情绪激动,怕她一个错手把自己杀了,忙好言道:「芷妹,我对你一片真心。不曾变过,你先把刀拿开,咱有话好说。你说什么我应承就是。」
李沅芷道:「我不信你,你先把我师哥放了。我留在这里,日后要怎么样处置也只得由你。」
福康安无奈,只好说道:「好好。我答应你,放过他就是。」
李沅芷挟着福康安道:「师哥,咱们走。」
余鱼同点点头,强忍住伤痛,亦步亦趋在旁边跟着,白振等人紧随其后,良久,来到东府,看到这边依然战况惨烈,李沅芷喊道:「总舵主,十四哥在这里。」
在场打斗之人闻言转过头,先是看到神情委靡的余鱼同,尔后又看到李沅芷和福康安,福康安脖子上还架着明晃晃的钢刀,大惊之下,不约而同停住手,分作两个阵营望向李沅这里,李沅芷对余鱼同道:「师哥,你跟他们走吧。」
「你不走么?」余鱼同问道。
李沅芷心里一酸,道:「我不走。」
余鱼同知道她是放心不下她父母,叹口气道:「如此你保重。」
李沅芷点点头,看到余鱼同拖着蹒跚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远,泪珠终于再也忍不住流出来,福康安眼看红花会群雄脱离而去,个把月的心血行将付之东流,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奈何刀架在脖子不得不从。
陈家洛抢先出来,将余鱼同扶住,李沅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岂料她这一走神,便让一旁虎视眈眈的白振抓住机会,倏地左掌拍出,打在李沅芷手臂,钢刀随之掉落在地,右手抢过福康安,福康安脱离李沅芷控制,便叫道:「快,给我将反贼拿下。」
李沅芷一把抢在福康安前面道:「你先前不是答应放过他们么,怎的言而无信?」
福康安道:「我只答应放过余鱼同,可没说要放过其它人。」
这时,福康安手下已经扑过去,徐天宏道:「总舵主,你先带十四弟先走。我们断后。 」
陈家洛将余鱼同背在后面,道:「好。」
可是众侍卫知道他是红花会首领,抓住他功劳必是最大,再加上见他背着个人,行动不便,是以围攻他的人反倒最多,陈家洛左腾右闪之间也不禁手忙脚乱,这里只见左右两个人刀光劈来,陈家洛侧身躲过,左拳击在身旁一人胸上,那人凶悍异常,不顾陈家洛之掌,大刀改劈为削,竟是要与陈家洛同归于尽,陈家洛大惊,脚下错开,闪过这刀,这样一来,先机顿失,险境迭现,余鱼同道:「总舵主,放下我吧。」
「闭嘴!睁开眼瞧你怎么样带着你杀出去。」陈家洛道。
陈家洛嘴上说得轻松,情势却越来越紧,那帮人改变策略发刀剑枪尽向余鱼同身上打招呼,陈家洛左支右绌,已完全处于下风,这时一个人影跃进来,道:「总舵主,我来帮你。」
陈家洛听声音是李沅芷,笑道:「谢谢你啦!」
李沅芷紧跟陈家洛身后,那些人知道她是福康安心上人,下手不免有所顾忌,李沅芷却是招招杀着,再加上陈家洛神勇无匹,渐渐包围圈让他们打开一个缺口。
福康安对白振做个「斩首」的动作,白振心领神会,纵跃过去,大掌拍得呼呼作声,其它人一见,才会过意来,对李沅芷再不容情,李沅芷功力终是不足,才拆到数招,玉背蓦地被击中,娇哼一声,口吐鲜血,余鱼同看得肝脏俱碎,大声叫道:「芷妹!」
李沅芷惨然笑道:「师哥,我对不住你。就算现在去死,我也无所怨!」
余鱼同道:「师妹,我从来都不曾怪过你,只要你愿意,咱们出去后,还做夫妻,你说好不好?」
李沅芷闻言,心情激动,看着余鱼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俩口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打情骂俏。」
话音才落,人已到,这次来的是一个中年美妇,目光流盼,俏美脸蛋盈盈带笑,丰腴的身材透着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风情妩媚,饶是在这生死搏斗的时候,也不禁让人心神为之一荡!
陈家洛说道:「四嫂,谈笑间取强虏性命才是咱们红花会本色。」
骆冰道:「少胡扯。我帮你挡着,你快些把十四弟带走才是正经。兄弟们都等着你先走呢。」
说完,手中双刀使得风声作响,众人不防窜出个武功高强的人,齐齐被逼退一步,陈家洛瞅准时机,跳出圈外,道:「四嫂,待我把十四弟安置好。再回来帮你。」
白振喝道:「哪里走?」身形跃出去追时,突觉背后一道劲风袭来,不得已回身闪过,陈家洛借此拉开一段距离。
那暗器是赵半山所发,他身法诡异,虽然急切间收拾对手不得,但那些人想伤他一根汗毛却难如登天,他腾闪挪移间大是轻松,见到白振去追陈家洛,顺手就发现一枚金钱镖。
眼见到陈家洛渐行渐远,徐天宏道:「兄弟们,咱们可以撤了!」
于是群雄边打边退,这当儿只听到一阵惨呼,跟着便是蒋四根深厚的声音叫道:「娘的。八哥被这帮贼子打死了,老子今日非要杀光这帮这狗奴才不可。众兄弟且先走,如果我没命回去,明年忌日再替我俩上炷香便是。」
卫春华叫道:「十三弟说的这么见外。咱们兄弟自当生死与共,岂有弃你而去之理。」
无尘道:「正是。杀一个够本,杀二个便赚一。」
这么叫着,本欲退的红花会群雄突地上前,个个奋不顾身,杀招迭出,他们武功原较侍卫为高,这么一拼死搏斗,侍卫便觉吃力。福康安瞧着这阵势,也有些后怕,吩咐下人去搬兵马后,也向后退去。
无尘剑走偏锋,出招再不容情,剑光闪处,必有人倒下,到最后竟无人敢撄无锋,但见他杀光周围的人后,跳到骆冰和李沅芷中间,道:「你们两个女娃,凑什么热闹。快些走,别让红花会绝了后,我老道到黄泉下都不放过你们。」
骆冰笑道:「二哥怎么的,看不起我们女的!凭你们杀得,我们杀不得,后代没有便没有了,兄弟们都死光了,还留着后代做什么!」
两人说着,手上毫不停留,这时一道人影扑向福康安,眼见这招迅如雷电,福康安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不料横生枝节,他身旁侍卫闪出来,以身代福康安受这掌,他固然中掌身亡,福康安却趁机躲得远远的。
陈家洛暗觉可惜,回头看到场中,除了无尘和赵半山绰绰有余外,其它人已经伤痕累累,虽然他们武功卓绝,但敌人太多,也渐有脱力之感!于是运劲喊道:「兄弟们,八哥之仇,咱们暂时记下,日后再来取。听我号令,快快撤离此地!」
蒋四根转手又打死一个,闻言应道:「总舵主好意。四根心领。我决意与狗子决一死战。诸位哥哥不必管我!」
其它人杀得性起,也不愿退,只听一听闷哼,却是徐天宏左手剑刺入一个侍卫胸口,他也被后面的剑穿胸而过,身子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心里一痛,陈家洛不由叫道:「各位兄弟速走。若不听令,会规处置!」
众人一听,这才纷纷后撤,那群侍卫先前被他们的凶悍所慑,也不敢过份逼近,福康安叫道:「给我追上去!」
陈家洛叫道:「二哥,三哥,请到我这来。」
二人应声齐齐跃到陈家洛身边,向福康安扑去,福康安刚才看到这三人剑光闪处,无人能阻。知道他们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好手,看到他们向自己扑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面如土色喊道:「来人,快来拦住他们!」
这么一喊,刚才还在追红花公的人都跑来这边。陈家洛,无尘,赵半山便如狼入羊群,举手投足间侍卫便人仰马翻,赵半山时不时的暗器更是让人头痛,这时陈家洛看到其它人已经走远,便道:「二哥,三哥,咱们也走吧。」
于是三人身形展开,抢过徐天宏和杨成协,绝尘而去。
可叹福康安一干手下无人有这等轻功,只能目前他们远去,福康安面色铁青,骂道:「一群饭桶!」转身而去。
陈家洛,无尘,赵半山三人飞速直走,陈家洛忽然感到胸前徐天宏身子动了动,随后就是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总舵主。」
陈家洛欣喜惹狂,道:「七哥……原来你还活着,哈哈,这可太好了。二哥,三哥,七哥他还活着。」无尘和赵半山俱都一喜。
徐天宏苦笑道:「我撑不久啦……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陈家洛停下脚步,看到徐天宏面无血色,脸上直冒虚汗,已经是出气多吸气少,不由心如刀割,徐天宏对赵半山,无尘道:「二哥,三哥。我有几句私人话想与总舵主说。」
赵半山,无尘只好闪到一旁,徐天宏强笑道:「总舵主!」
陈家洛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徐天宏道:「我……去后……绮妹子和天儿……就全拜托你了!」
陈家洛一怔,道:「好的。」
徐天宏道:「眼下我是没命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她是……好上了?」
陈家洛点点头,面现赧色道:「七哥,真的对不住!」
徐天宏道:「此时说这话还有何用。我早该想到……她……看你的眼神便与其它人不同。」
陈家洛见他声音越来越大,呼吸却是渐弱,已呈回光返照之相,忙道:「七哥,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回去看绮妹和天儿。」
徐天宏又咳出一口血,摇摇头,吃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肚兜,说道:「这个……你帮我还给霍姑娘吧!」
陈家洛奇怪霍青桐的东西怎么会跑到他身上,才待追问,发现徐天宏已经是气绝身亡,不由强忍住悲痛喊道:「二哥,三哥。七哥,他走了!」
无尘,赵半山齐奔过来,看到浑身血迹的徐天宏已经闭目倒在陈家洛怀中,十年兄弟情谊刹时涌上心头俱化作悲痛传到身体各部位,一时黯然无语,过了好久,陈家洛才抱起徐天宏道:「我们回去吧。」
三人回到驻地,其它人都在厅中休息,看到他们回来方始松口气,周绮看到陈家洛怀中徐天宏,面色刹白,抢过来,爱怜地抚过他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眼圈立时泛红,陈家洛示意霍青桐上前安慰。他去一一查看其它人的伤势,发现保受些皮外伤,这才放下心。又走到低声哽咽的周绮旁边道:「七哥已经走。你也莫要伤心了,咱先把他葬了吧。」
周绮点点头一把扑入霍青桐怀中,不住抽泣,陈家洛唤进来几个兄弟把徐天宏抬出去了,正要去抬杨成协时,蒋四根眼圈红红地叫道:「谁都不要碰我兄弟!」
几名兄弟垂手看着陈家洛。陈家洛走上前,道:「十三弟,八哥的死谁都痛心。只是眼下,我们总得要他入土为安不是?」
蒋四根道:「我操他娘的。这老天也太黑了!」说着,大滴眼泪齐齐落下。
陈家洛拉开他,让那几位兄弟把杨成协抬出去下葬了。
陈家洛又忙一阵后,才回房,看到霍青桐坐在床沿,俏脸紧绷,上前问道:「绮妹呢?」
霍青桐没好气地说道:「回房睡了。」
陈家洛陪着笑脸抱住她手臂,道:「谁又惹你生气了?」
霍青桐道:「还不是你!走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恋战,你怎么不听?」
陈家洛道:「非是我不听。只是刚才出了点变故,李沅芷突然领着十四弟出现。我们总不能不救他吧。待我把十四弟带出来回去的时候,发现场面已经几乎不可控制。」
霍青桐道:「你把十四弟带出来了,那他现在在那里?」
陈家洛一怔:「我把他放在马舵主一个姨婆家。我已经叫二哥和沅芷妹妹去接他了。」
霍青桐道:「这可真是歪打正着。」
陈家洛想起一事,说道:「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霍青桐笑道:「你能有啥好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陈家洛从怀中拿出徐天宏交给他的肚兜,递过去,霍青桐先是一楞,继而笑道:「这算什么礼物。该不会是你那个王妃情人的吧?」
陈家洛反而吃惊:「这个不是你的?」
霍青桐接过来看一眼道:「不是。咦,你这是哪里捡的,怎么说是我的?」
陈家洛把徐天宏的话说了。
霍青桐道:「想必七哥当时神智模糊。说错话了。你也不动脑想下,我的这个东西怎么会跑到他那里去,我瞧啊,这多半是当年绮姐姐送给他的订情信物!」
陈家洛道:「那你收着,改天给她吧。」
霍青桐道:「我才不要。这是七哥交给你的任务。凭什么要我帮你?」
陈家洛无奈只得把肚兜收好。道:「行。我到时候给她。哎,累死了,得好好睡一觉。」说完,正要脱去外衣,霍青桐道:「你不去陪娟娟姐吗,她才刚回来的。」
陈家洛道:「现在都这么晚了。她都入睡了。改天吧。」
霍青桐这才不说话,脱去衣服,钻入陈家洛怀中。
陈家洛抱住她,道:「桐妹,经今晚这么一闹,福康安恼羞成怒,只怕这里也藏不了多久了。你现在有孕在身,绮妹还带着小儿,娟娟姐又不懂武功。我实在放心不下,不如你们早点离开,待救出周伯父,我马上去找你们。好不好?」
霍青桐道:「我听你的就是。」
陈家洛道:「你想什么时候走?」
「再过二三日吧,绮姐姐现在情绪也不稳定。」霍青桐说。
陈家洛点点头,两人窃窃私语,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