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无声胜有声

听完蒋穆说的故事，洛瑾瑜忍不住多瞟了她两眼，嘴角弯弯，“其实……”

蒋穆狐疑的看着他，“其实什么？”

“没什么。”洛瑾瑜收了收笑意，垂下眼帘，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就是最好的选择。

二人谈话间，已走到暗道的另一扇门，洛瑾瑜娴熟的打开机关，走上楼梯，暗道的另一边连接着的是一间小屋，小屋里有对老夫妇，见到洛瑾瑜和蒋穆，老妇人和蔼的走上前来。

“小殿下，您好久没来我们这了，这次一来，可就是带着心上人来了？哎哟，好好瞧瞧，这姑娘出落得可真是水灵，小殿下好眼光呀……”老妇人眼睛笑的都眯成了条缝，手轻轻地抚上蒋穆的脸，带着些岁月痕迹的触感。

蒋穆伸出手去，笑着握住老妇人的手，老妇人给她的感觉十分的亲切，或许是沾多了人间烟火的气息，跟自己的生母相似极了，若是娘亲还在人世，大抵也是跟她这般一样安稳幸福的过着小日子吧。

二人跟老夫妇打了声招呼，寒暄过后，便上了街。

听洛瑾瑜说，老夫妇曾是宫中的御膳房的厨师厨娘，夫妇二人感情极好，却膝下无子女，洛瑾瑜第一次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便已经五十多岁了，二人在御膳房时，经常给洛瑾瑜打包些吃的，也不怕嫌，明里暗里的去照顾母子二人。

后来洛瑾瑜当上了太子，夫妇二人已经年迈，洛瑾瑜不忍让他们继续为生活操劳，便询问他们的意见，最后在街道上布置了一处小房屋给二人，衣食住行皆由李公公亲自打点。

老夫妇对洛瑾瑜视如己出，洛瑾瑜登基后，许久没来寻访过他们，他因公务繁忙，自是没办法时常来看老人家，只能每月都托李公公送些上好的珍品过去。

蒋穆双手背在身后，指尖勾着指尖，低下头，脚一路踢着石子往前走，听洛瑾瑜讲完老夫妇的事情，沉默了很久。

“他们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良久，她才抬起头，缓缓说道。

洛瑾瑜点点头，不远处有人放起了烟花，在黑暗中划出一大片的光亮，印在蒋穆的眼中，印在洛瑾瑜的身后，他只是看着蒋穆的眼睛，然后在那里面看到了绚烂又转瞬即逝的火光，美丽，短暂，却让人永远难忘。

“人跟人之间是互相救赎的。这个世道一直如此，不断的得到他人的救赎，再将漫长的人生走下去，然后接着再去救赎他人，不停的循环……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救赎。”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是，久到十几年前的那场喜宴，那个他们相遇的瞬间。洛瑾瑜在心底默默地念道。

“阿穆，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蒋穆一愣，呆呆的看着洛瑾瑜，她从未去思考过自己在洛瑾瑜心中的分量，她觉得洛瑾瑜有太多放不下的事情。他要为槐国求得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单单是这一份，就已经重如泰山了，而正是身为臣子，才更能明白“陛下”这个称呼承担了多少。

因为她也抱着同样的心情，她想看到太平盛世，如果山河社稷和私人情爱之间要做抉择，蒋穆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选，但是她坚信自己会找到一个平衡点，两边都顾及，不论是哪一边，都是她要的。

她不敢肖想未来，她只看准现下。她要情爱，也要天下太平。

洛瑾瑜亦是。

两人相望无言，千言万语都吞进了肚子里，山盟海誓说了未必能实现，甜言蜜语说了怕过于浮夸，辞藻华丽抵不过最基本的“我爱你”。

此时无声胜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