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剑客
在酒楼掌柜惊惧的眼神里，楚离手持折扇，走到夏侯剑客跟前。
“剑客，又见面了。”
夏侯剑客正闷头喝酒。
听见熟悉的嗓音，他看向楚离，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逝。
“一天不见，书生你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楚离衣衫多了几处缺口，身上有好些漆黑掌印，如果不是因为他面容还算清秀，恐怕和乞丐都差不太多。
“剑客你似乎心情也不太好？”
夏侯剑客将酒壶剁到楚离身前，“不说这个了，喝酒！”
两杯酒下肚，夏侯剑客微醺。
他打开话匣子。
“昨日与书生你分别之后，我去找燕池霞，想夺回天下第一的名头。结果那娘们竟然失踪了，害我在山里闷头逛了许久。”
“这也就罢了，等我返回途中，天色已晚，路上竟然碰上了几只山精鬼魅。”
说到这里，他拿起剑，拍在桌上。
“还好哥哥我剑法无双，几剑结果了他们。可是没想到等至夜深，两个妙龄女子拦住了我的去路，说是金华人氏，家道中落，投奔亲友，结果迷失山中，让我捎她们一程。”
夏侯剑客指着楚离。
“书生，还好有你提醒，不然我可能真就栽了。”
“我呸！两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臭娘们，还想吞我的精元，这次被她们跑了，等我夺了天下第一，看我不宰了她们！”
“书生，我敬你一杯！”
楚离无可奈何，只得再陪他喝了一杯。
“夏侯剑客，你说你要找燕池霞？”
“当然！”
“那可否带我一起？”
夏侯剑客抬起头，认真打量身旁的年轻书生。
“你找她作甚？”
楚离笑着道：“我要找天下第一剑客，燕池霞。”
“天下第一？”夏侯剑客半眯着眼。
下一刻，他猛然瞪眼，手掌抚上剑柄。
“铿锵！”
肃杀剑器锵然出鞘。
须臾。
银亮剑光充斥整间酒楼！
酒楼中，众人惊骇欲绝。
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肉皆有刺痛之感，就好似有万千毫针扎入血肉！
浑厚嗓音如雷鸣。
“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剑客！”
夏侯剑客劲袍鼓荡，气势凌人。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争相逃离酒楼。
唯独楚离，面容不变，将折扇挡在身前，抵挡夏侯剑客若有若无的剑气。
楚离心头也十分惊讶。
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夏侯剑客只能算是低武世界中身手不凡的人，那么现在他至少也算中武世界中的三流高手。
可惜，不论是原著的燕赤霞，或是这个世界的燕池霞，都远非夏侯剑客能比。
光是别人手里的剑就吊炸了好么。
那可是轩辕剑！
即称皇（黄）道之剑，又称圣道之剑。
妥妥的天命之子，气运加身。
一个开场就领便当的人，怎么和对方比？
“剑客，你还不是。”
夏侯剑客蓦然转头，死死盯着楚离。
他眼中怒意腾起，转瞬又如潮水消逝。
是，他还不是。
归剑回鞘，夏侯剑客闷着头豪饮烈酒。
片刻后，他开口道：“我自幼习武，十岁握剑，除去休息，日夜练剑不停，二十岁游历天下，难逢敌手。到了三十岁，自问天下间用剑者莫不能敌。可是当时有个娘们，官衙中人，判官称号，年纪甚小，剑法委实高的出奇，听闻她还有御剑之术，竟可飞剑取人头！简直匪夷所思。”
“我找她比试，结果大败而归。”
“不过我并不气馁，反而更加刻苦练剑，之后每年都找比试，到今年，已经是第八个年头了。”
楚离嘴上毫不忌讳，“所以说你连续七年都败给她了，不出意外，今年还得败。”
夏侯剑客也不生气。
“为什么？”
“你心浮气躁，出剑虽快，却不够准。出手暴戾，能一击致命，却非要别人尸首分离，死无全尸。剑气太利，伤人又伤已，练剑多一分，伤己深一分。”
楚离以扇骨拨开夏侯剑客的手腕，指了指他手臂上有些紫黑的筋脉。
“急功近利，并非好事，修身养性，也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说完，楚离抿了一口酒。
他皱了皱眉。
“小二，看茶！”
“客官稍等，就来！”
听完楚离的一席话，夏侯剑客沉默。
半晌，他忽然吐了口浊气，眼神有些复杂。
“书生，你懂得真不少。”
楚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端起热茶，与他对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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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高悬，山林寂静。
如今这世道，随处都是妖魔出没，害人性命的传闻。
所以一般山野小路，夜晚极少有人敢走。
但自山土镇通往柳池县的山路上，有几人借着月色赶路。
几人低声细语，互相交谈。
在行走间，有两人腰肢扭的格外婀娜，如迎风摆柳，竟是女子姿态。
虽是如此，几人谈话却让人胆寒。
“晦气！真是晦气！”
“本来咱们在山土镇过得好好的，没事吃吃肉，喝喝血，未曾想竟然遇上这档子事！”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剑客，我那肉都快到嘴里了，结果一剑差点把我脑袋给剁了！要不是我跑的快，怕是和那些同僚好友一起见阎罗了！”
“见阎罗？你是没碰上那个书生。直娘贼，长的倒是俊俏，结果也是个心黑手辣的主，被他宰了，那才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身着黄衣的女子拍拍胸脯，脸上依旧是心有余悸的表情。
她抹了抹眼角，可怜兮兮说道：“可怜我的两个好姐妹，刚想去亲热亲热，哪里知道那个俊俏郎君摸出短刀，直接扎了个透心凉。就一个眨眼的功夫，魂儿都没了！”
几人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老人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哎，也不知道咱们怎么招惹到那两个煞星，一把年纪了，还要背井离乡……可怜哟……”
“听说最近两月，南边好些同僚莫名奇妙死了，估计就是他们干的，也不知道有谁能治得了他们……”
也不知是心中郁郁，几人话音渐渐低沉。
月光如水。
几人的背影极长。
可却不是人样。
那些背影像直立而走的虎狼豺豹，模样狰狞扭曲。
两名女子的影子细长无臂，竟是那正二八经的水蛇腰。
没过多久，山路已至尽头。
前方就是柳池县地界。
可他们却突然停下脚步，再难前行。
前方树林密集，枝丫交叠相错，互相缠绕。
在树枝上头，一人倚着树干，左脚曲膝托着手肘，右脚垂落，脚背勾着柄长剑。
树下，年轻书生低着头，正仔细打量手中的折扇。
“剑客？”
“嗯。”
“你说人若害人，当如何？”
“一剑宰了。”
“那妖呢？”
“一并宰了，枭首。”
“轻了。”
“哦？”
“食人血肉，拘人魂魄，仅是以命相抵，有些便宜。”
“书生觉得呢？”
“先剥皮，后抽骨，再剐肉。皮做衣，骨炖汤，肉喂狗。最后这魂嘛……”
书生收起折扇，从怀里摸出柄短刀，一步步走向几人。
“捣个稀碎，点灯。”
树枝上剑客抚掌大笑，“好主意！”
老人面色大变，厉喝道。
“一起上！”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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