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怀孕了
他的名字并未被喊出口,但陈清平也明白她要说什么,她却并不在意,也不再就刚才的问题说下去,“你多大了?”
女孩不妨她会问这个问题,如实回答:“我马上就23岁了。”
再有一个月,就是她的生日。
说完她偷偷窥陈清平的面色,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不是触犯到她。
“挺好。”
23岁便已经做好了当妈的准备,陈清平只觉得喉头有说不出的苦涩感向上涌来,那种苦涩仿佛顷刻之间便包裹住口腔味觉,使得她舌头发麻,几乎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
她不知陈清平这个挺好是什么意思,也不知她要从自己的手提袋中看出什么端倪来,装作不经意的往身后藏了藏,故意问道:“你是南山的朋友吗?”
陈清平听着女孩天真的问话,心里想笑,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女孩,但还是顺着她回答:“是,我们是同事。”
女孩知道她在说谎,但自己这样试探本就是想知道她会如何对自己,听她这样说,便知道想象中的难堪不会出现,至少这次会面,陈清平不会为难自己。
于是心下松了口气,更是大胆的笑问:“你来找他有事?可他还没下班,他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
一提起南山,女孩面上掩盖不住地欢喜,她是多么的喜欢他啊,只要想起他,眼睛里都仿佛有了星星一样闪闪发亮。
事实上,之前陆南山确实一直留宿在公寓,可从知道她怀孕后,南山总借口太忙,这几天都没有回来过。
今天她给他打电话,他又以开会挂断了,当然也是不会回来的意思。
对于这个男人她一向无法掌控,是自己硬着头皮做出的选择,她想赌一赌,赌这个孩子的分量到底有没有重到让南山选她的地步。
她心中对这个男人的感情越深,便越近乎畸形,她不想再分享,也不想再有后来者,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南山没有坚决的反对,那么就一定有转机。
她所期待的转机是什么,她自然心知肚明。
可是想到面前的女人即是陆南山的妻子,她又有些心虚,不知道自己的筹码到底够不够重。
女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或许只是为了试探,看陈清平对待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陈清平不知女孩是故意做给她看,还是天性单纯,不会伪装,强撑着心中的难受,淡淡道:“不,我只是路过。他每天回来都很晚吗?”
女孩仿佛仔细想了想,笑道:“是啊,他工作很忙,晚上还会加班呢。”
陈清平点点头,只觉得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可触可摸的东西,紧紧的压迫着她的心脏,只让她觉得憋的难受。
她想,如果再待下去,她说不清会在哪一刻崩溃,她怕她忍不住嚎啕大哭,仿佛个疯子一样忘记自己是谁。
怕被人识破内心的慌乱,她对女孩点了点头作为告别,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仓促的转身直接转身朝路边的车走去。
景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低头却看见了她刚才扔在地上的东西,粉色的花朵被脚碾的没有了模样,零碎的花瓣片片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她一时有种身同感受的错觉。
陈清平上了车却没有发动汽车,她趴在方向盘上,许久才抬起头来。
小区入口的方向,女孩的背影越走越远。
她下意识的念头竟然是开车,加油门,撞上去,管它会不会车毁人亡。
残存的理智让她制止了心中的念头。
女人善妒,她也不能幸免。心中的妒火几欲让她发狂。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疯狂的憎恨这个女孩,是嫉妒自己不能拥有她所拥有的东西吗?
是啊,那个女孩还不到24岁,可举止却多么天真,是因为她一定过的很简单,从不为生活所担忧吧。
所以她才能那样纯粹的去爱一个男人。
而她24岁的时候呢,她已经经历了太多不愿意回首的过去。
每一天活着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浸淫在这个资本社会,为了逐利,她利用别人,别人也在利用她。互相明白各自的诡异心思,却又口是心非,违心的互相吹捧。
想要达到目的,她必须满腹心机,精于算计。
为了争取别人的合作,她在公司与各种客户之间奔波,她习惯戴上各样的面具来面对不同的人。久而久之,她几乎想不起自己初始的样子,或许她一直便是这样可憎。从来没有改变过。只是她还期待自己能拥有那不合实际的天真。
可是,她根本不配。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毫无负担的去生活,陈清平真的好羡慕那个女孩。
只有那样单纯天真的女孩才配得到南山的爱吧?
她想起宋大夫的电话,
“清平,你怀孕了,抽时间来医院做一下检查。你身体不是很好。我给你约妇产科的专家。”
她关掉了手机,回了老筒子楼里。
当年她考上了平城的大学,以为就此可以摆脱过去的生活,哪怕只是短暂的几年也好。可万没想到,因为公司在南城的发展不太顺利,陈瑛突然也看上了这个地处一线位置的城市,在她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陈瑛也决意北上,来平城发展。
这个面积不大,又有些破旧的地方,是她和陈瑛来到平城的第一个家。
那是陈瑛唯一的哥哥,她素未谋面的舅舅,出国之前单位给分的公房。那个舅舅出国后,决定不再回来,这个房子便赠与了陈瑛。
现在这里是平城唯一一处只属于她,不用跟人分享的东西。
她只有这个地方可去。
楼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拥挤、破旧不堪,走廊里四处堆满了住户的杂物,从小孩推车到破拖鞋,仿佛个垃圾站一样种类繁多。
她站到楼梯口望过去,难以置信,在繁华的平城里竟然会有这样的地方。
可它确实存在,里面生活了一群仿佛蝼蚁般渺小的人们。他们多数为生活所迫背井离乡,租住在这栋几乎没有本地人居住的有些年代的筒子楼里。
她最近实在太忙,已经许久不过来,没想到门锁竟有些生锈,费了许久的时间才打开。
隔壁一个四十多岁形容邋遢的中年男人汲着拖鞋出来接水,看到这边的动静,投过去探究的目光。
看女人衣着讲究,气质出众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讨好的问:“来找人?找谁啊?”
陈清平对这种年纪的陌生男人有些莫名的抵触情绪,摇摇头,“我住这儿。”
男人一脸惊愕显然不信。
她却低下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