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枝上柳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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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殿中的三人心思各异。走了柳绵绵，罗茜雪顿时觉得无趣。
司马濯走下殿来，拍了拍柳时元的肩儿，笑道：“时元，因国事繁忙，我可只给你了几天的假期，你不会怨我罢！”
柳时元听了，即刻郑重道：“皇上，臣无任何怨言！将吏治澄清，本就是臣的责任！”想想，他又低低道：“皇上，我想此刻，臣的姐姐，还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呢！依臣看，皇上还需再等待些时日，臣的愚姐自会明白！”
司马濯听了，只是叹息了下，说道：“时元，但愿如此罢！时光悠悠，我相信我，终能感动她！”听得一旁的罗茜雪，心中十分疑惑，她们这话里，说的可是柳绵绵？难道万人之上的帝王司马濯，也得不到自己的所爱？
且说此时的御花园，风光无限，处处姹紫嫣红，令人流连忘返。
可陈子陵却独自在一块太湖石上枯坐，这些风景，于他而言，似不存在。
不知何时，湖里窜出几只白鹭，扑闪着翅膀，朝湖面掠出去。透过挤挤挨挨的荷叶，他看到了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正款款往这里前行。隔着碧绿的荷叶池子，二人一下子不禁四目相对。
陈子陵见了，心不由己，脚步已然走出了这里，似乎就要到了她的身边。
柳绵绵见了，只是将身子往后头的荼蘼花丛中退去，可是陈子陵已经上前。
“绵儿！”他到了她身边，一脸的苦痛之色。经过了光阴的洗礼，面前的女子还是那样光彩照人，明媚宛若当年。
柳绵绵听了，扶着荼蘼丛，只是摇头苦笑，“陈将军，别来无恙？”这是她的问候，话中透着无法逆转时空的苍凉。
“绵儿，你……还在怪我？”觉出她语气的疏离，他的心揪得更紧了。该怎么解释？又如何能解释？总之……这一切都过去了。只要她，一切安好，那么就行。
“我怎么能怪你？要怪……也只有怪我当年，没有早些看清了你的真面目！”她的心中似还有怨恨。
他听了，心中恻然！看来，司马濯还没有告知她真情！心中不甘，想想，陈子陵还是对她说道：“绵儿，你信我！我始终没有做出辜负你的事情！”他握着她的肩膀，双手却又握成了拳头。司马濯还要瞒她到几时？若不将之前的事情解释清楚了，那么也不配得到绵儿纯真无暇的爱！
“绵儿，你以为我真的会在宝簪楼里听曲儿狎妓？还喝得酩酊大醉？”他苦笑。
“难道不是么？这明明是我亲眼所见。”柳绵绵想到了那段过往，还是禁不住悲戚。
“呵呵，绵儿，有时，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他低叹了一声，就是因为那次误会，从此他和柳绵绵，再见犹如路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忽然不安了。
“我想……这件事情，你还忘了去问一个人！”他放开了她的肩膀，沉沉说道。
“谁？”她的心头开始惶恐不安了！假如真让陈子陵说重了的话！
“司马濯！你忘了问司马濯！”陈子陵终于抛下了这句话，开始转身离去。
柳绵绵听了，心儿开始往下沉坠、沉坠，果真……是他么？那么……十年之前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她的头，又开始疼痛起来。
方才二人说话的时候，因为太过沉醉，丝毫没有留意在荼蘼花丛后，立着一个明黄色的高大人影，他立在了御花园后头的前廊之下，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虽听不到二人在说些什么，但是二人行动只见，不知不觉流露出的款款深情，已经让他足够阴郁了。他本来已经涌起的自信，此刻又悄无声息地没了下去。见陈子陵已经要走到偏殿了，自己便也从另一方向转到那里。
那厢的柳绵绵，却在那荼蘼花架下，陷入了沉思。
陈子陵和她，同时世家出身，二人自小就已相识。时间久了，便也就生出了许多情意了。但自己是哪一天儿，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的？柳绵绵却是想不起来。反正父母也很很喜欢陈子陵，她本以为，这一辈子，她是定要嫁给了陈子陵的了！因此在家一心一意地等着他的大花轿！可惜，事情半途有变。
她常常想，假如自己在那一日听了子陵的话，只是在家看书，而不是非要去逛那城中庙会的话！那么……是不是自己一定就不会撞上当时的太子司马濯？自己的生活，还是继续按着原来的轨道行驶？可惜，世上没有假如。她去了庙会！她撞上了司马濯的马，受了伤！司马濯反将她送回了家！从此，日日在她家流连……
他开始向她求亲，向她的父母求亲，可柳绵绵选择拒绝，只因她有了陈子陵，她不能负他！但是司马濯很有毅力，他不死心！对她，更是一如既往地好！他的好，甚至感动了她的父母！
她本以为自己一定会将司马濯拒绝到底的，她不喜欢皇宫，她只喜欢和陈子陵在一起。富贵荣华，与她如浮云。
但……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的话！那件令她伤心欲绝的事情的话！正是因为那件事，令她重新看清了陈子陵。在失望和痛苦之际，司马濯适时出现，给了她最有力的安慰！在痛定思痛后，她决定嫁给司马濯……
她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处了。宫女们已经来报：“娘娘，国舅爷和夫人，已经在这里等候了！见娘娘不来，国舅爷是个热性子，又拉着国舅夫人的手儿，在娘娘这里的花园里徘徊呢！”她听了，方回了心神，时光已经回不到从前，过去的，就让她过去罢！
尽管如此，可陈子陵的话，依旧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他所说的，是真的么？那么……自己果然是要好好问一问司马濯？或许，是该问一问了……她对宫女唤道：“我既然回了，将国舅爷和夫人唤过来罢！”宫女点头自去。柳绵绵立在这里，深深呼吸一口气，振作精神，可心底的阴霾终究挥之不去，她希望司马濯是无辜的！她开始回忆有关她和他的一切，她悲哀地发现，自己人生的每一个紧要关头，身边都有司马濯的身影陪伴？！但司马濯和陈子陵的身影，也不停地在她脑子里闪现！许多往事，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