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青乐城·双生花（29）

叶清月流落街头，她暂住在客栈里头，每日带着面具出门，压着声音说话，新买的琵琶，她一次也没弹过，她觉得她弹不出来，但是她还是买了。

过了几天后，一个夜里，叶清月辗转难眠，窗外正起着大雾，她忽然想起跟百里戈初遇的那天，念及此处，忍不住悲上心头。

她抿了抿唇，坐起身来，抱着琵琶提着一盏灯，出了门。

街道上冷冷清清，青乐城的街道上只有她的灯在散发着微弱的亮光，勉勉强强能照亮前路，今夜的月光轻飘飘的，偶尔有几片轻薄的云雾飘过去，却也遮不住这月光。

叶清月看的有些入迷，不知不觉便走到那个湖边的亭子里。

她把花灯放下，站在原地，看着那月光穿过大雾而后，有些恍惚，像是看到了少年郎踏月而来，问她芳名。

叶清月坐下来，抱起琵琶，一阵微风起，吹散了些许的大雾，月光变得更加明亮。

她闭上眼睛，指尖抚上琴弦，灵活的拨弄起来，叶清月一方面惊讶于自己竟然已经可以弹出曲子了，另一方面又悲哀于物是人非。

在大雾中坐在小船上钓鱼的蓑笠翁，于山川之间，天地之间，叶清月情到深处，眼泪也一并滑落了下来，丝丝纠缠着的情绪。

她第二次弹这首曲子，心境早已跟第一次弹的时候不一样了，她这一曲更多的哀愁，在思念着人，思念着露儿，又想着百里戈，手下出来的曲子更让人忍不住引起共鸣，声泪俱下。

月下独奏，是开始又是结束。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叶清月独自喃喃着这句诗，一阵更猛烈的风吹了过来，吹散了一大片的云雾，月光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了夜色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温润如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叶清月弹奏着的手指忽的停了下来，她忍不住轻颤着，侧过头去。

百里戈站在月光下，把刚刚的那句诗接了上去，二人对视，相望无言。

叶清月的眼泪流的更加凶狠了，她紧咬着下唇，面具之下的这张脸早已不是叶清月，又如何能跟心上人相认？想到此处，她低下头，抱着琵琶起身，转过身去。

百里戈皱了下眉头，见她要走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去，拉住了她。

“叶姑娘！”

这三个字直直的闯入叶清月的心里头去，她的手颤了一下，而后甩开百里戈的手，压着声音说道：“这位公子认错人了。”

“你为何要避着我？这个地方只有你会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这首曲子，只有你才能弹得出来，叶姑娘若是嫌我厌烦，直说便是，在下以后不会再去叨扰……可是为何要这般躲着避着我？！”

“我见你的眼睛，便再也忘不了，又如何会认错人？”

叶清月站在原地，没有回话了，她的声音不可避免的染上几分哭腔，“公子真是认错人了。就算我是，我也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人。”

“打扰公子赏月了，小女先行一步。”

百里戈往前走了几步，想再拉住她的手，却只在手中握到了一片衣袖，那轻飘飘的衣袖一下子从他手里溜走了。

他忍住心里的一片苦涩，低声问道：“……还可以再这里遇到姑娘吗？”

叶清月脚步顿了顿，“若是有缘，自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