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补全者
怪物笑了笑：“小鬼，你没有资格和我谈论什么敢与不敢...我也不打算接你那招，我要给予你的是制裁，而非彼此之间的挑战，你不是一位勇士，只是一只违逆了这个世界的法理的害虫，你在拍打蚊虫时，还会忍着被咬上一口的代价来确定一只蚊子杀不死你吗？”
这话说得真有道理，连黄安都不得不承认：“你这比喻倒是够生动形象的...上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比喻还是我在汉兴城听见的。”
怪物却是一愣：“汉兴城？一万多年过去了，那座城还在吗？”
这次轮到黄安发懵了：“什么？”
怪物盯着黄安，突然问了一句奇怪的话：“大承还在吗？”
黄安下意识点头：“怎么了？”
怪物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摆了摆手：“也罢，看在大承王朝的面上，我接你一手，来吧。”
黄安还想问，怪物却手一伸：“不必多言，我已经赐你一次挑战我的机会，你心满意足地接受即可，不可贪婪，索要更多神恩。”
这时，艾达却又说道：“等下，在此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当年，我们，我们的先祖究竟犯了什么罪？”
对于这个问题，怪物似乎懒得摆谱：“这个，我早就忘记了。”
艾达的目光微微低沉下来，又抬起：“你该死。”
说着，她将自己背后的一卷儿兽皮抽了出来，猛地抖开，那兽皮上，诡异的花纹闪耀，在艾达身前编织成复杂的画卷。
那是愚者图。
“愚徒之图？”怪物微微一笑，“没想到你竟然想用此物来攻击我...”怪物说着，却看向了黄安，“是...你教给她的吧。大暑世界的人应该不会知晓这张图的妙用的。”
黄安吃了一惊，后一句话是直接在他心中响起的，对方用了某种秘术，直接将声音传入了他的心底，很显然，这个怪物并不想让围观的众生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这是没用的，没有一点用的，因为就算是邪神沈明何，也不能临摹这张图，他只能将这张图的伪作带入了大暑世界。”怪物的声音继续在黄安的心中想起，“伪作是不存在力量的...不过知道这张图的真相，或许你真的和沈明何有关系也说不定。”
图上画得是谁？黄安在心里默默地问，可这一次，他没有得到怪物的回复。
不但怪物，艾达也对这张图不太自信，她虽然气呼呼地将图抖开了，可马上就问了黄安一个问题：“这个，这个图真的有用吗？怎么用啊？”
黄安指了指怪物：“你想办法兜他身上，我有办法让他原地爆炸。”
艾达犯难：“他闪的太快了！”
“那就让他螺旋升天爆炸。”黄安耸肩，“无所谓。”
艾达苦笑：“你也就一张嘴能说了。”
怪物也笑了：“你哪来那么多破词，罢了，来吧。”
黄安深吸一口气，突然，黑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这光古怪，好像黑色的水银，在虚空中四面八方地倾泻，流得到处都是，将一切浸染。
怪物的目光紧缩起来：“很久不曾见到了。这个秘法...”
这货见过铅汞宝篆吗？黄安心里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可他没问——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脚下一动，恍惚之间，他就来到了怪物的身前。
怪物一动不动，似乎对黄安的小把戏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而怪物身前的那道身影却消散了。
黄安出现在怪物的身后，他并指如剑，指间黑光迸发，四散开来，被这黑色光芒照射到的一切都被浸染上了石墨焦炭一般的色彩，失去了自己的轮廓，陷入一团漆黑中，却又投下水银一般光滑而明亮亮的影子，飘忽在大地上，摇曳荡漾。
怪物的影子，是这一片墨色中最为显眼一抹，抽象的轮廓似乎在一瞬间活了过来，呼地一下，躲进了周围的黑暗里。
黑暗中传出黄安的一声闷哼。
艾达突然冲了上去，她一手抓着愚者图，另一手掌心一翻，又拿出了另一张阵图，这张阵图被拿出后，就燃烧起来，发出的是白炽耀眼的光明，随着光明闪耀，一条光辉璀璨的大道出现了，艾达大步向前跑去，转瞬之间，到了路的尽头，那羊妖一般的怪物，就站在那里。
艾达手一挥，那愚者之图飘飘荡荡，还真就落在了怪物身上，随着艾达双手一合，那愚者图突然燃烧起来，火焰深蓝，上下翻滚如被困于山崖之间的海潮，狂躁而愤怒。
“还算不错的道法。”怪物在黑暗中，在呼啸的蓝色火焰里，犹自点评，“只不过，就凭这一点点的力量，还不足以伤害我分毫...这股力量，对我造成的影响，大概还比不上微风细雨吹拂在你们身上的感觉。”
艾达的身侧，那燃烧着的阵图将她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好像一条通往某个不知名去处的小径，可突然，小径之上，传来了脚步声，急促而飘忽，好像有谁从极远的地方奔跑而来。
“迷宫幻象。原来如此，还有一个幻术，应该是这种黑光宝术的秘法吧？”怪物点头，“借此来拉长我对时间的反应，让我来不及驱散身上的鬼火，加长鬼火对我的伤害时间...还算精妙，不过，你感觉这种幻觉能骗得过我吗？而且，就算我真被这鬼火烧个几百年，不，就算我一直顶着这团火，也无妨。”
话语结束，脚步声也来到了怪物跟前，那是黄安，他压低身子，动若脱兔，身子一晃，斜斜地插入到怪物和艾达之间。
“走吧。”
“走吧。”黄安低声地艾达说，“就好像我之前给你说过的那样，别回头，我估计，你们的人已经都死或者囚禁在了这家伙的手下，包括那些和他做了交易的人，你是唯一一个能传承你们民族故事和血脉的人。别让这一切消失。”
艾达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黄安一眼，轻轻伸出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下。
虚无中似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一切都会消亡，这没什么好怕的。”怪物低声说，“况且，她哪也去不了。”
“你知道汉兴城...”黄安突然一笑，“那不知你知不知道宇外诸神这么一个词儿？”
怪物一愣，他已经看见，艾达的手中藏了一个破碗——说是破，似乎不对，这个碗是从中间正好裂成两半的。
方才，在虚空中画了一道的不是艾达的手指，而是破碗的棱角。
自己，没有感知到的...破碗？怪物吃了一惊：“这东西！”
他的话没有说完，艾达的身前，虚空就裂开了一条口子，艾达想也不想，逃入其中，将怪物和黄安都甩在了身后。
虚空的裂口随即湮灭，怪物大怒：“想跑——”
黄安却拦在他跟前：“我以为，她会再多看我一眼的。”
“不要得意。”怪物突然冷静下来，“她跑不了，我只需要逆转时空——”
“你哪也去不了。”黄安手一招，怪物身上的火焰就消失了，而罩在怪物身上的，依然是那张愚者图，和先前一模一样。
之前燃烧的不是愚者图？对啊，赝品的愚者图怎么可能会有效用？怪物心想，难道，幻术其实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小子可以啊，但他打算用什么办法阻止我？
怪物暗叹，却又见黄安取出了一枚方方正正的水玉片，按在了愚者图上那个痴愚之人的脸上：“希望，这残片是个正品吧。”
他这样说着，轻描淡写。
“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