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十三村
众人就这么马不停蹄得赶路，再走了约十来里地后，见到了岑风所说的那个小村庄。
与其说是小村庄，倒不如说是几间破木屋。这是一片稍是平坦的丘陵地带，一眼就能把整个驻村落给看完了，村子的尽头，小路延伸出去的远处更是连绵不绝的高山，小路的两侧则是一座座的小山坡相连着，一眼望去，就能看到不少木屋东一座西一栋得散落在小路的两侧。村口卧着一棵大的歪脖子树，应该是较早以前不幸被落雷击中过，树干通体发黑，早已成了一棵死透的树。在树的一侧比较平坦的地方，被人用刀刻了三个字，十三村。
村落里面并没有看到袅袅升起的炊烟，也没有野狗在路边冲他们狂吠，再加上村口这孤零零的一棵死树，免不得让人怀疑这村里面到底还有没有活人。
“这个十三村……？”徐德疑惑地看向岑风。
岑风也是摇摇头，“有些蹊跷，我多年前来过一次，那时候可要比现在热闹多了。我们先进去找个找户人家问问，顺便看看有没地方可以歇歇脚，找户人家要点热食，别把马姑娘饿坏了。”
岑风挑了一名长相较为老实的人，派他先去打听打听，其他人则在路边候着。
“孔二，就你去吧。”岑风交代了一下，“记得态度好一些。”
孔二点点头，把手中兵刃交给身旁之人。
“咚咚咚。”
孔二来到最口子上的一座小木屋前，轻轻叩了叩门，可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咚咚咚。”又敲了敲，依旧没人来应门。
孔二回头，向着大部队方向摇了摇头，表示屋里没人。
岑风点点头，示意孔二去下一家再看看。
一连敲了三家的门，都没有人应门。
难道这个村已经废弃了吗？
正当大家疑惑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户人家的门被打了开来。
“你们找谁？”
一头满是白发的一个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
“是位老爷爷。”马秀英眼尖，认了出来。
“老大爷，你好！”孔二连忙走上前去打着招呼。
“你们是谁？是当兵的吗？”老汉问道。
“不，不是的，我们是赶路的庄稼汉。”孔二挤着笑脸说道。
“哦？”老汉上下打量了下孔二，又朝远处的众人看了一眼，确实都穿着颜色不一的衣服，衣服都颇为朴素，有些衣服上还打着补丁。
确认遇到的不是什么当兵的之后，一个佝偻的身形从门口走了出来。
还没得到孔二的暗示，岑风先按住大家不让大家上前。
见似乎没有人要上前，老汉也不惧怕，问着孔二，“你们这是要打哪来要从哪儿去呀？”
“哦，老大爷，我们是打濠州来的，要去宣城。”孔二撒谎道。
“去宣城？”老汉细细打量孔二。
孔二面不改色心不跳得继续说着，“是的，我家伯父在宣城有块地，来人托信粮食快接穗了，让我多点些人去帮忙收一下粮食。”
老汉点点头，“行吧，那你们这挨家挨户敲门是干什么？房子里又没人。”
“对呀，老大爷，我正纳闷呢，怎么都没人呢？这人都去哪儿了呢？”孔二请教道。
老汉没回答孔二，而是左右看了看，低声对孔二说，“老朽家没人，你们都来老朽家坐坐吧。”
有了老汉的准许，这时孔二才回身冲着众人招招手，大家这时才急忙走了过来。
徐德进了老汉家，发现老汉家并不大，充其量也就二十个平方，岑风一行人根本就不能全部进来，要是进来二十几个人，这屋子就会被挤得满满当当。岑风没让大家都进来，除了岑风、徐德、马秀英、伍曾、孔二等十人后，没进来的人，岑风吩咐他们去找点吃的，或者找块草地喂喂马，又或者索性就在屋外帮老汉砍些柴去。
众人落座之后，岑风率先开口问道。
“老大爷，这村子里现在一共生活了几户人家呀？怎么前面我们敲了几扇门，都没人回应。”
“几乎人？咳咳咳，哎，加上老朽，恐怕也就七、八个人了吧。”老汉咳嗽着说道。
“老爷爷，这里为什么叫十三村呀？”马秀英心直口快地问。
“唷，小姑娘，你知道我们的村名？”老汉笑着问马秀英。
“嗯！村口大树上写着。”马秀英如实回答。
“不错不错，”老汉点点头，“现在能识字的丫头可不多咯！”
“这都是我先生教我的！”马秀英骄傲得挺起小脑袋。
老汉点点头，他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的教书先生也在现场，更没想到是徐德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还以为是当地的哪间私塾平时教课，而马秀英偶尔去听听所学。
众人当然也没点破。
“对了，老大爷，我似乎有听说过，之前好像这村里有不少人住……”岑风在一旁说道。
老汉深吐一口长气，“吁……没错，我们村本来有十三户人家，所以才被叫做十三村。”
“那现在这是？”岑风又问，显而易见，现在这村里可没多少人。
“壮丁都被那狗日的官府拉去做徭役了！”老汉激动地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屋外，“就连我儿、我儿他……”
众人愕然，没想到就连老大爷的儿子也被拉了去做了徭役。
岑风起身拉着老汉坐下，“大爷，你儿子是去了多少年了？”
老汉颤抖着举起双手，“八年，整整走了八年了……”
“中间有回来过吗？”马秀英急切得问。
老汉摇了摇头，眼眶有些湿润，他不想让大家看到，别过脸去用袖角抹了抹。
“所以我十分痛恨当兵的！”老汉振振有词地说着，“当初就是那些当兵的把我儿子抓走的！”
众人唏嘘不已，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这时候徐德看了口。“老大爷，您儿子叫什么名字，若是我们以后遇到他，我们让他回家来看您。”
“哦？”老汉惊喜得抬起脑袋，枯瘦的手一把抓住徐德的手，眼睛直直得看着他，“你们以后能见到我儿？”
“呃，我是说万一遇上。”徐德的手被老汉抓得生疼，但是他没有甩开，而是任由老汉抓着。
老汉一震，随即眼神又黯淡了下来，慢慢松开了手指。
徐德能看到自己手背上已经出了两三道被抓红的痕迹。
“对呀，老大爷你就跟我们说说，万一我们以后有幸遇上呢？”岑风也在一旁帮腔说道。
“多谢各位小哥的好意了，我儿他叫刘五一。”老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