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留下命来
连清川说到此处，姚文秀赶紧打岔，说：“三叔，你不要再提那些事了，你二哥这些年来，觉得对不起六侠他们的托付，想来惭愧得很。”
林战听得正起劲，又被妈妈打断，正要说什么，看看父亲一把拦过自己，说：“成儿，爹爹今天有话要对你说……”姚文秀拦阻说：“好了好了，你们俩都醉了，别再说那些辛酸事了。”林无忧听罢，看了看姚文秀的眼神，也说：“是呀，连三弟，你喝得不少了，一路上风尘仆仆，也累了，别再喝了，明天哥哥再陪你喝个痛快。”
连清川还在说个不停：“咱们对不住中原六侠，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家眷，即使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六侠。”
姚文秀说：“三叔远道而来，怕是累了，又喝了那么多洒，还是早早地歇着吧。”
林战总觉得五虎六侠还有许多故事，可是娘亲一再阻拦，也只好作罢。
林无忧举杯问道：“三弟，大哥现下可好？”
连清川道：“石敬瑭死后，风声渐松，如今晋国已灭亡，换了刘汉王朝，大哥便回到了老家彭城，现下家眷也陆续回来了。大哥挂念你多时，一直放心不下，便差小弟来寻访二哥。”
林无忧道：“哦，大哥可安好，我来了，倒是省得我一再挂念了。三弟，我避居江南十多载，不再涉足江湖，此次三弟南来可曾听说江湖上有什么趣事。”
连清川说：“说到趣事，莫过于江湖中传闻的三个夺命毒手，一个是令人心惊胆寒的见人就杀的‘鬼手王’，一个是横行关西的一杖穿胸的‘铁杖毒手’，还有一个便是号称冷血无情剑的‘血魔头’。”
林无忧噢了一声，气道：“江湖出了这么三个东西，难道就没有出来清理了他们。”
连清川又道：“先不说这个。眼下江湖上闹腾最厉害的，算是铁杖毒手，这个魔头单腿独杖，杀人手段却极为毒辣，素以一根镔铁杖，洞穿对手胸背，取人性命，更残忍之时便以铁杖掠人头颅。‘铁杖毒手’惯用的铁杖，下截打造为三棱利刃，带有尖刺，说是杖却又如刀似枪，加上他武功强悍，故而所向披靡。说到他的师承来历，是何来头，却鲜有人了解底细。至于姓名，更是无人知晓。只因他取人性命，都是让对手立死无救，故而，他要杀之人无一能生。听说就在前两天，还在晋城劫了中原镖局的一趟镖。”
林无忧一皱眉，眼中甚是不屑，却又恨恨怒道：“此人当是武林一大祸害。若是在当年，五虎六侠盛行江湖之时，无论‘中原六侠’还是咱们‘彭城五虎’都绝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的，必先除之而后快。想想看十几年前，武林之中豪杰并起，为家国捐躯，舍生取义，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再看如今江湖犹如一片死寂，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做起了缩头乌龟。”
连清川又满满喝了一杯，才道：“要说到眼下江湖死寂，也未必尽然。前些时日，兄弟我去大别山，路过亳州，曾耳闻亳州御风山庄庄主李延邦广发英雄帖，招集天下各大帮派英豪，齐聚御风山庄，看来要掀波澜。据外面风传，这次聚会便是要联合九帮十八派，一起对付铁杖毒手。”
林无忧听了又“噢”了一声，问道：“要除掉那铁杖毒手倒是件好事。不知这个李庄主是何样人物？”
连清川说：“说到李庄主，他素有‘孟尝君’美称，原是唐玄宗七世嫡系玄孙，他家本是皇族门庭，自然有些家财，广招门客，罗致英豪，豢养于山庄**其驱使。这李庄主在江湖中的地位为人，却被广为称范，向来散财重义，在江湖中，人缘甚广，武林中人都给他几分面子。故而江湖人等俱都猜测，李延邦此举必有深意。我还听人说，这李延邦与冯可道有些干系。”
林无忧意兴阑珊道：“我早已不涉足江湖，管他深意浅意的呢。冯可道当年与石敬瑭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干了那么多丧权辱国的坏事，现在那李延邦与冯可道搅和在一起，那是狼窝里生出一窝小狗来，肯定干不出什么好事。三弟，不说他们了，咱大哥徐怀谦如今怎样？他的三错掌是否还是一如当年。”
连清川道：“大哥的掌法已日臻化境，比十多年前功力大进。大哥见石氏所立的晋朝已灰飞烟灭，这几年风声渐微，已搬回了彭城居住，还收了大批弟子。大哥还是舍不得落在彭城的那些商铺家业。虽说才搬回去小住数月，看来行刺石贼的事，已平安无事了，大哥说石敬瑭都死那么多年了，不会再有人提起黑风口劫宝那件事了。就让我南下来探望你和四弟五弟，一起回彭城相聚，一叙十几年相别之苦。再在一起过有酒有肉，划拳行令的日子。”
林战正听得兴致勃勃，知那石敬瑭与冯可道必定不是什么好人。父亲和三叔一说起他们，脸上净是义愤之色。一回头却见姚文秀连连向林、连二人使眼色，意在阻止二人谈话。
林无忧却视而不见，说道：“孩子终究要要成人，终究要经人间世事，体会世态炎凉，我看还是不必避开他们了吧，让他们也知道，我与连三弟当年在江湖中是何等地威风，名震武林。隐瞒是隐瞒不了，在山上打虎之时我使用的劈谷掌，他们都看到了。”
天交二更，林战还是没有一点困意。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新鲜的事，上山遇到了猛虎，又看到了爹爹盖世武功，又来了三叔连清川，还听到闻所未闻的江湖侠义豪杰的故事，还有不知装有何物的紫檀宝盒，被众豪杰抢来抢去的，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心下还不死心。便问连清川道：“三叔，那宝贝到底是什么？又落到了什么人的手里？”
连清川连连摆手，说：“不说了，先拿酒来。”林无忧正欲递酒斟上，忽听窗外有异样响动，连清川等人还浑然不知，林无忧轻放酒坛，伸手捻起一支筷子，反腕向窗外掷去，口喝声：“毛贼，留下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