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袭击
“……”
杨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中是无尽的黑暗。
“时间不多了……”
轻灵的声音响起，一道若隐若现的虚影散发着微弱的白光，飘忽不定，若有若无。
“时间不多了，握紧你的手……记住……永远……不要停下……”
虚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握紧我的手？”
杨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在自己的掌心处，有一道金色的印记。
以及那印记上显示出的……
倒计时！
杨远身躯猛地一震，回过神来，睁开眼睛！
坐在他对面的赫尔还在侃侃而谈，向杨远这个“乡下人”补充这个世界的常识：“星启之上，那只存在传说之中……”
说到这里，赫尔露出了向往的神情，紧接着他就被杨远忽然的抽风吓了一跳。
赫尔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有说到什么很令人震惊的东西吗？”
“没有……”杨远回答道，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自己明明在和赫尔聊天，怎么忽然就……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那令人绝望的黑暗空间，以及那道模糊的虚影……到底是什么？
杨远心不在焉的对赫尔说道:“没什么，我没事，你继续……”心里却一直在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握紧手……永远不要停下……”
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走神了？
忽然，杨远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手掌依然是自己的手掌，可那金色的印记和倒计时却表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虽然不知道这倒计时指示着什么，但杨远有种预感，这个倒计时非常重要，而且，不是好事！
猛地抓住赫尔的手，杨远抬起头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啊？”赫尔有点发懵，回答道。
可是杨远不死心，站起身，抓着赫尔的手:“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你仔细想想！”
杨远双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细微的汗渍凝结出来。
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赫尔被杨远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摇头回答道:“没有，真的没有……”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被杨远抓着，再看杨远现在的样子……
赫尔心理一惊，这杨远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吧。
想到这里，赫尔急忙把手从杨远手中抽了出来，身体闪到一边，说道:“你疯了！我警告你……你别过来，我对男人没兴趣！”
杨远不知道他的行为给赫尔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惊吓，也顾不上解释。
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神飘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一定发生了什么，可赫尔却说没有，如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那么……
不对，不是刚才……
自己所预感到的事情是……将来！！！
“快！……快！……”想通了这一切的杨远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来！
“轰！”
高速行驶的火车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几乎所有的车厢都因冲击所带来的巨力脱离了铁轨。
杨远所在的车厢更是整个被抛向了空中！
车厢内一片狼藉，所有的东西都被掀飞起来，无论是行李，杂物，还是人本身，在这种巨大的冲击中，都仿佛纸一般的脆弱，无法言喻的伟力企图撕碎一切！
对于灾难来说，生命，也许就是一个笑话……
轰！轰！轰！
无尽的爆炸声和金属挤压声传来，挑战着人耳所能承受的极限！
与之相比人类所能发出的尖叫与悲鸣却是那般的软弱无力！
突如其来的绝望面前，人们甚至来不及哭泣！
故事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杨远感到了一丝寒意，一种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悲凉……
车厢内的一切叮咣炸响，伴随着惊呼与惨叫奏响绝望的乐章！
所有的灾难都发生在一瞬间，同时也是这一瞬间，杨远手中的金色印记瞬间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整个车厢都被映照成了金色！
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变一般，杨远的双目如深渊般浩瀚，在莫名的驱使下，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止！”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自地狱的言灵响起，仿佛有一个符号在杨远的左眼中一闪而过。
万声俱灭……万物皆止！
在空中悬浮的车厢，被掀飞的行李箱，被震碎的玻璃，以及那四处飞舞的杂物，甚至是人。
一切都停下了！
精致的行李箱中与桌角碰撞，里面的东西也被抛洒出来，凌乱的杂物飞舞在空中，隐约可以看到，杂物中夹杂着一封金边镶裱的文件。
《索凡丁学院录取通知书》，右下角赫尔·折罗的名字上，印着一个银光闪闪的校章。
车窗的玻璃早已被震得粉碎，杨远清晰的看到一块玻璃碎片掠过赫尔的脸颊，留下了一道细微的伤口，还有那玻璃尖上悬浮的血珠……
赫尔双目圆睁，看着杨远身后，他一只手探向杨远，嘴巴微张，似乎想要提醒杨远什么，那极度惊慌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顺着赫尔的目光，杨远回头看去。
火光。
爆炸引起的，无边无际的，妄图吞噬一切的火光。
火舌的最前端距离杨远的鼻尖不到一尺，杨远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炽热的高温！
然而这一切都停下了，时间在这一刻归于静止。
在这片无声的空间中，杨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是整个车厢里除了杨远以外唯一还在动着的东西……
倒计时，还有不到五十秒！
杨远急忙行动了起来，手脚并用，就要从那早已被震碎的玻璃窗口跳出去。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车厢内。
被弹飞到半空中的赫尔，还有自己随身携带的修鞋工具箱……
“干！”杨远又从窗户上翻下来，回到车厢里，背起赫尔，一手抓住工具箱，再次爬上了车窗，纵身一跃。
“唔。”
杨远发出了一声闷哼。
平日里不过一人高的车窗，在这场巨变中被抛到了两三米的高度，跳下来也绝不轻松，杨远的身板虽说不差，却也有些吃不消，毕竟他身上还背着个人。
离开车厢后，杨远疯狂朝远离车厢的方向逃去，可是仅仅跑了几十米就脱力了。
“这家伙怎么那么重！”把赫尔扔在地上，杨远大口的喘着粗气。
手中的倒计时还有不到五秒，理论上讲这种危机至少要跑出一二百米才勉强能算是“安全区域”，但他实在没力气了。杨远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没有体力，也没有时间。
杨远深呼了一口气，抬头望去，想要看看这场灾难的源头。
眼前的景象，必然让他终生难忘……
百米长的列车挤压，扭曲，如蛟龙般盘“飞舞”在半空中，最高的地方高达数十米，最低的地方已经深深的扎进了地下！
狰狞狂舞的钢铁巨兽因为自己的身躯之间相互碰撞而奄奄一息，金属构筑的皮囊被撑鼓，膨胀，又在别的接口处压缩，变形……
这股欲要将其撕碎的力量来自四面八方，使得这头“巨龙”看起来无比畸形！
无数的“血肉”从它的躯体的缝隙中挤压喷射出来！
玻璃，钢铁，行囊，杂物，火焰，还有人……
时间还未重新启动，血腥的味道就几乎蔓延开来。杨远毫不怀疑，一旦时间恢复正常，这头“钢铁巨兽”的“伤口”处，会抛洒出无边的血雨！
在列车的最前端，杨远终于看到了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龙！真正的龙！
与火车比作的钢铁巨龙不同，不同，这是一头真实的巨兽，一头只在前世的幻想作品中才会出现的生物。
喜欢金币与财宝，带来毁灭与灾难的恐怖巨兽！
巨兽七八人高，近百米长，双头六爪，背上生有一对刀锋般的肉翼，全身上下被漆黑的鳞片覆盖，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
庞大的身躯略显臃肿，却又让人感觉每一寸都充满着毁灭性的力量。
一头高高昂起，一头俯视众生，高高昂起的头颅嘴中，似乎酝酿着毁灭的光芒。
列车的车头及第二节车厢已经被拍成了铁饼，几乎埋进了地下，后面的车厢也因撞击在巨龙身上而扭曲腾空。
远远望去，就像一头巨兽败给了另一头巨兽，胜利者的脚下，践踏着失败者的头颅！
时间仿佛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望着眼前的绝景，杨远的内心居然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美……
由力量滋生出的美。
令人窒息的美！
同时杨远也注意到这幅巨画中的唯一“瑕疵”。
巨兽尾巴的末端，生有一个硕大的“肉瘤”，这是巨兽除了肉翼外，唯一没有鳞片覆盖的地方。
肉瘤透过半透明的皮质，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杨远甚至隐约的看到了肉瘤的内部。
咚咚……咚咚……
一颗鲜红的心脏在肉瘤中跳动，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金色光芒也渐渐的黯淡消失。
时间，重新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