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滚，都给朕滚！”

北潋夜将所有人都轰出了长明殿，他一人守在床榻边，见她脸色惨淡如纸。

他想起昨夜，暮苍国师在君临殿内的那一番话。

“微臣听闻韩皇后被合宫上下称之为血泪妖孽？简直是荒谬，堂堂灵族圣女，血脉牵动天下苍生，竟被愚昧之人当做妖孽。”

“陛下只听坊间传闻血泪出，天下倾，但陛下知否后半句？”

“凤凰涅槃，盛世将临。”

北潋夜轻声重复着，抚上她苍白的脸，皱眉问：“初初，传闻中的凤凰星真的是你？”

睡梦中的人呢喃着，“景然哥哥，对不起……”

他眸子骤然冷炙，抽回手臂，甩袖离去。

北潋夜一出殿门，就见靖王正跪在庭院中央，以为是昏迷醒来听说景元帅在狱中挨了打，才又来跪的。

他皱眉说：“爱卿，回去吧。”

“陛下，微臣不是来为犬子求情的，微臣听闻北边战事吃紧，自请领兵出征，恳请陛下恩准。”头磕的响亮，一下紧接着一下，听的人怔然。

北潋夜背过手，眸底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

国师暮苍走进来，朝他作揖。

他恍然，难道靖王突然变了主意，不再苦求，而是请旨出征，想必是受了国师的指点。

国师将景廉扶起来，“靖王爷乃是先帝亲封异姓王，战功赫赫，北边乱了自然需要您领兵出征。”

说着，转眸看向北潋夜，“陛下正为此事头疼，昨夜都卧床了，王爷真是体恤。”

北潋夜细眯起眸子，面上冷着不悦道：“也罢，晌午后领兵符出征。”

闻言，靖王面露喜色，一连三个叩首。

“臣谢过陛下。”

御书房内，北潋夜眉心紧拧，国师进来也是一脸严肃。

“陛下在圣女的身体状况担忧？”

“她……要不行了。”他眼底划过沉痛之色，攥紧广袖玄袍。

忽然之间，苍国师摘了玄帽跪下，“请陛下对废后处以绞刑！”

梁国国师，除非国土倾覆，否则一日都不可摘下国师帽。暮苍此时摘下帽子，北潋夜就明白他所求的事情，一定甚而重之。

“不可能。”他一口回绝。

“国师昨夜还说她是牵动天下苍生命脉的圣女，如今又叫朕处死她，岂有此理。”他怒了，眸子似被冰霜裹住，浑身散发出不容反驳的威慑力，让人不寒而栗。

暮苍抬起头，碧色瞳孔里是肃穆和决然。

“陛下，置之死地而后生！”

……

梁国庆历六月十八，夜帝亲笔书下赐死令，绞杀废后——韩初雪！

赐死令一出，梁国上下都欢呼雀跃，说夜帝为了黎明百姓，江山社稷而大义灭亲，实属明君。

那一天，北潋夜站在皇城最高的角楼上俯瞰，背在身后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初初，我竟有一天，要亲手送你去死。”他眸心黯然，耳鬓的青丝白了一缕。

阴云密布，暴雨猛烈的洗刷着梁国皇城，绞杀的刑具都准备好了，只能国师选好的吉时，刑场就在冷宫后面的丹鸟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