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龟王
实则可笑。假如这天狼有对人报恩之说,本有可原,那这猿猴与白鳝视如好友,虽非同类,却可以友为邻,
真是奇妙至极,当是奇闻轶事了。想起黄衫客道长那日说过:天法自然。那自然是道的宗义,天地万物既相克又相生,人际之间也可化敌为友,也可化友为敌。
林战心中翻腾着这些奇思妙想,心境沉入冥冥深思之中,越想越觉得奇妙,无意间发觉,这白鳝在水中捕食戏耍的形态异常优美,身体辗转曲折,上窜下潜,井然有序,妙得章法。这章法自己又好似早已烂熟悉于胸,却一时想不来。
林战苦苦思索不得,心道:难道这是一种拳法,或者是一种剑法,又都不是,正在苦思冥想之时,忽然口中不知不觉念出:“身口为炉、宫室为灶、肾为水……使木生心火以炼肾水,达到成尘得变……”他口中这样念着,蓦然全身经脉自然游走,如那白鳝身法一般自由,收发全凭意念,畅通无阻。
不觉心下欣然。莫不是黄衫客道长所传之法,便是从这白鳝游潜中得到的体悟,才悟出了胎息诀吗?可是那黄衫客道长又如何会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呢?反之又想,黄衫客道长一生云游四方,来过这里也不奇怪的。可道长说,这胎息诀重在修炼心念,所谓“心无端,而世事正。”就是说人心之中没有两极对立,不存在是非,这世事就会法自天然,也就没有了正邪之分了。胎息诀经脉循环就是没有至阳至阴之分,也无至强至弱之异,念随意生,故能汲取外人之长,协已之短,法天力而勿施已力。对呀,自己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自然的力量才是无穷无尽的。取外界之力以弥补自身的不足,才会力大无穷。是以长生长,以短克短。
林战念随意生,立时顿悟胎息诀要义原理,不觉中跟随白鳝舞动的身法反复运行经脉,乐此不疲,约一两个时辰,竟是心驰意松,体内滞塞气息顿开,隐隐疼痛便轻了一些。心中大喜,向湖中看去,白鳝仍是兴致不衰,起舞翻腾。林战心道:“这巨鳝食量真大,进食半日,还没吃饱?”往水中细瞧,原来在白鳝近前游着一只巨型神龟,这只神龟大如小床,背上龟裂斑纹个个俱都碗口般大,背壳的正中间三块斑分三色,紫色、红色、绿色,再外一圈分布着赤青黑白黄五色龟裂,五色又有一圈龟裂,分为九块,每块上都有花色斑点,每块上的斑点数却不相同,从一至九,不规则排列,显然是按八卦九宫之数变化。林战忽地想起,小时看过父亲的秘藏古籍,里面有神龟的记载,传说这种神龟叫“三星长寿龟王”,有千余年龟龄,极有灵性。林战心下纳罕:“便是龟王,背上也只有三色,这只神龟却有五色,又背负九宫秘数变化,真是天地罕见。”又想:“这谷中没有人类,倒是适合野生灵类生息繁衍,这天狼谷正是它们的生活天堂。若是在谷外,这么大的千年神龟王是万万见不到的。”
眼见神龟正大快朵颐地捕食鱼虾。林战忽地笑了,原来这神龟与白鳝都是灵性神物,千年来相睦为邻,交情甚好,白鳝折腾起水浪,鱼虾蹿到水面上来,便于神龟捕食。
天地空空,宇宙渺渺,世间竟然存在着如此微妙奇异之秘境,令林战心生感慨:世上万物博广奥深,便是圣贤先知穷极所思也不能得悟,何况我等凡夫俗子,能有幸一见,也算是巧逢大运,天降鸿福了。想到此,不由唉叹一声,一声未了,不料耳畔又传来一声:“唉”。
林战蓦然回头,却是巨猿坐在身后,林战却浑然不知。巨猿见林战坐于树下修炼,便如老友一般陪同左右,林战忽然感念:身边只有巨猿相伴了,好似亲人一般,倒是不错,只是自已与小寻身困天狼谷,也许一辈子都出不去,即便数十年后身死,白骨枯作尘土,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来到这里,岂不要在这里终老到死。又想,也不知那茅屋的主人会不会再回来,若是来也不知何时才来,真的回来,说不定能带自己与小寻离开这深谷。若是不来,他把这一屋子的东西留在这谷又是何意,他一个人住这里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愿意老死在这里吗?怎么不见他的坟墓呢?对了,他要是死了,一个人死后又如何能埋葬自己呢?或许他已经死了,被这巨猿埋葬了。想到这里,又暗骂自己的太傻。既然是巨猿埋葬了他,那天狼天天送食物来又是为何呢?苦思种种而不得其解。只好作罢,又想起小寻来,她一个大好姑娘绝不甘心就困在这谷中,我要想办法让她出去,至于我自己,反正也快到四十九天了,不想也罢了。想至此节,长嘘一声。
巨猿好似懂得他的心思,见他愁眉不解,便上前拉他,林战懒洋洋道:“猿老兄,你要带我到哪里去?”猿虽不能语言,嘴里却总是吱吱不止,指了指远处,巨猿上前拉着林战的手,要他攀援向上,林战看了看四下除了谷中盆地,四面全是峭壁,梯陡堑壑,光滑如磨石打凿一般,古老的火山口,耸立入云,百丈有余,别无通道,如此险峻陡绝,绝无可能攀援而出。
林战心道:“这山谷四壁溜滑,高逾百丈,若是世上顶尖高手,轻功卓异者,再借刀剑利器,或许能有办法出得谷去。似我这等平庸之人,只怕要在这谷中老死了。”
林战恼道:“没有绳索软梯,徒手如何能攀登?”那猿似乎听懂了林战的话语,不再去拉他,屈身蹲下,四肢并用,噌噌噌向上攀去,它爬上去约有30步,戛然停止不前了,显然是力有不济,然后急步地而下。来到林战跟前,又要林战攀登,林战也学它的模样,贯足了劲,手足并用,却上不到五步便跌落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