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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正本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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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0月11日星期一东方印刷厂

战大军来到东方印刷厂,找到了正在忙于筹办印业集团的谭春梅。两人都是方振玉手下的得力干将,互相闻名已久,但却从来没有会过面,这一见面,大家都为对方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战大军笑道:“谭厂长,见到你,我才知道为什么我们方总被人家说是风流厂长。”

谭春梅没想到战大军一见面就说这个,怔了一下,也笑道:“你不知道风流厂长又升级了吗?”自从得到了方振玉的爱,她不但人年轻了起来,心态也年轻多了,她知道战大军也是方振玉的心腹,因而一点也不在乎战大军的说笑。

“升什么级?”战大军倒不明白谭春梅话中的意思了。

“升作风流董事长啊?这不,有了你战副总经理,老板很久都没回厂里了。”谭春梅娇笑了起来,惹得来给战大军沏茶的孙少梅也笑个不停。

战大军明白了,也不由得脸红了起来,却没有为自己分辨,而是替方振玉说话:“谭厂长,你也不用吃醋,方总实在是太忙了。”

谭春梅笑道:“我吃什么醋?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我当然知道老板忙了,他不但忙于港口建设,还忙于应乎一大帮美人的围攻呢?说吧,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战副总经理是个大忙人,没事绝对不会来我们这里的。”

战大军接过孙少梅给她沏的茶,她不在乎谭春梅说方振玉要应乎她们的事,而是转入了正题,说道:“还不是为了查帐之事。”

“她们要查,不也让她们查了吗?还有什么事?”谭春梅对那个什么检查组十分恼火,虽然对生产没有多大的影响,但运作起来极不方便。查了好几天,没查出什么来,可那个冯丽花就是不肯罢手。

“他们的事我不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我们这方面的事。”战大军说。方振玉把查内奸的事交给了她,她自然要认真去查,所以,趁港口有点空,她便回家看望一下母亲,顺便来东方印刷厂查问了。

谭春梅也是聪明人,只听战大军这么一说,便明白了,说道:“不错,是应该好好地查一下,就那么一笔帐,他们是怎么会知道的呢?”经过这几天检查组的查问,他们也知道事情是出在总公司拨付给东方印刷厂的那笔定金上。总公司要印一批港口开发的项目书,付给东方印刷厂十万元定金,东方印刷厂马上便将它转到了工人新村的户头上,不知是谁,却说是方振玉挪用港口的建设资金来搞自己的企业。

战大军对谭春梅反应的敏捷十分佩服,心想,难怪方振玉那么信任她,几乎把所有的家产都交给了她打理。她理了一下思路,将总公司那方面的情况说了出来。在总公司那里,知道这笔帐的只有四个人,她自己、方振玉、李伟,还有钱代信,这四个人,都不可能把事情说出去,她本来以为是谁偶然说了,但一问,谁也没说过,而且在办的时候,连一个熟人也没有碰上。战大军说道:“所以我想,问题可能是出在你们方面。”

谭春梅看了孙少梅一眼,说:“我们这里知道这事的也不多,我、少梅、还有市厂的张蓓,李芳华,但这几个人,都不可能把事情说出去,少梅,这事是你办的吗?”

“不是,是芳华姐亲自办的。”孙少梅说。

“那就要找芳华问问才行了。”谭春梅说,“是我打电话叫她过来呢?还是你到市厂走一趟?”

没等战大军说话,张蓓走了进来,谭春梅便把情况向她说了。张蓓说道:“芳华她今天不在厂里,她和陈书记追债去了。”

战大军想,看来在方振玉的周围并没有什么内奸,那事肯定是无意中泄露出去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既然李芳华不在,那就找时间再向她了解算了,便说道:“那就等她回来后,你们向她说说,看她办事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在场,让她跟我说一声。我港口那边事忙,就不在这里等她了。”

战大军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吵嚷声传了上来,那是一个破锣似的声音:“胡闹,你别老帮着那个什么风流厂长,我何伟强不把他这种迫害干部,吸工人血汗的吸血鬼赶出我们厂,我就不姓何?”

“你算什么干部?你才是我们厂的蛀虫呢?你当副厂长这几年,贪污了厂里多少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只是有人护着你而已。”这是胡军的声音。

“胡闹,这事可不能乱说,谁说我贪污了?拿证据来啊。”何伟强叫道,那气势显然是低了些,看来,胡军是拿住了他的痛脚。

说话之间,何胡两人便来到了厂长办公室,何伟强一身的酒气,一进门,便冲谭春梅说道:“你谭书记和胡主席都在这儿,你们可得为我作主,他方振玉凭什么开除我?我可是为党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干部。”

“你这是咎由自取,开除你,是职工代表大会决定的,与方厂长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你带头罢工,谁能开除你呢?”谭春梅怒斥道。

“我早就应该想到,你谭春梅发骚了,看中了方振玉这个小白脸,所以就会替他说话。”何伟强心虚了,乱扯起来。

谭春梅脸红了起来,自己真的是象何伟强说的那样看中了方振玉,但却没有做错过什么事,她当然不会再让何伟强在这里胡说八道,不过说话反而平静了,“何伟强,你再在这里发酒疯,你信不信我叫门卫把你给赶出去?”

看着谭春梅那不怒而威的样子,何伟强不敢再胡说了,但还是在那里吵吵嚷嚷,胡军一把将他推出办公室,说:“你还不快走,难道真想让门卫把你拉出去吗?”

“算你们狠,总有一天,我会叫你们知道我何伟强的厉害的。”何伟强叫嚷着出去了。

战大军问道:“这是什么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对方振玉有意见。

谭春梅便把何伟强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其实,厂长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但他还是不时地来捣乱。”

战大军却是十分欣赏方振玉的办事方法,叹道:“方总办事,总是出人意表,我们这些跟在他身边的人,真是受益无穷。”

“是啊。”回想起跟了方振玉这半年的功夫,自己在处理问题上已经不知成熟了多少,谭春梅也不由得深有同感。

“我明白了。”孙少梅忽然叫了起来,把正在回味方振玉给她们带来巨大改变的战大军和谭春梅都惊醒了,都把美目投向了孙少梅那显得兴奋的脸。

谭春梅嗔怪地问道:“你明白了什么?大惊小怪的。”

孙少梅不好意思起来,她平息了心中过多的兴奋,说道:“我明白人家是怎么知道那笔款的了。”

“哦?说来听听。”战大军也兴奋起来,虽然知道不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但弄不明白是怎样走漏消息的,心中总觉得方振玉让她办的事情没有办完。

孙少梅便把自己想到的说了出来。那天,李芳华过来要工人新村的集资款,因为把所有的资金都拿去进货了,所以东方厂的经济有点紧张,这款已欠了几天了,工人新村那边又急,李芳华不得不经常追,那时刚好总公司的定金划到了,所以孙少梅说,幸好老板从港口那边拨了十万过来,否则还没有钱给她,工人新村的建设还不知怎么办是好。那时候,正好何伟强也正在办公室里吵。“我想,一定是何伟强听了,以为我们是挪用了港口的建设资金。”

众人一听,都觉得孙少梅的想法不错,看来也只有何伟强这种别有用心的人,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张蓓说道:“我都说了,在我们老板的身边,不会有那种吃里扒外的人。”

战大军却说道:“这件事是这样了结了,但也给了我们一个教训,以后无论办什么事,都要小心一点,在外人面前,最好不要说有关总公司或者印刷厂的事,更不要说方总的事,省得象这次一样,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也够麻烦了。”

“战副总经理说得不错,少梅,你在这方面更要注意,别以为只有你才维护老板的声誉,遇到什么事都要申辩一番。”

“春梅姐,你放心,我不会了。”孙少梅不好意思起来,因为谭春梅说的是实话,她最听不得人家那些抵毁方振玉的话。

战大军笑道:“春梅姐,我看你也别那么见外了,就叫我名字吧,什么副总经理的,多难听啊。”她也深深感到印刷厂那帮人之间的深厚友情。

谭春梅看了战大军一眼,又望向张蓓,有些暧昧地说:“张蓓,看来不但是少梅,连大军也想做我们的妹妹呢?”

战大军不明白当她谭春梅的妹妹有什么不妥,她望向了孙少梅,问道:“少梅,当春梅姐和蓓姐的妹妹是怎么样的?”

“谁知道啊。”孙少梅也没说,只是一张娇脸涨得通红。

“总有你的好处。”张蓓说,“你如果有空,就留下吃了中午饭再走,少梅不好意思说,就等春梅姐好好跟你说。”

战大军觉得她们说得很神秘,隐隐感觉到和方振玉有关,想追问下去,但一方面是时间不允许,另一方面是怕说下去自己难堪,便说道:“方总不在家,公司里事情很多,今天就不跟你们多说,等有空,我再和香姐她们一起找你们聊,我倒要看看你们姐妹是怎么一回事。”

谭春梅笑道:“好啊,张蓓,你可是未来的妇委会主任,是要找机会让我们两地的妇女好好地联谊才行。”

“什么妇委会?”战大军好奇地问道。

孙少梅解释说:“我们三个厂的女工很多,因此,老板让我们把所有女工都组织起来,成立了一个妇女工作委员会,把大家团结起来,维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以免受男同胞的欺负,我们女工们的地位高了不少呢。”

战大军知道,不少单位也有这样的组织,却没想到方振玉在私营企业里也搞这一套,但细心一想,那确实也能起很大的作用,不由得对方振玉的办事方法更加叹服,她想和她们再聊下去,但自己也确实需要走了,便说道:“看来,我是真的要找她们来和你们好好聊聊才行,不过今天我真的没空了,先走了。”说着,连忙告辞离开。

谭春梅将她送出门口,小声说道:“我们说的可都是真话,看看你们怎么组织了。现在天气冷了,要不,去港口看看倒是好主意。大军啊,我这里筹办集团,需要老板的时间比较多,你在下面,要给他多撑着点。”

战大军看出谭春梅对方振玉的情意很深,心中不免有些想法,但又不好说出来,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我会的。只要我们两地的人都团结一致,我们老板的事业一定能够兴旺发达。”

“是啊。这边的我已完全是他的人了,希望你那边也一样,让他在哪里都有一个安稳的环境,让他在哪里都能轻松地去想事情,充分发挥他那过人的想象力,为我们今后美好的将来,奠定坚实的情感和物质基础。”

战大军诧异地看了谭春梅一眼,对她话中的意思不是太明白,但也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一些什么,此时她没空去想,只好说:“春梅姐,我一定会尽力去做到最好的。”

“这就好。”谭春梅放开了战大军的手。

战大军带着满腹的心事走了。谭春梅看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心想:她也将是方振玉的一个好内助。

1993年10月12日星期二钟玉光办公室

钟玉光带着满心的高兴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对为他沏茶的小高问道:“小高,这几天我不在,你应该轻松不少吧?”

小高把茶放在钟玉光的桌面上,看着因新婚而变得年轻起来的市委书记,一下不知怎么说是好,踌躇了一下,才说道:“本来应该是这样,可是你不在,事情更多,更难办了。”

“哦?”钟玉光也发现了小高的神色不对,紧张地问道:“出了什么大事了?”

“也没有什么,只是省里有人下来检查,告起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方总他们的状来了,而且一天来几次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小高苦笑道。

“省里来人查方振玉他们?怎么我会不知道的?”钟玉光诧异道,省里来人调查什么,一般都会通知他这个当市委书记的,如果绕过自己,那说明自己也有了问题,但自己在许光华那里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正巧杨明基夹着卷宗进来,小高说:“杨秘书长清楚这事,还是让他给你详细汇报吧。”

“杨秘书长,你说说看,查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钟玉光急不可耐地问道。

“我正想向您汇报这件事。”杨明基看了小高一眼,显得有些不安地说。为了这件事,他曾找有关方面的人协商,但都没有结果,他明知是陈向东那一帮人搞的鬼,自己却偏偏无法去解决,这对于想投过钟玉光阵营的他来说,确实是一件遗憾的事,否则,便凭这件事,他便可以取得钟玉光的信任了。

钟玉光当然知道杨明基近段时间的思想状态,觉得自己对他的态度有些生硬,便先招呼他坐下,然后说:“别急,慢慢说。”

小高为杨明基送来了茶水,便出去了。杨明基这才把省审计厅下来检查,陈向东借丁大亮所说的东方印刷厂的事把他们的目光引向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的事说了,然后又说了方振玉他们的处理方法,自然是把双方所说的版本都说了出来。

当钟玉光听到方振玉竟要把审计厅那帮人扣起来,不由笑道:“这个方振玉,也算是胆大包天了,连省里的人都敢扣。”

杨明基苦笑道:“他是过瘾了,可却把事情弄复杂了。本来,已经查出没什么事了,但那个冯处长却仗着有个当副省长的丈夫,怎么都不肯罢休呢?”接着,他便把那笔资金的用途说了一遍,叹气道:“其实查来查去,东方印刷厂在这单生意中,还没有多少钱赚呢,但更引起了审计厅那班人的怀疑,他们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做不赚钱的生意的?”

对方振玉所做的事,钟玉光知道其中肯定会有其道理,但他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问道:“方振玉是怎么解释的?”

“他根本就没作解释,他说,帐就在那里,让他们慢慢地查,只要不是影响他的生产和工作,查多久都不要紧。”杨明基还是一脸的无奈,本来,他的意思是由他出面,和他们之间讲和,谁知方振玉根本就不买帐。

“这个方振玉,究竟想搞什么名堂?”钟玉光不由问道。

“谁晓得?”连钟玉光和方振玉的关系这么好都不了解,他杨明基当然就更加捉摸不透方振玉的心思了,他把手中的材料递给钟玉光,说:“这是有关这次检查的材料,您先看看吧,我想,省里那班人很快就会找来了呢!”

钟玉光接过材料,说道:“先别告诉他们我回来了,你看看是否可以找到方振玉,让他抽空来见我,要不,我去见他也行。”

“钟书记,这个时候,你去找他不好吧?”杨明基提醒道。

钟玉光看了杨明基一眼,为了彻底把他拉过自己这边来,他语重心长地说:“明基啊,你是个有才能的人,而且也很聪明,只是少了一些胆色,做事如果怕这怕那的,就什么事也办不成,哪又怎么会有进步呢?”

杨明基知道钟玉光是在向自己招手,便诚恳地应道:“钟书记,我知道了,我会改的,您就多多督促我吧,我去找方振玉了。”说罢,向钟玉光投去感激的一眼,走了。

钟玉光看着杨明基的背影,他知道,自己的阵营中又多了一个人,心中很是高兴,他坐下来,认真地看手中的材料,越看,越觉得方振玉大胆,同时也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了。幸好没多久,杨明基就回来了,说是方振玉正在市区里,大约一个钟头便可以来见他了,想到可以亲自问他为什么这样做,那颗心才安稳下来,否则,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去应乎省里下来的那帮官老爷们呢?他对杨明基说道:“好,你先办你的事去吧,告诉小高,方振玉来的时候,马上让他进来见我。”

“是。”

杨明基一走,钟玉光干脆连材料也不看了,他知道在方振玉那里知道的,会比那材料更有用。果然,一个钟头后,方振玉来了,他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也说了为什么会做不赚钱的生意,说完,他就走了。对方振玉的做法,钟玉光是不赞同的,但方振玉已做了,他也只好想办法去擦屁股了。

沉思了一下之后,钟玉光正想让人去约见检查组的人,却见小高匆匆进来说道:“钟书记,省检查组的人来了,杨秘书长挡不了驾,请示你该怎么办?”

“来的好快啊。”钟玉光心中叫道,他知道肯定有人通风报信,挡也挡不了,便说道:“让杨秘书长把他们请到小会议室,我就过去见他们。”

钟玉光理了理头绪,才向小会议室走去。才进门,简平之便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说道:“钟书记,你的新婚之喜,我们还没有机会向你道贺呢?”

“是啊,你还欠我一个红包呢!”钟玉光也是笑容满脸地和他握手。他和同简平之一起来的冯丽花认识了之后,请他们坐下,待服务员送来茶水之后,笑道:“我一回来,便听杨秘书长向我说了,你们为我们临海市办了一件大好事。”

“哦?”简平之充满了疑问,他看着杨明基,不知自己为临海市办了什么好事。一旁的杨明基和那冯丽花也是如在梦中。

钟玉光说道:“杨秘书长说,你们一来,就为我们查清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诬告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挪用建港资金,谋取私利的事,这不是一件大好事吗?”

“钟书记……”冯丽花正想开口,却让简平之挡住了。

钟玉光象是没有看到冯丽花想说话一样,继续说道:“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有人比他工作做得好,见不得人家为祖国的建设建功立业,总想找茬子来整人。你们一查,可就好了,把问题查清了,为我们的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恢复了名誉,使我们临海市的人民对港口建设更有信心了,我在这里衷心地向你们表示感谢!”他说着,向简平之和冯丽花抱了抱拳。

“钟书记……”冯丽花焦急了起来。

“钟书记,”简平之再一次打断了冯丽花的说话,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我们正是想来向你汇报一下,下午搞好了调查报告,明天一早我们就返回省城了。”他恼怒地瞪了冯丽花一眼,心想:这个女人也太不识时务了,钟玉光是何许人?他可是许光华的心腹,他这样说,已摆明了支持方振玉,再在这里搞下去,不但没有好的结果,只怕最后还要灰溜溜地走人,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台阶,还不懂得下?其实,他在第一天查帐的时候,便知道总公司没什么事的了,但因为冯丽花撇开他,向厅里反映,说要继续调查,他才不得已在这里查下去,现在钟玉光的态度已经明显,他哪还不见机收手?

钟玉光笑道:“走那么急干什么?我还没能尽地主之谊呢?”

把事情结束了,简平之也轻松了起来,说道:“还急?都出来一个多星期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呢,还是下一次吧。”

钟玉光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那也是,这样吧,你下次下来,早一点给我打招呼,我陪你到我们的白玉滩好好地游一下,我想,这次你们还没有空去游吧?而且,这几天天气也太凉了。今晚呢,就让我作个小东,当作是这次我怠慢了你们的陪罪吧。”

“好,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把报告写完,今晚再和你好好地喝几盅,不醉无归,不过说好了,可要你的夫人作陪,我还没有认识你的新夫人呢。”简平之知道,这次的调查,至此已经结束了,乐得今晚好好地乐一下。

“那当然。”钟玉光要送他们出去,简平之却怎么也不肯,便由杨明基把他们送到了楼梯口。

见杨明基已不见人影,冯丽花怨道:“简副厅长,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简平之见四周没人,便小声而又认真地说:“冯处长,这件事,本身是我们错了,再查下去,就成了笑话,现在有钟玉光这样一说,我们便有了一个体面的结局。”见冯丽花还是满脸不服的样子,便加重语气说道:“别以为你那副省长的老公有什么了不起,他敢和许书记作对吗?在这件事上,我们是受人利用了。这事回酒店再跟你说吧。”说罢再不言语。

钟玉光送走了简冯两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到办公室不久,杨明基便回来了,看见他那充满敬佩的目光,便笑道:“明基啊,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啊,方振玉是绝对不会低头的,要不这样,怎么能让他们下得了台呢?”

杨明基深为叹服,别看钟玉光只对简冯两才说那么几句话,但其中包含了对人际关系和人性的深刻的了解,在兵法学上,那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但他脸上依然是充满了疑惑。

钟玉光象是看到了他心里一样,说道:“你还在想着方振玉为什么要做亏本生意一事吧?”

“是的。”杨明基老老实实地说,他觉得,在钟玉光这位书记面前,已经不需要隐瞒什么东西了。

“他哪里是亏了,他是大大地赚了一笔。等这批项目书印出来,他的印刷厂就多了一批技术熟练的高级印刷工人。”钟玉光感叹地说。原来,东方印刷厂新近购买了一台高品质的印刷机,工人需要训练,而港口的项目书又不是紧急任务,方振玉便用来训练工人的技术了。

“方总也太聪明了,既为港口建设省了钱,又为自己的工人提供了机会。”杨明基这才对方振玉由衷地佩服起来。

“现在的东方印刷厂可红火了,由于走对了这步棋,罗伟胜现在的腰包涨了不少,有时间你不妨狠狠地敲他一顿。”钟玉光笑道。

“钟书记,你用方振玉,也是走对了。”杨明基深表佩服。

钟玉光叹道:“路是走对了,但前途的阻碍还多着呢?你可要为我多费点心。”

“我明白了,您就放心吧。”杨明基保证似的说道,说罢,他便想转回自己的办公室。

钟玉光把他叫住,说道:“你安排一两个记者,让他们采访一下检查组,在报纸电视上宣传一下,调子嘛,就按照我刚才所讲的,既要澄清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的事实,又要宣传一下审计厅对我们的支持,可以的话,也可以在省报上发表。”

“是。”杨明基响亮地回答,看了钟玉光的做法,他认为这才是高招,深幸自己能转过他这边来,他感觉,自己的前途更加光明了。

1993年10月16晚温馨小筑宁家村

宁玉芝踏进温馨小筑,便立即引来了众多男仕的侧目。今天的她,身穿一套低开胸的秋套裙,高挺的胸部上点缀着一朵别致的胸花,使那美妙的身材更加突显出来。她不由得一阵害羞,赶忙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了吴学栋所定的包厢。

吴学栋早就到了,见宁玉芝进来,马上站起来,殷勤地把她迎到了座位上,“玉芝,你今晚更加漂亮了。”他赞美道。

“谢谢。”对于吴学栋那热切的眼神和赞美的词语,宁玉芝已经习惯了,她优雅地坐了下来,美目含情地看着吴学栋,说:“今天你也打扮得很出色嘛!”

确实,吴学栋今天是刻意打扮过的,但却并非什么出色,而是显得庄重而已。他道了谢,在宁玉芝的对面坐了下来,征求意见道:“今晚我们喝点酒好吗?”对于菜色,以他对宁玉芝的了解,已经不用再问了。

“有喜事吗?”

“当然有了。”

“那就来一点甜酒吧。”

于是,吴学栋便叫了一瓶甜酒。很快,服务员便上好了酒菜,带上门走了。

“有什么喜事呢?说来听听。”宁玉芝含情脉脉地看着吴学栋。自从得到方振玉的爱之后,她反而觉得更容易面对吴学栋,和吴学栋的关系也更密切了,她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淫荡,非要有婚外情不可?

吴学栋一脸的自豪,说:“我的第一幢民居已经竣工落成,村民们今天搬进了新居。”

“恭喜你了。”宁玉芝也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

吴学栋动情地说:“玉芝,你还记得我说的,要用这一幢大楼作什么吗?”

宁玉芝当然记得,吴学栋说过,要用他的成绩,来做向她求婚的鲜花,她却撒娇地说:“你对人家说过那么多话,谁记得你说些什么了?”

宁玉芝这么一笑,犹如春花开放,吴学栋从没看到过她这么笑过,不由得看呆了眼。良久,他才醒过神来,从座位上拿出了一束鲜花,双手送到宁玉芝的面前,一脸正经地说:“我说过,要用我成功的事业,作为我向你求婚的鲜花,今天我就向你求婚,玉芝,嫁给我吧,我要用我的一生来爱你,疼你。”

宁玉芝心中喜悦,接过了吴学栋的鲜花,另一只手摆在桌子上,五指纤纤地在吴学栋面前摇晃着,却没有说话。

“玉芝,嫁给我吧?虽然我现在并不富有,今后也不一定富有,但我发誓,我会尽力为我们的家去拼搏的。”吴学栋见宁玉芝没有出声,不由得焦急起来,再次恳求道。

宁玉芝依然摇着她的玉手,却娇笑起来,说:“傻瓜,戒指呢?”

吴学栋大喜,紧攥着宁玉芝的手,象是生怕她抽开,一边急急地去拿戒指,一边说:“当然有了。”

宁玉芝白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说道:“急什么,你拉痛了我的手。”

吴学栋更加意乱情迷起来,那戒指怎么也拿不出来,差点儿连桌上的菜肴都弄倒了。他结结巴巴地说:“刚才我怕你不答应,现在,现在又怕,又怕你走了。”

宁玉芝对他的深情十分感动,干脆坐到他那一边去,说:“这样不怕了吧。”

吴学栋手臂一展,将宁玉芝的纤腰搂紧,说:“这样还差不多。”

“坏蛋,就想着占便宜。”宁玉芝嗔怪着,人却依进了吴学栋的怀里,放定了玉手,让吴学栋温柔地为她带上了戒指。

吴学栋大功告成,在宁玉芝的香唇上吻了一下,人也自然了很多,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吴学栋的老婆了,你可要乖乖地听我的话。”

“不是吧,我们还没有成亲呢,你就那么霸道了?”宁玉芝娇呼着要挣扎起来,却又怎么能挣脱吴学栋的铁臂,反而被他在那涨鼓鼓的酥胸上轻薄着,使得她娇躯乱颤起来。

吴学栋从宁玉芝的挣扎中感觉出她的挣扎是装出来的,心中大喜,一只手紧搂着她,一只手挟了一块鸡腿,塞进了她的小口中,说:“我就是那么霸道了,谁叫你答应嫁给我?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宁玉芝嚼着鸡腿,想起方振玉给自己带来的肉欲上的快乐,心道:“你还得有本事把我下面的小口喂饱才行。”她也觉得奇怪,怎么躺在吴学栋怀里的时候,还是想起了方振玉,甚至是想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她赶忙把方振玉的影子赶跑,享受着吴学栋给予的爱抚,和吴学栋吃了一顿温馨浪漫的晚餐。

“我送你回去吧。”

“嗯。难道你叫我自己回去?”出得温馨小筑的大门,宁玉芝依然是紧紧地依在吴学栋的怀里,手中紧握着吴学栋送给她的鲜花。爱情真的给人胆量,要在往时,宁玉芝和男人一起行街都不敢,现在竟然敢和男人抱在一起。

宁玉芝的办事处并没有宿舍,她还是住在自己家里。吴学栋将她送到了家,还进了她的闺房,看着她将那束鲜花插在花瓶里,虽然酒喝得不多,但他依然有一种醉薰薰的感觉,他知道,那是宁玉芝的娇美姿态引起的,这使他舍不得离开。

“你还没走啊?”宁玉芝插好花,回过头来,妩媚地笑着。

“你不亲一下我,我怎么舍得走啊?”吴学栋深情地说着,上前把宁玉芝拥进怀里,狂热地亲吻起来。

“别,门开着呢。”宁玉芝害羞地挣扎起来,这可是自己的家,才八点多钟,万一父母兄弟看见了,多么难堪啊。

这不是说关上门就可以了吗?吴学栋大为兴奋,马上便去把门关上了,回过头来,执着宁玉芝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学栋,你要干什么?”宁玉芝心跳异常,这种眼神,她在方振玉那里曾经见过。

吴学栋轻轻一拉,便将宁玉芝拉进了怀里,温柔地说:“我要好好地亲你爱你,以慰这段时间来的相思之苦。”说着,一边亲吻着宁玉芝的脸,一只手便在她那丰满的胸脯上轻轻地抚摸着。

宁玉芝全身火热起来,经过方振玉的多次的发掘之后,她对男女之间的欢爱,已经十分清楚,因此,也不需要再想起方振玉,便来了情欲,她回应着吴学栋的吻,身子也紧紧地和他缠在一起,玉手在他的背脊上轻抚着。

吴学栋感觉到预期的反应,更加兴奋起来,长舌在宁玉芝的嘴里搅动,大手也伸进了她的衣底,直接爱抚她那光洁的肌肤,很快,又得寸进尺,为宁玉芝宽衣解带起来。

“啊,学栋,别……别……”宁玉芝轻轻地挣扎起来,尝过了男欢女爱的快乐滋味的她哪里是真正的挣扎?半推半就之间,便让吴学栋把她那细皮白肉的娇躯全都暴露了出来,嘴里发出了一阵销魂的呻吟。当吴学栋放开她的时候,她便躲到了床上,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那意思,自然是任君宰割了。

看着宁玉芝那美妙的胴体,听着她那呻吟声,再看她那种样子,吴学栋哪还忍得住,迅速脱光自己的衣服,爬上床去,展开了他那虽不纯熟,却也不生疏的挑情手段,把宁玉芝弄得情欲高炽,这才挥军进攻,勇猛地驰骋起来。

宁玉芝开始还装作害羞的样子,但在吴学栋的推动下,很快便热烈地奉迎起来,并在他的引导下,主动地进攻,在得到两次高潮之后,吴学栋终于鸣金收兵了。虽然他没能象方振玉那样给自己带来最美的享受,但宁玉芝对他已是相当的满意了,因为她在书本上知道,很多女性,终其一生,还不知道高潮是怎么一回事呢,因此,当吴学栋一泄如注的时候,她热烈地亲吻着他,以表示感谢。

吴学栋得到了鼓励,当然是十分的得意,他轻抚着宁玉芝的玉乳,由衷地说道:“玉芝,得到你,我真的好幸福!”

“我也是!”宁玉芝也发自内心地说。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宁玉芝赶吴学栋离开了。吴学栋当然知道不可能在这里过夜,便起身穿衣了,他制止了要起来的宁玉芝,自个儿整理了一番,这才悄然离开。

“玉芝姐。”宁玉芝正想入睡,却听到了周璇在外面叫喊,她赶忙穿上睡衣去开门,果然是周璇一个人在门外,而且还在喘着粗气。

宁玉芝把她让进房里,埋怨道:“你怎么总是这种时候来找我?是不是也想试一下吴学栋的滋味?我可不在乎他多一个女人。”她从周璇的神色中,知道她又在外面偷看了。

“那当然了,因为你自己也有另外的男人嘛。”周璇毫不在乎宁玉芝的埋怨,在她耳边小声说,接着,又不屑地说:“可是就算我愿意,他行吗?”

宁玉芝默然,周璇说得不错,吴学栋是没有这种本事,两人也只能是在方振玉那里才能得到真正的满足,于是便问道:“三更半夜的,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了,要不,谁会来你这听你的春叫?不过,我们先亲热亲热再说。”周璇说着,搂着宁玉芝的纤腰,玉手便伸进了她什么也没穿的睡衣内,在那玉乳上爱抚起来。自从和宁玉芝一起承受了方振玉的爱之后,两人的关系十分密切,有时寂寞难耐,便互慰起来。

宁玉芝也亲着她,笑道:“想了,何不回去找你那未来的老公?”

“他?只怕会令你更难受。”周璇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放缓了动作,说道:“今晚我找你,是给你送请帖来的。”

“谁要办喜事了?”宁玉芝不在意地问,继续享受着周璇给予的爱抚,以她在村中的影响,每家办喜事,都少不了她的那一份。

周璇幽幽说道:“是我自己的。”

“你?为什么结婚那么早?”宁玉芝吃惊了起来。周璇刚当上了副支书,应该说,正是她开始干事业的时候,一结婚,前途就等于没了。

周璇却突然兴奋起来,她抚着宁玉芝的小腹动情地说:“因为我儿子命令我结婚。”

“儿子什么时候没有?”宁玉芝不以为然地说。

“可是和他的儿子,就没有那么容易安排了。”

“你是说,儿子是他的?”宁玉芝当然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指的便是方振玉。也知道她说的不容易是什么意思,因为和方振玉一起,想怀孕很容易,但如何瞒过自己的丈夫,却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因而她也只有叹气了,说:“要不要告诉他?”

“千万别,玉芝姐,这事除了你之外,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周璇赶忙制止宁玉芝。

“为什么不呢?”

周璇认真地说:“一方面,人多知道了会坏事,另一方面,我也不想他有什么负担。而且,让儿子在艰苦的环境下,可能还容易成才一点。”

宁玉芝知道,周璇说那么多,大多数还是为方振玉着想,心中不由感动,紧紧地搂着她,说:“你说得不错。不过你放心,我不但不会说出去,而且我也会和你一起好好地教育这你和他的孩子。”接着,她又在周璇的耳边轻声说道:“听说,偷情所生的孩子特别聪明呢?”

“去你的。”周璇一拳打在宁玉芝的胸膛上,说完了正事,两人又打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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