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蟠龙天子剑
徽宗一挥手,韦德上前为太上皇和曹勋各斟了一小盅酒,然后退到徽宗身后,徽宗开口:“韦德,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去门外待会我和曹勋说几句话!”
“是,大家,您有事唤我一声,奴才就在廊下!”韦德说完躬身退下。
等韦德退出房,徽宗手捻胡须道:“来,曹勋,先饮了这杯,你我主仆几十年你为我辛苦啊!”
曹勋一听话头不对,忙起身跪倒:“万岁,您折煞奴才啦,您旦有所命,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大家您明示!”
“元永,快扶你师傅起来,今后不得推诿建王就是你徒弟啦,唉,不要再这样生疏啦,说是主仆可我们几经磨难,真情总还有的吧?曹勋,快,快坐下吃饭,吃过后我再说事儿吧,否则我看你是吃不好的,来,坐下……”徽宗向下按按手道。
曹勋心里明白,恐怕这事儿会不小,否则以大家的秉性是不会如此说话的,猜想应是与建王有关。
匆匆吃过几口,便和赵昚站起侍立在徽宗面前,徽宗也只喝了一小碗粥,放下筷子认真的道:“唉,你们也见到了,来到此地旬月以来日趋安稳,生计不愁,有俸禄有百户汉民食邑,又有美女来伴,呵呵……对于我来讲已经够了,但建王还小……不能让他陪我垂垂老朽活在这里,曹勋他担负重担啊……所以你多费些心,元永,皇爷爷知道你孝顺,但男人当以国事为重啊,目前说仿佛还早一些,但用不过三两月,我看三殿下完颜宗辅命将不存,到那时……你和曹公公趁乱逃出去吧!”
说着从腰上一摸只听“咔咔”两声,一条玉带从徽宗腰上解下来,他微笑着向赵昚招手:“呵呵……皇爷爷也不懂武功,所以留着也没什么用,你趁着现在有时间,多多向你师傅求教练习吧!”
曹勋有些发愣,这东西给十三郎他不会感觉奇怪,但给了赵昚……虽在情理之中,但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此物名为“蟠龙天子剑”。
至从金军二次围城,靖康难前束之高阁多年的天子佩剑,被徽宗拿了出来,束在腰间以便防身。
此软剑剑身淡金色绕指之柔,玉带为鞘一条九寸长碧玉,雕刻狰狞龙首为柄仿佛与玉带一体,龙角为剑锷护手,龙身为剑刃龙鳞暗纹密布其上,刃长三尺六寸符周天之数,剑宽二寸四分分时令,归鞘时龙首衔着剑尖龙尾,围于腰际如玉带无二致。
赵昚扑通跪倒叩头:“皇爷爷,这剑我不要,孙儿也不走,孙儿要等十三叔归来……归来一同陪您回汴京,回我们的家去,皇爷爷您再不要说这话了!”
“唉……傻孩子,爷爷在这里活的很好,如今不必操心国事,纵情诗画、醉情于乡土,还有美女为伴,此乃吾平生所好,你还陪我作甚?十三郎如今正学本事,你不也该奋起吗,这剑左右我用不上,你正好缺趁手兵刃,你拿去吧,不过我们身陷囹(ling)圄(yu)不宜招摇,你遮掩着用吧,断不可丢哇!好啦,你下去吧,我和曹勋还有几句话说。”徽宗摆下手不许他再辩,然后看向曹勋。
赵昚无奈携剑出了正堂,回了自己西厢房,想办法将玉带掩饰起来,徽宗一声长叹:“唉……我真不想十三郎再来呀,但愿他多学几年吧,我归天他也能安心啊!曹勋,我不说你也知此剑之贵重,你虽比我年长但你有功夫在身,定能百岁不止,唉,多费些心帮我守护着这两孩子吧!另外……”他沉思一会,站起身走向书房。
曹勋心在抖动,难道大家要安排后事,可观其气色不像有疾的样子啊,那是……他不敢想不去,忙躬身上前扶着徽宗走进书房,为其铺纸研墨。
徽宗没有用宣纸而是取了一片黄绫,这仿佛是龙袍被撕下的一幅,他将黄绫扑好,提笔书写:
大宋道君皇帝赵佶罪己诏:朕,政务疏懒致江山沦丧,更耻为俘囚,愧对列祖及天下黎民,特诏告天下,携当今皇帝赵桓引咎退位,还大位于太祖余脉,建王赵昚、赵元永,以天子剑为凭,太监总管曹勋为证,康王赵构见旨缴权,钦此!靖康二年七月十三日,赵佶谨立。
取来私印用章后,又咬破指尖按了个血手印,他不无可惜的说:“唉,这要有传国玺就好了,这儿此处有一个空白,曹勋,你若有机缘见到十三郎能加盖宝印最好,如果没有也不强求,康王如果不肯听旨缴权……哼,将此逆子杀了!”
说着气愤的又提笔写下一张旨意:逆子赵构,坐视父母兄妹伺虎狼,为谋权位良心丧尽,见旨不遵开革出赵氏皇族,天下有识之士尽可诛之,曹勋有权诛灭及监刑,钦此!赵佶歃(shà)血而立!
曹勋一见,已知太上皇心中对康王失望透顶,但还是劝道:“万岁,您这道旨意还是……”曹勋忽然感觉有人偷听,想阻止时,徽宗却咆哮道:“这旨意怎么啦……太宗遗命必须还位太祖一脉,我将皇位传给赵昚这不正好吗,一个孩子仁孝如此,他却为皇位眼见金兵掳走父母兄弟而不顾,无旨私承大统,他不遵旨缴权,追他个大逆不道之罪,人人得而诛之,怎么……不行吗?”
曹勋忙手捂自己嘴巴另一手向后窗连指,徽宗忙点头会意,命曹勋收起两张黄绫圣旨,想走去北窗看是什么人在偷听?
正这时韦德传声道:“三殿下完颜宗辅,携乌禄少爷求见!”
“哈哈……宋王,干什么呢,派头提高不少啊,怎么还留人报门而入啦!不是在写什么保密信函吧,哈哈……”说话间有一男人阔步而进。
此人四十来岁,身材魁伟,楞角分明的脸上蓄有短须,英武不失文雅但不见多少血色,有很重的病容,眼中精光仍在,但印堂发暗嘴唇发紫,说话朗朗可底气似有不足,虽说身处东北,可也正值夏季温度很高,他却头戴锦鼠皮皮帽身披裘皮大氅,身穿锦缎华服,腰间高束牛皮板带上嵌宝石,还悬有一柄装修饰华贵的弯刀,足下一双牛皮靴走路有声。
“哈哈……原来是三殿下和令郎驾临,未曾远迎恕罪、恕罪呀!老朽果真在写信,想让吾儿快拿赎金赎我呀,唉,北地我住不惯啊,不知三殿下可否允我手下人南归呀?呵呵……”徽宗笑着走过去满脸笑意试探着问。