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林逸树回过头对着伶仃问了个白痴问题：“今天这顿酒可以不算做我答应的那顿吗？”伶仃停下了微笑，从看相声的观众变成了入局的人，回过头看着林逸树，“你这个问题问到我了，我本来只是想给你过个生日，让我想一想。”伶仃耸了耸肩膀，“我想好了，问帆哥和波哥的意见吧，会比较公正。”陆帆用着广口瓶刚用橙汁勾兑完酒，现在正用着小号夹子夹冰块放进去。陆帆用小夹夹冰块颇有一股张飞绣花的意境在。钱波正用右手啃着片西瓜，左手还抓了片切好的苹果，好心的老板看钱波饿的太可怜了送了小果盘。

但当伶仃说出这句话后，时间就好像按下了暂停键，陆帆放下了夹子，钱波继续啃着西瓜，都盯着伶仃一副思考的样子。直到钱波啃完西瓜啃到西瓜皮发出”嗷”的一声尖叫。伶仃用轻佻地语气继续了一下：“确实就是你们听到的那个意思哦，树还欠我一顿酒呢，两位大佬觉得这次算不算呢？”钱波不愧是久经战场的浪子，光速丢掉西瓜皮整了整衣服，“咳，”清了下嗓子，“这个就要小树子的诚意了，诚意够了他说什么都可以，诚意不到我们也很难做的。”钱波说完就用手肘撞了一下陆帆。

陆帆听到钱波嗷的鬼叫之后，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继续夹着冰块，相当的专业。但钱波这一下把他夹子上的冰块撞掉了，冰块在桌子上碰了一下飞快落到了陆帆穿着拖鞋的45码大脚上。“呀”，陆帆发出了前不久和钱波一样的叫声。1404戏班子的两位台柱的日常就是这么喜感，被伶仃的话弄迷糊的林逸树看着两位爷的精彩表演也无奈的笑出了声，伶仃也是一样她虽然和林逸树很熟很熟，但完全不知道陆帆和钱波是怎么样的人，毕竟两个人难得去上课的时候都会精心打扮，林逸树记得可能钱波还带了墨镜。谁能想到呢，两个180以上的男生组合私下竟然是民间相声选手，哪怕你像伶仃那么聪慧也不行。

陆帆听到林逸树的笑声，总算放弃了和钱波厮打，“树子，你笑什么？我刚才可听到了你可是有求于我们的人，笑什么笑呢！”林逸树并没有理解“诚意”这个词在酒桌上的意思，所以他继续发起了进攻，“帆哥，你揍波哥都揍了4年了吧，就算你们是周瑜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要考虑曹操看四年的苦肉计怎么都能看成甜肉计吧。”战争发起的源头伶仃同学现在看着林逸树加入了战场，她从轻轻地抖动笑到花枝乱颤不过转眼之间。钱波也放弃了挣扎，任由陆帆把冰块塞进他后衣领他也要把林逸树拉入战场，”就是啊，帆哥说的对，树子你笑什么啊，明明你才是问题的源头，等我们弄好酒再好好探一探你的“诚意”有多深。嗷，冰冰冰！！！”钱波说完冰块已经从他的背阔滑到腰，他正用手反过去把冰块掏出来。

“诚意是什么意思，我还蛮好奇的。”林逸树总算反应过来了他们一直在提的诚意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但莫名其妙就卷入了战团。“嘿嘿嘿。”陆帆发出了他在整蛊人一定会发出的猥琐笑声，林逸树起了点鸡皮疙瘩。角色对调了，钱波正沉默着拿着小小的杯子往里面淅淅地倒酒，橙汁勾兑的洋酒在昏黄的灯光下丢下一颗冰块却绽出了相当闪亮的色彩。只去过beta酒吧的林逸树在心里发出赞叹真美啊，他还在赞叹的时候，钱波的大手就把杯子推到了他的面前。

“哈？”林逸树通过语气助词表达了自己的疑惑，钱波只说了一个词：“诚意。”然后点了点头。陆帆在旁边附和了一句，“对，树子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他还特地用了那种雄厚男人的腔调。林逸树现在感觉自己就是小红帽，警长和大灰狼却联手起来想着如何瓜分小红帽，他觉得得问下外婆的意见。林逸树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伶仃。林逸树才发现伶仃一直在看着他，他读不懂伶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但他看到了好奇。林逸树捏起杯子，一饮而尽，他想伶仃好奇的应该是这个。

看着林逸树的“诚意”，钱波把脸贴到陆帆耳朵小声地问了一句：“你没多下酒吧。”陆帆条件反射用正常的声音回答了他：“没呢，我还少放了点，诚意重量不重质。”钱波听到陆帆的音量后也放弃了悄悄话，对着林逸树发话了，“树子，你听到了帆哥没下多少酒，也就是说你现在相当于在喝橙汁。或者你告诉我们你最多能喝多少。”林逸树回想了一下他在beta酒吧的经历老实地回答：“四杯长岛冰茶，两杯正常两杯double的。”钱波对着陆帆打了个眼色，陆帆立马接上了话茬，“那没问题了，寿星公你先和我们这桌上三个人走一圈再说诚意的事情，刚才那杯就当是润喉了。”

林逸树又回头看了眼伶仃，伶仃这次也把脸贴过来说了句悄悄话，给了林逸树无限的勇气，“如果你喝不了，我可以帮你喝一点点哦。”林逸树的勇气不是来自于伶仃会成为他的保护网，而是他绝对也不允许自己让伶仃代替他来承担任何，哪怕是善意的酒。林逸树也笑了，把空杯子伸了过去，“那就照帆哥你的意思来办吧，我觉得也没错，谢谢大家特地给我准备的惊喜。”陆帆和钱波这次没有再打小眼色了，陆帆默默地往杯子里倒酒，钱波就在旁边把剩下三个杯子备好。

不一会，四个年轻人举起酒杯，在空中碰撞在一起，相比北岛写的度过了青春时代后的酒杯碰撞的声音是梦碎的声音。但今天林逸树伶仃陆帆钱波四个人的酒杯碰在一起显然不是我们高歌咏唱的梦想，而是关于人生各种问题，如爱情如工作如成长如自由如自我的形形色色欲望要求而糅合在一起的迷茫。人们以为碰撞过后迷茫会随着语言沟通情感交流释放出去，就像喝酒喝多了去厕所一泡尿就能尿出光辉未来。遗憾的是他们终究会在未来的人生中失去一些，获得一些，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却不免孤独面对人生的结局，人生轨迹就是这样，我们能做的能祈祷徒余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终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