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烦躁不已
苏子衿咬唇,期期艾艾地回道,“我在林府做护卫,昨日渎职,领罚劈柴。”
“林家?”听到这二字,沈怀瑾面容阴沉了几分,“哪个林家?”
苏子衿不明白沈怀瑾为何面色这般难看,“听说是京兆尹那个林家。”
林家……
沈怀瑾怎么也想不到,苏子衿竟是跟林家有了牵连。
“你是如何进的林家?”
“我方到京城便发觉银子不多了,想要揽个差事。浑身上下除了会几招擒拿,倒也没其他的才艺。我见这夜市处处都是胸口碎大石,觉得即便自己去搞杂耍,也玩不出什么更新鲜的花样,索性便想着寻个侍卫的差事来做。听闻此处有奴市,便去那处试试运气,没想到竟是被京兆尹家的小姐带回去了。”
沈怀瑾只觉得胸口烦闷无比。
林南柯比苏子衿年幼,且苏子衿久居乡下,后面回京城呆了不过一年。那时林南柯年纪太轻,不太可能会去关注林府上一个不知名的少女。
但眼下,苏子衿却是误打误撞地进了林府,她的身份究竟有多少人知晓?林南柯又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将她招入府中?
依着地窖那事,沈怀瑾便知晓林贵妃这个亲妹子——林南柯绝不简单,因而牵扯到苏子衿时,他不由自主地将此事想得复杂了一些。
可到底,真相是怎样的,他也是不得而知。
倘若林南柯当真是别有用心,那么这盘棋到底布得多大,又有多少人参与了进来?或者说,这盘棋,要拿多少人献祭?
是否又包括苏子衿在其中?
沈怀瑾越想越觉得头疼,索性便将思路暂停在此处。
“那你进了林府,林家人待你如何?”
“京兆尹是个平易近人之人,平素无论见了哪个下人都会招呼一声。至于林家小姐,待下人都视作亲人一般,”苏子衿眯了眯眼睛,“林府的风景又是极好的,真真是叫人乐不思蜀。”
“乐不思蜀?”沈怀瑾勾唇,“可是为了丰神俊朗的京兆尹?”
苏子衿怎么听都觉得沈怀瑾有吃醋的嫌疑,心口那一抹蜜糖简直甜得化不开,“公子又拿我打趣了,这京兆尹岂是我这种平民能够高攀的?”
“高攀不起?”沈怀瑾若有所思,“原来不敢接近京兆尹是这个原因。”
见沈怀瑾面色在光影之中阴沉交错,苏子衿心知自己方才那话有几分不妥,改口道,“公子听我解释。”
沈怀瑾从鼻中冷哼一声,“我听着。”
苏子衿心中忽然生出了个小心思,她偷眼瞧了瞧沈怀瑾,问道,“公子的官位,与京兆尹比,孰高?”
沈怀瑾不解,“你问这个作甚?”
苏子衿吐了吐舌头,“方才是我糊涂了……若说高攀,公子乃是京官,又与皇上这般亲密,想必位阶也不低。”
沈怀瑾再度冷哼一声,“呵。”
苏子衿被他这一“哼”一“呵”闹得心惊肉跳,赶紧打消了探他根底的想法,期期艾艾道,“公子莫要动怒,我……只是随口一问。”
“你觉得林含章如何?”沈怀瑾也不去计较她方才那话的过失,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苏子衿对林含章的印象只停留在那顿惊人豪华晚膳上,因而也只是老老实实地评价了一句,“大方。”
沈怀瑾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大方?”
苏子衿抬眸,那双宛若琉璃般清澈的眸子令他无法忽视,“不然呢?”
沈怀瑾只得作罢。他原本是试图想要寻找苏子衿记忆中关于林含章的蛛丝马迹,谁知她却是将林含章忘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罢了。”沈怀瑾打消了脑海中的念头,起身道,“林含章已晓得你是女儿身的事实了。”
苏子衿瞬间大惊失色,“林大人是如何得知的?难不成我昨夜醉酒后,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面如土色地坐在桌前,惊魂未定,“这可如何是好?你与林大人是同僚,他可会因为我而对你抱有成见?”
沈怀瑾摸了摸她的脑袋,示意她稍安勿躁,“林大人对你的印象不错,觉得你一介女流能够独自上京,必然有过人的胆识。”
苏子衿松了口气,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怀瑾,“那我昨夜可有甚么惊人之举?”
“惊人之举?”沈怀瑾有意要逗逗她,故作严肃道,“你抱着林大人的脖子,非要将他带回苏家做二公子,算不算?”
苏子衿倒抽一口冷气,“我……我当真说了这般无理的话?”
沈怀瑾同情地点了点头,“不但如此,你还说林大人便是做了小,你也不会亏待他。”
苏子衿那双眸子瞬间滴溜溜地飞速转动起来,“公子,你听我解释……没准儿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林大人模样确乎是俊俏了些,可比起你来,逊色不少……”
说这话时林含章方好合上门走出屋,听到沈怀瑾屋内的笑闹声,又听到这句话,唇角竟是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他站在屋外叩了叩门,“沈公子?”
沈怀瑾听到林含章的声音,急忙示意苏子衿噤声。
门外,林含章一身月色长衫,眸光落到屋内那黑衣劲装的娇小身影上。
他莞尔一笑,“苏姑娘。”
……
说不紧张,是假的。
想自己昨夜对别人做了这样的事情,苏子衿只觉得今日完全无颜面对林含章。
见她行礼后便一言不发,林含章不解地看沈怀瑾,只见他朗声笑道,“子衿,方才我说的那些,都是逗你玩的。”
苏子衿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掀起眼帘,颇为嗔怪地道,“公子怎么能拿这事儿开玩笑。”
林含章莞尔,看向沈怀瑾,又问苏子衿,“沈公子说了甚么?倒是令本官也好奇起来了。”
苏子衿垂眸,“体己话罢了,让林大人见笑了。”
这话在林含章这个嫡亲的兄长听来,尤为见外,说伤心也不为过。可一想到苏子衿也是拜他所赐才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林含章内心更多的是自责,“苏姑娘在京城住得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我与司元,不必有什么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