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3章 秦方的转变
“我……我……”
秦方像是完全没了力气似的，连话都说不完全。
“好，你不起来是吧，看着你亲生母亲死了也不得安宁，你还觉得五姨娘胜似亲娘，那好，来人，一把火将棺材给我烧了！”
宋青萝一把甩开秦方，怒喝出声。
“是！”
“是！”
暗卫们互相看了一眼，拿出火折子。
啪嗒。
火星高高的一扬，眼看着就要丢进棺木。
秦方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猛的跃起，直接扑了过去：“不要，娘！”
咣当。
秦方直接撞到棺木之上，可好歹火折子被抓在手里了，他松了口气，赶紧吹熄了火折子，他咬了咬牙，噗通的一声在宋青萝跟前跪下：“宋大夫，求你……求你帮我……我不想认贼做母，更不想让我娘亲的脸面被我丢尽！”
宋青萝松了口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抿了抿唇，上前将秦方扶起来：“若你真的要洗心革面，你就得听我的话，去跟老夫人要求，你要娶你们城南的沈家小姐。”
秦方一怔，宋青萝也不瞒着：“林月娥将你养成这副模样，你若是要改变，虽然让人改观，但是也得耗费时日，而且这么多年，老夫人和你爹对你必定已经是失望至极。
你要短时间让他们重视你，只能走捷径，沈家在你们这里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富户，若是你娶了沈家小姐，你爹就算不乐意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给你，毕竟沈家小姐要嫁的人可不能一穷二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林月娥为你七弟相中的就是沈家的小姐，若是让你七弟真的娶了那姑娘，怕是强强联合，你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权衡利弊，你若要成大事，就得这么做，如何，做的到吗？”
秦方很想问问宋青萝到底是去哪里知道的这些，可他也知道自己怎么问，宋青萝都不可能告诉他，深呼吸一口气，秦方想起生母棺木中的惨状，他咬了咬牙，豁出去似的：“好！”
——
近段时间，秦方不仅破天荒的都不出去花天酒地到处鬼混，还按时去了学堂，就连在秦家堡不是在屋里看书就是去宋青萝那里与她讨论学问。
这弄得秦家堡上上下下都惊了，就连老夫人都因为秦方突然的转变，给宋青萝上赐了不少银两作为答谢。
林月娥去找了秦方好几回，秦方都闭门不见，林月娥正恼怒着，又来了人告诉她，老夫人今日请了媒婆进来，想要撮合秦方和沈家大小姐。
听着这消息，林月娥一下子就坐不住了：“不行，这算什么我现在就去找老夫人问个清楚！”
她气冲冲的跑出院子，身后的婆子根本拦也拦不住。
老夫人的宅院。
才刚走到门口，林月娥就看到老夫人把一份包裹的严实的红纸给了一个媒婆。
林月娥顿时呆愣在原地。
媒婆收了红纸，抬脚便朝她这边走来。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林月娥偏头一看，看到那张纸上写着沈家小姐和秦方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她的脸色变得铁青，眼中的怒火顿时迸发而出，她正要冲进去责问老夫人，谁知老夫人的心腹婆子竟然拦住她：“五姨娘，老夫人要午睡了，您回去吧。”
林月娥急切的说：“不行，我有急事找老夫人！”。
婆子恭敬的说，可言语间暗藏了一丝威胁：“老夫人有吩咐，还请五姨娘不要为难奴婢。”
林月娥气得咬牙切齿，老夫人分明就是故意躲避于她。
她只好走到院外，在外面走来走去，等着老夫人醒来。
无论如何，她定要找老夫人问个清楚。
可不到一会儿，林月娥坐在旁边的石凳上还未曾坐热，就看到宋青萝从远处慢慢走过来。
她立即来了精神。
哼，她并不打算提醒宋青萝，现在老夫人睡了，而是在一旁等着看宋青萝吃瘪。
可谁想宋青萝笑容可掬的对婆子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婆子就让她直接进了院子，脸上还挂着微笑。
这态度，与方才截然相反。
林月娥心中的怒火顿时积攒到了极致，她气得狠狠在地上跺了跺脚。
这老太婆实在太偏心了！
林月娥边走边恶毒的骂：“死老太婆，亏我还精心做了一盘菜，现在想来还不如喂狗吃呢！”
她走到花园中，看到昨日的那些牡丹花，她眼底闪过一抹恶毒之色，她吩咐身边的婆子：“去给我拿一把剪刀过来！”
林月娥目光阴骛的盯着那些牡丹花，心中窝了一团火，正无处发泄，想到方才的那一幕，顿时她拿起剪刀朝着那些花猛的剪了起来。
旁边的婆子吓得连连尖叫，却在被林月娥瞪了一眼之后，连忙捂住嘴。
林月娥转过头，继续冷冷的剪花，咬牙切齿的说：“肯定是那个姓宋的死丫头和老夫人嚼舌根了，我与你不共戴天！你等着！”
很快，花园中的牡丹花就被她摧残了一大半，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花瓣，凌乱的洒落，她心中有一种释放的快意。
这时，二姨娘方怡正准备回房休息，却看到林月娥正在剪牡丹花，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在说叨什么。
二姨娘方怡挑了挑眉，心中转念一想，轻轻走过去，没有惊动他们，侧耳聆听。
听到林月娥嘴里反复的说着宋青萝和老夫人两个名字，一向在人前不怎么吭声的二姨娘方怡心中一动，她慢慢走到边上避开林月娥的视线，吩咐旁边的婆子说：“你去老夫人院中打探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也不知老夫人对林月娥做了什么，竟让她大动肝火，敢把老夫人最爱的牡丹花都剪碎。
下人去了之后很快便返回，偷偷的在她耳旁把方才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二姨娘方怡恍然大悟。
她的心中顿时冒出一个想法。
嘴角微掀，二姨娘方怡假装不经意经过，看到林月娥，然后上前安慰：“月娥妹妹，这是谁惹你大动肝火了，把老夫人最爱的牡丹花都剪碎了。”
林月娥听到有人喊她，心中一惊，连忙把手中的剪刀藏在身后。
看到来人是二姨娘方怡，她冷哼了声：“你走路没声音吗？”
二姨娘方怡也不气恼，而是笑意盈盈的说：“月娥妹妹，我见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林月娥冷着脸，依旧没有说话。
二姨娘方怡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月娥妹妹，我猜到了你是在为何事而愤怒。”
二姨娘方怡缓缓来：“我听闻老夫人今日前脚请了媒婆进府，后脚就把大少爷叫进了房中，看来是要给他说亲呀。”
林月娥听到这，眉眼间的冷意更深。
二姨娘方怡心中暗笑，脸上却做出一副同情的表情：“而且，我就想不通了，老夫人怎么会把宋青萝叫进去呢，要叫也是叫姐姐您呀，姐姐端庄美丽大方，又一向深得老夫人喜爱，可这怎么到了最重要的事情，倒不先考虑姐姐你了呢？”
听了她的话，林月娥眼底的冷气几乎要凝成冰霜。
林月娥不作声，但是她却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愤怒，二姨娘方怡又继续挑拨：“看来姐姐在老夫人心中也不是那么重要。
我听闻前段时间，老夫人是打算给七哥儿定亲的，那婚配的对象，正是沈家的嫡出大小姐呢。这怎么才过几日，老夫人就改了呢。”
她装做惋惜的说：“月娥妹妹，我真为你感到不值啊，老夫人实在是太偏心了。”
林月娥双眸都变得猩红：“这个死老太婆！亏我之前还对她尽心尽力！”
“呸！”
“那秦方有什么好的，浪荡纨绔子弟一个，以前老夫人和老爷都不正眼瞧一下，自从那日宋青萝拉着老夫人说了什么话之后，就不一样了。
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招数，竟能让以往对你服服帖帖的大少爷临阵倒戈，而且老夫人还对她言听计从，我看再这样下去，府中所有的好处都会给她一个人沾了。”
二姨娘方怡看她越来越气，心中得意不已，口上却继续煽风点火。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可惜妹妹你为他人做嫁衣，难免会被人说还不如一个外来的不知底细的女人。”
虽然二姨娘方怡是假装安慰林月娥，但是话里话外字字句句都在挑拨林月娥和老夫人的关系，顺便还拉上宋青萝，听得林月娥怒气彻底爆发，浑身发抖。
“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二姨娘方怡见着林月娥气的不行了，继续在言语上挑唆：“唉，月娥妹妹，你又能怎么办呢？现在宋青萝可是老爷的最信得过的府医，你和他过不去就是和老夫人作对，哪里讨得到什么好果子。”
“不过……”她话锋一转，言语间带着犹豫。
“不过什么？”林月娥敏锐的捕捉到她的语气变化。
她咬了咬唇，看了看四周，然后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除非……除非老夫人和宋青萝都死了,不然这一切都不会改变。”
林月娥心中一惊，反应过来之后，大声呵斥：“你胡说八些什么！”
“我警告你，今日之事你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林月娥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
二姨娘方怡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眸中闪过深意。
林月娥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中，他坐在凳子上，脑海中却不断浮现方才二姨娘方怡说的话。
“除非宋青萝和老夫人都死了，否则她永远不得安生。”
眸中的颜色逐渐加深，林月娥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除了那死老太婆！”
但是不能被人知是她杀的人。
脑海中飞速运转，很快，她便想到了一条毒计。
今晚秦兰昌回来，老夫人会照例举行家宴，既然如此，正好她可以借这个机会毒死老太婆，不过，她不能自己动手，要借刀杀人。
决定以后，她快速吩咐心腹的婆子：“你去帮我准备三件事，第一件事去找一个机灵的丫头，要口风很严，第二件事去打听一下宋青萝今晚准备了什么菜，第三件事情，准备一包药粉。”
婆子点头便迅速离开。
林月娥深思了一会儿，想着今晚的计划，很快婆子也回来了。
婆子小声说：“小姐，宋大夫准备了一碗药膳汤，准备给老夫人喝。”
“汤？”林月娥微眯了眯眼，心中很快便有了主意。
婆子点点头：“是的，宋青萝只留了一人在小厨房炖汤，看着火候。”
这还真是天助她也，大厨房人多眼杂容易被人看到也不好下手，而小厨房位置偏僻，她要在宋青萝准备的食材上动手简直是轻而易举。
林月娥冷笑：“走，我们悄悄过去看看。”。
走到小厨房，林月娥果然看到一个丫鬟蹲在灶前，她眼底顿时浮现冷笑。
她对身旁的婆子淡淡吩咐：“你，去把她引开，就说宋青萝找她有要事。”。
婆子走进去便对里面的人说：“宋大夫唤你过去有事。”
里面的人疑惑的问：“是吗？宋大夫唤我有何事，她之前吩咐过我，不能离开这火炉。”
婆子厉声说：“让你去就去，我怎么知有什么事，你要是不去，耽误了时间，那可就怪不得我，更何况这药膳一时半会也更不好，你去了之后再回来不就是了。”
那人犹豫了一下，只好妥协离开。
婆子这才走出去，对藏在门后的林月娥：“五姨娘，可以了。”
林月娥脸色冷淡的走进小厨房。
看到正冒着热气的壶嘴，她眼底闪过一抹恶毒。
“把药粉拿过来。”她伸出手。
婆子恭敬的递给她。
她用帕子捏住壶耳，正准备把药粉倒进去时，动作忽然一滞：“直接倒在直接倒在壶中，万一被人事先察觉，那还真容易被宋青萝躲了去。”
视线落下，看到壶嘴，她眼睛微亮。
她吩咐：“你，把涂粉给我抹在这壶嘴边缘。”。
婆子顺从的照做。
看着眼前这个药壶，林月娥嘴角扬出得意的笑，只要汤炖好了，沿着壶嘴倒出来必然会沾到药粉，到时候，宋青萝就算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准备完这一切，她又将方才的东西恢复原状，然后才带着婆子悄然离开。
回到房间后，林月娥开口：“把你找的人给我带上来。”。
很快，一个长相清秀的丫头走进来。
“五姨娘。”
林月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唤作玲儿。”
她从婆子那得到了讯息，便问：“玲儿，好，你今年十八岁了吧？”
“是。”玲儿温顺的应答。
林月娥打量了她片刻，压低声音：“我给你一笔银两，你帮我作证一件事。”。
玲儿听后，眼底顿时露出惶恐之色，他直接双膝跪下，紧张的说：“五姨娘……奴婢……奴婢做不到，奴婢不敢做。”
林月娥眼睛微凝，冷骛的问：“不敢？”
“好，既然一无是处，那就丢出去，直接喂狗吧。”林月娥把玩着涂满丹蔻的手，面无表情。
玲儿顿时变得神情慌张，她抬头看向她，眼中潋滟着泪水，“不要啊五姨娘，”她连忙摇头，泪水四溅，“我做，我去做！”
林月娥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听话就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事成之后，不但将你送出府，还会给你一大笔银两。”
玲儿诚惶诚恐的点头。
把这件事情解决完，天色已经开始变黑了。
林月娥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吩咐身旁的婆子把菜端到花园中。
她在房中梳妆打扮一番，看到铜镜里的人明眸皓齿，眉眼清亮，林月娥满意的笑了笑。
起身，在衣柜里挑了一件枣红色的长裙，又从匣子里面挑了一根五彩镶珠钗，插进头发里，这才满意的走出门。
花园里，此刻热闹非凡。
五彩的灯笼在树上张灯结彩，将黑夜照的如白昼一般，天空像一座巨大的牢笼，将整个尚书府笼罩在一方天地。
花园里花香扑鼻，里面的人来来往往，脸上接洋溢着喜庆的神色。
林月娥一路走过去，勉强维持微笑。
远远的，便闻来一阵扑鼻的菜香味。
她垂下眼帘，款款走过去。
“老夫人。”林月娥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不知方才被谁逗得开怀直笑，看到林月娥来，也微笑着点头：“嗯，寻位置坐下便是，今日是家宴，不需拘着礼节。”
林月娥应了声准备落座，下意识的她看到老夫人右手边留了一个空位，眉眼一动正常走过去，却听到有人惊喜的喊：“宋大夫，你终于来了。”
林月娥快速将视线投过去，便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衣，飘渺如仙的宋青萝。
她今日穿的白裳，并不素白，而是带着一种高贵的银色，衬得她整个人出奇的绝美出尘。
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脸色很淡，一头乌黑的秀发就这样随意的披着，却让人有一种仙子下凡的感觉。
太美了，众人不由屏住呼吸。
就连刚刚回来的秦兰昌都看直了眼，秦方更是别过脸去，脸上有那么一抹可疑的红。
林月娥嫉恨的看了她一眼。
宋青萝自然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只是没有过多理会。
宋青萝走到老夫人身边后，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更甚：“来了，快，坐到我身边，宋丫头这么一打扮，老夫人都险些认不出来了。”
宋青萝淡淡一笑：“老夫人谬赞了。”
林月娥看到自己的位置被抢，狠狠的扯了一下衣角，白日里二姨娘方怡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抹掉，他冷漠的坐在宋青萝旁边的座位。
她的位置本应该是她的！
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神色各异。
很快，也有人跟着巴结恭维：“我看，今日宋大夫怕是家宴中最美的人啊。”
“可不是吗，我听闻，近日大少爷长进懂事了不少，都是靠宋大夫教的。”
林月娥听了这一句话，更是气得脸色难看。
不过碍于众人在场，她死死地抑制住自己的怒气，不让自己当场发作。
紧接着，二姨娘方怡也带了自己的菜过来，不一会儿，所有的菜便都上齐了。
老夫人见众人都已经落座，和蔼的说：“大家都启筷吧，兰昌你吃多些，外头的怎么比得上家里。”
秦兰昌点也觉得是：“是，母亲。”顿了顿，他又开口，“听闻今日的菜不是厨子做的，倒是府里的女人们做的？”
二姨娘方怡应声：“老爷，你尝尝看咱们谁做的好吃些？”
秦兰昌指了指：“这一猪肘子是谁做的？”
二姨娘方怡立即起身，款款笑着说：“老爷，这是我做的。”
秦兰昌亲自给老夫人夹了一块放入她的碗中：“母亲，这段时日儿子不在，你在府中操劳后院的事，辛苦了。”
二姨娘方怡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开口和评价。
老夫人脸上浮现满意的神色，抬头看向二姨娘方怡：“味不错，猪肘子香软嫩滑，还带着一股独特的香味，是加了特殊的调料吗？”
边说着，她又微微皱眉，“可是这种调料的味有一点奇怪，香是香，却像是从未尝过，一时倒也说不出个名字。”
二姨娘方怡笑着连忙上前走了两步，欠声：“回老夫人，这是我特制的调料。”
老夫人来了兴趣，忙问：“你自己做的？”
二姨娘方怡点头，笑意盈盈，“说来也惭愧，可惜有一位婶母做菜十分好吃，平时就喜欢研究些各式各样的菜，昨日听闻老夫人说要举办家宴，我心想着，让老夫人尝一些不同的味，便去向婶母取经。
婶母知以后，便教导我特地调制了一种清香粉，这种清香粉放置在菜肴中，可以把菜的香味提升，同时把她最鲜嫩的地方锁住鲜味。”
老夫人眼睛一亮，顿时夸赞：“难得我这么有心，来人，有赏！”
二姨娘方怡眉眼间的笑顿时掩饰不住：“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又指了指右侧，林月娥自信的起身回答：“老夫人，这是我为您精心准备的菜肴。”
“这是？什么菜？怎么不曾见过？”老夫人尝了一口，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