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考虑过离婚吗
阿姨总觉得陈清平气色不太好,知道她工作忙,想是累的。
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偏方,晚上便给她熬了一碗油腻的红枣乌鸡汤,说是喝了既补血又补气。还一定要盯着她喝完才算。
晚上,陈清平把自己关在书房,想躲过去这喝汤的必要程序。
阿姨却十分执着的一次次的敲她的门,“清平,给你煮的汤都热好几次了,你再不喝可就又得重新热了。”
阿姨看她没动静又试探的说,“要不,我还是给你端上来吧。”
血气有没有补起来她不知道,一听阿姨说让喝汤她就头疼,实在不愿意为了喝一碗汤让阿姨来回的忙碌。
也不喜欢书房里一股子油腥气,只好回应,“我这就下去。”
虽节气已立夏了,但房间里空旷,只要一坐的久了,便觉得腿麻手冷,她边走边揉酸痛不堪的手腕,不知是不是心里暗示的缘故,她竟觉得走两步都费劲了。
她刚到楼下,就听见汽车驶进来的声音,没一会儿功夫,有人带着一阵劲风,推门进来。
她吹了吹碗边的油沫,抬眼看去,陆南山风尘仆仆的大步走了进来。看她在餐桌前坐着,便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着她。
陈清平抬头看看时间,已经10点了。
公司中了个大标,最近忙的人仰马翻。他也一直和王力均在外地忙b公司零配件的事,没想到他今天这么晚竟然回家了。
心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知道这样的相处是有一次少一次,尽管知道他一向对自己不耐,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碗,轻声对他道:“你回来了。”
陆南山不妨她会这样说,表情平静,语声温柔。仿佛她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仿佛对于他的所为,她也并不知情。
她一向擅长演戏的。他应该知道。至少在她的目的达到之前,她绝不会撕下面具,不是吗?
他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看着面前的妻子,她一向不喜艳色,身上家居服虽然是灰紫的暗色调,却是绒毛的质地,那柔软的质地只趁得她那冰冷的眉目似乎也跟着柔和起来。
她脸上粉黛全无,仿佛卸下了一贯的伪装,平日里那个倨傲孤冷的女人也突然消失了一般。
他心头涌起冲动,这是他的妻子,他自己挑选的妻子。他曾经让她住进自己的心里,也想过与她择一地白头,相伴到老。
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就都变了。
他缓步上前,走近了她。
陈清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颇为疑惑的抬起头看向他,
“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没吃好?我叫阿姨过来给你准备吧。”
“不用。”
他冷冷回答。
她却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依然轻声道:“忙了这么久,既然回来了,那就早点休息吧。”说完便低下头去端碗。
她仿佛突然换了个人,是终于觉出自己对他不住,内心愧疚才这样的吧?
可是不过几句虚情假意的问候,真能消除掉她做过的那些恶吗?她是怎么狠下心打掉那个孩子的?她当时可有想过他的感受?
他痛苦的看着她,“陈清平,你知道吗?”
她有些不解,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仰起脸看着他,静待后话。
“我多想就这么掐死你。”他的手停在她面前的半空中,对着空气做出渐渐合拢的姿势,却还是缓缓收了回去.
即使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可他见到她的那一刻,还是无法消除心头的恨意。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要让他如何原谅她?他只知道她一向对他是逢场作戏,却想不到,她竟能做出这样的事。
陈清平的笑意僵在脸上,她并不知道陆南山的怒气是由何而起,只以为是一贯对自己的厌恶使然。
所以她笨拙的想向他走近,想做些什么去弥补,都是没必要吧?他从来就不在意她的靠近,那场婚姻本就是一场利益的交换,她带给他的一切都是他不想要的。
这种时候,她突然做这多余的示好有多可笑?
她的人生从出场便注定是个悲剧,那些情爱,那些幸福快乐,从来跟她无关,对她怀有期待的只有那在地狱深处等着她的陈瑛,那才是她的最终归宿。
隔着碗摸到汤似乎已经失去了温度,知道这样的汤凉着喝并不合适。可还是强忍着心头的反胃,大口大口的喝着。
然后重重的放下碗,仰起脸冲他笑道:“你就算是不想看见我,也没必要以身试法。”
陆南山冷哼一声,“你还算有自知之明,我确实是不想看见你。”
说完便转身上了楼。
她再控制不住自己,冲进洗手间将刚喝进去的东西悉数吐个干净。
她整理好自己回到卧室,陆南山已洗过澡换了衣服,靠在床头上看书。按正常,她应该是去书房看东西,等他睡着了再回来。
可身体实在是太过疲累,又或许是两个人已经到了这一步,已没有必要再进行那不必要的伪装。
她看了眼他,走到另一侧自己的位置,在距离他及远的地方躺下,连呼吸都是轻微的,怕会招惹他不耐烦,让他觉得自己实在多余,连这一分地方都不愿再给她留下。
只是不管她如何躲,也终是躲不过。
陆南山在她背后幽幽开了口,“陈清平,你有没有考虑过跟我离婚?”
他做梦梦见过那个孩子,那是个女孩,那个孩子在梦里叫他爸爸。可他伸手去抱那孩子的时候,所触之地,却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只要看见她就会想起那个孩子,想起那个血淋淋的噩梦。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天,那片血肉模糊,却仿佛化成附骨之疽,只要看见她,那钻心的疼,甩不掉的痛便会如影随形的出现,让他无法忍受,他觉得自己会崩溃。
她已经被这句话震惊了。
离婚?
他终于提到了离婚。
从她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她从来没想过原来有一天他可以剥夺她陆太太的身份。
只要他想。
四年多了,这句话第一次从他口中提出来。
她脑海中却浮现出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只觉得心中疼痛难忍。是为了她吧?她一定比她好千万倍。
她这样的女人,如何能期待得到别人的爱?
她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他总会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而她又何德何能占据这个位置这么久。
可当听他亲口说出的那一刻,她依然无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