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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径亭闻之一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自然下喝得慢的,哪有什麽道理?”
“是吗?”武莫宸目中微一诧异,可能在他心中,人的动作几乎都是在经过脑中思虑後才作出的,而且都应是内心某一方面的体现。目视手中空杯,却道:“这酒真是难得的佳酿,我喝酒无数倒也没有几样比得上它的。李兄,你府上的藏酿便不及这‘醉乡泉’吧?”
李易泽笑道:“那是自然。”心中顿时打定主意,怎麽也要讨的‘醉乡泉’的配方,起身拿起酒杯先为武莫宸满上,再为萧径亭和夜君依满上,向夜君依问道:“这酒定是‘醉香居’的哪位前辈酿的吧,有机会在下倒是要去拜见一下。”
“公子当真喜欢吗?君依倒是可以为公子讨得许多呢。”夜君依满饮了两杯,此时娇魇被酒气蒸得桃红满面,娇艳欲滴,美目中亦仿佛湿润了许多,添了许多妩媚。看得李易泽稍一迷乱,转过目光道:“那当真好啊,李某再这里先谢过小姐了。”又道:“伍兄,萧兄,如此美酒,便如此饮下未免太过无趣,不如来点把戏助兴?我知小姐除了曲艺外,诗文书词上的才学犹是不弱。这样如何,我们便以桌上对角为一对,我与萧兄一对,小姐与伍兄一对。若我出的对子萧兄对上便是我喝下满杯酒,反之则萧兄饮如何,待萧兄出对子,我也是如此。几位看这样可好。”李易泽对自己才学颇是自负,而且萧径亭看来只是一文弱书生而已,支撑不了几次应该便会醉倒了。而夜君依现在几乎已经有些醉意,再要不了几杯想必也不支了。
夜君依听後只一笑,露出如同玉般的洁白贝齿,配上潮红的俏脸,媚色更重,道:“君依才学浅薄,呆会儿李公子可得帮我一把,莫要让君依输得太丢脸了。”
萧径亭想到武莫宸的那个假名‘暮春’,心道:“诗词文字武莫宸显然极是高明的了,李易泽真是费尽心思那!”却听到李易泽已经开口出了对子,道:“云来月羞花淡影。”不由向外一瞥,透过珠帘果然见到原本还是如同圆盘满月此时已经被飘来的游云遮住了半边脸,却见湖岸的花丛离坊中距离不近,再细看,发现花丛里的各样花朵已经凋谢不少,散漂在湖上的水面,颇见惨淡。转而心想,坊里头光线甚亮,若李易泽还能见到那里花的影子变淡的话,那他武功想来已是不低了。
“小姐才高,这杯在下喝了。”萧径亭听到武莫宸出的“波欲静,风不止,莲花灯火,水下已醉水上残”。外面果然微风稍急,水面上的莲花灯摇晃得厉害。萧径亭便只往外瞥这一小会儿,夜君依未思虑多久便对出,竟比萧径亭心中所对慢不了多少,而且与李易泽所出对子“云来月羞花淡影”相依相应,若非今日下午看到了夜君依对柳含玉的刻骨情义,只怕他真要认为夜君依真对李易泽钟情了。她如此才学,却拿来作戏。
目光扫向李易泽,见他听到夜君依的对子微瞥了下正钦佩间的武莫宸,目光中竟稍又不安之色,想到先前李易泽对夜君依的百般讨好苦追,暗叹一口,道:“春去花坠水薄情。”正好对上李易泽所出对子“云来月羞花淡影”。
李易泽闻之微微一愕,目中复杂神色一闪而过,笑道:“萧兄厉害,我饮了!”仰头杯尽後面色已尽是自然,笑道:“轮到萧兄了,切莫太难哦。”
萧径亭随口说出一对子,还未等李易泽说出便把手拈在杯沿,见那边夜君依出的对子武莫宸也不太费力对上。再一杯酒下肚整张俏脸已是红透,仿若三月流火,更加娇艳欲滴。李易泽见她杯中一空,目光一转,又洛uo满上。
萧径亭见如线般的酒水已经过了杯中一半,而仍无止势,便伸手搭住,止住了流势,不理李易泽诧异,道:“夜小姐量薄,若再满杯只怕便欲醉了。”
夜君依正俏笑望著缓缓而下的酒水,听到萧径亭的话,如同蒙雾的眸子微微一清,笑容微止,面色竟变得那麽复杂,瞬间即逝。随即掩嘴格格娇笑,仿花枝乱颤,目中的泣色也马上被更迷乱的神色所取代,娇声道:“萧公子当真关心我啊,不过这酒好喝得很啊!”
萧径亭脑中回味夜君依的那一霎那的神色,仿若死水泛起的涟漪。整个夜里,她唯有这个表情不是在戏中,显得最真了。
李易泽见之,也没有说什麽,放回酒坛。目中稍一思虑,片刻後便说出了心中的对子,与萧径亭所出也十分匹配。萧径亭笑著举杯饮下满杯的酒,李易泽再为他添上,倒至一半见萧径亭面色淡淡笑意,方才倒满一杯。
武莫宸被夜君依艳光吸引,目光忍不住多望了几眼。听到萧径亭所言,眼楮不由微一扫过李易泽面上仿观其神情,却又马上转到萧径亭脸上,笑道:“易泽兄,萧兄可比你要怜花哦!”
第二卷第二章:绝世妖娆
“我早上便派了下人来通知了你们说今夜约了夜小姐,你却告诉我她正在陪著别人。我倒要看看是谁那麽大能耐让你‘醉香居’自己坏了规矩。”夜君依所出的对子又让武莫宸对上,正浅笑举杯待要饮下,忽然听见一愤怒自傲的声音随著纷杂的脚步传进,中间还夹著你女子解释言语,想必是醉香居的一嬷嬷。
李易泽闻之面色一变,道:“是谁那麽不长眼楮!”却见武莫宸目视来人出声处,面上没有一点怒色,反而仍带著轻笑。
夜君依见诸人都把目光投向湖岸上‘香园’的拱门,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不知是凄凉还是自嘲。对外面的情景仿若未见,粉颈一仰,将酒饮下。又拿过月白色酒瓶,自己把杯中满到一半,垂下目光,寂静地望著杯中荡漾的清澈酒水。抬头一望却对上萧径亭关切的目光,随即见到对方绽开了一丝极其动人的笑容,竟让她仿若死灰的心湖也有些摇拽。
来人转眼便拐进了‘香园’的拱形门,竟有十来人之多,为首两人走在人群前头,後面些人想必是两人带来的属下家臣。那为首两人中竟有一个是萧径亭有过一面之缘的连易成,另一人面容看来柔和清秀,然嘴唇的削劲让得整张脸显得有些独特,但那双眼楮却是透著一股浪荡不拘,配上有些懒散的身形,使得他看来颇有玩世不恭之色。所以萧径亭不由对他多看了两眼。
坊内的四护卫目中精光一闪便要上前阻拦,却被武莫宸眼色止住,只要站立不动,却把右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眼中神色戒备射向群人来处。
“在下伍暮春,请问岸上两位兄台高姓大名,如若赏脸,尚请二位一同进来,喝上几杯。”武莫宸的声音虽未运上内力,但也厚郎明亮,园子中人听得清清楚楚。
在人群中的那嬷嬷也趁机道:“湖上花坊地方小,这麽多人会惊了我们家姑娘的。便请两位公子爷进去,其余诸位爷随我来,我马上唤来姑娘侍侯。”
连易成正于诸人走到曲桥上,闻言脚步微微一滞,脑中不可得罪得人物中仿佛没有伍暮春这个名字,不由把脚步迈得更快,道:“福建连易成,浙江雁荡剑派关索寒前来拜见夜小姐。本与小姐相邀月亮升起时候前来的,不料却有了些急事,请小姐见谅。”言语中竟没有把花坊上的其他人放在眼中。
武莫宸听到连易成名字时,眉头竟微微一皱,目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些表情稍瞬即逝。萧径亭看得不由有些不解,莫非福建连家与武莫宸之间有扫描恩怨不成,因为连易成还不够武莫宸这等人物记在心里。而雁荡剑派便是在浙江也是一个中大型门派,派中唯有掌门人关歧轩是江湖中威名赫赫的高手,其他人仿佛都没有太大的名气。
李易泽见武莫宸脸上波澜不起,不知他心思,起身走出阁门,站在船头道:“金陵李易泽见过两位,诸位如此贸然无礼,吓著了夜小姐,岂非罪过!”
连易成本已走到了湖上的曲桥,听道是金陵节度使的公子,面色一变,不由停下。正犹豫间,边上的关索寒显出无奈神色,向连易成微一苦笑,仿道:“对方势大,不惹洛un!”不料这反而激起了连易成的傲气,一咬牙,面色一冷又复迈开脚步,只是目中颇有忐忑。
萧径亭见之微微一讶,这连家想来也只是在福建权势倾天而已,怎麽也敢在金陵节度使公子面前如此放肆,连易成想必也不会那般草包,连家应该有极大的靠山吧!
夜君依此时端坐一边,安静不语,神色中也没有了方才的妖媚,垂头正若有所思。偶尔目光抬起,扫过萧径亭面上。
“拦住他们!”随著武莫宸一声令下,四个护卫飞快射出,转眼到了曲桥中间,于前来的众人撞到了一起。
“啊!啊!啊!”四人出手如电,抓住连易成与关索寒带来的下人,飞快朝不同的方向掷出,那些人便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便被扔到园中地上。萧径亭见被扔的十来人落在园中到处都是,而且凋落的地方距离四名护卫出手处还是不近,可见四名护卫武功之高。而且那十来人惨叫声音也不怎麽凌厉,想必没有受伤。
四护卫中步出一人,走到连易成二人面前冷冷道:“我们主人本来好意请两位公子前去饮酒,而两位竟如此扫了面子,所以也无怪我们出手无礼了。”
连易成面色有些发白,不知是自己丢了面子气愤,还是有些害怕,但目光仍是狠狠射向四名护卫,道:“明明是我们要约夜小姐在先,你们失理了不说还出手伤人。现在我要你们将我与关公子的属下扶起,并亲自赔礼谢罪。不然便是到了李大人面前,你们也讨不了好了去。”
李易泽正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正坐著一言不发的夜君依,被武莫宸严厉止住,忙把目光转到外面。讪讪一笑,向萧径亭道:“萧兄你看,那四名护卫当真厉害,刚才那一出手,快得萧兄只怕看不太清楚。”
四名护卫不见主子出来说话,便有了主意,也不多言,道:“两位既然还不离开,便请亮出兵刃吧!”
连易成不怒反笑,道:“好!好!你们自寻死路,也怨不得我们了。”抽出腰间长剑,向边上的关索寒使了个眼色,便朝最近的那名护卫刺去。
那名为首护卫目光一凝,射向刺来的利剑,徒手闪电便击出,如同影子般迎上凛冽的白光。
“卜!”,眨眼间,只见他用两只手指牢牢夹住了连易成刺来的剑刃。却见另一支长剑飞快袭来,攻他下盘。他左手夹住了连易成的长剑,若不弯腰便抓不住关索寒刺向他下盘的利剑,又不能出手伤了他们。却见他目中光芒爆闪,右足踏出,便要踩住关索寒刺来的剑刃。
关索寒眼珠一转,剑刃稍移,飞快从对手两腿间斜刺而上,直攻他裆部。
其余的三名护卫却只站在後面也上前不埙uㄐa目光齐齐射向关索寒的长剑,目有讶色。
正战中的为首护卫身子顿要跃起,却见眼前闪过一寒芒,却是连易成左手刺出的一只薄刃细刀,心下顿想起,这便是连家著名的“左刀右剑”了,好在连易成没有学到家,要不当真不易对付。将右手夹住的剑刃往左边一拉,那剑身顿时弯起,挡住连易成刺来的左手刀。随即飞跃起身,躲开关索寒向胯胯间的那支利剑。
“当!”激起一串火花,连易成的细刀正好刺在弯起的剑身上,只不过那力道大得左右手齐麻,仿要抓不住般,身子也随著对手跃起而踉跄几步,终于抓不住刀剑,撒手放开。
为首护卫正要冷笑,却发现自己把剑向左拎时,身子也随著左侧,方才已经躲掉了的关索寒的长剑正直直刺向自己的右手腕,速度极快,方向极刁,忙抓紧左手的剑刃,呼啸著卷向那剑。
“叮!”一声尖锐声音响起,只见关索寒的手上长剑飞出数丈之远,直直刺在湖岸地上。关索寒飞快退出几步,素手而立。
为首那护卫虽然只是在最後一下才用了兵器,而且还是抓在剑刃上倒著使,但他显然对自己的战绩不怎麽满意。那支剑也兀自握在手中,没有还与连易成。冷冷道:“两位这还不退吗?若是再战,在下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连易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不知道平时与门中弟子交战的厉害武功怎麽一下全不管用了,口齿动了动还想说上几句硬话,终究没有说。心中对自己撑一时之气而丢了那麽面子颇有些後悔。看了看一边站立的关索寒,也看不出他有什麽打算,顿时也没了主意。
武莫宸微微一笑,起立长身,走出花坊。想必这是要唱白脸了。当然武莫宸为人甚是厉害,这脸也不是唱得那麽和颜悦色,也只是给了对方一台阶下。显得既是大方又非讨好,以免折了自己手下高手的士气。
“我著实不知连兄早已邀约了夜小姐,便是约了也得夜小姐答允了才算是我们失理!两位兄台如此冒犯,实是有违武人……”萧径亭坐在花坊内听著武莫宸谈笑教训,却注意到他话音一止,莫非受袭了不成,细听下,原来园里又人来。听得脚步是三人,三人得脚步都十分轻微,显然武功颇高,其中一人犹甚。
可为什麽让武莫宸看得停了说话,萧径亭不由探眼望去。
难怪!难怪!
走在前面的是一女子。风姿绰约,气质高绝,正踏著雅致迷人的碎步走来,远远便看见修长浮凸的娇躯曲线,摇摆间更是美得让人心颤。萧径亭见过美人无数,但是眼前美人的这身傲人的曲线,却是没有一个能够与之比肩。看了她,便知道什麽叫著真正的丰乳肥臀了,但是这般形容这个美人简直太俗了。一般的惊耸豪乳,一般的圆硕香臀。但是长到了这个绝代佳人的身上,便成了魔一般的诱惑。醉人的步伐,蛾首高雅地抬地,使得她整个娇躯如同一朵骄傲的牡丹,不过这朵牡丹看来实在有些冶艳。
那丰腴有致的娇躯浮凸起伏,走动间几个致美点摇拽生姿,使原本就动人无比的肉体线条更加惊心动魄,为魔鬼身材这一名字做了最好的诠释。武莫宸看得顿时目中大亮,四名本是对什麽都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的护卫,此时也看得仿佛有些呆了,而连易成更是呼吸喘重了起来,相比下关索寒却是比他出息得多了。
此时月亮暂时从云丛的间隙探出,仿佛也要看看这位风华绝代的美人。在如纱月光朦胧笼罩下,那位美人傲视群芳娇躯曲线仿佛少了些惹火勾人,看来竟像从云间踏入凡尘的仙子。而‘香园’也仿佛缥缈了许多,成为了了了的仙境。
夜君依这才第一次把目光转向了外边,娇躯一震,美目一红,仿佛有无数的委屈要向她倾诉。死灰似的目光也真正活了过来,把已经端在手中的酒杯放回到了桌上。
萧径亭见夜君依如此反应,念头一转,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而她後面跟的两个男子中竟有一个是江南盟的总管卜泛舟,另一个也是长须老者,二人皆眼观鼻鼻观心,落在那女子身後五尺处,不敢往那女子动人无比的背影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